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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知会

    “苍崖…事到如此,再怎么辩解,都已经是做无用功。当初因为燕修,飞扬选择用自己保住了冥钰,将孩子堕入生井中,虽然在那之前可以称作缓兵之计,可是现今看来,兵临已至,该出手还是出要出手了。”天帝为难地说道,眼看着应该是对未来充满忧虑的。

    “天帝,所以…你要将冥钰…”苍崖危险地嘶眯起了眸子,语气下沉。

    “是。”天帝没有多加思考,“是,我必须要为这天界,为这三界,为这世间负责,时日不多了,已经是刻不容缓。”

    天帝凛然大义,尽管与冥钰是血肉至亲,但他还是不得不为了这世间,抛弃自己的至亲。

    “好,我知道了。”

    听天帝说完,苍崖也并非没有触动,反而是选择了沉默半晌,然后如是道。

    “嗯?你什么意思?”天帝有些不解。

    “到时候,事态演变剧烈的话,天界一定会出手,对吧?”冥苍崖敛下了眼睫,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他了,所谓的张扬猖狂,也早已经历经了岁月,足以沉淀下来。

    “是的。”

    “好,到时候,由我去面对冥钰吧。”冥苍崖蓦然抬头,神情闪烁。

    “苍崖,你现在不过只是一道没有任何灵力的孤魂,你…怎么能够面对下现在的冥钰…她可是刹主啊!”天帝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诫,试图用残酷的现实将固执的冥苍崖说服。

    “可是,在她是刹主之前,先是我的女儿冥钰,不是吗?”

    “你…”天帝被冥苍崖问得哑口无言,确实,这就是事实,他无法辩驳。

    “所以,你不能阻止我去见她,若是她不得不死,也必须得有亲自将她来带这个世间的人再亲自送她离开。”而我,则也能够以死谢罪,最后同飞扬,一家团聚。

    后边的话,冥苍崖没有说给天帝听,反而全藏在了自己的心里。

    “苍崖…为难你了。”

    “有应必有果罢了。”

    “但是…”天帝话语间蓦然生出一道转折,“若是冥钰最后还是要作恶,或者生出了任何一些违背天道,有损世间的事情,天界冥界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且一定会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呵…”冥苍崖忽然摇了摇头,又道:“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无论谁都止不住她,你们要做什么,都随你们罢。”

    “我也只不过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让我的钰儿知道她还有个爹爹,有个家,能最后体会到家的温暖罢了…”

    说罢,冥苍崖神情中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落寞,与失望。

    “好。”天帝终于应允,“但你知道的,我只能够代表天界的立场,现在冥钰再现这一件事,除了燕修与你我,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冥界。”

    说到冥界,冥苍崖下颌微收,复杂之情转瞬而逝,“我明白,这个我不强求,且冥界…早就与我无关。”

    天帝似乎是能够体会到冥苍崖的落寞与无奈,便连忙出声安慰道:“苍崖,其实,当初你兄长也是被逼无奈,就像是我予飞扬一般。”

    “我知道,所以我早就不怪他了。”

    “当初,你兄长之所以不去崖下头找你,就是想放你一条活路,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不然若是他当初不肯放弃,我再怎样努力寻找你,也救不回来你了。”

    “是嘛?那我是否还要感谢他,给了我一个苟活数十年的机会,给了我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已经死绝,心力憔悴的十几年?我是否要感谢他,再给了我一次见女儿的机会,然后看着女子亲自被你们杀伐?”冥苍崖声音激动,带着无尽的波澜,难掩其伤痛。

    “苍崖…抱歉。”

    “用不着你对我说抱歉,你对不起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飞扬。”

    冥苍崖说完,大殿之中立刻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苍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情绪过激了,于是再好生冷静下来之后,冥苍崖吁了一口浊气出来,然后又说:“冥钰…就是那叫做向喃的孩子?”

    提到向喃二字,天帝眼神一亮,“你认识向喃?”

    “嗯,见过罢了,没想到,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且难怪见到她我就觉得眼熟,原是皮囊与眉眼间的神情都像极了飞扬…真没想到她就是我与飞扬的女儿。”冥苍崖原本去清水一般寡淡定的眼神中忽然变得有了温度,像是柔软的棉花,可以纵着人在上头弹跳跃动。

    当然,这是只为关心的人才会出现的独有的柔软神情。

    “时光如逝,一去就已经好多年了…”

    天帝这么说,不仅是在为冥钰与冥苍崖成长路上的错过而感到叹息,亦然也是在悼念飞扬的逝去。

    冥钰单枪匹马地成长了多少年,飞扬就孤独地离开了多少年。

    …

    冥界…

    “什么?你说的是冥钰?”

    冥王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说假,他宁愿相信燕修是在说笑话,也不愿意相信燕修是再告知他事实。

    “是,我为何要欺瞒你,然后大费周章来同你说笑?”燕修冷冷地说道。

    “冥钰…她不是已经堕井了吗?”冥王从座位上站起,左右踱步,颇有些坐立难安,脸上尽是惘然。

    “堕入的,是生井。“

    “什么?”冥王拍案而起,差些将桌案上摆放着的青铜香炉给震落,青烟袅袅滚动着,说明着冥王此时此刻内心的动荡。

    “为何当初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冥钰堕入的是生井?”冥王发怒,因为少见天日,所以那白皙的脖颈上头青筋暴起突出,看着稍显狰狞。

    “你也没有来问,别人为何有必要告诉你?”燕修无情地这般说道,着实让冥王好容易发出来的脾气打出来的拳最后都打在了空气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泄了出去。

    “这等大事,怎么还用得着我去过问?”冥王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前方,手掌逐渐握紧。

    “嗯,所以现在我来告诉你了。”

    “你可有告诉天界那一边?”冥王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