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阳村
张卫东拎着斧子来到刘大拿家，没有找到刘大拿父子俩，却把他家里上上下下砸了个稀巴烂。
结果可想而知，很快他就被派出所的公安给带走了。
拘留了十五天，又被要求赔偿老刘家的损失，之后才被放了出来。
刘大拿本来是想让张卫东多判上个几年的，还是他那个干公安的一拉杆儿，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事情的起因可是一条人命。
真要把事情闹大了，刘大拿也未必能得了好处。
刘大拿因此才熄了这个念头。
得亏这是在1984年，要是提前个一年，赶上那一波，张卫东还不一定是个什么下场呢。
……
官面儿这边算是饶了张卫东，私下里刘大拿却在暗中发力。
出来之后，张卫东才知道，制锨厂已经把他给开除了。
刘大拿在制锨厂干了十多年的会计，他想要整治张卫东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张卫东还把刘大拿家砸了个稀碎。
在八十年代，厂子里的会计，可不是现在企业里的那种小姑娘，老板说咋做账就咋做账，屁也不是。
那时候的会计，在大部分的厂里，可是仅次于厂长和舒计的存在。
就连一般的副厂长，都要让着几分。
张卫东和刘大拿撞上了，肯定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刘大拿上下运作一番，他被厂子开除，自然也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至于二姐张卫红的死，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在意呢？
母亲死死拉着张卫东的手，让他不要再去找刘大拿父子的麻烦。
可当时的张卫东，埋怨母亲对他隐瞒了二姐仍被逼婚的事情，一怒之下离开了这个家。
一脚踏入社会之后，浑浑噩噩混了许多年。
张卫东做过七河市小有名气的管道，也干过各种各样的生意。
曾经有过风光的场面，也有落魄无人问津的时刻。
期间，他早就跟母亲和好了。
母亲什么都依他，就是不肯和后老儿张老嘎离婚。
还有那个他觉着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范晓蓉。
……
1996年，风暴再次来袭。
这一年，他和一个过命的好兄弟被迫离开了七河市。
原本两人发誓，躲过这一劫之后，就再也不混了，本本分分的做点小生意，免得一家老小都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哪里想到，好兄弟却意外的死在了他乡。
直到多年之后，张卫东再次返回七河市，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母亲因为长年的郁结和辛苦，患了癌症早早的去世了。
范晓蓉对他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张卫东的母亲，直到她离开人世。
可生活的重担压在一个下岗女人的身上，那是比山还要沉重的事情。
母亲去世不久，她也查出了肝癌，晚期。
要不是有另一个留下来的好兄弟，时常的接济着，家里压根儿早就揭不开锅了。
可那个好兄弟，在张卫东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年，被仇人寻到打折了一条腿，从此落下了残疾，只能靠着支起一个修车摊儿勉强度日。
悔恨的泪水，换不回离开的亲人。
任张卫东再怎样伤心难过，范晓蓉不久还是撒手人寰。
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他下辈子能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啊！
斯人已逝，时间却不会停歇。
眼睛一闭一睁，转眼已近花甲之年。
总结上一世的人生，张卫东心里唯有悔恨二字。
……………………
制锨厂位于七河市的东边，属于七星机械制造厂的下属单位。
再往东走，就是金山林场了。
在林场附近有一个正阳村，村里常年设有局子。
在张卫东的记忆中，后老儿张老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边的局子里耍钱。
因为这里不仅离家近，而且他的姘头刘玉娥也是这个正阳村的人。
二十分钟之后，张卫东的车子停到了一处院子门外。
看着紧闭的院儿门，他皱了皱眉头，上前砰砰拍响了木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找谁的？”
“我找张老嘎！”
“嗬嗬嗬~tui！”嘶哑的声音像是一个破风匣一般，咳嗽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浓痰，“你谁呀，找张老嘎嘎哈？”
“他是我后老儿！”
咣当咣当，一阵响声过后，木门向两边分开了一道缝。
里面一个老木喀嚓、满脸褶子的罗锅老头儿，从门缝里向外瞅了瞅，见张卫东确实有点儿印象，这才出声问道，“找你后老儿嘎哈？”
“家里有事儿，我来和他说一声。”
“哦，进来吧。”
罗锅老头儿领着张卫东进了院子。
这里的院子，和制锨厂的家属院不同。
制锨厂那边儿，院子和自家菜园子是前后分开的。
院子里只有正房和一个仓房。
一溜儿排的正房都在一条直线上，仓房儿则是两两相连。
而这个局子所在的院子里，进院儿先是一片菜园子，在菜园子后面才是居住的房屋。
而且不仅有朝南的正屋，还有一个坐西朝东的偏房。
穿过菜园子之后，张卫东看到正房和偏房里都亮着灯，人影绰绰的有着不少人。
哗啦哗啦的几桌，是打麻将的。
摔的啪啪响的那桌，是玩儿牌九的。
还有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脑袋都向中间凑着，不知道是玩儿骰子还是干嘛的，时不时还会爆发出一阵儿的哄声。
张卫东跟着老头儿进了正屋，一股子劣质烟草混合着脚丫子的怪味儿，直冲他的脑门儿，差点把他顶了一个跟头！
沃艹，这特么是人呆的地方么？
听到开门声，只有寥寥几人抬头看了过来。
见是老头儿带进来的人，很快便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牌，不再理会这边。
老头儿撒摸了一圈，没见到张老嘎，便要带着张卫东退出正屋。
临出门时咳嗽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谁看着张老嘎了？”
听到他的声音，牌九那桌围观着的，有人抬起头来，“上午就撩了，输了个吊蛋精光，说是回家睡觉去了。”
听到这人的话，边儿上一人嗤笑了一声，“他回个基霸毛家，肯定又是去刘寡妇那儿泄火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很快他就被派出所的公安给带走了。
拘留了十五天，又被要求赔偿老刘家的损失，之后才被放了出来。
刘大拿本来是想让张卫东多判上个几年的，还是他那个干公安的一拉杆儿，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事情的起因可是一条人命。
真要把事情闹大了，刘大拿也未必能得了好处。
刘大拿因此才熄了这个念头。
得亏这是在1984年，要是提前个一年，赶上那一波，张卫东还不一定是个什么下场呢。
……
官面儿这边算是饶了张卫东，私下里刘大拿却在暗中发力。
出来之后，张卫东才知道，制锨厂已经把他给开除了。
刘大拿在制锨厂干了十多年的会计，他想要整治张卫东这样的一个毛头小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张卫东还把刘大拿家砸了个稀碎。
在八十年代，厂子里的会计，可不是现在企业里的那种小姑娘，老板说咋做账就咋做账，屁也不是。
那时候的会计，在大部分的厂里，可是仅次于厂长和舒计的存在。
就连一般的副厂长，都要让着几分。
张卫东和刘大拿撞上了，肯定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刘大拿上下运作一番，他被厂子开除，自然也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至于二姐张卫红的死，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在意呢？
母亲死死拉着张卫东的手，让他不要再去找刘大拿父子的麻烦。
可当时的张卫东，埋怨母亲对他隐瞒了二姐仍被逼婚的事情，一怒之下离开了这个家。
一脚踏入社会之后，浑浑噩噩混了许多年。
张卫东做过七河市小有名气的管道，也干过各种各样的生意。
曾经有过风光的场面，也有落魄无人问津的时刻。
期间，他早就跟母亲和好了。
母亲什么都依他，就是不肯和后老儿张老嘎离婚。
还有那个他觉着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范晓蓉。
……
1996年，风暴再次来袭。
这一年，他和一个过命的好兄弟被迫离开了七河市。
原本两人发誓，躲过这一劫之后，就再也不混了，本本分分的做点小生意，免得一家老小都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哪里想到，好兄弟却意外的死在了他乡。
直到多年之后，张卫东再次返回七河市，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母亲因为长年的郁结和辛苦，患了癌症早早的去世了。
范晓蓉对他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张卫东的母亲，直到她离开人世。
可生活的重担压在一个下岗女人的身上，那是比山还要沉重的事情。
母亲去世不久，她也查出了肝癌，晚期。
要不是有另一个留下来的好兄弟，时常的接济着，家里压根儿早就揭不开锅了。
可那个好兄弟，在张卫东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年，被仇人寻到打折了一条腿，从此落下了残疾，只能靠着支起一个修车摊儿勉强度日。
悔恨的泪水，换不回离开的亲人。
任张卫东再怎样伤心难过，范晓蓉不久还是撒手人寰。
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他下辈子能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啊！
斯人已逝，时间却不会停歇。
眼睛一闭一睁，转眼已近花甲之年。
总结上一世的人生，张卫东心里唯有悔恨二字。
……………………
制锨厂位于七河市的东边，属于七星机械制造厂的下属单位。
再往东走，就是金山林场了。
在林场附近有一个正阳村，村里常年设有局子。
在张卫东的记忆中，后老儿张老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边的局子里耍钱。
因为这里不仅离家近，而且他的姘头刘玉娥也是这个正阳村的人。
二十分钟之后，张卫东的车子停到了一处院子门外。
看着紧闭的院儿门，他皱了皱眉头，上前砰砰拍响了木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找谁的？”
“我找张老嘎！”
“嗬嗬嗬~tui！”嘶哑的声音像是一个破风匣一般，咳嗽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浓痰，“你谁呀，找张老嘎嘎哈？”
“他是我后老儿！”
咣当咣当，一阵响声过后，木门向两边分开了一道缝。
里面一个老木喀嚓、满脸褶子的罗锅老头儿，从门缝里向外瞅了瞅，见张卫东确实有点儿印象，这才出声问道，“找你后老儿嘎哈？”
“家里有事儿，我来和他说一声。”
“哦，进来吧。”
罗锅老头儿领着张卫东进了院子。
这里的院子，和制锨厂的家属院不同。
制锨厂那边儿，院子和自家菜园子是前后分开的。
院子里只有正房和一个仓房。
一溜儿排的正房都在一条直线上，仓房儿则是两两相连。
而这个局子所在的院子里，进院儿先是一片菜园子，在菜园子后面才是居住的房屋。
而且不仅有朝南的正屋，还有一个坐西朝东的偏房。
穿过菜园子之后，张卫东看到正房和偏房里都亮着灯，人影绰绰的有着不少人。
哗啦哗啦的几桌，是打麻将的。
摔的啪啪响的那桌，是玩儿牌九的。
还有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脑袋都向中间凑着，不知道是玩儿骰子还是干嘛的，时不时还会爆发出一阵儿的哄声。
张卫东跟着老头儿进了正屋，一股子劣质烟草混合着脚丫子的怪味儿，直冲他的脑门儿，差点把他顶了一个跟头！
沃艹，这特么是人呆的地方么？
听到开门声，只有寥寥几人抬头看了过来。
见是老头儿带进来的人，很快便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牌，不再理会这边。
老头儿撒摸了一圈，没见到张老嘎，便要带着张卫东退出正屋。
临出门时咳嗽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谁看着张老嘎了？”
听到他的声音，牌九那桌围观着的，有人抬起头来，“上午就撩了，输了个吊蛋精光，说是回家睡觉去了。”
听到这人的话，边儿上一人嗤笑了一声，“他回个基霸毛家，肯定又是去刘寡妇那儿泄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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