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岩层之下，深渊之上
[据不完全统计，残莫德佣兵团分队武装力量平均每队存在一至两艘主舰，配备护航迁跃器若干，由于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且极其多变，成员数量无法统计，预估每艘主舰上存在几百甚至几千之多]
由于少年的语气实在太过平淡，淡定到让羲岁年再一次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拥有的战力水平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疑惑。
“如果我的准备再多一些，想摆脱他们不算太难。”对幽灵的纠结一概不知的离鸢用一种相当习以为常的语气说，“只是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刚好就是在我物资耗尽前往资源点的航线上。”
“总感觉你的经历很复杂……”羲岁年默默吐槽道，沉默了会后突然轻笑一声，挥手关掉面前那块光屏。
“我开始好奇你接下去会做什么了，”金眸的幽灵双手插着兜，走的端正，“比如……先炸掉进来的洞口什么的？”
对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这件事，离鸢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两人都是感知敏锐的家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只用爆炸是迷惑不了擅长搜查的佣兵，遮掩的痕迹太新鲜反而更容易被他们发现行踪，直接破坏岩层之间的联系，造成自然崩解更方便一点。”
大概是羲岁年一直四平八稳的气息之中属于好奇的那部分情绪太过鲜明，离鸢就很认真的解释了起来：“我之前从那两件导能武装里拆出来的部件具备放能和储能的效果，只需要简单修改一下回路，让内部的能量以非常不稳定的形态释放出来，就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稳定的结构出现紊乱。”
羲岁年：“意思就是你放下去的那几个小东西可以让洞口自然而然的崩塌，是这样理解吗？”
“对。”
不愧是打赢了那场战争的异世界人类，这动手能力也太可怕了点吧。
就这样，在幽灵小姐瞻仰大佬的目光里，离鸢淡定地按下了手里的引爆装置，几不可闻的坍塌声在远处响起，一股带着潮意的尘土气息的空气倒灌回来，将两人的发丝扬起。
“走吧。”小家伙云淡风轻地说。
洞口坍塌后整个隧道都安静了不少，原本呼啸着的风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一时之间，整个隧道里只剩下鞋底与岩石摩擦的细微动静。
幽闭狭隘的洞窟会放大心中焦虑与恐惧，更别提光源只有小小一束。
算不上多亮的光，闭塞的隧道，还有寡言的同行者，这些因素叠加起来对不够坚定的人造成的心理压力简直是成吨增长。
当然，那些可能会在幽闭昏暗空间中滋生的情绪对二人来说并不算是多大的麻烦。
一个压根没有这根神经，另一个则早就习以为常。
隧道里的景色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穿过最初的那一节地道，里面的景色完全变了——巨大的石柱，扭曲盘结的石化植物，还有即使黑漆漆的也能看出来的蜂窝似的岔道。
只是因为光源强度不足导致更多地方淹没在漆黑之中，哪怕羲岁年的五感被强化过也没法完全看清整个隧道。
但离鸢脚下的动作很果断，完全没有被糟糕的路况困扰的情况。
——第二次踩到坑，还差点扭到脚的羲岁年果断开了悬浮模式。
这条路太长，狭隘，闭塞，还存在一个明显向下的高度差，羲岁年就这么跟着离鸢在这蜿蜒曲折的冗长隧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产生了一种继续往下是不是都会走进这颗星球内核的错觉。
跨过某个界限的时候，羲岁年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一扫而过。
有点像盛夏顶着大太阳走在街上然后踏入超市那一瞬间的温差变化，不过直觉没有预警，羲岁年秉承着准备还是多点比较好的思想将水晶从包里掏了出来。
由于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激活危机预感的东西，外加自家队友太过让人安心，她分出了一小半的注意力盘着那一小块水晶，本人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领路的人士。
——就在某人将液态水晶扭成镯子的样式，并试图往上面刻点花纹的时候，闷头走了一路的少年终于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
这条洞穴的尽头透进来了些许光亮，幽幽的萤光照亮了洞穴尽头的平台，而更远一些的地方，漆黑的深渊上赫然屹立着一座巨大而宏伟的城邦。
从城墙外的悬崖深处蜿蜒攀升起来的石柱呈合抱的姿态将整座城拢在其中，巨大的柱体就像藤蔓一样交缠汇聚，最终消失在了穹顶之上的黑暗中。
赤色的岩浆从那些盘旋汇集的正中心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条相当壮观的岩浆瀑布，巨大的圆柱状炽热洪流循着引力向下，落入了城市最中心的一个巨大花型容器里。
岩浆沿着四散的凹槽汩汩流向了城的每一个角落，交织，分散，最终流出高墙，落入了下方的黑暗中。数以百计的赤红‘线条’连接着城市与深渊。
羲岁年慢慢走到平台上，眺望着那座城。
“我记得你说过，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她问。
“……确实是第一次，因为发现了星体内部存在这样一个巨大的空腔，我才会紧急迫降在这里的。”离鸢也跟着走到石台上，回了一句，“在这之前我通过多频段扫描建立相对完整的立体地图，所以不会找不到方向，担心偏差的话只需要实地比对一下就可以了。”
“那既然你可以通过扫描建立完整度很高的地图，佣兵团不是也能用同样的办法进来？”羲岁年有些好奇的转头看他。
离鸢：“并不是，佣兵团使用的是与主脑不同的通讯系统，大范围扫描是智脑特有的功能，需要精神力驱动灵能波导，他们用不了。”
你不知道吗？
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这个疑问，插着兜远眺城市的前地球人默默把头转了回去，对自家队友的疑惑保持了很恰到好处的沉默。
“……”
从羲岁年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少年便没继续往下问，转而换了个话题。
“我在星球引力范围之外扫描的时候就发现空腔周围分布着很多不自然的隧道，最大的那部分所处的位置又足够深，隧道我也基本上重组过模型，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很适合藏身。”
他又拉出一张图，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羲岁年凑过去瞄了一眼，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挪了回去。
笑死，完全看不懂。
“就算佣兵团真的找到这里，碍于自身安全，他们手里的重武器能发挥出的威力会大打折扣。而且荒星上的资源尚未被开采过，靠着地图能跟他们周旋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离鸢说。
羲岁年想了想道：“所以是在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临时攻略了吗……嗯，听着感觉我的存在好像很多余是怎么回事。”
完善的地图、计划，短短几小时的相处里少年表现出的控场能力远比她想的还要可怕，如果不是‘契约’携带的强行限制，这个孩子恐怕根本不会回到星木下面对她。
“说起来，如果你没被困住的话很大概率不会对上我。”说到这，羲岁年摆出思考状，“呃……一个满身谜团，跟你莫名其妙打了一架还给你绑上了个奇怪契约的怪人？”
“啊，越说越觉得我碍事起来了，良心好痛。”
看着边上那个重点错还语气诡异的幽灵，少年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岁年小姐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高情商：考虑的太晚了。
低情商：你居然才意识到？
被对面以委婉的语气堵了一句的羲岁年也没生气，淡定的放下手，朝他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也不知道那个契约还会强制关人。说起来，在你来之前，我死活都找不到线索，也敲不开屏障，本来都打算认命了，结果离鸢你一来就触发了相关剧情……那我当然要死皮赖脸的跟上咯。”
毫不留情地自黑一句，幽灵少女托着下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勾起唇角：“不过别担心，我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战斗能力方面你已经亲身体会过了，论荒野求生……嗯，我理论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总有能帮上忙的时候。”
“再不济就把我当成随身挂件，半透明的也很有特色。”
“……”
对于某人的暴言，离鸢露出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纠结表情，最后叹了口气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见寡言的队友没回话又开始埋头倒腾自己的智脑，羲岁年就也没打扰他，往边上挪了几步，从包里掏出了水晶将它变成了相机。
羲岁年最初生出拍照这个想法是在首次看到那场萤火之后，只是苦于没有设备，‘百变水晶粘土’的出现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前面已经提到过了，法则水晶理论上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相比相机和单反这种内部构造过于复杂的设备，立得拍这种较为古老的器械捏起来更容易一些。
由于某人曾手贱拆过自己的立得拍，并完好地装了回去，对内部构造相当熟悉。
最开始羲岁年也担心过用水晶捏出来胶卷能不能用，但当构造完立得拍的主体，刚准备捏胶卷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本该空空的相纸仓里躺着一卷普通胶片。
更离谱的是经过检查那胶片并不是水晶的一部分——它不会变形，也没有任何附加属性，就是最普通的相纸。考虑到这个道具的特殊性，羲岁年还拿出[源世]比划了一下，没研究出什么就随手把照片夹了进去。
结果那张试拍照片就在她眼前融进了书里，变成了一张二维的图片。
这之后，[源世]里就专门多了一个专门用来当相册的角落，平时那些图片可以藏起来不会影响查阅资料，需要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至少不用担心照片拍出来之后会没地方放了。
换了好几个姿势‘咔嚓咔嚓’的羲岁年感觉到边上传来的注视，很大方的把照片递了过去：“给，看看我拍的如何？”
离鸢接过照片，上面是一副清晰的全景图，拍摄的角度相当刁钻，不仅仅将整座城都照了进去，连扭曲的石柱和不断变换形状的岩浆条带也一同融进了画面。
整张照片立体到不像一张平面相片，构图完美的同时还凸现了各处的特色，只要是有鉴赏能力的人看到这张图的第一眼都很难不发出赞叹的声音，足以看出拍这照片的家伙手法有多厉害。
又是这种相当复古的东西。
离鸢捏着相片想，这种占地方，还会随着时间腐朽的东西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就在他思索这类东西会在那些星域出现的时候，又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看来我的手艺没有生疏。”幽灵小姐放下相机，拿起新鲜出炉的照片就着远处投射过来的荧光上下检查。
暂时没理出什么头绪的小家伙眨了眨眼，准备将手里的那张递回去。
那个正捏着照片左看右看的幽灵少女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还没伸手之前就开口道：“对了，你手里那张归你了，就当是这场特殊遭遇的纪念吧。”
“……”
少年卡了一下，看看手里的照片，又看看那个还在转着照片角度的幽灵。
“好的，谢谢。”
“不客气哟。”幽灵歪着头笑道。
*
低下头干活的少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先前还在愉快拍照的家伙在他移开视线的后一秒就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丢，又速度极快地从身侧抽出了一本黑色的书。
照片被少女拍在随手翻到的那页上，二者接触到的瞬间，硬质的相片立刻开始软化，最终渐渐与纸张融为一体。
画面里，银发的少年侧着脸，眉眼低垂的看着手上的纸片，远处，古城投来的荧光模糊了他身体的边界，产生了一圈模糊的光边，暗色的背景将他承得朦胧又神圣。
【地下浮空城，已收录】
由于少年的语气实在太过平淡，淡定到让羲岁年再一次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拥有的战力水平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疑惑。
“如果我的准备再多一些，想摆脱他们不算太难。”对幽灵的纠结一概不知的离鸢用一种相当习以为常的语气说，“只是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刚好就是在我物资耗尽前往资源点的航线上。”
“总感觉你的经历很复杂……”羲岁年默默吐槽道，沉默了会后突然轻笑一声，挥手关掉面前那块光屏。
“我开始好奇你接下去会做什么了，”金眸的幽灵双手插着兜，走的端正，“比如……先炸掉进来的洞口什么的？”
对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这件事，离鸢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两人都是感知敏锐的家伙，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只用爆炸是迷惑不了擅长搜查的佣兵，遮掩的痕迹太新鲜反而更容易被他们发现行踪，直接破坏岩层之间的联系，造成自然崩解更方便一点。”
大概是羲岁年一直四平八稳的气息之中属于好奇的那部分情绪太过鲜明，离鸢就很认真的解释了起来：“我之前从那两件导能武装里拆出来的部件具备放能和储能的效果，只需要简单修改一下回路，让内部的能量以非常不稳定的形态释放出来，就可以让一定范围内稳定的结构出现紊乱。”
羲岁年：“意思就是你放下去的那几个小东西可以让洞口自然而然的崩塌，是这样理解吗？”
“对。”
不愧是打赢了那场战争的异世界人类，这动手能力也太可怕了点吧。
就这样，在幽灵小姐瞻仰大佬的目光里，离鸢淡定地按下了手里的引爆装置，几不可闻的坍塌声在远处响起，一股带着潮意的尘土气息的空气倒灌回来，将两人的发丝扬起。
“走吧。”小家伙云淡风轻地说。
洞口坍塌后整个隧道都安静了不少，原本呼啸着的风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一时之间，整个隧道里只剩下鞋底与岩石摩擦的细微动静。
幽闭狭隘的洞窟会放大心中焦虑与恐惧，更别提光源只有小小一束。
算不上多亮的光，闭塞的隧道，还有寡言的同行者，这些因素叠加起来对不够坚定的人造成的心理压力简直是成吨增长。
当然，那些可能会在幽闭昏暗空间中滋生的情绪对二人来说并不算是多大的麻烦。
一个压根没有这根神经，另一个则早就习以为常。
隧道里的景色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穿过最初的那一节地道，里面的景色完全变了——巨大的石柱，扭曲盘结的石化植物，还有即使黑漆漆的也能看出来的蜂窝似的岔道。
只是因为光源强度不足导致更多地方淹没在漆黑之中，哪怕羲岁年的五感被强化过也没法完全看清整个隧道。
但离鸢脚下的动作很果断，完全没有被糟糕的路况困扰的情况。
——第二次踩到坑，还差点扭到脚的羲岁年果断开了悬浮模式。
这条路太长，狭隘，闭塞，还存在一个明显向下的高度差，羲岁年就这么跟着离鸢在这蜿蜒曲折的冗长隧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产生了一种继续往下是不是都会走进这颗星球内核的错觉。
跨过某个界限的时候，羲岁年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一扫而过。
有点像盛夏顶着大太阳走在街上然后踏入超市那一瞬间的温差变化，不过直觉没有预警，羲岁年秉承着准备还是多点比较好的思想将水晶从包里掏了出来。
由于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激活危机预感的东西，外加自家队友太过让人安心，她分出了一小半的注意力盘着那一小块水晶，本人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领路的人士。
——就在某人将液态水晶扭成镯子的样式，并试图往上面刻点花纹的时候，闷头走了一路的少年终于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
这条洞穴的尽头透进来了些许光亮，幽幽的萤光照亮了洞穴尽头的平台，而更远一些的地方，漆黑的深渊上赫然屹立着一座巨大而宏伟的城邦。
从城墙外的悬崖深处蜿蜒攀升起来的石柱呈合抱的姿态将整座城拢在其中，巨大的柱体就像藤蔓一样交缠汇聚，最终消失在了穹顶之上的黑暗中。
赤色的岩浆从那些盘旋汇集的正中心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条相当壮观的岩浆瀑布，巨大的圆柱状炽热洪流循着引力向下，落入了城市最中心的一个巨大花型容器里。
岩浆沿着四散的凹槽汩汩流向了城的每一个角落，交织，分散，最终流出高墙，落入了下方的黑暗中。数以百计的赤红‘线条’连接着城市与深渊。
羲岁年慢慢走到平台上，眺望着那座城。
“我记得你说过，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她问。
“……确实是第一次，因为发现了星体内部存在这样一个巨大的空腔，我才会紧急迫降在这里的。”离鸢也跟着走到石台上，回了一句，“在这之前我通过多频段扫描建立相对完整的立体地图，所以不会找不到方向，担心偏差的话只需要实地比对一下就可以了。”
“那既然你可以通过扫描建立完整度很高的地图，佣兵团不是也能用同样的办法进来？”羲岁年有些好奇的转头看他。
离鸢：“并不是，佣兵团使用的是与主脑不同的通讯系统，大范围扫描是智脑特有的功能，需要精神力驱动灵能波导，他们用不了。”
你不知道吗？
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这个疑问，插着兜远眺城市的前地球人默默把头转了回去，对自家队友的疑惑保持了很恰到好处的沉默。
“……”
从羲岁年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少年便没继续往下问，转而换了个话题。
“我在星球引力范围之外扫描的时候就发现空腔周围分布着很多不自然的隧道，最大的那部分所处的位置又足够深，隧道我也基本上重组过模型，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很适合藏身。”
他又拉出一张图，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羲岁年凑过去瞄了一眼，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挪了回去。
笑死，完全看不懂。
“就算佣兵团真的找到这里，碍于自身安全，他们手里的重武器能发挥出的威力会大打折扣。而且荒星上的资源尚未被开采过，靠着地图能跟他们周旋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离鸢说。
羲岁年想了想道：“所以是在来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临时攻略了吗……嗯，听着感觉我的存在好像很多余是怎么回事。”
完善的地图、计划，短短几小时的相处里少年表现出的控场能力远比她想的还要可怕，如果不是‘契约’携带的强行限制，这个孩子恐怕根本不会回到星木下面对她。
“说起来，如果你没被困住的话很大概率不会对上我。”说到这，羲岁年摆出思考状，“呃……一个满身谜团，跟你莫名其妙打了一架还给你绑上了个奇怪契约的怪人？”
“啊，越说越觉得我碍事起来了，良心好痛。”
看着边上那个重点错还语气诡异的幽灵，少年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岁年小姐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高情商：考虑的太晚了。
低情商：你居然才意识到？
被对面以委婉的语气堵了一句的羲岁年也没生气，淡定的放下手，朝他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也不知道那个契约还会强制关人。说起来，在你来之前，我死活都找不到线索，也敲不开屏障，本来都打算认命了，结果离鸢你一来就触发了相关剧情……那我当然要死皮赖脸的跟上咯。”
毫不留情地自黑一句，幽灵少女托着下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勾起唇角：“不过别担心，我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战斗能力方面你已经亲身体会过了，论荒野求生……嗯，我理论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总有能帮上忙的时候。”
“再不济就把我当成随身挂件，半透明的也很有特色。”
“……”
对于某人的暴言，离鸢露出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纠结表情，最后叹了口气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见寡言的队友没回话又开始埋头倒腾自己的智脑，羲岁年就也没打扰他，往边上挪了几步，从包里掏出了水晶将它变成了相机。
羲岁年最初生出拍照这个想法是在首次看到那场萤火之后，只是苦于没有设备，‘百变水晶粘土’的出现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前面已经提到过了，法则水晶理论上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东西，相比相机和单反这种内部构造过于复杂的设备，立得拍这种较为古老的器械捏起来更容易一些。
由于某人曾手贱拆过自己的立得拍，并完好地装了回去，对内部构造相当熟悉。
最开始羲岁年也担心过用水晶捏出来胶卷能不能用，但当构造完立得拍的主体，刚准备捏胶卷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本该空空的相纸仓里躺着一卷普通胶片。
更离谱的是经过检查那胶片并不是水晶的一部分——它不会变形，也没有任何附加属性，就是最普通的相纸。考虑到这个道具的特殊性，羲岁年还拿出[源世]比划了一下，没研究出什么就随手把照片夹了进去。
结果那张试拍照片就在她眼前融进了书里，变成了一张二维的图片。
这之后，[源世]里就专门多了一个专门用来当相册的角落，平时那些图片可以藏起来不会影响查阅资料，需要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至少不用担心照片拍出来之后会没地方放了。
换了好几个姿势‘咔嚓咔嚓’的羲岁年感觉到边上传来的注视，很大方的把照片递了过去：“给，看看我拍的如何？”
离鸢接过照片，上面是一副清晰的全景图，拍摄的角度相当刁钻，不仅仅将整座城都照了进去，连扭曲的石柱和不断变换形状的岩浆条带也一同融进了画面。
整张照片立体到不像一张平面相片，构图完美的同时还凸现了各处的特色，只要是有鉴赏能力的人看到这张图的第一眼都很难不发出赞叹的声音，足以看出拍这照片的家伙手法有多厉害。
又是这种相当复古的东西。
离鸢捏着相片想，这种占地方，还会随着时间腐朽的东西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就在他思索这类东西会在那些星域出现的时候，又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看来我的手艺没有生疏。”幽灵小姐放下相机，拿起新鲜出炉的照片就着远处投射过来的荧光上下检查。
暂时没理出什么头绪的小家伙眨了眨眼，准备将手里的那张递回去。
那个正捏着照片左看右看的幽灵少女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他还没伸手之前就开口道：“对了，你手里那张归你了，就当是这场特殊遭遇的纪念吧。”
“……”
少年卡了一下，看看手里的照片，又看看那个还在转着照片角度的幽灵。
“好的，谢谢。”
“不客气哟。”幽灵歪着头笑道。
*
低下头干活的少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先前还在愉快拍照的家伙在他移开视线的后一秒就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一丢，又速度极快地从身侧抽出了一本黑色的书。
照片被少女拍在随手翻到的那页上，二者接触到的瞬间，硬质的相片立刻开始软化，最终渐渐与纸张融为一体。
画面里，银发的少年侧着脸，眉眼低垂的看着手上的纸片，远处，古城投来的荧光模糊了他身体的边界，产生了一圈模糊的光边，暗色的背景将他承得朦胧又神圣。
【地下浮空城，已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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