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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醉

    刘静蔷走了,杨雪关也走了。外界纷纷攘攘,这张桌子上,却只剩下两个人。许田樱看了一眼安如见,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安如见已然有几分醉意。眼前的人儿,让他心生几分爱慕。此前,安如见没有太关注许田樱。她很少跟其他同学来往。上次在海滨城市的街头巧遇,他才知道她父亲掌管着一个商业帝国。从这个层面看,许田樱的低调和内敛,是杨雪关无法比拟的。

    安如见举起酒杯,结结巴巴的说:“许…许田樱,我…我们干一杯……”

    许田樱接过安如见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说:“安如见,你醉了,别喝了。”

    “我…我没醉,我要喝…喝酒…”安如见说着,人就趴到桌子上去了。

    许田樱一看,坏了!这小子不胜酒力,没想到这么不经喝。这一醉,他怎么回去?自己扶回去吗?他个子那么高,体型那么壮实,弱小的许田樱怎么能扶的动。

    许田樱结完账,众目睽睽之下,将安如见的手搭到自己肩膀上,咬着牙,将他连拉带拽扶出来,坐到花池边休息。

    许田樱盼望有个人能过来搭把手,把安如见一起弄回去。

    现在,她喘着粗气,半蹲着,一只手扶着安如见的肩膀,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不让他倒下去,眼睛却在四处找寻熟人。这个地方就在医院大门旁边,医院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走过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打量这两个人。

    许田樱先是觉得奇怪,这些人的眼光里透出一股邪淫气息。看的人多了,她突然明白过来,一男一女半蹲在花池边,这个姿势确实让人浮想联翩。

    明白过来的瞬间,许田樱的脸就爬满红霞,像太阳边的朝霞。

    她将环绕着他腰上的那只手抽出来,另一只手还扶着他的肩膀。可是,他的脑袋东歪西倒的,嘴里喷着酒气。

    没多久,杨雪壹看到了这一幕。她先是惊讶,安如见?怎么醉成一堆烂泥了?

    杨雪壹看着许田樱问:“你是安如见同学吧?”

    许田樱终于盼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她见过一面,就是那天晚上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匆匆而过的女子。她想起来了,杨雪关的妹妹杨雪壹,那天晚上,安如见跟在她身后喊,她头也不回气呼呼走了。

    “你叫杨雪壹?”

    杨雪壹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她:“安如见怎么喝成这样?”

    “还不是你姐闹的。”许田樱说,“帮帮忙,我们一起把他送回去?”

    杨雪壹迟疑了一会,抓住安如见的双手,一把将他架到自己肩膀上。

    许田樱喊道:“你扛不起他,小心点。”

    杨雪壹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竟然将这个150斤的男人背了起来。别看她身材小,但她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许田樱被杨雪壹这一下怔住了。好家伙,能背得动安如见。

    杨雪壹不是黄蓉,不会武功。起肩站起的那一下,她用力过猛,没走几步就支撑不住了,在许田樱的帮助下,将安如见放了下来。

    兵书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歇口气,杨雪壹想再背安如见,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

    “放开我,让我自己走。”安如见的呼吸中,都带着刺鼻的酒味。这该喝了多少酒?喝醉就喝醉了,还不服气,硬要说没醉。

    杨雪壹费了力,没讨到好,心里不爽,说:“好吧,你自己走,我回去了。”

    许田樱说:“雪壹妹妹,他喝醉了,跟他计较什么劲?”

    杨雪壹责怪道:“你也是,他不能喝,就看着点,别让他作死的喝。”

    许田樱笑笑,说:“我不知道他这点酒量。唉,以后再也不和他喝酒了。”

    “他这是买醉。”

    两个年轻女子在医院大门口守着一个年轻醉汉,这件事该多么有趣?进出大门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两眼,那眼神,透露出无法描述的暧昧。

    “这个地方不能待久了,我们努把力,快点把他送回去。”许田樱有点待不住了,主要是受不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

    说来也巧,安裕明过来了。

    安裕明有个习惯,晚上喜欢出来散步。看见安如见醉成这个样子,心里难受,二话没说,将安如见扛在肩上,一口气背了回去。

    安裕明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常年做手术,力气不小。

    安如见趴在父亲背上,感受到父亲的温暖。多少年没跟父亲这么亲密接触了。小时候,安如见常常“坐肩肩”,没事就坐安裕明的肩膀上,觉得自己一下子长高了,比父亲还高,很幸福地将父亲当马骑,高兴的时候,还在父亲头上拍两下:“老马,快跑!”

    安如见仿佛回到了快乐的童年。那个无拘无束的快乐时代,他承载了父母的希望。他的身上,牵引着父母满含期待的目光。

    安如见下意识拍了一下父亲的肩膀:“老马,快跑。”

    安裕明定了一下,突然笑了:“这小子!”

    父子的表情,让杨雪壹很羡慕。她小时候也跟父亲撒过娇。读书成绩不好,才被父亲冷落。现在,为了她进编的事,母亲还跟父亲闹着别扭。母亲搬出来住,她也搬出来住,父亲该有多难受?

    杨也彬难受,却会掩饰。他要把自己的不悦,在工作中化解。他不是工作狂,有些虚伪,有些自鸣得意,不一定是个称职的院长,也不一定是个称职的父亲,但工作能让他找到心理的满足。

    杨雪壹的鼻子突然酸了。一种强烈的想法,她要去看父亲。

    离开安如见家,跟许田樱告别,杨雪关直奔自己家。

    杨雪壹在楼底下,就看见家里的灯光通亮,她房间的灯也开着。

    一口气跑上楼,杨雪壹站在门口,拿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她又犹豫了:我这是向他认错还是向他低头?

    这个念头,让对准锁孔的钥匙又退了回来。

    杨雪壹后退两步,蹲在家门口,仔细听着家里的动静。

    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家里连脚步声都没有。

    他大概是睡了吧?杨雪壹猜想。

    几分钟后,杨雪壹听到了脚步声。这声音很熟悉,自己听了二十年。没错,这是父亲的脚步声,节奏均匀,由远及近。

    杨雪壹突然站起,悄悄下了一层楼。

    站在楼梯转角处,她听到了开门声。

    停留了几秒钟,门又砰地关上了。

    杨雪壹的心,随着关门声缓缓滑落在黑暗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