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葬礼
我甚至无法轻吻你的骨灰，只能在坟墓前悲鸣。
….
眉州。
两位老人晕倒之后，林晋连忙将他们扶到房间里，做了紧急处理，等他们稍微清醒一点，林晋将事情发生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他们，岳母听完之后没有大声哭吼，只是坐在床上抱着陈染的照片和衣物默默的流眼泪，发出抽泣的悲鸣声。而岳父则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沙发面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只是神情落寞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悲哀。
人生最大的悲哀便是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萌这个小丫头拿走林晋带回来关于陈染的遗物，就一直反锁在房间里，任凭林晋如何安抚和诱惑，她都始终没有回应。
房间内气氛很沉重，林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
岳父将目光看向林晋，眼神里充满了一丝悲凉：“小林，你说人死在太空中，身体会怎么样？”
林晋一时间没理会到岳父的具体意思，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应：“如果穿着宇航服的话，身体内部的细菌会缓慢的进行氧化，逐渐腐烂一具干尸，宇航服到最后会发生爆炸，尸体的粉末也会在宇宙中飘荡。如果没穿宇航服的话，随着太阳辐射和极低温度的轮番压榨，尸体会变成“冻干尸体”，质地极为干枯易碎，最终在漫长的漂移过程中一点点地磨成粉末状物体，随着气化的小分子物质变成一堆幽灵般的尘埃团漂流在太空中，其中夹杂着几根枯骨。”
“喔，能见到太阳，那看来还是要比埋在地下好，染染怕黑，埋在地下我怕她孤单，她一直希望能登上太空，现在她的心愿也算完成了，只是可惜我们看不到你和她结婚的那一天了。”岳父有些遗憾的看了下林晋：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做一些恢复训练，然后回到空间站，想办法追查到那艘飞船，我不信飞船会不声不息的失联，他们一定在某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可你不是说过，距离发生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半了，始终没有任何信息，飞船上的物资也只够他们生活半年。”
林晋看了看岳父脸上期盼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只要没看到尸体，没看到飞船踪迹，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岳父抿了抿嘴唇，叹息道：“小林，你不用安慰我们，我看过新闻，失联的飞机和飞船一个道理，存活的几率几乎不可见，况且都过了这么多时间。唉，你也要振作起来，我知道你和染染的感情很好，如果后面你有遇到喜欢的女孩，不用考虑我们，你自己也得要生活呀！”
林晋想了想，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以他的德行和社交圈只能通过相亲认识其他女人，然后再和一个情况相近的女人结婚，这种单纯为了父母为了后代而结婚的日子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第二天早上，岳母已经不再流泪，早早的便起床做好了早饭，和往常一样出门买菜，和邻居大妈吐槽房价和菜价一直上涨，跟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再要了两根嫩葱，然后回家洗衣做菜做饭，最后再把反锁在房间里的陈萌抓了出来，让她安心在暑假复习功课做暑假作业，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陈萌自然不敢和岳母顶嘴，委屈的坐在凳子上发呆，只是圆润的脸蛋轻痩了几分，灵动的眼眸有些暗淡。
等到中午吃完饭后，岳父岳母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午休，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林晋示意由他去开门，从客厅来到玄关，从猫眼里，他看到了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以及那个叫莎莉的女人，林晋瞬间便猜到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以及过来的目的，因为还有一天飞船失联的消息就要公布出来，这些人肯定是来处理善后工作的。
稍微整理了下服装，林晋打开房门平静的看着莎莉：“莎莉女士，你们是来做善后工作的吗？”
莎莉笑吟吟道：“是呀，叔叔和阿姨情况还好吧？”
“嗯，还行。”
林晋指引着他们来到客厅坐下，给他们倒上了水，岳父和岳母则一脸疑惑的看向林晋。
他们不清楚这群穿黑色西服的人来自己家有什么目的，而小林似乎认识他们。
面对岳父岳母的疑惑，林晋小声的告诉他们，这是组织上的领导，是为了陈染的事情而来。
听到是为陈染的事情而来，岳母的脸色又变得暗淡了许多。
这时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莎莉，带着歉意道：“叔叔阿姨，我是火星联合探测基地的心理师兼公关部发言人，陈染的情况想必林晋也告诉了你们，我们在知道消息之后，立马安排了援救，目前分析的结果是疑似收到电磁风暴影响，才导致飞船失联，在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搜索，我们一直没有发现飞船的踪迹，所以我们决定将这次遇难的事件进行公开，也希望你们不要太难过，作为宇航员，陈染为火星联合探测基地和人类探索宇宙作出了巨大贡献，我们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名字。”
“这次来除了要告知你们这些消息之外，我们还带了陈染的抚恤金。金额不多，有100万，这是我们为她争取的最大权益了，如果后面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及时联系我们，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去帮助你们。
房间内无人回应，岳父沉默寡言的坐在沙发上，岳母一直擦拭着眼泪，陈萌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坏女人。
100万就能买到一条命吗？人命是用钱来衡量的吗？她现在只想要她的姐姐回来。
见房间里的气氛太过窒息，莎莉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于是开口道：“叔叔阿姨，我们还要去下一个烈士的家，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你们千万记得要准时来喔。”
岳母点了点头，嘶哑的回应：“有心了，我们会去的。”
说完，她就示意跟来的人将银行卡递给两位老人，起身准备离去。
岳父平静的看了一眼，没有收银行卡，眼神坚毅的道：“女娃子，钱我们不会收的，我们有手有脚，还能靠自己赚钱，陈染是为国家为理想而死，她死得光荣，另外，人的生命不应该用钱去衡量，你们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搜索，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不怪你，就只怪她命不太好。”
莎莉对眼前这对老人瞬间敬佩了许多，她已经去了2个家庭，他们都一样，拒绝了她带来的抚恤金，表示为国家为组织而死，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不能用钱来衡量，他们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钱他们可以不收，但莎莉不能不给，她决定回去和上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补偿这些值得尊敬的人。
见他们要离开的样子，陈萌面无表情的走到阳台上，眼睛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是为了映衬他们此时的心情，闷热的夏季突然有了一丝丝凉气。风起云涌，天空突然黯淡了下来，远方也传来了轰鸣声。
“起风了！”陈萌将手挥在空中，感受着轻柔的风抚过肌肤，传来的凉意。
。。。。
2032年7月3号，这场雨连续下了好几天。
林晋带着岳父岳母和小姨子来到火星联合探测基地的时候，雨还在下，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似乎要把欠下的雨水给补偿回来。
火星联合探测基地是第一个全球各国国家共同合作成立了航空基地，目的在于提高人类的科技和向地球之外的星球探索，寻找新型材料和能源，火星只是基地的第一个小目标，在这里能看到不同国家的人，这里没有种族歧视，没有战争纷乱，有的仅仅是科技人员对地球外的一些争论与研究。
在这里，林晋和陈燃过了一段极其美好的时光。
“这场雨要比依萍找她爸要钱的那个晚上还要大。”林晋起床推开窗看见豆大的雨从天生哗啦啦的流下来，喃喃自语道。
随后他便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基地专门提供了一个套三的房子给他们临时居住，林晋洗漱完之后离开卧室来到客厅，岳父岳母正在餐桌上品尝着基地提供的营养早餐，陈萌则在茶几上写着暑假作业。
跟岳父岳母聊了下天气情况，林晋拿着一笼包子和一杯豆浆朝着客厅的沙发上过去，准备一边吃饭一边看一下今天的新闻头条。
从前天起，飞船失联的消息就已经被各大媒体传播，引发了全球网友的热论，一直霸占着热搜前几条。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而火星基地里面依旧冷清如往常，这几天林晋一直不想让岳父岳母被网络上的新闻给影响到，所以将他们的手机切换到飞行模式，每天陪着他们在基地附近闲逛散心，想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呆两天。
他自己的手机也切换到了飞行模式，从消息在网上引爆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就被各种消息轰炸，有来自父母亲戚，也有来自同学老师。
这些人都见过陈染，在她起飞前往火星的前一个月，林晋就和陈染举办了一场订婚仪式，他知道这些人想来安慰自己，又或者想来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实性。群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给亲戚朋友之后，他便切换到飞行模式，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自己，来打扰她的葬礼。
葬礼时间定在明天早上，因为星火号飞船上有5个华夏人和2个外国人，葬礼仪式便中西结合了一下，另外这次葬礼并不对外，只有逝者的亲人和基地里面的工作人员参加。
只是这场连绵不绝的雨让参加葬礼的人平添了几分忧愁。
第二天一大早，林晋一行人穿着黑色正装来到殡仪馆内厅，大厅里面摆放着一排长长的花圈，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供人上香的供桌以及7位遇难者的遗像。
供桌和遗像背后则是7副棺材，里面摆放着他们穿戴过的帽子，衣服，靴，鞋，袜子以及他们生前最喜欢的物品。
陈萌扶着被爸爸妈妈来到供台前，仰起脸看着相片里那带着一脸柔和笑意的女人。
明明跟姐姐说好，等她从天上下来，就带自己去火星探测基地玩耍，可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到达这里。
她很后悔当时做的这个约定。如果没有缠着姐姐答应，说不定这些事情都可以不用发生，自己的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幸福美满，姐姐和姐夫也能结婚生子。
在上完香之后，林晋带着岳父一家人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葬礼开始的时间还未开始，他们是来得最早的一批，所以还需要等待其他家属到临。
休息室外悠扬哀婉的音乐还在不停环绕，休息室内则只能听到轻微的啜泣声，岳父站在窗边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岳母低着头小声啜泣，陈萌则像一具木偶似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在规定的时间内到齐，门外的雨还在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渲染在这水墨色的烟雾里。门内的人在低鸣，悠扬哀婉的音乐和悼词让每个人都沉浸在这股悲痛里。
在开启宏钟启祭、集体默哀、敬献花环等环节之后，在全体人员的见证下，7副棺木送到了基地背后的烈士墓地，这里零散分布着二十几座坟墓，有的是工作意外导致，有的是劳累过度。
但在火星联合基地成立至今的15年里，这是唯一一次发生在太空的重大事故，这不仅打击到在场的家人，同时打击到还在火星基地工作的人。
火星探测计划还得开始，没有人预料到死亡什么时候来，基地的工作人员只能将自己的事情做好，降低发生事故的概率。
伴随着棺木缓缓落入地底，林晋的心也开始封闭在一起，他连陈染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甚至连她的骨灰都没办法亲吻，只能在这默默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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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州。
两位老人晕倒之后，林晋连忙将他们扶到房间里，做了紧急处理，等他们稍微清醒一点，林晋将事情发生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他们，岳母听完之后没有大声哭吼，只是坐在床上抱着陈染的照片和衣物默默的流眼泪，发出抽泣的悲鸣声。而岳父则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沙发面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只是神情落寞了许多，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悲哀。
人生最大的悲哀便是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萌这个小丫头拿走林晋带回来关于陈染的遗物，就一直反锁在房间里，任凭林晋如何安抚和诱惑，她都始终没有回应。
房间内气氛很沉重，林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们，
沉默了一会儿。
岳父将目光看向林晋，眼神里充满了一丝悲凉：“小林，你说人死在太空中，身体会怎么样？”
林晋一时间没理会到岳父的具体意思，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应：“如果穿着宇航服的话，身体内部的细菌会缓慢的进行氧化，逐渐腐烂一具干尸，宇航服到最后会发生爆炸，尸体的粉末也会在宇宙中飘荡。如果没穿宇航服的话，随着太阳辐射和极低温度的轮番压榨，尸体会变成“冻干尸体”，质地极为干枯易碎，最终在漫长的漂移过程中一点点地磨成粉末状物体，随着气化的小分子物质变成一堆幽灵般的尘埃团漂流在太空中，其中夹杂着几根枯骨。”
“喔，能见到太阳，那看来还是要比埋在地下好，染染怕黑，埋在地下我怕她孤单，她一直希望能登上太空，现在她的心愿也算完成了，只是可惜我们看不到你和她结婚的那一天了。”岳父有些遗憾的看了下林晋：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做一些恢复训练，然后回到空间站，想办法追查到那艘飞船，我不信飞船会不声不息的失联，他们一定在某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可你不是说过，距离发生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半了，始终没有任何信息，飞船上的物资也只够他们生活半年。”
林晋看了看岳父脸上期盼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只要没看到尸体，没看到飞船踪迹，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岳父抿了抿嘴唇，叹息道：“小林，你不用安慰我们，我看过新闻，失联的飞机和飞船一个道理，存活的几率几乎不可见，况且都过了这么多时间。唉，你也要振作起来，我知道你和染染的感情很好，如果后面你有遇到喜欢的女孩，不用考虑我们，你自己也得要生活呀！”
林晋想了想，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以他的德行和社交圈只能通过相亲认识其他女人，然后再和一个情况相近的女人结婚，这种单纯为了父母为了后代而结婚的日子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第二天早上，岳母已经不再流泪，早早的便起床做好了早饭，和往常一样出门买菜，和邻居大妈吐槽房价和菜价一直上涨，跟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再要了两根嫩葱，然后回家洗衣做菜做饭，最后再把反锁在房间里的陈萌抓了出来，让她安心在暑假复习功课做暑假作业，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陈萌自然不敢和岳母顶嘴，委屈的坐在凳子上发呆，只是圆润的脸蛋轻痩了几分，灵动的眼眸有些暗淡。
等到中午吃完饭后，岳父岳母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午休，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林晋示意由他去开门，从客厅来到玄关，从猫眼里，他看到了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以及那个叫莎莉的女人，林晋瞬间便猜到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以及过来的目的，因为还有一天飞船失联的消息就要公布出来，这些人肯定是来处理善后工作的。
稍微整理了下服装，林晋打开房门平静的看着莎莉：“莎莉女士，你们是来做善后工作的吗？”
莎莉笑吟吟道：“是呀，叔叔和阿姨情况还好吧？”
“嗯，还行。”
林晋指引着他们来到客厅坐下，给他们倒上了水，岳父和岳母则一脸疑惑的看向林晋。
他们不清楚这群穿黑色西服的人来自己家有什么目的，而小林似乎认识他们。
面对岳父岳母的疑惑，林晋小声的告诉他们，这是组织上的领导，是为了陈染的事情而来。
听到是为陈染的事情而来，岳母的脸色又变得暗淡了许多。
这时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莎莉，带着歉意道：“叔叔阿姨，我是火星联合探测基地的心理师兼公关部发言人，陈染的情况想必林晋也告诉了你们，我们在知道消息之后，立马安排了援救，目前分析的结果是疑似收到电磁风暴影响，才导致飞船失联，在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搜索，我们一直没有发现飞船的踪迹，所以我们决定将这次遇难的事件进行公开，也希望你们不要太难过，作为宇航员，陈染为火星联合探测基地和人类探索宇宙作出了巨大贡献，我们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名字。”
“这次来除了要告知你们这些消息之外，我们还带了陈染的抚恤金。金额不多，有100万，这是我们为她争取的最大权益了，如果后面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及时联系我们，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去帮助你们。
房间内无人回应，岳父沉默寡言的坐在沙发上，岳母一直擦拭着眼泪，陈萌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坏女人。
100万就能买到一条命吗？人命是用钱来衡量的吗？她现在只想要她的姐姐回来。
见房间里的气氛太过窒息，莎莉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于是开口道：“叔叔阿姨，我们还要去下一个烈士的家，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你们千万记得要准时来喔。”
岳母点了点头，嘶哑的回应：“有心了，我们会去的。”
说完，她就示意跟来的人将银行卡递给两位老人，起身准备离去。
岳父平静的看了一眼，没有收银行卡，眼神坚毅的道：“女娃子，钱我们不会收的，我们有手有脚，还能靠自己赚钱，陈染是为国家为理想而死，她死得光荣，另外，人的生命不应该用钱去衡量，你们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搜索，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不怪你，就只怪她命不太好。”
莎莉对眼前这对老人瞬间敬佩了许多，她已经去了2个家庭，他们都一样，拒绝了她带来的抚恤金，表示为国家为组织而死，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不能用钱来衡量，他们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钱他们可以不收，但莎莉不能不给，她决定回去和上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补偿这些值得尊敬的人。
见他们要离开的样子，陈萌面无表情的走到阳台上，眼睛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是为了映衬他们此时的心情，闷热的夏季突然有了一丝丝凉气。风起云涌，天空突然黯淡了下来，远方也传来了轰鸣声。
“起风了！”陈萌将手挥在空中，感受着轻柔的风抚过肌肤，传来的凉意。
。。。。
2032年7月3号，这场雨连续下了好几天。
林晋带着岳父岳母和小姨子来到火星联合探测基地的时候，雨还在下，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似乎要把欠下的雨水给补偿回来。
火星联合探测基地是第一个全球各国国家共同合作成立了航空基地，目的在于提高人类的科技和向地球之外的星球探索，寻找新型材料和能源，火星只是基地的第一个小目标，在这里能看到不同国家的人，这里没有种族歧视，没有战争纷乱，有的仅仅是科技人员对地球外的一些争论与研究。
在这里，林晋和陈燃过了一段极其美好的时光。
“这场雨要比依萍找她爸要钱的那个晚上还要大。”林晋起床推开窗看见豆大的雨从天生哗啦啦的流下来，喃喃自语道。
随后他便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基地专门提供了一个套三的房子给他们临时居住，林晋洗漱完之后离开卧室来到客厅，岳父岳母正在餐桌上品尝着基地提供的营养早餐，陈萌则在茶几上写着暑假作业。
跟岳父岳母聊了下天气情况，林晋拿着一笼包子和一杯豆浆朝着客厅的沙发上过去，准备一边吃饭一边看一下今天的新闻头条。
从前天起，飞船失联的消息就已经被各大媒体传播，引发了全球网友的热论，一直霸占着热搜前几条。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而火星基地里面依旧冷清如往常，这几天林晋一直不想让岳父岳母被网络上的新闻给影响到，所以将他们的手机切换到飞行模式，每天陪着他们在基地附近闲逛散心，想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呆两天。
他自己的手机也切换到了飞行模式，从消息在网上引爆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就被各种消息轰炸，有来自父母亲戚，也有来自同学老师。
这些人都见过陈染，在她起飞前往火星的前一个月，林晋就和陈染举办了一场订婚仪式，他知道这些人想来安慰自己，又或者想来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实性。群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给亲戚朋友之后，他便切换到飞行模式，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自己，来打扰她的葬礼。
葬礼时间定在明天早上，因为星火号飞船上有5个华夏人和2个外国人，葬礼仪式便中西结合了一下，另外这次葬礼并不对外，只有逝者的亲人和基地里面的工作人员参加。
只是这场连绵不绝的雨让参加葬礼的人平添了几分忧愁。
第二天一大早，林晋一行人穿着黑色正装来到殡仪馆内厅，大厅里面摆放着一排长长的花圈，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供人上香的供桌以及7位遇难者的遗像。
供桌和遗像背后则是7副棺材，里面摆放着他们穿戴过的帽子，衣服，靴，鞋，袜子以及他们生前最喜欢的物品。
陈萌扶着被爸爸妈妈来到供台前，仰起脸看着相片里那带着一脸柔和笑意的女人。
明明跟姐姐说好，等她从天上下来，就带自己去火星探测基地玩耍，可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到达这里。
她很后悔当时做的这个约定。如果没有缠着姐姐答应，说不定这些事情都可以不用发生，自己的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幸福美满，姐姐和姐夫也能结婚生子。
在上完香之后，林晋带着岳父一家人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葬礼开始的时间还未开始，他们是来得最早的一批，所以还需要等待其他家属到临。
休息室外悠扬哀婉的音乐还在不停环绕，休息室内则只能听到轻微的啜泣声，岳父站在窗边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岳母低着头小声啜泣，陈萌则像一具木偶似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在规定的时间内到齐，门外的雨还在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渲染在这水墨色的烟雾里。门内的人在低鸣，悠扬哀婉的音乐和悼词让每个人都沉浸在这股悲痛里。
在开启宏钟启祭、集体默哀、敬献花环等环节之后，在全体人员的见证下，7副棺木送到了基地背后的烈士墓地，这里零散分布着二十几座坟墓，有的是工作意外导致，有的是劳累过度。
但在火星联合基地成立至今的15年里，这是唯一一次发生在太空的重大事故，这不仅打击到在场的家人，同时打击到还在火星基地工作的人。
火星探测计划还得开始，没有人预料到死亡什么时候来，基地的工作人员只能将自己的事情做好，降低发生事故的概率。
伴随着棺木缓缓落入地底，林晋的心也开始封闭在一起，他连陈染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甚至连她的骨灰都没办法亲吻，只能在这默默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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