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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湖边

    生死关头,唐炬吕哪里还有尊老的心思,下手极重,姜松几乎被他扼得喘不过气来,呼吸十分艰难。看着爷爷痛苦地模样,姜易此刻心中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悔恨,愤怒唐炬吕的所作所为,又悔恨这一切都是自己惹得祸事。

    唐炬吕将匕首往姜松脖子上一靠,说道:“姜易!早就听说你极有孝心,倒也不枉这老头当年将你捡回来养大,到了考验你孝心的时候了!扔掉你的枪,自断一臂,我便饶了你爷爷,如若不然,我只好早些送他入土了。”

    姜易双目通红,胸中似有一座熔炉在燃烧着,将怒火送到他的脑中,他实未想过自己一时贪心,竟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现在至亲危在旦夕,他却无能为力,只怕他一有动作,唐炬吕便能杀伤了爷爷。

    姜松受了惊吓,喉咙有被扼住,剧烈地咳嗽了半晌,才嘶哑着问道:“阿……阿易,这是怎么回事?”

    姜易已然落泪,只是这泪竟是血一般的颜色,他痛苦地道:“爷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贪图青麟狮的尸体,却害了你……”

    粗略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姜松的目光也从起初的惊惧转成了慈爱,姜易虽然没有说明,但他如何不知,姜易定然是想为他治病才去涉险的。

    姜松内心痛苦地长叹一声:“可恨我这将死之人,还要连累阿易身陷危局……”

    当下就想劝姜易不要管他,快些逃命去,但唐炬吕听了半晌,也不见姜易回应他的威胁,喝道:“姜易,莫非你不顾你爷爷的死活不成?”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姜松再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怎么办?”姜易心神不定,身心俱疲,看着抵住爷爷喉咙的利刃,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应对之策。

    僵持片刻,唐炬吕见姜易还没有动作,匕首往前轻轻一推,姜松喉咙顿时被划破一道浅浅伤口,虽不致命,鲜血也是流了出来。

    “住手!”

    唐炬吕冷眼看着姜易呼喊,嘴角噙着一丝狰狞的笑容。其实他也知道大可不必如此逼迫姜易,只要拖延时间,等唐家的人马循着踪迹赶来,姜易就无处可逃。唐家此次出动的都是黄阶以上的高手,赶路的速度可比他们两个快多了,多拖延一刻,就多一份生机。

    但是看着姜易在自己逼迫下悲痛欲绝的模样,他觉得真是痛快!痛快之下还有一丝异样的快感,要知道,在姜易觉醒魂源之前,他可是因为自己特别的癖好经常去骚扰姜易的。

    在他看来,有姜松当人质,姜易已然是他掌中之物。

    看着爷爷痛苦挣扎的样子,姜易的心针刺般的疼痛,他无奈地扔掉了凡衣枪,颤抖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短刀,盯着唐炬吕,说道:“唐炬吕,你说话可算数?我自断一臂,任凭你发落,你就放了我爷爷!”

    “不……不要!”姜松绝望地挣扎着、嘶喊着。

    唐炬吕狞笑,说道:“小子,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

    姜易咬紧牙关,没有回话。他不相信唐炬吕这样的人会信守承诺,可是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祈祷唐炬吕善心大发,在他没有了反抗能力之后,不再将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放在眼中。

    “如果我不那么好奇,没有跟着林家的队伍进山,现在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就算我去了,如果只是袖手旁观,不产生贪念,是不是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如果,如果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也不会如此无能为力吧。如果我足够强大,爷爷的病就可以更快治好了,魏谷枫也不敢来抢我的东西,唐炬吕也没有机会伤害爷爷……都怪我的力量,太弱小了!”

    少年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中,将所有问题都归根于自己力量的弱小,只是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变得强大,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自己这条命是爷爷捡回来的,爷爷养育了自己十二年,现在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爷爷的一线生机,他没有感到害怕或犹豫,更没有觉得不值。

    手中紧握的短刀缓缓举起,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还没有触碰到姜易的手臂,却已经狠狠地刺在姜松的眼中、心上。这一刻姜松腐朽的身躯不知从何处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本来抓紧唐炬吕手腕的双手松开,手肘猛地顶在唐炬吕胸口。

    唐炬吕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姜易身上,正沉浸在胜利即将到来的喜悦和异样的快感之中,抢先到来的却是一阵剧痛!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唐炬吕口中喷出,脚下一个踉跄,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姜松又是一推,从唐炬吕怀中挣脱了出来。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姜易只怔了一下,身体就先于头脑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他从来没有爆发出这么快的速度,体内刚刚恢复的少许源力瞬间蒸发,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姜松的方向。

    人未至,刀先到!短刀脱手而出,唐炬吕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刀刃已经射入眉心,刀尖从脑后穿出。意识陷入黑暗的一刻,唐炬吕还是没有想明白,一个源力低微,半身入土的老人,是怎么伤到他的?

    他被短刀携带的巨力带得往后一仰,倒在草地上,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姜易甚至看都没有看必死的唐炬吕一眼,劲直冲向摔倒在地的姜松,扑在姜松身旁,等看清爷爷的状况时,一颗心却是如坠冰窟。

    老人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捂住喉咙,鲜血从指缝间止不住的流出。

    刚才姜松挣脱唐炬吕控制时,唐炬吕手中的匕首竟是同时划破了姜松的喉咙。

    “不!不!不……”

    姜易肝胆欲裂,只觉得整个世界濒临崩塌,“爷爷!爷爷!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得到了许多丹药,还有绿阶妖兽青麟狮的尸体,我可以为你治病疗伤了!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