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输者流浪
弘元历八十一年，八月十一日。
家族试训结束的第三天，林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在林承训的要求下，所有远门都已经离开了晋远城。
虽然林风和林云受伤不轻，但家境殷实的林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灵丹妙药，并且这次林家长老亲自上阵，给两个孩子治伤，所以仅仅两天，二人就恢复如常了。
“好了，没有留下暗伤，你们自己检查一下。”林风房间内，三长老和四长老同时收功，对两个孩子说道。
林风和林云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仔细检查了一下体内，然后站起身来，对两个长老行了一礼：“感谢二位长老。”
“不客气。既然你们俩已无大碍，便去一趟议事堂吧，家主和众长老在等着你俩呢。”两人起身向门外走去，并留下这样一句话。
“什么？”家主和众长老同时接见，这是何等规格，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心中忐忑，却也不敢怠慢，便整理好衣衫，匆匆向门外走去。
走入议事堂，林风和林云便感受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坐在首席的是家主林承训，管家林承德立于其身后左侧，而右侧站的是禁卫军大将军楚廷。首席之下，分为两排，一共八个座位，其中，有林家六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而张道一和扫地老者吴海竟然也坐在其中。
若只是安静还能让人接受，令人感到心里发毛的是，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林风和林云。
“林风，林云拜见家主及各位长老！”无论此刻心中如何的不安，该有的理解是不能少的。
林承训就这样看着两个孩子，久久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免礼。”风云两兄弟这才敢收礼，站直身子。
“既然家族试训结果已出，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们了！”林承训声音不带喜哀，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
两个孩子却心中猛得一抖，此般情景，会是什么小事吗？
“林家将面临几千年来，最大的灾祸。可能灭族，也可能有机会逃过一劫。你二人是我族中，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此劫之后，林家是否还在是个未知数，但是就此衰落是注定的了。两天后，你二人将分为两路，离开林家外出修炼。”林承训还是那般语气，这种镇定让人琢磨不透，是心中有对策还是浑然不惧。
虽然林承训的口吻淡定，但这其中所带来的震撼丝毫不减，风云两人如遭雷击。林家！放眼整个南域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就此覆灭？这若不是从林承训嘴里说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云，明日深夜你跟随张道一回去，就此拜在他师尊的名下，潜心修炼。你二人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明日夜里，在这里找我！林风院子门口等候传唤。”林承训以不容质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很明显，他不想听两个孩子的疑问，也不想在此时解释。
林风，林云和张道一三人结伴走到门口，一路上闭口不言，消息真的来的太突然。
“你们先回去吧，安排一下自己的事情。我在这等着屋内传唤。”林风率先开口。
“那我们先走了，晚上我去你房间。”林云拍了拍林风肩膀。
张道一也说道：“我也去。”
“嗯，我等你们。”
林风就这样站在门口，此刻，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议事堂内，林承训开始安排各项事务：“我林家有五千禁卫军，现分为五队。二长老，领一千人马前往北域；四长老，领一千人马前往无界海；五长老，六长老带领一千人马前往东洲冥海。西漠最为混乱，势力错综复杂，将军楚廷熙带领一千人马前往西漠。林家一百四十八名亲眷及家仆已分队，前往对应军营。吴海与大长老留下，其他长老立刻去准备，今夜午夜时分出发。”、
“遵命，我等告退！”众人接到命令，便先行告退，可以看出，这是早就定下的策略，只是现在到了执行的时候了。
看到众人离去，林承训瘫坐在座位上，紧绷的皮肤松弛下来，额头多了几道皱纹。这一个月来，他仿佛老了几百岁。
半响，他又开口说道：“承德，你也去吧，安排人手，将族中这些年积累的金钱拿出一半，赠送给城中的穷苦百姓，凡世俗物本就于我修炼之人无用。再拿出一部分药草和功法副本送给城中资质不错的少年，有人生下来，就因家境注定走不长远，而浪费了天赋。”
林承德应声告退。
此时，场上还剩下林承训，大长老和吴海三人。吴海本是族中不起眼的一个扫地老者，此刻能站在这个场合，恐怕除了族内高层，无人知道原因。
“大长老，吴老，一个家族的年轻人都是未来族中的中流砥柱，除部分跟随禁卫军迁往别处，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林承训向两个老者行了一个大礼。
大长老连忙将林承训扶起，说道：“承训啊，这些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不要心生愧疚，有些事是注定的，并非你的责任。”
林承训苦笑，却不接话，道理都懂，但是林家的传承是在自己手里没的，万古之后，若有后人翻阅起这段历史，又会作何评价呢？
林承训慢步走向议事堂院外，此刻林风还在这里等候，多半是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他两眼无光，神色呆滞，都没发现父亲的到来。
“走吧，随我去后山一趟。”林承训说道。
“嗯？好。”林风猛然从呆滞中反映过来，答应下来。
林承训袖子一挥，一阵清风徐来，载着二人向镇南山飞去，片刻之后来到山脚下。
林家背靠镇南山而建，距离虽近，但平日里，除了几处地方可以随意进入，其他地方都有人严格把守。
此刻，他们来到的地方，像是一个入口，无边际的树林中，赫然有着这样一条小道，道口还有人专人把守，林风暗暗感应，只觉这两人修为颇高。
林承训点头，示意免礼，带着林风走进了树林，这是林风第一次来到这里。
“自数千年前，林家就开始探求一条可以安全通过太虚森林的道路。如今。这条路派上用场了。”林承训说道。
林风不解，开口问道：“是为了给林家留有一条安全撤退的路吗？”他清楚太虚森林是何等的凶险，外人进入，多半有去无回。
林承训摇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家族中关于这条路的相关典籍是空白，很明显，先祖并不想让后人知道原因。但是现有的典籍中明确表明，这条路是安全的。这些年，我族中也不断派人通过，证实了书中的说法。如今，这条路是为你准备的。”他看向林风。
林风诧异：“为我准备的？林家既然已经知道有灾祸降临，想来也不会坐以待毙，定然留有后手。是躲是战，身为少主，我都应当与家族在一起吧。”
林承训对林风的勇气表示赞许，但是他说道：“有所准备是必然的，但是能活下来多少人就不知道了，与大部队在一起，不一定是安全的。作为少主，同时作为家族中最有潜力的少年，你的责任不是在当下与族人一起赴险，而是有朝一日能还族人一个林家。”
孑然一身？还是有长老相护？父亲带自己来到这是想让自己从这里逃离晋远城吗？
林风心中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
“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需要约两年时间，可到达南域和北原的交界处：沙城关。出了关，进入北原地界一切就靠你自己了。”林承训又接着说道。
林风心中除了惊讶还有忐忑，自幼他就是族中的少主，处处受到保护，衣食无忧。明天开始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了？父亲身为世上战力最高的一批人，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呢？一夜之间，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自己跟着父亲或者族中长老，又或是和林云一起拜入张道一的师尊门下，不都事很好的选择吗？其实，自己吃苦不算什么，但林家又将何去何从呢？林风心中思绪万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承训像是看出了林风心中的想法：“吾为尊者，尚且不能制敌，可见，着不是尊者境界能化解的危机。你要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世间最艳丽的花，永远不会开在温室中。前进可能会一无所有，站在原地，甚至后退一步，绝对是地狱。出去闯闯吧，孩子。”他摸了摸林风的头，语气十分温和，他很久没有露出这般慈祥的样子了。
林风眼中沁满了泪水，努力控制不让它们流下，他记得自己上次在父亲面前哭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一次父亲给了他一巴掌。
林承训端详了林风许久，忽而转身，说道：“回去吧，你也不小了，还有许多自己的事要处理。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晚上午夜出发。”
随后，袖子一挥，清风徐来，温和却不失力道，将两人带回来了林府。
家族试训结束的第三天，林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在林承训的要求下，所有远门都已经离开了晋远城。
虽然林风和林云受伤不轻，但家境殷实的林家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灵丹妙药，并且这次林家长老亲自上阵，给两个孩子治伤，所以仅仅两天，二人就恢复如常了。
“好了，没有留下暗伤，你们自己检查一下。”林风房间内，三长老和四长老同时收功，对两个孩子说道。
林风和林云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仔细检查了一下体内，然后站起身来，对两个长老行了一礼：“感谢二位长老。”
“不客气。既然你们俩已无大碍，便去一趟议事堂吧，家主和众长老在等着你俩呢。”两人起身向门外走去，并留下这样一句话。
“什么？”家主和众长老同时接见，这是何等规格，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心中忐忑，却也不敢怠慢，便整理好衣衫，匆匆向门外走去。
走入议事堂，林风和林云便感受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坐在首席的是家主林承训，管家林承德立于其身后左侧，而右侧站的是禁卫军大将军楚廷。首席之下，分为两排，一共八个座位，其中，有林家六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而张道一和扫地老者吴海竟然也坐在其中。
若只是安静还能让人接受，令人感到心里发毛的是，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林风和林云。
“林风，林云拜见家主及各位长老！”无论此刻心中如何的不安，该有的理解是不能少的。
林承训就这样看着两个孩子，久久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免礼。”风云两兄弟这才敢收礼，站直身子。
“既然家族试训结果已出，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们了！”林承训声音不带喜哀，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
两个孩子却心中猛得一抖，此般情景，会是什么小事吗？
“林家将面临几千年来，最大的灾祸。可能灭族，也可能有机会逃过一劫。你二人是我族中，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此劫之后，林家是否还在是个未知数，但是就此衰落是注定的了。两天后，你二人将分为两路，离开林家外出修炼。”林承训还是那般语气，这种镇定让人琢磨不透，是心中有对策还是浑然不惧。
虽然林承训的口吻淡定，但这其中所带来的震撼丝毫不减，风云两人如遭雷击。林家！放眼整个南域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就此覆灭？这若不是从林承训嘴里说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云，明日深夜你跟随张道一回去，就此拜在他师尊的名下，潜心修炼。你二人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明日夜里，在这里找我！林风院子门口等候传唤。”林承训以不容质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很明显，他不想听两个孩子的疑问，也不想在此时解释。
林风，林云和张道一三人结伴走到门口，一路上闭口不言，消息真的来的太突然。
“你们先回去吧，安排一下自己的事情。我在这等着屋内传唤。”林风率先开口。
“那我们先走了，晚上我去你房间。”林云拍了拍林风肩膀。
张道一也说道：“我也去。”
“嗯，我等你们。”
林风就这样站在门口，此刻，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议事堂内，林承训开始安排各项事务：“我林家有五千禁卫军，现分为五队。二长老，领一千人马前往北域；四长老，领一千人马前往无界海；五长老，六长老带领一千人马前往东洲冥海。西漠最为混乱，势力错综复杂，将军楚廷熙带领一千人马前往西漠。林家一百四十八名亲眷及家仆已分队，前往对应军营。吴海与大长老留下，其他长老立刻去准备，今夜午夜时分出发。”、
“遵命，我等告退！”众人接到命令，便先行告退，可以看出，这是早就定下的策略，只是现在到了执行的时候了。
看到众人离去，林承训瘫坐在座位上，紧绷的皮肤松弛下来，额头多了几道皱纹。这一个月来，他仿佛老了几百岁。
半响，他又开口说道：“承德，你也去吧，安排人手，将族中这些年积累的金钱拿出一半，赠送给城中的穷苦百姓，凡世俗物本就于我修炼之人无用。再拿出一部分药草和功法副本送给城中资质不错的少年，有人生下来，就因家境注定走不长远，而浪费了天赋。”
林承德应声告退。
此时，场上还剩下林承训，大长老和吴海三人。吴海本是族中不起眼的一个扫地老者，此刻能站在这个场合，恐怕除了族内高层，无人知道原因。
“大长老，吴老，一个家族的年轻人都是未来族中的中流砥柱，除部分跟随禁卫军迁往别处，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林承训向两个老者行了一个大礼。
大长老连忙将林承训扶起，说道：“承训啊，这些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不要心生愧疚，有些事是注定的，并非你的责任。”
林承训苦笑，却不接话，道理都懂，但是林家的传承是在自己手里没的，万古之后，若有后人翻阅起这段历史，又会作何评价呢？
林承训慢步走向议事堂院外，此刻林风还在这里等候，多半是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他两眼无光，神色呆滞，都没发现父亲的到来。
“走吧，随我去后山一趟。”林承训说道。
“嗯？好。”林风猛然从呆滞中反映过来，答应下来。
林承训袖子一挥，一阵清风徐来，载着二人向镇南山飞去，片刻之后来到山脚下。
林家背靠镇南山而建，距离虽近，但平日里，除了几处地方可以随意进入，其他地方都有人严格把守。
此刻，他们来到的地方，像是一个入口，无边际的树林中，赫然有着这样一条小道，道口还有人专人把守，林风暗暗感应，只觉这两人修为颇高。
林承训点头，示意免礼，带着林风走进了树林，这是林风第一次来到这里。
“自数千年前，林家就开始探求一条可以安全通过太虚森林的道路。如今。这条路派上用场了。”林承训说道。
林风不解，开口问道：“是为了给林家留有一条安全撤退的路吗？”他清楚太虚森林是何等的凶险，外人进入，多半有去无回。
林承训摇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家族中关于这条路的相关典籍是空白，很明显，先祖并不想让后人知道原因。但是现有的典籍中明确表明，这条路是安全的。这些年，我族中也不断派人通过，证实了书中的说法。如今，这条路是为你准备的。”他看向林风。
林风诧异：“为我准备的？林家既然已经知道有灾祸降临，想来也不会坐以待毙，定然留有后手。是躲是战，身为少主，我都应当与家族在一起吧。”
林承训对林风的勇气表示赞许，但是他说道：“有所准备是必然的，但是能活下来多少人就不知道了，与大部队在一起，不一定是安全的。作为少主，同时作为家族中最有潜力的少年，你的责任不是在当下与族人一起赴险，而是有朝一日能还族人一个林家。”
孑然一身？还是有长老相护？父亲带自己来到这是想让自己从这里逃离晋远城吗？
林风心中的疑问很快有了答案。
“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需要约两年时间，可到达南域和北原的交界处：沙城关。出了关，进入北原地界一切就靠你自己了。”林承训又接着说道。
林风心中除了惊讶还有忐忑，自幼他就是族中的少主，处处受到保护，衣食无忧。明天开始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了？父亲身为世上战力最高的一批人，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呢？一夜之间，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自己跟着父亲或者族中长老，又或是和林云一起拜入张道一的师尊门下，不都事很好的选择吗？其实，自己吃苦不算什么，但林家又将何去何从呢？林风心中思绪万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承训像是看出了林风心中的想法：“吾为尊者，尚且不能制敌，可见，着不是尊者境界能化解的危机。你要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世间最艳丽的花，永远不会开在温室中。前进可能会一无所有，站在原地，甚至后退一步，绝对是地狱。出去闯闯吧，孩子。”他摸了摸林风的头，语气十分温和，他很久没有露出这般慈祥的样子了。
林风眼中沁满了泪水，努力控制不让它们流下，他记得自己上次在父亲面前哭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一次父亲给了他一巴掌。
林承训端详了林风许久，忽而转身，说道：“回去吧，你也不小了，还有许多自己的事要处理。好好收拾收拾，明天晚上午夜出发。”
随后，袖子一挥，清风徐来，温和却不失力道，将两人带回来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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