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兰旋身世
“丫头，你今年多大啦？”
吴嫲嫲坐在兰旋身边，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十六……”
兰旋正大口大口吃着糕点，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你怎么会晕倒在常家的门口呢？你家在哪里？你家里的人又去了哪儿呢？”
“我……”
她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但在听到吴嫲嫲问的话后，她手猛地一抖，糕点直接掉在了桌上。
饥肠辘辘的兰旋暂时忘记了自己之前经历的所有苦痛，但是吴嫲嫲的一番话，瞬间将她拉回了那段经历中。
“我……我已经没有家了……”
她强忍着泪水，说出了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话。
掉在桌上的半块糕点已经摔碎了，吴嫲嫲心中一颤，拾起碎块扔在一边，然后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新的递给了兰旋。
“丫头，没事了，都过去了……”
吴嫲嫲轻轻抚摸着兰旋的头，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她看着兰旋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怜惜和心疼。
兰旋颤抖着双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向吴嫲嫲讲述着她这一路的经历……
…
原来兰旋一家四口住在中州的南境，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生活在一起。
然而南境突发战乱，兰旋一家为了躲避战争不得已离开了家。他们跟随当地其他的难民一起，一路北上。
但是战火远没有兰旋想的那样容易躲避，就在他们逃亡的路上，一支军队冲散了他们。
兰旋和哥哥掉队了，他们不慎跌入了一片深谷中。等他们爬出来的时候，四周已经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兄妹二人只能凭借着感受，朝着他们认定的北边走着。
他们走了很久，走到两个人都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哥哥隐约看到前方好像有一队人马。
哥哥拉着兰旋拼命朝着那队人马走去，他以为那里面有他们的父亲母亲，再不济也能救救他们兄妹。
只是事情并没有哥哥想象的那么好，因为看到的那队人马，一不是他们之前走散的队伍，二也不是可以救他们的人。
那是一支攻打南境的队伍，他们的敌人。
哥哥为了能让妹妹活下去，他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让妹妹免于一死。
兰旋就这样活了下来……
哥哥死后，她拼命往反方向走。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绝不能让哥哥白白牺牲。有朝一日，她愿意走上战场，为哥哥报仇。
就这样，兰旋一个人踏上了前往上京的路。
但是人生赐予她的悲惨不止于此，就在她走到一片湖水边，俯下身子大口喝着水的时候，一块破旧的衣服碎片飘到了她的面前。
衣片上有一个被缝得歪歪扭扭的布丁，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父亲的衣服。之前父亲的衣服破了，是她非要给父亲缝衣服，结果却缝的歪歪扭扭，针脚更是杂乱无章。
兰旋疯了一样的捡起水中的衣片，看到了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她疯狂摇头，沿着湖水流淌的方向向前寻找着。
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掉，她不敢去想此时在她心里出现的那个最糟糕的结果。
太阳渐渐西沉，她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世界，也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父亲和母亲。
兰旋撑着身体，朝那片被血染红，已经红的有些发黑的土地走去。
在看清他们脸的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接跪倒在他们身边。
此时的她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也都流干了。她干瞪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母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兰旋麻木的拾起一块衣片，撑着身体走到湖边清洗干净。她仔细擦拭着父亲和母亲的脸，直到没有一丝血迹，露出她过去最熟悉的模样。
她将他们拖出那片血肉模糊的土地，在一棵大树下，亲手埋葬了他们。
短短一天，她失去了所有亲人……
从此，活着，成为了她人生的全部……
活着，她必须活下去。
兰旋没有停下脚步，她沿着之前的路继续向前走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走了一整个晚上之后，她看到了清河城的城门。
她走进清河城，然而城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不停走着，一直走着。
终于，在她走到常家门口的时候，她撑不住了，倒了下去……
…
听完兰旋的故事，吴嫲嫲已是泪流满面。
兰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继续哭下去。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她只恨这个世道实在不公，只会伤害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但是想要对抗不公，她需要先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吴嫲嫲，我能留在这里吗？”
“丫头，我没办法决定你的去留，只能等常家老爷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他，看他能不能让你留下来。”
“吴嫲嫲，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你别看我是个女孩子，但是之前在家的时候，我什么活都能干，我很有力气的，也不吃苦！”
“好丫头，嫲嫲相信你。常家老爷人很好的，我相信他会同意你留下来的。”
“那……常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天黑之前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兰旋轻轻点了点头，坐在客房里等待着这个愿意救她一命，也能决定她去留的人回家……
…
今日常宇珩和常乐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御书房谢恩。
常家大婚，皇上派人送了不少宫里的奇珍异宝。在外人眼里，这已是无上荣光。如今礼成，他们自当前来磕头谢恩。
本来常宇珩是想提一下有关李卓的事，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能留下李卓的一条命，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他送出宫。再不济也是发配充军，驻守中州南境。
但是在御书房里，还没等常宇珩开口谈及此事，一道有关中州南境的密函打断了他的计划。
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常乐先行离开，李卓的事也只能日后找机会再谈了。
“父亲，刚刚你听到那两个字了吗？”
走进长亭内卫，常乐想起刚刚离开御书房之前听到的密函内容，开口问道。
“我听到了，南境。就怕此时南境发生战乱，如果是这样……”
话说到一半，常宇珩犹豫了一下，他没想到事情赶得这么巧。
“怎么了，父亲？”
“那样的话，恐怕就不能送李卓出宫了……”
吴嫲嫲坐在兰旋身边，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十六……”
兰旋正大口大口吃着糕点，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你怎么会晕倒在常家的门口呢？你家在哪里？你家里的人又去了哪儿呢？”
“我……”
她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但在听到吴嫲嫲问的话后，她手猛地一抖，糕点直接掉在了桌上。
饥肠辘辘的兰旋暂时忘记了自己之前经历的所有苦痛，但是吴嫲嫲的一番话，瞬间将她拉回了那段经历中。
“我……我已经没有家了……”
她强忍着泪水，说出了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话。
掉在桌上的半块糕点已经摔碎了，吴嫲嫲心中一颤，拾起碎块扔在一边，然后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新的递给了兰旋。
“丫头，没事了，都过去了……”
吴嫲嫲轻轻抚摸着兰旋的头，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她看着兰旋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怜惜和心疼。
兰旋颤抖着双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向吴嫲嫲讲述着她这一路的经历……
…
原来兰旋一家四口住在中州的南境，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生活在一起。
然而南境突发战乱，兰旋一家为了躲避战争不得已离开了家。他们跟随当地其他的难民一起，一路北上。
但是战火远没有兰旋想的那样容易躲避，就在他们逃亡的路上，一支军队冲散了他们。
兰旋和哥哥掉队了，他们不慎跌入了一片深谷中。等他们爬出来的时候，四周已经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兄妹二人只能凭借着感受，朝着他们认定的北边走着。
他们走了很久，走到两个人都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哥哥隐约看到前方好像有一队人马。
哥哥拉着兰旋拼命朝着那队人马走去，他以为那里面有他们的父亲母亲，再不济也能救救他们兄妹。
只是事情并没有哥哥想象的那么好，因为看到的那队人马，一不是他们之前走散的队伍，二也不是可以救他们的人。
那是一支攻打南境的队伍，他们的敌人。
哥哥为了能让妹妹活下去，他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让妹妹免于一死。
兰旋就这样活了下来……
哥哥死后，她拼命往反方向走。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绝不能让哥哥白白牺牲。有朝一日，她愿意走上战场，为哥哥报仇。
就这样，兰旋一个人踏上了前往上京的路。
但是人生赐予她的悲惨不止于此，就在她走到一片湖水边，俯下身子大口喝着水的时候，一块破旧的衣服碎片飘到了她的面前。
衣片上有一个被缝得歪歪扭扭的布丁，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父亲的衣服。之前父亲的衣服破了，是她非要给父亲缝衣服，结果却缝的歪歪扭扭，针脚更是杂乱无章。
兰旋疯了一样的捡起水中的衣片，看到了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她疯狂摇头，沿着湖水流淌的方向向前寻找着。
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掉，她不敢去想此时在她心里出现的那个最糟糕的结果。
太阳渐渐西沉，她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世界，也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父亲和母亲。
兰旋撑着身体，朝那片被血染红，已经红的有些发黑的土地走去。
在看清他们脸的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接跪倒在他们身边。
此时的她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也都流干了。她干瞪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母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兰旋麻木的拾起一块衣片，撑着身体走到湖边清洗干净。她仔细擦拭着父亲和母亲的脸，直到没有一丝血迹，露出她过去最熟悉的模样。
她将他们拖出那片血肉模糊的土地，在一棵大树下，亲手埋葬了他们。
短短一天，她失去了所有亲人……
从此，活着，成为了她人生的全部……
活着，她必须活下去。
兰旋没有停下脚步，她沿着之前的路继续向前走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走了一整个晚上之后，她看到了清河城的城门。
她走进清河城，然而城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不停走着，一直走着。
终于，在她走到常家门口的时候，她撑不住了，倒了下去……
…
听完兰旋的故事，吴嫲嫲已是泪流满面。
兰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继续哭下去。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她只恨这个世道实在不公，只会伤害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但是想要对抗不公，她需要先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吴嫲嫲，我能留在这里吗？”
“丫头，我没办法决定你的去留，只能等常家老爷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他，看他能不能让你留下来。”
“吴嫲嫲，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你别看我是个女孩子，但是之前在家的时候，我什么活都能干，我很有力气的，也不吃苦！”
“好丫头，嫲嫲相信你。常家老爷人很好的，我相信他会同意你留下来的。”
“那……常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天黑之前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兰旋轻轻点了点头，坐在客房里等待着这个愿意救她一命，也能决定她去留的人回家……
…
今日常宇珩和常乐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御书房谢恩。
常家大婚，皇上派人送了不少宫里的奇珍异宝。在外人眼里，这已是无上荣光。如今礼成，他们自当前来磕头谢恩。
本来常宇珩是想提一下有关李卓的事，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能留下李卓的一条命，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他送出宫。再不济也是发配充军，驻守中州南境。
但是在御书房里，还没等常宇珩开口谈及此事，一道有关中州南境的密函打断了他的计划。
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常乐先行离开，李卓的事也只能日后找机会再谈了。
“父亲，刚刚你听到那两个字了吗？”
走进长亭内卫，常乐想起刚刚离开御书房之前听到的密函内容，开口问道。
“我听到了，南境。就怕此时南境发生战乱，如果是这样……”
话说到一半，常宇珩犹豫了一下，他没想到事情赶得这么巧。
“怎么了，父亲？”
“那样的话，恐怕就不能送李卓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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