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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游魂回归

    火车穿山越岭,宛若一条飞快的铁龙,一路吼叫,风驰电掣般地飞驰向冲去,从车底卷出来的疾风,吹得树丛直旋转,像要被连根拔起。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机车喷出的一团白雾,罩住了远处的山头。

    离古都越来越远了!

    震耳欲聋的机器摩擦声,把在梦中古都街头游荡的江晨芙带回了现实,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短短时间,这个22岁的女孩已经体验到人生的苍凉,她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沉闷,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在摇摇晃晃的火车上,睡觉是打发时间的最好选择,一睡解千愁!睡着了什么烦恼都忘记了,可她连睡觉都是心都在痛,她从一上火车就开始睡,脑子昏昏沉沉。她的身体随着火车颠簸,胃里的反应又上来了,旁边新放置了一个垃圾桶,她弓下腰,痛苦的吐出了早饭。

    胃部被清空后舒坦了许多,孕期的反应就是这样奇怪,刚吐了紧接着饥饿感就上来,又要接着补充食物。

    她去洗漱间漱口洗脸,回来却见又发生了变化。垃圾桶换上了干净的黑袋子,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米饭排骨套餐,一碗营养汤,一杯飘香的热豆浆。

    顿时,江晨芙涌起一股泪潮,心被火车铁轨揪痛了。她立即明白,垃圾桶,给她盖被子的人,火车上的食物,所谓的星级酒店的服务,全是任伟驰在暗中照顾她,从她一上火车,他的灵魂就尾随她左右;或许,他的灵魂从未离开过她,一直都在身边保护她,不然她如何能逃脱被索命的厄运?

    这顿饭过后,她变成一尊塑像,大脑里没有任何意识,托着腮看车窗前飞逝而过的群山。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游走,从白昼走到了黑夜,车窗外的一切景物都已经模糊,巍峨高耸的群山,只剩下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火车那不知疲惫的身躯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了车窗外的满城灯火,湾水城站到了。

    她拉起行李,晕乎乎跟随人流部队下车。湾水城的土地和古都的截然不同,她的脚踏在上面深刻感觉到了双腿的疲惫,小腿的疼胀感越来越重了,这源自于她在古城三天不知疲倦的游荡,现在松懈下来,痛的每抬一步都像美人鱼走路般刺痛。

    江晨芙的双腿变得参差不齐,艰难的走出了出站口,意料之外有一双手臂扶住了她,想象不到这个人竟然是杨慕风!满城灯火衬托着他的英姿,一波波的人群在他的背后涌动。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觉得那双眼睛特别的亮,像夜晚天空的星星。

    他的意外出现,使她突然倍感亲切,所有的疲惫和委屈浪潮般袭上心头,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她不假思索扑在他的怀里,眼泪开闸般一发不可收拾。

    “晨芙,尽情的哭吧!所有的悲伤都将在今晚结束,从明天开始,日历将掀开崭新的一页,你还是你江晨芙,一个充满快乐阳光的女孩!”

    杨慕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他预感到她这次出门一定会失望而归,从她走后的第四天起,他就等候在火车站,在等待了两个晚上后,果然江晨芙游魂般落魄而归。

    她消瘦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抽搐,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空气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身后的灯光也跟着她变得朦胧浅淡。

    杨慕风的肩头一片潮湿,他的不禁湿润了双眼,心跟着她一起疼。终于江晨芙哭累了,他拿出纸巾给她拭擦弄花了的脸。

    “知道你走不动了,我来背你!”他把她纤细的身体轻而易举放到背上,拉起她的行李向前走去,“快搂着我的脖子啊,不然你要掉下来了。”

    江晨芙伸出双臂环绕住他的脖颈,这个背宽阔温暖,就像沙发上舒适的靠背。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她刚发现湾水城今晚竟然有月亮!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温馨的夜晚!

    杨慕风的宝马停放在了停车场,他打开车门,把她的身体安放在车里,“晨芙,你一定饿了,先带你去吃东西。”他脚踩油门,转动方向盘倒车,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江晨芙这才注意到他雕塑般完美的侧面,像任伟驰一样的轮廓。她这次想起来问他,“慕风,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

    杨慕风掏出火机想点烟,一想到江晨芙连忙扔掉了烟,抓起她冰凉的小手,“晨芙,当时你执意要去古都我心里就隐隐不安,可我无能为力劝阻你,只能等你伤痕累累时给你安慰,帮助你抚平伤口。我料定你不会很快就回来,所以在你走后的第四天,我就开始去火车站等你,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我要陪着你,晨芙,我们都是受过伤害的人,以后的漫长岁月请让来照顾你!”

    “不可以!慕风,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和你没有可能。”江晨芙头摇的像拨浪鼓。

    “晨芙,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都成为了历史,没有必要一直哀悼哭泣的昨日。我所受的伤害不比你小,我都一路走了过来,是你赐予了无限的力量。青春短暂,我们都没有那么多岁月可蹉跎,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忘记过去,珍惜现在!晨芙,我理解你的苦衷,身体的事情不可以拖延,明天我就给你安排妇科医生,有我在你不要怕,我会不弃不离,照顾你到我生命停止呼吸的那一天!”杨慕风善解人意的安慰她。

    明天,她腹内最后一个纪念将被挖割去,心突然间又作痛了。

    “慕风,我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任何人,你千万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这番肺腑之言让她感动的落泪,她不知道是否排除在爱情之外?最难还的就是感情债,她不想欠他太多。

    “晨芙,我是心甘情愿对你好,你不要有任何压力。我不强求你什么,我会等你,等到你接受我为止!紫嫣我五年都等了,我还可以再等五年,如果五年后你还是不接受我,我就继续十五年等下去。杨慕风这一生只为两个女人而心跳,一个是紫嫣,一个就是你江晨芙。”

    五年,十五年这个期限太长,分量太重,不是传说中的杨过和小龙女,许下了十六年之约。江晨芙忽然胸口发闷,喘息不过来。车窗外似乎浮现出一个身影,一个梦幻般的声音灌入她的耳膜:“晨芙,好男人可遇不可求,珍惜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