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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养你啊!

    结果已经尘埃落定,也就无人纠结到底陈生是不是真的离开。

    向喃颇伤怀的拧了拧眉,“生哥走了,诶…”

    燕修凝眸瞧着向喃,安慰:“即是他执意要走…那便就这样吧。”

    燕修看似兴致不高,德子及时因为陈生与向喃心生不痛快,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粗暴着手脚按了一把眼角的泪,遂说道:“那掌柜的,喃喃,你们先歇着,我去告知芊芊一声这个消息。”

    陈生离开了之后,整个客栈里的氛围低迷了好几日,但生意还是要做,日子还是要过。

    因为陈生本就是作着账房先生的职位,客栈里头除了芊芊,没有几个精通算账的手艺。芊芊事儿也多,向喃带着眼伤,于是乎算账的工作,便交给了整个客栈里头唯一的闲人,也就是燕修的身上。

    燕修一开始是不愿意担这一份苦差事,直到芊芊忙不过来,在向喃面前吐露了一番苦水,向喃便过来说教燕修之后,他这才肯拿上账本翻上一翻。

    但要求是,向喃的活儿不许去做了,反正她眼睛也不方便,索性就陪着在房里做着。

    向喃怎么愿意?燕修这人心情好了还好些说话,心情一坏眉头一皱任何人都得遭殃。跟燕修待在一起,就犹如笼中鸟,向喃当然不干了。

    可向喃偏生心思软,遭不过德子的苦口婆心与芊芊的央求,于是她干脆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燕修的要求。

    然后,向喃便经历了自她来到燕南客栈当中,她最黑暗的七天。

    这七天她是怎么过得呢?

    第一日,向喃端着厚重地账本进了燕修的房里。

    燕修翘着二郎腿,仗着自己的好脸蛋,发髻发歪也不去梳理,他瞟了向喃一眼,问:“累不累?重不重?”

    向喃扯动嘴角,“不累,不重。”

    燕修欣慰点头:“好,那你放着儿吧。”

    向喃闻言将账本放下,一件希冀地瞧着燕修,希望他能够把自己给放走,别把她看在身边。

    “看着我作甚?座罢!”燕修觉得莫名其妙,指了指书桌侧边放得一张藤椅。

    藤椅上还镶了一块玉,很精致,看起来就很好落座的模样。

    向喃对了对手指,尽管有一只眼睛已经盲了,但说起撒娇她还是在行的,“燕修,你就…你就莫要让我待在这儿吧,平叔…平叔哪儿还忙着,我得去打下手帮忙!”

    “不行!”燕修几乎没有多考虑半分就否决了向喃的想法,“你得坐在这儿陪我!”

    向喃心生不满,就要说:“你怎么这般固执?”

    “你去厨房帮忙,一只眼睛也使不痛快,左右忙活指不定得搅乱平叔的事儿,还不如不去添麻烦!”

    “我…”

    向喃还欲再说,燕修又道,驳得向喃登时哑口无言:“再说了,你若是去下边打杂,磕着碰着了怎么办?烧伤烫伤了怎么办?又盲了另一只眼睛怎么办?”

    向喃当然知道燕修是担心她,所以不枉说出些这样含糊的话,心脏发暖的同时,向喃还是有些不甘心。

    “那…那…我不上工,我就没有工钱拿了!”

    燕修拧紧了眉头,一双眸子闪亮,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养你啊!我这偌大一个客栈,养不起你?”

    话语一出,燕修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向喃先骤然炸红了脸。

    耳垂犹如泣血,即使再伶牙俐齿,在这个时候嘴里倒是真的开不出花开了。

    旁的不说,向喃是真的怀疑燕修被着他看了什么画本子,才能说出这般腻歪的话。

    且…油腻还不自知!

    燕修瞧着不对劲,但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于是歪着头问:“怎么,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

    向喃连连摇头,惶恐道:“没没没,只要是您说的,那就都是对的!”

    一番较真之下,向喃还是败了下风,颓靡着趴在桌案上,手掌垫着下巴,她问:“燕修,你总得让我干些什么罢?”

    燕修想了想,认可的点点头,“嗯,确实,你坐着也是闲…”

    向喃眨巴着眼睛,仓鼠似得点头:“嗯嗯嗯。”

    燕修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他敲了一个响指,桌案上骤然出现了一盆,对!向喃没有看错,是一盆瓜子!

    向喃错愕,差些惊掉了下巴。

    而燕修却自觉贴心,用着能够魅惑人心的低沉音色说着:“我想了想,什么事情能即不废眼睛,又能够让你打发无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你剥瓜子的好。”

    向喃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与理智:“我剥瓜子?”

    燕修答得斩钉截铁,一点儿也看不出向喃的怒意:“对!”

    “燕修,你当真的?”

    “还有假不成?”

    “剥给谁吃?”

    燕修忖度半晌,“这样吧,五五分,你一半,我一半,划算不划算?”

    向喃说:“你当真是个生意人,做得一手好买卖,算盘打着也响,当算账的真是一点也不屈才。”

    燕修轻牵嘴角:“谬赞谬赞,还是得谦虚。”

    于是乎,在这一场与燕修的斗智斗勇当中,向喃惨败,人命的剥了一整天的瓜子,剥到手都差些起了茧子。

    每每向喃想要摔瓜子走人的时候,燕修就会停下看账本,转头扬起一个和善又鼓励的微笑,用激励的眼神望着她,让向喃不得不继续下去。

    向喃剥着中途睡着了,梦醒时分却感到自己身上披着薄被,面前的瓜子壳也被收拾干净了,只余下一只手掌大小的碗里头盛满了瓜子仁。

    然后是燕修携着微笑的脸:“一人一半,说话算话。”

    翌日,向喃如临大敌一般地在燕修的书桌前坐下,生怕迎接自己的又是一盆瓜子。

    屁股方着座,她警惕着问:“今天又是同昨天一样的?”

    燕修自信极了的摇头,“我像是那样无趣的人?”

    向喃点头,“我觉得是。”

    燕修啧了一声,不满道:“啧,才不会,我燕修从来都不搞同样的。”

    那你倒是搞个两样的来给我看看呐!向喃心里叫嚣着。

    向喃伸手,“行,那您请!”

    燕修清了清嗓子,声势颇为浩大,又是一个响指,桌案上出现的,还是同昨天如出一辙的大盆,同昨天如出一辙的…瓜子。

    向喃怒火中烧,“这就是你说的不一样?是你有问题还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燕修压了压手,示意向喃稍安勿躁,然后娓娓解释:“喏,你瞧,昨天让你剥的,是葵花籽,今天让你剥的,是西瓜籽。你瞧,是不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