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姐？！
春末，午后的阳光正盛。
张卫东从一片漆黑中醒来，想要睁开眼，一双眼皮却纹丝不动。
耳边一个女人在抽涕，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焦急。
“卫东、卫东你醒醒，别吓唬二姐，快醒醒呀……”
听到这个声音，张卫东不禁在心中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是二姐张卫红的声音。
可是，自从1984年秋天二姐被逼婚投河自尽之后，这个声音只曾出现在他充满悲伤的梦中。
为什么会再次听到二姐的声音？
难道又是在梦中？
张卫东使劲儿的让自己醒来，意识渐渐的清晰，二姐的抽涕声却没有远去。
然而身体却仿佛魇住了一般，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灵魂从高处缓缓飘落，降落到身体之上，再与之慢慢的融合。
渐渐的，张卫东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感觉。
嘶~~~
一股强烈的痛感从额头处传了过来。
在强烈痛感的冲击之下，张卫东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微微颤动起来。
许是看到了他的反应，穿着红色薄毛衣、梳着两条乌黑溜长大辫子的二姐，赶忙紧了紧环着张卫东的胳膊，“小东、小东……”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打了他一扁担，死不了的，张卫红，到底是还钱还是跟我处对象，你今天给个准儿话！”
这又是谁？
他为什么在这里叫二姐的名字？
张卫东越发想要睁开双眼，看清周围的情况。
托着张卫东的胳膊上，大棒针织成的薄毛衣，扎的他脖子痒痒的。
一滴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带着体温，还热乎着。
张卫东的眼前，慢慢的恢复了光亮，紧接着又渐渐的染上了色彩。
一张梨花带雨的清秀脸庞，在他面前逐渐清晰。
那线条流畅的脸颊，既不显得过于圆润，也不过于瘦长，完美地展现了女性的温婉与端庄。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如同璀璨的星辰，只不过此时却噙满了泪花。
当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那微妙的阴影和光线交错，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令人赞叹不已。
如此青春洋溢、充满着健康和自然美感的一张脸，落在张卫东的眼里，却让他不禁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二……二姐？！”
怎么会看到二姐活生生的站到自己的面前？
而且，还是和四十年前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张卫东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卫东，你醒啦？别动，你头上出血了，呜呜呜~”
二姐一手揽着张卫东靠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攥着一块手帕，搁在他的额头上按着。
见到弟弟清醒过来，原本小声的抽泣，也因为心情稍稍放松，而大声哭着宣泄出来。
经二姐这么一提醒，张卫东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再次传了过来。
这清晰的痛感，让周围的一切更加真实。
难道，这一切不是梦么？
“嗬，tui~”
一口浓痰吐在了张卫东不远处，一个粗粝的声音嚷了起来，“又没死人，嚎的哪门子丧！”
张卫东顺着声音偏了偏头。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蓝色卡其布的中山装，脚蹬一双条绒面料的厚底布鞋，一张瘦脸上皱皱巴巴的净是褶子。
刘运财！
哪怕时隔四十年，张卫东依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家伙。
刘运财，制锨厂的会计，人送绰号刘大拿。
据说十几年时间，制锨厂换了三任厂长，但刘运财一直稳稳坐着他的位置，任谁也动不了他。
站在他旁边，一个同样五短身材、还长着一脸臊皮疙瘩的家伙，正是他的儿子刘永山。
除此之外，还有三五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一个个的歪头晃脑、斜嘴撇腮，嘴里叼着烟卷儿，都是附近厂里、村里的街（gai）溜子。
张卫东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这是1984年的春末夏初！
摇晃着站起身，张卫东顺手摸上额头，接过二姐按住的手帕。
“卫东，你别……”
“没事儿，二姐，都结嘎巴了。”
张卫东一挑眉，额头上有一种皱皱巴巴的感觉，那是创口已经开始结痂的征兆。
这个家散了之后，张卫东在社会上混迹多年，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拿下手帕看了一眼，手帕已经被血浸透，他折了两下，轻轻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院墙外，有不少邻居已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正垫着脚儿往院子里面看着。
老张家的事情，大家多少知道一些。
可是，一方面因为刘大拿的恶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老嘎确实收了人家的钱。
因此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张卫东用力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空气中一股熟悉的煤焦味儿和柴火味儿，让他再次确信，这里就是那曾经生他养他的那一片黑土地。
重生？
我这样的人，也有资格重生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在1984年春节前后，他的后老儿张老嘎收了刘大拿的500块彩礼钱，答应将二姐嫁给他那个坏种儿子刘永山。
刘永山在制锨厂乃至附近一带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二姐自然不愿意嫁给那个无赖，哪怕刘大拿家的经济条件，在当时的制锨厂里非常优越。
就连一向软弱的母亲，都为此和张老嘎大吵了一架。
可还没出了正月，张老嘎就将那笔钱输了个一干二净。
裤兜儿比脸都干净，拿啥给刘大拿退彩礼钱？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可是，自己又是怎么回到了1984年的呢？
张卫东想着这些，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艹踏马的！小逼崽子，打傻了？”
刘永山见张卫东站在那里发愣，不由得骂了起来。
他身边的三五个街溜子，也跟着起哄架秧子。
刘永山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更加嘚瑟了起来。
“卫红，你就答应跟我处吧，制锨厂谁不知道我稀罕你；
而且你家把彩礼钱都收了，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儿吧；
只要你愿意和我处对象，等咱结婚时电视机、冰箱、洗衣机一样都不少；
我爸还说了，等你成了我媳妇儿，就给你解决工作……”
说话间，刘永山就要上前拉扯张卫红。
张卫红哪里会任由刘永山拉扯自己，“谁要和你处对象，你这无赖、臭流氓，再敢过来我就挠你啦！”
可刘永山依旧嬉皮笑脸的向张卫红靠了过来。
“滚！臭流氓！”
原本有些愣神的张卫东，听到二姐的喊声回过神儿来。
看到一脸淫笑着向张卫红靠近的刘永山，他剑眉倒竖，一个垫步小腿猛的蹬出，直直踹中了对方的腹部。
刘永山噔噔噔连退数步，一腚蹲坐到了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卫东。
张家小子平日里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是个老实木讷的家伙。
刚才挨了一扁担动都没动就躺下了，现在怎么敢主动打人？
见刘永山吃了亏，帮闲的那些街溜子呼啦朝的围了上来。
刘永山有了底气，也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张卫东破口大骂起来。
“小逼崽子，给你胆儿了是不？”
张卫东见对方人多势众，四下里撒摸起来，一眼看到仓房门口立着一把铁锹。
不同于铲土、铲煤用的平口铁锹，这是一把挖掘用的尖口铁锹。
铁锹的尖口磨的雪白锃亮，后侧还有一个三角型的把手。
张卫东小跑两步，过去一把抓起了铁锹。
刘永山不以为意，大咧咧的笑骂道，“呦呵，你个小逼崽子能耐了呀，拿把铁锹想干啥？
有本事你朝我脑袋上拍，来，不敢拍的是犊子……”
话音未落，就见张卫东迎面跑了过来，一柄铁锹带着风声，呼的一下朝着刘永山兜头罩脸的拍了下来。
“我艹！”
刘永山下意识的向后一缩，铁锹从他鼻头划过，拍在了身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溅起的小石子儿，打的刘永山下巴生疼。
一众帮闲的街溜子也被吓得目瞪口呆，连退几步来到刘永山的身后，更将刘永山给显露了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张卫东体内，有着一个久历社会、饱经世事的成熟灵魂。
那看似不管不顾的一铁锹，张卫东其实拿捏的恰到好处。
刘永山、刘大拿父子俩是个什么德行，张卫东一清二楚。
对于这样的人，讲道理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只有比他们更恶、更狠，他们才会害怕，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姐受了欺负！
张卫东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刘永山，半边脸上一大片的血嘎巴显得更加的狰狞。
铁锹再次抡了起来。
“我艹，这小子疯了，老山子，别跟他硬碰，先走……”
帮闲中的一个人，拉了刘永山的胳膊一把，急声说道。
刘永山这才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对，对，他疯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几人屁滚尿流的向着院子外面跑，刘永山甚至连他老爹刘大拿都顾不上了。
张卫东拖拉着铁锹，佯装撵出院子十多米，这才停下来骂道。
“刘永山你个逼养的，再敢来我家就弄死你！”
刘永山和几个帮闲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张卫东最后的喝骂。
院子外面一众看热闹的邻居们更是面面相觑。
这还是老张家的三小子么？
转身回了院子，看到愕然站立在那里的刘大拿，张卫东原本平复了一些的情绪再次火起。
铁锹被张卫东拖行着，与院子里夯实的泥土地面摩擦，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此时的刘大拿早已不复之前的嚣张，吓得脸上的褶子都哆嗦起来，见到张卫东返回院子，仗起胆子喊了一句。
“张卫东，你……你想干啥？！我一拉杆儿可是所里的工安……”
听到刘大拿还敢威胁自己，张卫东咧了咧嘴。
要不是因为他在赌桌上给张老嘎拿了500元赌资做彩礼钱。
要不是因为他逼着自己家在中秋节完婚。
二姐又怎么会在今年秋天自杀？
想到倭肯河冰冷的河水。
想到二姐苍白的尸体。
张卫东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我艹泥血（xie）马，刘大拿！”
雪亮的铁锹抡起，向着刘大拿的头顶砍去。
与刚才拍刘永山不同，这一次，铁锹的锹头是立着的！
张卫东从一片漆黑中醒来，想要睁开眼，一双眼皮却纹丝不动。
耳边一个女人在抽涕，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焦急。
“卫东、卫东你醒醒，别吓唬二姐，快醒醒呀……”
听到这个声音，张卫东不禁在心中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是二姐张卫红的声音。
可是，自从1984年秋天二姐被逼婚投河自尽之后，这个声音只曾出现在他充满悲伤的梦中。
为什么会再次听到二姐的声音？
难道又是在梦中？
张卫东使劲儿的让自己醒来，意识渐渐的清晰，二姐的抽涕声却没有远去。
然而身体却仿佛魇住了一般，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灵魂从高处缓缓飘落，降落到身体之上，再与之慢慢的融合。
渐渐的，张卫东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感觉。
嘶~~~
一股强烈的痛感从额头处传了过来。
在强烈痛感的冲击之下，张卫东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微微颤动起来。
许是看到了他的反应，穿着红色薄毛衣、梳着两条乌黑溜长大辫子的二姐，赶忙紧了紧环着张卫东的胳膊，“小东、小东……”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打了他一扁担，死不了的，张卫红，到底是还钱还是跟我处对象，你今天给个准儿话！”
这又是谁？
他为什么在这里叫二姐的名字？
张卫东越发想要睁开双眼，看清周围的情况。
托着张卫东的胳膊上，大棒针织成的薄毛衣，扎的他脖子痒痒的。
一滴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带着体温，还热乎着。
张卫东的眼前，慢慢的恢复了光亮，紧接着又渐渐的染上了色彩。
一张梨花带雨的清秀脸庞，在他面前逐渐清晰。
那线条流畅的脸颊，既不显得过于圆润，也不过于瘦长，完美地展现了女性的温婉与端庄。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如同璀璨的星辰，只不过此时却噙满了泪花。
当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那微妙的阴影和光线交错，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令人赞叹不已。
如此青春洋溢、充满着健康和自然美感的一张脸，落在张卫东的眼里，却让他不禁头皮发麻、汗毛直竖。
“二……二姐？！”
怎么会看到二姐活生生的站到自己的面前？
而且，还是和四十年前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张卫东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卫东，你醒啦？别动，你头上出血了，呜呜呜~”
二姐一手揽着张卫东靠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攥着一块手帕，搁在他的额头上按着。
见到弟弟清醒过来，原本小声的抽泣，也因为心情稍稍放松，而大声哭着宣泄出来。
经二姐这么一提醒，张卫东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再次传了过来。
这清晰的痛感，让周围的一切更加真实。
难道，这一切不是梦么？
“嗬，tui~”
一口浓痰吐在了张卫东不远处，一个粗粝的声音嚷了起来，“又没死人，嚎的哪门子丧！”
张卫东顺着声音偏了偏头。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蓝色卡其布的中山装，脚蹬一双条绒面料的厚底布鞋，一张瘦脸上皱皱巴巴的净是褶子。
刘运财！
哪怕时隔四十年，张卫东依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家伙。
刘运财，制锨厂的会计，人送绰号刘大拿。
据说十几年时间，制锨厂换了三任厂长，但刘运财一直稳稳坐着他的位置，任谁也动不了他。
站在他旁边，一个同样五短身材、还长着一脸臊皮疙瘩的家伙，正是他的儿子刘永山。
除此之外，还有三五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一个个的歪头晃脑、斜嘴撇腮，嘴里叼着烟卷儿，都是附近厂里、村里的街（gai）溜子。
张卫东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这是1984年的春末夏初！
摇晃着站起身，张卫东顺手摸上额头，接过二姐按住的手帕。
“卫东，你别……”
“没事儿，二姐，都结嘎巴了。”
张卫东一挑眉，额头上有一种皱皱巴巴的感觉，那是创口已经开始结痂的征兆。
这个家散了之后，张卫东在社会上混迹多年，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拿下手帕看了一眼，手帕已经被血浸透，他折了两下，轻轻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院墙外，有不少邻居已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正垫着脚儿往院子里面看着。
老张家的事情，大家多少知道一些。
可是，一方面因为刘大拿的恶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老嘎确实收了人家的钱。
因此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张卫东用力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空气中一股熟悉的煤焦味儿和柴火味儿，让他再次确信，这里就是那曾经生他养他的那一片黑土地。
重生？
我这样的人，也有资格重生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在1984年春节前后，他的后老儿张老嘎收了刘大拿的500块彩礼钱，答应将二姐嫁给他那个坏种儿子刘永山。
刘永山在制锨厂乃至附近一带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二姐自然不愿意嫁给那个无赖，哪怕刘大拿家的经济条件，在当时的制锨厂里非常优越。
就连一向软弱的母亲，都为此和张老嘎大吵了一架。
可还没出了正月，张老嘎就将那笔钱输了个一干二净。
裤兜儿比脸都干净，拿啥给刘大拿退彩礼钱？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可是，自己又是怎么回到了1984年的呢？
张卫东想着这些，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艹踏马的！小逼崽子，打傻了？”
刘永山见张卫东站在那里发愣，不由得骂了起来。
他身边的三五个街溜子，也跟着起哄架秧子。
刘永山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更加嘚瑟了起来。
“卫红，你就答应跟我处吧，制锨厂谁不知道我稀罕你；
而且你家把彩礼钱都收了，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儿吧；
只要你愿意和我处对象，等咱结婚时电视机、冰箱、洗衣机一样都不少；
我爸还说了，等你成了我媳妇儿，就给你解决工作……”
说话间，刘永山就要上前拉扯张卫红。
张卫红哪里会任由刘永山拉扯自己，“谁要和你处对象，你这无赖、臭流氓，再敢过来我就挠你啦！”
可刘永山依旧嬉皮笑脸的向张卫红靠了过来。
“滚！臭流氓！”
原本有些愣神的张卫东，听到二姐的喊声回过神儿来。
看到一脸淫笑着向张卫红靠近的刘永山，他剑眉倒竖，一个垫步小腿猛的蹬出，直直踹中了对方的腹部。
刘永山噔噔噔连退数步，一腚蹲坐到了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卫东。
张家小子平日里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是个老实木讷的家伙。
刚才挨了一扁担动都没动就躺下了，现在怎么敢主动打人？
见刘永山吃了亏，帮闲的那些街溜子呼啦朝的围了上来。
刘永山有了底气，也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张卫东破口大骂起来。
“小逼崽子，给你胆儿了是不？”
张卫东见对方人多势众，四下里撒摸起来，一眼看到仓房门口立着一把铁锹。
不同于铲土、铲煤用的平口铁锹，这是一把挖掘用的尖口铁锹。
铁锹的尖口磨的雪白锃亮，后侧还有一个三角型的把手。
张卫东小跑两步，过去一把抓起了铁锹。
刘永山不以为意，大咧咧的笑骂道，“呦呵，你个小逼崽子能耐了呀，拿把铁锹想干啥？
有本事你朝我脑袋上拍，来，不敢拍的是犊子……”
话音未落，就见张卫东迎面跑了过来，一柄铁锹带着风声，呼的一下朝着刘永山兜头罩脸的拍了下来。
“我艹！”
刘永山下意识的向后一缩，铁锹从他鼻头划过，拍在了身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溅起的小石子儿，打的刘永山下巴生疼。
一众帮闲的街溜子也被吓得目瞪口呆，连退几步来到刘永山的身后，更将刘永山给显露了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张卫东体内，有着一个久历社会、饱经世事的成熟灵魂。
那看似不管不顾的一铁锹，张卫东其实拿捏的恰到好处。
刘永山、刘大拿父子俩是个什么德行，张卫东一清二楚。
对于这样的人，讲道理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只有比他们更恶、更狠，他们才会害怕，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姐受了欺负！
张卫东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刘永山，半边脸上一大片的血嘎巴显得更加的狰狞。
铁锹再次抡了起来。
“我艹，这小子疯了，老山子，别跟他硬碰，先走……”
帮闲中的一个人，拉了刘永山的胳膊一把，急声说道。
刘永山这才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对，对，他疯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几人屁滚尿流的向着院子外面跑，刘永山甚至连他老爹刘大拿都顾不上了。
张卫东拖拉着铁锹，佯装撵出院子十多米，这才停下来骂道。
“刘永山你个逼养的，再敢来我家就弄死你！”
刘永山和几个帮闲早就跑了个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张卫东最后的喝骂。
院子外面一众看热闹的邻居们更是面面相觑。
这还是老张家的三小子么？
转身回了院子，看到愕然站立在那里的刘大拿，张卫东原本平复了一些的情绪再次火起。
铁锹被张卫东拖行着，与院子里夯实的泥土地面摩擦，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此时的刘大拿早已不复之前的嚣张，吓得脸上的褶子都哆嗦起来，见到张卫东返回院子，仗起胆子喊了一句。
“张卫东，你……你想干啥？！我一拉杆儿可是所里的工安……”
听到刘大拿还敢威胁自己，张卫东咧了咧嘴。
要不是因为他在赌桌上给张老嘎拿了500元赌资做彩礼钱。
要不是因为他逼着自己家在中秋节完婚。
二姐又怎么会在今年秋天自杀？
想到倭肯河冰冷的河水。
想到二姐苍白的尸体。
张卫东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我艹泥血（xie）马，刘大拿！”
雪亮的铁锹抡起，向着刘大拿的头顶砍去。
与刚才拍刘永山不同，这一次，铁锹的锹头是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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