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吵吵更健康
纪宁和洛昀回到天宫时，柳绾正在破口大骂。
她急得面目扭曲，因为她手里牵着七窍流血的洛淘，小淘气浑身发颤，鼻尖的血貌似止不住。
婉儿也跟着焦急了起来，想探探他的情况，却被柳绾狠狠地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之间，柳绾更是甩了一记灵力过去。
若不是越君临及时拦住柳绾，帮自己的妻子挡住她的招式，恐怕婉儿真的会被伤到。
看到这一幕的纪宁立刻蹙起了眉头，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洛昀也是第一时间朝洛淘走去。
那孩子浑身散发着热气，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一见洛昀简直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了一般，直接扑了过去。
“天帝伯伯！救我！救命哇！”
“怎么了？”
“我好热！好难受！”
洛昀天生暗灵，体质寒凉，正好被小淘气扑了个满怀，小家伙像个烫手的山芋，滚烫滚烫的，连洛昀都觉得他太热乎了。
洛淘抱着洛昀不松手，貌似很喜欢他身上的温度，脸颊贴着洛昀的手臂，他也赶紧伸出手查探小淘气的额头。
纪宁也皱着眉看着他，问：“怎么了这是？”
洛昀探了一会儿，语气低沉道：“大概是体内生火，与他自身的火灵相碰，灵力紊乱了。没事，交给我，宁宁你去看看他们。”
“好。”
这一头，柳绾见天帝天后来了，更加理直气壮了。
“陛下和娘娘给臣妾评评理！东海王妃想要谋害我儿子的命，是何居心！”
婉儿被越君临揽在怀里，焦急地摆摆手，矢口否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害小世子！”
越君临当然选择相信妻子，他冷冷道：“清王妃讲话要注意分寸，讲究真凭实据，不能血口喷人。”
柳绾气得双目瞪得大大的：“我怎么血口喷人了！东海王要证据，好！这就是证据！”
她只手一摊，浮光乍现时，手心出现了一个碧蓝色的瓷瓶，上头晕染着墨色的兰花。
“这是东海王妃的丹药！没错吧！”
全仙界都知道，东海王妃是著名的丹药师，并且她的丹药瓶都是规格齐整的，代表她个人身份。
纪宁看着那蓝色的瓷瓶，越看越眼熟，一颗心逐渐往下坠。
“这的确是我炼制的丹药……”
婉儿主动承认，一张小脸变得煞白，而另一边，洛昀已经用灵力治愈好了洛淘。
他的暗灵帮洛淘驱散了体内的燥热的邪气，小家伙原本脸色红彤彤的，一下子松了口气，瘫倒在他的手臂上。
洛昀拍了拍小淘气的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柳绾看到儿子已经没事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却没把儿子从洛昀手里接回来。
越君临面色不悦，他皱着眉道：“丹药并非毒药，婉儿不会炼毒。”
纪宁也附和：“是的，丹药大多是用来补气和裨益修炼的，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柳绾一声冷笑：“呵，天后娘娘和东海王还真是口风一致，惯会冠冕堂皇啊！倘若今日出事的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还会这么淡定吗！”
这话纪宁确实没法接。
她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瓷瓶：“清王妃可知这是什么丹药，就一定认定是丹药的作用么？”
“不是丹药吗！那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丹药！”
柳绾用指头挑开瓷瓶盖子，与此同时，一粒粒珠圆的红色丹药飞到空中，越君临和纪宁都伸手捞了一颗。
越君临揉搓着那丹药，嗅了嗅，凝思后道：“这是红月参草。”
他们几个都是天知府的优秀弟子，对于红月参草的功效没有一个人不清楚。
越君临弄清楚后脸色逐渐变得更难看了，他看了婉儿一眼，婉儿却愈发欲言又止，这样愈发显得可疑。
婉儿皱着一张脸，焦急辩解：“我真的不知道小世子会去吃丹药，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
柳绾声量立刻提高了三倍：“东海王妃仅凭一句怪你就想将此事化解吗！你可知若不是陛下及时赶来，我家淘儿会有性命之忧！”
这婉儿当然清楚，红月参草对小孩子来说，太烈性了，更何况洛淘还是火灵属性。
他母亲也是火灵根，根本救不了他。
强行用灵力救他只能火上加火，这也是为何柳绾急成这副模样。
洛昀的暗灵本质上比冰灵根还要寒凉，再加上他是上神修为护体，救下洛淘的命还是绰绰有余。
婉儿眨了好几下眼睛，越君临叹了口气，依旧将她搂在怀里，双眼盯着她，期望她给一个解释。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清王妃想如何？怎样才能原谅我？”
婉儿一张小脸都快皱到一块去了，委屈巴巴的。
“是你的错？呵，这就是你东海王妃有认错的态度？还是说你仗着有东海王和天后娘娘在背后撑腰，你无所顾忌？也罢，你们几个之间的情谊，当然深厚，帮衬着说话也理所当然呀。”
柳绾这话说得就太阴阳怪气，明显有偏见，纪宁听着不太舒服。
“我只是很好奇，你堂堂东海王正妻怎么炼得了如此阴毒的丹药，你是想给自己服用还是东海王呢？哦吼，莫不是你不想为东海王开枝散叶？”
越君临听得眉头紧锁，婉儿则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的事，君临我没有这么想，你信我，这不是我的……”
“不是东海王妃的？那就有意思了。”
越君临当然相信她，可是他也想不通婉儿为什么会把这种丹药带在身边。
“听闻先天帝最宠爱的妃子被打入仙狱的原因就是她曾给其他仙妃的膳食里加了红月参草，恶意操纵帝嗣，害得那群仙妃差点一尸两命。”
这件事洛昀也清楚，他老爹自从来到这个有灵力的世界以后，彻底放飞自我了，风流快活………
“没有！我没有！”
柳绾更加得意了：“我还没说完，东海王妃怎么就这么着急了？莫不是心里有鬼？又或许这丹药确实不是你的，而是你为了他人炼制的，对吗？”
这时，洛淘忽然冲了过来，朝纪宁叩首请罪。
“天后娘娘，您悉心教导淘儿，可淘儿愚钝，进步缓慢，心中有愧。今日淘儿顽皮，不小心翻了娘娘寝宫的柜子，看到那个蓝色的瓷瓶，以为是辅助修炼的仙丹，这才误食，都是淘儿的错！请娘娘责罚！”
纪宁被吓了一跳，方才柳绾咄咄逼人时，她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此时这个孩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让她忽然有种拨云散雾、恍然大悟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孩子或许是无辜的，可大人绝对不是无心的。
柳绾立刻犀利地眯了眯眼：“原来这药是天后娘娘手里的，娘娘为何需要这种药，如今陛下独宠你一人，难道是防范未然吗？娘娘和陛下如今尚未得子，若是一直如此，与陛下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就只有我的淘儿了。淘儿性情讨喜，又深得陛下爱护。万年以后，我的淘儿还可能会继承天帝之位……我明白了，天后娘娘真是好狠的心啊！”
按照她的说法，天后纪宁为了能够操纵帝嗣，先将可能威胁自己未来孩子地位的那些人都拔掉，斩草除根，听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纪宁眉色冷淡，面无表情地看着柳绾，仿佛她的话对自己没有掀起太大波澜。
其实她内心也乱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个意外。
好在，洛昀及时替她解了围：“清王妃误会了，那药是本座的。”
此语一出，如同惊涛骇浪，引起在座几位都向洛昀投去了诧异的眼神。
“什么？陛下？”
今日柳绾这么一闹，整个天宫都知道了，宫殿门内外都站着不少仙侍，他们能听到柳绾这些人的对话。
洛昀故作丟了脸面，拳头抵住鼻尖，咳了一声。
“是的，药是本座的，也是本座嘱托东海王妃炼制的。孩子尚小，碰到未知的东西想尝试也正常，以后大人们要看紧点。”
柳绾依旧不想放过：“怎么可能呢，陛下您……您……您为何需要那种药？”
她差点咬了舌头。
洛昀面色微冷，朝她甩去一记冰冷如霜的眼刀。
“本座又为何需要回答你？需要就是需要，难道清王妃还想本座亲口说出缘由吗！又或者清王妃认为本座有心谋害自己的侄子！嗯？”
“臣妾不敢！”
柳绾立刻低下了头。
说实话，洛昀一出头，不仅能解释天帝与天后为何多年无子，还能化解当前的矛盾。
可是他也颜面扫地了。
柳绾果真没再追究，拉着儿子跑开了。
场面上只剩下忧心忡忡的婉儿和越君临，以及彻底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纪宁。
“宁宁，那个丹药，是你的对么？”
“是。”
“为何……”
“没有为何。”
纪宁语气冷淡，散发着冷寒之气，她捏紧了拳头，整个人看着生人勿近。
洛昀见纪宁状态不对，扭头看向了余婉儿。
“余婉儿，服用丹药对她身体有害吗？”
被洛昀点名的余婉儿先是一愣，然后摆手否认：“啊？不会的，虽说红月参草对女子来说性寒，但……但阿宁她天生火灵护体，没事的。”
洛昀也垂下了眼眸，扫出眼下一片阴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婉儿赶紧扯了扯越君临的袖子，越君临也立刻会意。
“陛下，臣和王妃先行告退了。”
“嗯。”
洛昀并没有将眼神分给离开的越君临和婉儿，反而是一直凝视着纪宁，面容平静。
“宁宁，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就是你想的那样，药是我托婉儿炼的，也是我刻意安排。”
“刻意……为什么？你是不喜欢孩子？还是不想给我……”
纪宁唰地撩开眼皮，她没想到洛昀会怀疑到他自己。
“没有，都不是。”
洛昀一听松了口气：“宁宁，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很在乎……洛昀，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小朋友。”
“不是你好像误……”
“别打断我。这一点，我满足不了你。他们说我操纵帝嗣，好啊，怎么说都行。但是洛昀，你真的以为在梦魂珠里都是真实的吗？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也许你是实现了，可我呢？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实生活，可是这里都是假的！难道你就打算在梦魂珠里长醉不醒吗！”
纪宁一口气将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情绪激动到胸口起伏。
洛昀听了后，面庞冷峻，神色里更多的是诧异。
纪宁忽然变得和他与她初见时一样了，神情防备，浑身带刺。
唯独不同的是她今日情绪激动，仿佛被人踩了尾巴。
良久，洛昀才问：“宁宁，今日这事若不是被发现了，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是。”
“你……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是吗？难道陛下就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纪宁这一问立刻让洛昀听出些意味来了。
“不是……”
他眉头一紧，试图朝纪宁走去，哪知她忽然伸出了手，冷声道：“陛下不要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迈开步子。
“宁宁，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她戒备心太重了，让洛昀进退两难，他决定放她自己待一会儿：“纪宁，你先好好想想吧……但那个丹药……不必再吃了。”
纪宁诧异地抬起了头，却只捕捉到他的背影，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
洛昀和纪宁开始冷战了，彼此心照不宣地遵守约定，互不打扰。
起初，洛昀回他的书房，纪宁则把自己整日关在宫殿里。
洛昀觉得她状态不对，想去看看她，哪知竟吃了闭门羹。
因为纪宁也不想见他，干脆以修炼打坐的名义完全闭关修炼。
他们的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一开始纪宁还会按照规矩上朝会，她见了洛昀也会挂上礼貌性的假笑，后来却以修炼为缘由一直告假。
如此，整个仙界都开始怀疑天帝天后之间出现了隔阂。
也不知是哪个小仙侍将那日洛昀和纪宁吵架的内容添油加醋般传了出去，导致天后意图操纵帝嗣的风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仙官进谏要求洛昀废后。
原本，银鸟一事尚未解决，仙界人心惶惶。
而且银鸟恢复迅速，他们能吞噬别人的修为不断壮大，仙界根本比不了。
现在纪宁的名声又出了点问题，可把洛昀忙坏了。
洛昀并不想纪宁落得一个恶毒妇人的头衔，他也期待她给他一个解释。
可纪宁一直在逃避。
近来，她不断梦见小时候的事。
那是一段有林音和纪成陪在她身边的时光。
她梦见她又回到了爹娘争吵的无数个日夜。
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母亲单方面的言语带刺。
她记得母亲曾在父亲颂佛念经时，像一只妖精一般缠住他双肩，得意道：“阿成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呀。”
父亲纪成始终眉目温和，可是母亲却没能从上一秒的柔情蜜意变得阴翳狠绝。
她修长的寇丹划过纪成的脖子，恍若一把刀：“可是阿成，你为何总是要挡住我的路呢？”
银光冷冽，血色弥漫。
纪宁吓得猛然起身，额头下冷汗顺着柔软地发丝淌下来，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原来又是噩梦。
她至今都搞不明白爹娘之间的情感，她不知道母亲林音到底把父亲当成什么了，可是她也曾看到林音很依赖纪成。
对林音那样强势的女人来说，多一份依赖就是多一份示弱，可是她倚靠过纪成。
至于阿爹纪成，她永远看不明白他眼底淡淡的悲凉。
她现在一定很令母亲失望吧？
既没有将剑术发扬光大，也没有修炼成天下第一，更没有野心勃勃地想坐上权利的宝座。
倘若林音知道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妻子、做一个“没出息”的人，会有多失望呢？
纪宁无法预想林音的态度，也因此无法幻想自己的孩子，无法幻想有了孩子以后她该怎样做一个母亲。
仅仅是给予孩子一条生命，然后不闻不问，或者强制Ta朝自己安排的方向走吗？
“娘亲……”
月光下，纪宁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自言自语，显得尤其弱小和无助……
她急得面目扭曲，因为她手里牵着七窍流血的洛淘，小淘气浑身发颤，鼻尖的血貌似止不住。
婉儿也跟着焦急了起来，想探探他的情况，却被柳绾狠狠地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之间，柳绾更是甩了一记灵力过去。
若不是越君临及时拦住柳绾，帮自己的妻子挡住她的招式，恐怕婉儿真的会被伤到。
看到这一幕的纪宁立刻蹙起了眉头，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洛昀也是第一时间朝洛淘走去。
那孩子浑身散发着热气，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一见洛昀简直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了一般，直接扑了过去。
“天帝伯伯！救我！救命哇！”
“怎么了？”
“我好热！好难受！”
洛昀天生暗灵，体质寒凉，正好被小淘气扑了个满怀，小家伙像个烫手的山芋，滚烫滚烫的，连洛昀都觉得他太热乎了。
洛淘抱着洛昀不松手，貌似很喜欢他身上的温度，脸颊贴着洛昀的手臂，他也赶紧伸出手查探小淘气的额头。
纪宁也皱着眉看着他，问：“怎么了这是？”
洛昀探了一会儿，语气低沉道：“大概是体内生火，与他自身的火灵相碰，灵力紊乱了。没事，交给我，宁宁你去看看他们。”
“好。”
这一头，柳绾见天帝天后来了，更加理直气壮了。
“陛下和娘娘给臣妾评评理！东海王妃想要谋害我儿子的命，是何居心！”
婉儿被越君临揽在怀里，焦急地摆摆手，矢口否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害小世子！”
越君临当然选择相信妻子，他冷冷道：“清王妃讲话要注意分寸，讲究真凭实据，不能血口喷人。”
柳绾气得双目瞪得大大的：“我怎么血口喷人了！东海王要证据，好！这就是证据！”
她只手一摊，浮光乍现时，手心出现了一个碧蓝色的瓷瓶，上头晕染着墨色的兰花。
“这是东海王妃的丹药！没错吧！”
全仙界都知道，东海王妃是著名的丹药师，并且她的丹药瓶都是规格齐整的，代表她个人身份。
纪宁看着那蓝色的瓷瓶，越看越眼熟，一颗心逐渐往下坠。
“这的确是我炼制的丹药……”
婉儿主动承认，一张小脸变得煞白，而另一边，洛昀已经用灵力治愈好了洛淘。
他的暗灵帮洛淘驱散了体内的燥热的邪气，小家伙原本脸色红彤彤的，一下子松了口气，瘫倒在他的手臂上。
洛昀拍了拍小淘气的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柳绾看到儿子已经没事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却没把儿子从洛昀手里接回来。
越君临面色不悦，他皱着眉道：“丹药并非毒药，婉儿不会炼毒。”
纪宁也附和：“是的，丹药大多是用来补气和裨益修炼的，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柳绾一声冷笑：“呵，天后娘娘和东海王还真是口风一致，惯会冠冕堂皇啊！倘若今日出事的是你们的孩子，你们还会这么淡定吗！”
这话纪宁确实没法接。
她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瓷瓶：“清王妃可知这是什么丹药，就一定认定是丹药的作用么？”
“不是丹药吗！那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丹药！”
柳绾用指头挑开瓷瓶盖子，与此同时，一粒粒珠圆的红色丹药飞到空中，越君临和纪宁都伸手捞了一颗。
越君临揉搓着那丹药，嗅了嗅，凝思后道：“这是红月参草。”
他们几个都是天知府的优秀弟子，对于红月参草的功效没有一个人不清楚。
越君临弄清楚后脸色逐渐变得更难看了，他看了婉儿一眼，婉儿却愈发欲言又止，这样愈发显得可疑。
婉儿皱着一张脸，焦急辩解：“我真的不知道小世子会去吃丹药，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
柳绾声量立刻提高了三倍：“东海王妃仅凭一句怪你就想将此事化解吗！你可知若不是陛下及时赶来，我家淘儿会有性命之忧！”
这婉儿当然清楚，红月参草对小孩子来说，太烈性了，更何况洛淘还是火灵属性。
他母亲也是火灵根，根本救不了他。
强行用灵力救他只能火上加火，这也是为何柳绾急成这副模样。
洛昀的暗灵本质上比冰灵根还要寒凉，再加上他是上神修为护体，救下洛淘的命还是绰绰有余。
婉儿眨了好几下眼睛，越君临叹了口气，依旧将她搂在怀里，双眼盯着她，期望她给一个解释。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清王妃想如何？怎样才能原谅我？”
婉儿一张小脸都快皱到一块去了，委屈巴巴的。
“是你的错？呵，这就是你东海王妃有认错的态度？还是说你仗着有东海王和天后娘娘在背后撑腰，你无所顾忌？也罢，你们几个之间的情谊，当然深厚，帮衬着说话也理所当然呀。”
柳绾这话说得就太阴阳怪气，明显有偏见，纪宁听着不太舒服。
“我只是很好奇，你堂堂东海王正妻怎么炼得了如此阴毒的丹药，你是想给自己服用还是东海王呢？哦吼，莫不是你不想为东海王开枝散叶？”
越君临听得眉头紧锁，婉儿则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的事，君临我没有这么想，你信我，这不是我的……”
“不是东海王妃的？那就有意思了。”
越君临当然相信她，可是他也想不通婉儿为什么会把这种丹药带在身边。
“听闻先天帝最宠爱的妃子被打入仙狱的原因就是她曾给其他仙妃的膳食里加了红月参草，恶意操纵帝嗣，害得那群仙妃差点一尸两命。”
这件事洛昀也清楚，他老爹自从来到这个有灵力的世界以后，彻底放飞自我了，风流快活………
“没有！我没有！”
柳绾更加得意了：“我还没说完，东海王妃怎么就这么着急了？莫不是心里有鬼？又或许这丹药确实不是你的，而是你为了他人炼制的，对吗？”
这时，洛淘忽然冲了过来，朝纪宁叩首请罪。
“天后娘娘，您悉心教导淘儿，可淘儿愚钝，进步缓慢，心中有愧。今日淘儿顽皮，不小心翻了娘娘寝宫的柜子，看到那个蓝色的瓷瓶，以为是辅助修炼的仙丹，这才误食，都是淘儿的错！请娘娘责罚！”
纪宁被吓了一跳，方才柳绾咄咄逼人时，她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此时这个孩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让她忽然有种拨云散雾、恍然大悟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孩子或许是无辜的，可大人绝对不是无心的。
柳绾立刻犀利地眯了眯眼：“原来这药是天后娘娘手里的，娘娘为何需要这种药，如今陛下独宠你一人，难道是防范未然吗？娘娘和陛下如今尚未得子，若是一直如此，与陛下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就只有我的淘儿了。淘儿性情讨喜，又深得陛下爱护。万年以后，我的淘儿还可能会继承天帝之位……我明白了，天后娘娘真是好狠的心啊！”
按照她的说法，天后纪宁为了能够操纵帝嗣，先将可能威胁自己未来孩子地位的那些人都拔掉，斩草除根，听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纪宁眉色冷淡，面无表情地看着柳绾，仿佛她的话对自己没有掀起太大波澜。
其实她内心也乱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个意外。
好在，洛昀及时替她解了围：“清王妃误会了，那药是本座的。”
此语一出，如同惊涛骇浪，引起在座几位都向洛昀投去了诧异的眼神。
“什么？陛下？”
今日柳绾这么一闹，整个天宫都知道了，宫殿门内外都站着不少仙侍，他们能听到柳绾这些人的对话。
洛昀故作丟了脸面，拳头抵住鼻尖，咳了一声。
“是的，药是本座的，也是本座嘱托东海王妃炼制的。孩子尚小，碰到未知的东西想尝试也正常，以后大人们要看紧点。”
柳绾依旧不想放过：“怎么可能呢，陛下您……您……您为何需要那种药？”
她差点咬了舌头。
洛昀面色微冷，朝她甩去一记冰冷如霜的眼刀。
“本座又为何需要回答你？需要就是需要，难道清王妃还想本座亲口说出缘由吗！又或者清王妃认为本座有心谋害自己的侄子！嗯？”
“臣妾不敢！”
柳绾立刻低下了头。
说实话，洛昀一出头，不仅能解释天帝与天后为何多年无子，还能化解当前的矛盾。
可是他也颜面扫地了。
柳绾果真没再追究，拉着儿子跑开了。
场面上只剩下忧心忡忡的婉儿和越君临，以及彻底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纪宁。
“宁宁，那个丹药，是你的对么？”
“是。”
“为何……”
“没有为何。”
纪宁语气冷淡，散发着冷寒之气，她捏紧了拳头，整个人看着生人勿近。
洛昀见纪宁状态不对，扭头看向了余婉儿。
“余婉儿，服用丹药对她身体有害吗？”
被洛昀点名的余婉儿先是一愣，然后摆手否认：“啊？不会的，虽说红月参草对女子来说性寒，但……但阿宁她天生火灵护体，没事的。”
洛昀也垂下了眼眸，扫出眼下一片阴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婉儿赶紧扯了扯越君临的袖子，越君临也立刻会意。
“陛下，臣和王妃先行告退了。”
“嗯。”
洛昀并没有将眼神分给离开的越君临和婉儿，反而是一直凝视着纪宁，面容平静。
“宁宁，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就是你想的那样，药是我托婉儿炼的，也是我刻意安排。”
“刻意……为什么？你是不喜欢孩子？还是不想给我……”
纪宁唰地撩开眼皮，她没想到洛昀会怀疑到他自己。
“没有，都不是。”
洛昀一听松了口气：“宁宁，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很在乎……洛昀，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小朋友。”
“不是你好像误……”
“别打断我。这一点，我满足不了你。他们说我操纵帝嗣，好啊，怎么说都行。但是洛昀，你真的以为在梦魂珠里都是真实的吗？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也许你是实现了，可我呢？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实生活，可是这里都是假的！难道你就打算在梦魂珠里长醉不醒吗！”
纪宁一口气将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情绪激动到胸口起伏。
洛昀听了后，面庞冷峻，神色里更多的是诧异。
纪宁忽然变得和他与她初见时一样了，神情防备，浑身带刺。
唯独不同的是她今日情绪激动，仿佛被人踩了尾巴。
良久，洛昀才问：“宁宁，今日这事若不是被发现了，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是。”
“你……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是吗？难道陛下就没有事情瞒着我吗？”
纪宁这一问立刻让洛昀听出些意味来了。
“不是……”
他眉头一紧，试图朝纪宁走去，哪知她忽然伸出了手，冷声道：“陛下不要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迈开步子。
“宁宁，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她戒备心太重了，让洛昀进退两难，他决定放她自己待一会儿：“纪宁，你先好好想想吧……但那个丹药……不必再吃了。”
纪宁诧异地抬起了头，却只捕捉到他的背影，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
洛昀和纪宁开始冷战了，彼此心照不宣地遵守约定，互不打扰。
起初，洛昀回他的书房，纪宁则把自己整日关在宫殿里。
洛昀觉得她状态不对，想去看看她，哪知竟吃了闭门羹。
因为纪宁也不想见他，干脆以修炼打坐的名义完全闭关修炼。
他们的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一开始纪宁还会按照规矩上朝会，她见了洛昀也会挂上礼貌性的假笑，后来却以修炼为缘由一直告假。
如此，整个仙界都开始怀疑天帝天后之间出现了隔阂。
也不知是哪个小仙侍将那日洛昀和纪宁吵架的内容添油加醋般传了出去，导致天后意图操纵帝嗣的风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仙官进谏要求洛昀废后。
原本，银鸟一事尚未解决，仙界人心惶惶。
而且银鸟恢复迅速，他们能吞噬别人的修为不断壮大，仙界根本比不了。
现在纪宁的名声又出了点问题，可把洛昀忙坏了。
洛昀并不想纪宁落得一个恶毒妇人的头衔，他也期待她给他一个解释。
可纪宁一直在逃避。
近来，她不断梦见小时候的事。
那是一段有林音和纪成陪在她身边的时光。
她梦见她又回到了爹娘争吵的无数个日夜。
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母亲单方面的言语带刺。
她记得母亲曾在父亲颂佛念经时，像一只妖精一般缠住他双肩，得意道：“阿成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呀。”
父亲纪成始终眉目温和，可是母亲却没能从上一秒的柔情蜜意变得阴翳狠绝。
她修长的寇丹划过纪成的脖子，恍若一把刀：“可是阿成，你为何总是要挡住我的路呢？”
银光冷冽，血色弥漫。
纪宁吓得猛然起身，额头下冷汗顺着柔软地发丝淌下来，她沉沉地叹了口气。
原来又是噩梦。
她至今都搞不明白爹娘之间的情感，她不知道母亲林音到底把父亲当成什么了，可是她也曾看到林音很依赖纪成。
对林音那样强势的女人来说，多一份依赖就是多一份示弱，可是她倚靠过纪成。
至于阿爹纪成，她永远看不明白他眼底淡淡的悲凉。
她现在一定很令母亲失望吧？
既没有将剑术发扬光大，也没有修炼成天下第一，更没有野心勃勃地想坐上权利的宝座。
倘若林音知道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妻子、做一个“没出息”的人，会有多失望呢？
纪宁无法预想林音的态度，也因此无法幻想自己的孩子，无法幻想有了孩子以后她该怎样做一个母亲。
仅仅是给予孩子一条生命，然后不闻不问，或者强制Ta朝自己安排的方向走吗？
“娘亲……”
月光下，纪宁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自言自语，显得尤其弱小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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