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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被诈

    夜色昏暗暗,岑子衿换好衣裳坐到梳妆台前的时候才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兄长。

    “兄长?”

    岑子初看着她半干的头发,“先让丫鬟给你把头发绞干,这样容易着凉。”

    “婶祖母也传了兄长?这么晚让我们过去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岑子初揉揉她带着湿气的脑袋,“天还能塌下来?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青瓷,去把你们小姐头发擦干再出来!”

    兄长还真是越来越不容置疑了。

    岑子衿撇。

    荣嘉堂,苗老太太和岑敦夫妇以及岑子宥都安静地坐着。

    许是起来的仓促,苗老太太的衣裳还有些尚未整理好的褶皱,但这会儿也没人在意这些细节。

    “若不是有人来给我通报,你们是不是一个两个都准备瞒着我?我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一番心意我也就心领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敢!”

    岑子衿兄妹到现在还在懵着,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沉重的气氛从他们进来一直持续到现在苗老太甜忽然发难。

    “母亲,这件事不是我们要瞒着您,实在是……”

    苗老太太手上的拐杖用力敲在地上,“实在是太丢人!我嫁进岑家几十年,为了这个家守了几十年,竟然不知道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方氏忽然病重,你们夫妻俩拦着不让我去探望的时候,我就觉着奇怪,没想到你们竟然连她死了都不告诉我!”

    听到这里,岑子衿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应该是方老太太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今天就喊了三房这兄妹俩过来,你们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喽!说不清楚,明儿一早,我自己去二房问!”

    岑敦阴郁地眼底也卷起风暴,被他盯着的钱嬷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看着钱嬷嬷做什么?事情是我安排的,你要是有什么怨气冲我来!”

    苗老太太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岑敦多少年没被自己的母亲这么大声的训斥过,也知道钱嬷嬷是母亲身边最亲信的人,自己责难她属于迁怒,可还是忍不住怨她多事。

    “初哥儿,衿姐儿,方氏的事情,你们兄妹也知情,你们说!”

    两兄妹互相看了一眼,一致选择低头沉默。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敦儿,江氏,你们夫妻俩也准备做个河蚌是吧?”

    江氏按住准备说话的岑敦,上前行礼,“母亲,这不怪老爷,他……”

    她话还没说完,岑敦就自己推着轮椅上前,将她拉到身后,“是我!爹当年不管因为什么,都做错了事!二房那位更是恬不知耻,所以她没资格进岑家祠堂!我用老三的前途威胁他,若是他敢让方氏进宗庙,我就让他身败名裂。二房那位病危那天,初哥儿两兄妹也是在的,所以悄悄下葬的事情没有瞒着他们。”

    “这么说,岑敛他是……”

    苗老太太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如风中的残烛,不停地震颤。

    岑敦周身气压低沉。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些秘密被母亲从自己的嘴里诈出来!

    原来她并不知道……

    江氏连忙上前帮老太太顺气,岑子衿也上前递茶,却都被她挥开,“你们真是好本事!我说为什么那天去了一趟三房你就回来大病一场,还有柴房里关着的那个,你们弄哪去了?”

    既然最重要的已经说了,剩下的这些也没必要瞒着,“那婆子是自己找上来的,当年的事情也是她说的,后来二房那位亲口认了。但是我和夫人觉得这婆子有问题,就关押审问了一段时间,没有结果,就放出去准备看谁在后面指使,没想到……”

    苗老太太在钱嬷嬷的帮助下坐直身体,冷哼,“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就这点本事!”

    尽管有三个小辈在,苗老太太也一点儿没有给自己儿子留面子的准备。

    提起这件事,岑敦攥紧了轮椅的扶手,“是。不过这也确定了,确实有人在幕后指使,这段时间我还在查,只是那婆子就像消失了一样。”

    谈大人出手,自然不会留下尾巴,所以关于张婆子后续的事情,岑子衿从没担心过。

    可今日才知道,哪怕不知道救人的是谁,岑敦却肯定了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事实。

    “她到底怎么去世的?”

    这才是真正精明的人,总能一语问道重点。

    苗老太太无意识个中翘楚!

    “因为老四那位姨娘。”

    “不争气的东西!不过岑敛这一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果然是遗传了他爹的心性,够狠,也够有野心。”

    苗老太太讥讽。

    她嘴里说的岑敛的父亲,自然不是岑鹄,而是岑鸿,是她相敬如宾几十年的丈夫。

    看到旁边站着的岑子衿,苗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半晌没说话,

    “母亲?”

    江氏看她半晌没有说话,就试探着喊了一声,苗氏这才回过神来,“行了,葬了就葬了,佛寺里的牌位,你们夫妇每年以我的名义过去给点香油钱。”

    岑敦一脸不赞同。

    岑子衿倒是心中敲起了警钟。

    苗老太太这一手果然狠辣。

    她这样既得了个宽忍的名声,也让二房,让岑敛永远记着欠她的,同时让方氏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男人和女人想的自然不懂,江氏推推岑敦的肩膀,后者立刻妥协地闭嘴不再多言。

    “这件事就先到这,你们带着初哥儿先下去吧,我好些日子没见衿姐儿了,留她一会儿。”

    苗老太太平淡地交代。

    岑子初眼露迟疑,岑敦还是一贯的直来直往,“母亲,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要是想子衿了,明天让她过来陪你。”

    “什么时候我跟人说话都要经过你同意了?”

    苗老太太看着自己儿子皮笑肉不笑。

    岑敦讨了个没趣,今天母亲是真恼了他,在小辈面前一丝情面也不留。

    江氏心中好笑,安抚地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岑敦面色瞬间由阴转晴,带着岑子初去了外面的抱厦。

    房间里此刻还剩下苗老太太,钱嬷嬷和岑子衿三人,更夫正在高墙外高唱着时辰,响亮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三人的耳中。

    苗老太太接过钱嬷嬷递上来的茶,垂眸慢饮,“衿丫头,你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