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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密室惊魂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从上海出发,先到达了湘潭。

    经过三天的转辗跋涉,终于在这天夜里的十点多钟来到了欣语出生的地方,湖口老寨。

    这个时候已经是到了安寝的时间。

    除了路过别人家吊脚楼时,看家狗汪汪狂吠之外,他们没有碰见任何一个人。

    凭着儿时的记忆,欣语带着大家找到了已经荒置了十年的家。

    破败的木门上,铁锁已经锈死,程浩凡很轻易就把它弄断了。

    “嘎—吱—”

    拖着长长的沉闷的喘息,默默守候了十年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屋里的景象破落而凄凉。

    倒陈的蛛网仿佛凝结着一个个荒寂的往事,撩破它的同时也将这些尘封的岁月唤醒,欣语的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夏骏在堂里的方桌上点了支蜡烛,昏黄的烛光将黑暗暂时挤进了四周的角落。

    房子孤零零地依山坡而建,是欣语的爸爸在她出生之前盖的。

    寨中那些繁衍了很多代、子孙满堂的大家族,在他们的子女成家后分出来居住时,都会挨着自己父母的屋子搭建新房,让这样一幢接一幢被称做“老虎口”的屋子挤在一起连成一片,显得喧闹热闹、生机昂然。

    但是她的家是孤单和衰弱的。

    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寨子里对她们一家是嫌避的,所以爸爸才会选择了一个远离寨口的僻静处,盖起了这幢孤单的半边吊脚楼。

    半边吊脚楼是利用自然的坡度,将斜坡上的土挖去夯出一个平台,房子的一半就建在夯土平台上,而另一半则悬空于地面,靠几根木桩支撑。

    吊脚楼建在夯土上的半边构建了火塘、厨房和储物间,而悬空的那半边则是几间隔好的卧室。

    苗家人很讲究家居建筑要粘地贴土,这样才可以接纳地气,触“地脉神龙”,才会人丁兴旺。

    然而欣语遵循苗家传统建筑起来的家,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在风雨中孤独飘零的命运。

    三间卧室,袁民夫妇住一间,夏骏和程浩凡住一间,另一间是欣语住。

    这里没有床,只有弹去地上厚厚的浮土,铺上一层毯子,然后放下睡袋,席地而眠。

    山寨的夜晚静谧寒冷,躺在这个曾经熟悉而又充满凄凉记忆的房间里,欣语久久无法入睡。

    爸爸、妈妈这么匆忙的离开了人间,扔下自己最爱的女儿,让她无依无靠,担惊受怕,饱尝艰辛,难道他们在冥冥的世界里就不曾担心吗?

    想到这些,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在心里地呼喊着爸爸、妈妈,她想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她祈祷能够让她看见自己日夜思念的亲人!

    “小语。”

    一声很轻微的呼唤静静穿过黑夜的屏障潜入了她的耳膜,这声只有她能够听得见的呼喊,令欣语浑身颤栗起来!

    因为她听得出,在这声求助的呼喊里夹杂着巨大的恐惧!

    而正是这样从深沉的黑暗中传递过来的、未知目标的恐惧,才最令心惊胆战!

    声音是从屋后的山坡上传来的。

    欣语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

    这一次破损的木门并没有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发出锈涩的声响。

    她从木楼梯下了吊脚楼,绕到侧面,发现紧挨着屋子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一级级的台阶延伸到了屋后的山坡去。

    可是,在她印象中,原来并没有这么一条路。

    她踮着脚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在小径的尽头、屋后山坡的不远处,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奇怪,是谁在这里掘出了这么一个大洞来呢?”欣语想。

    那个令人恐惧的呼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她没有手电,但是她的听觉就像夏骏说的一样,超乎寻常的敏锐,黑暗深处的每一点声响都很难逃过她的耳朵!

    进入洞中,她听见了更多的声响。

    唏唏唆唆,声音杂乱,有些难以分辨,她在黑暗中继续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不一会,她摸到了一扇木门。

    门并没有锁,她轻轻旋转把手,把门推开了。

    进了那扇门,四壁仍就是黑呼呼,空气阴冷潮湿,她正想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面前的一块石壁活动了起来!

    石壁被慢慢挪动,里面竟有灯光投射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面还有另一扇门,另一个空间!

    在石壁被逐渐挪开的同时,欣语像一只敏捷的小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跳起来闪进旁边更深的黑暗中。

    一条黑影从亮光里走出来,打开欣语刚才随手关上的那扇木门走了出去。

    借这个机会,欣语悄悄溜进了透射着灯光的石壁里。

    石壁之内,随着几步矮矮的台阶下来就是一个光线昏黄的小房间。

    房间狭长,贴墙而立有很多架子,架子上各式各样的烧杯,试瓶,试管,还有各种颜色的液体,像是一个实验室。

    在中间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条桌,桌上用白布盖着一个人!

    欣语吓了一大跳!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见了那个人返回的脚步声!小房间的一头从上到下有一条垂地的白布帘子,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躲到了后面!

    进来的人黑布蒙面,只露着两只眼睛。

    他来到长条桌前,从桌子的下面拿出一个托盘,托盘里盛满了一堆器械,手术刀,止血钳,钢凿,钢锯,缝合针线等等。

    他从旁边就手拉过来一个有着两层托架的小推车。

    他把托盘放在下面一层,接着又从桌子下面拿出的另外一个托盘放在上面一层。

    上面一层的这个托盘里是几把闪着寒光的刀。

    这些刀长短不一,宽窄也不同。

    他翻了翻挑了把趁手的。

    这把大约有一尺长的刀,双面开刃,只有半寸宽,雪刃森然,看起来相当锋利。

    他左手握好刀,右手慢慢把长条桌上盖着的白布拉开。

    长条桌上赤裸裸地躺着一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

    尽管肤色如同活人般鲜色光泽,但在他的腹部正中有一条一尺来长、敞开着的、并未缝合的伤口。

    欣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已经用一条白毛巾盖住尸体的脸部。

    那人俯下身来贴着尸体来回嗅着什么,从头到脚,再到了腹部。他伸出右手扒开腹部的裂口,把鼻子伸进去嗅着腹腔里的味道!

    做完这些,那人左手刀交到了右手。

    很明显,此时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似乎也充满了恐惧!

    突然,他用左手按住尸体的头部,右手飞快地割开尸体的喉管!锋利的刀刃缓缓地往下压,像是在切一块橡皮泥。到了颈椎骨的地方,他右手只是几下拉锯,尸体的头便被整个割了下来!

    尸体中黄色的液体顺着断开的脖颈不断地滴到了白单上!

    欣语被这一幕吓呆了!

    无限放大的恐惧让她两只眼珠子瞪得几乎掉了下来,全身的气力在这一瞬间愕然失去。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无法自主,没有血液供给的大脑进入了休克状态,她的整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尸体的另一条胳膊从肩窝处被齐齐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