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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在小女孩也并非存心要搞他,事说清楚就不闹了,为了赔礼道歉就把她那一筐子的馒头赔给他们了。

    人家孔崇明一颗仁心,只拿了几个馒头,剩下的就让小女孩收回去了,两个人灰溜溜出了小镇子,到那野地上继续休息。

    孔崇明在地上盘腿调息,脸上气色仍旧不好看,面上还隐含着一股子怒气。

    吓得他刘戒即便饥肠辘辘,也没那个胆子去向他讨要馒头来吃,在他饿得气也喘不匀的时候,孔崇明终于肯开眼了,抛了两个馒头给他,自己也慢吞吞地嚼了起来。

    刘戒啃了几口觉得口中干燥,又大着胆子向他伸手讨水喝,把他竹筒里的水给喝了个精光才觉得痛快。

    见那孔崇明还在皱着眉头啃馒头,想着一会儿必定口渴,到时若发现没水喝又是一顿不快,不如他现在就去盛水,正好他沿路过来时遇到过一个井口。

    “没水了,我去盛水。”

    孔崇明垂下拿着馒头的手,舔着后槽牙脸上厉色突现,可他根本没有发火的机会,那刘戒拿着竹筒早已经跑远了。

    气得孔崇明腿伤疼痛更甚,这个节骨眼上,他瞎跑个什么劲!

    刘戒东张西望地走着,一会儿往左边走,一会儿往右边看,总算是让他寻到了那口井水,那口井在枝叶茂密的树冠下,幽深小路旁。

    若不是他不爱走寻常路,喜欢走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偶然看到过这口井,不然他一个外地人肯定是找不到这儿的。

    井口很小,往下瞅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底,不过井水十分清澈,能看到井壁上覆着的青色往下延伸。井中水位不低,刘戒来之前还担心怎么往竹筒里灌水,其实他的臂长就能够到水面。

    刘戒先自己喝了个痛快,用竹筒里灌满水后,再按原路回去,这次他轻车熟路很快就回到孔崇明身边坐下,拿起馒头继续啃。

    刘戒啃馒头啃得是狼吞虎咽,不过只啃了几口,嘴里面咀嚼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不是他突然变得文雅了,只是他越嚼嘴里的馒头,就越觉得味不太对,刘戒疑惑地问:“这馒头怎么一股子酸气?”

    刘戒皱起张脸来,把馒头艰难地咽下去,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孔崇明,孔崇明正仰着头饮水,听了他的话,斜着眼睛看他,眼神凌厉地像刀子一样。

    见他脸色不妙,刘戒急忙把话收住闭上嘴巴,面如菜色地啃着馒头,那孔崇明深吸一口气,起身收拾东西,瞧着是要继续赶路了。

    刘戒手上的馒头越嚼越难以下咽,怎么都啃不完,叼着跟在孔崇明屁股后头。

    芒山上因为刚下过几天的雨,加之植被异常繁茂,刘戒还感觉十分阴冷,这出了芒山他才知道外头太阳这么毒,正值炎夏叫他苦不堪言。

    刘戒走着走着,身体愈发感觉不舒服,原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不适应这么毒的太阳,后来发现他疼的地方是肚子。

    刘戒发着一声声的痛吟声,已经直不起腰来走路了,方才敢开口说到:“我肚子疼!”

    孔崇明走得快,已经离他很远了,刘戒接着大吼:“我肚子疼!我去方便一下!”

    声音在山谷中来回飘荡,孔崇明肯定是听到了,只是没有给他回应罢了,刘戒已经顾不上孔崇明那难伺候的脾性了,不管同不同意当即偏离了大路。

    孔崇明自是不肯停下自己疾行的脚步,走了一会儿后,见那刘戒果真没跟上来,烈日炎炎下给气得难受。

    他得承认自己是见识浅薄了,想不到一个人金贵,能金贵到连馒头吃了都要肚子疼,他是不是还得雇几个苦力抬着这刘姑娘走?

    孔崇明在毒日底下站了一会儿,仍不见刘戒跟上来,咬着后牙根躲到了树底下等。

    阴凉的树下时不时有清风拂面,解了他的暑热,慢慢的他这怒火也就消了,可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这刘戒却还是不见跟上来。

    孔崇明实在不能等了,站在高处展望身后的路,视野里还是没有刘戒的身影,“刘戒!!!”孔崇明连着高喝了几声,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么大声刘戒不会听不到,也许是这刘戒存心要报复他?这还真不好说,刘戒虽然表面上乖顺,不会同他有言语之间的冒犯,难保他心里不有所介怀。

    说到底也不能怪人家心怀芥蒂,只能怪他自己管不好脾气,对人家处处苛责,任谁都会心中不忿。

    孔崇明沿着过来时的路找了回去,不过没有再高声呼喊,他怕刘戒是在使计逃跑,或是有他所不知道的敌人潜在,抓走了刘戒。

    他若再高声呼喊不仅会打草惊蛇,更会暴露自己的动向,孔崇明大致记得刘戒是在哪个地方走开的,走回去四周搜寻。

    意外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刘戒,那半天不见人影的刘戒,就那么直挺挺倒在草地上。

    “刘戒!”

    孔崇明冲上去,翻过刘戒的身体一看,那刘戒脸色惨白,意识倒是尚存,额上直冒虚汗,倒在地上翻白眼。

    身边还有一滩呕吐物,是刚吃下去的馒头,孔崇明瞧着脉象,什么也看不出来,“你怎么了?”

    刘戒脸皱成一团,弓起背来挣开孔崇明的双手,重新趴回到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

    “我肚子很疼,跟有刀子割一样……”

    刘戒疼得声音都变了,连喘气也费劲,孔崇明拿出从门派带出来的药,其实自己也忘了这丹药管什么用的,不过总不是害人的药,喂给他说:“快吃下,吃了就不疼了。”

    刚喂到他嘴边,刘戒腰一弓发出猪叫,又呕了一大堆东西出来,直摇头什么话也不讲,趴回到地上不肯动。

    见吐得差不多了,孔崇明喂给他大口的水漱口,这才得以把丹药塞进他的嘴里,刘戒腹部的绞痛也确实在逐渐消失,从地上起来躺在树下直喘气。

    “我这是怎么回事?”刘戒擦了擦额上的汉,脸色恢复得还挺快,孔崇明以为他会再低糜一阵儿。

    “想是你吃不惯糙馒头吧。”孔崇明也不是大夫,猜测他只是简单地吃不惯吧。

    刘戒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吃不惯东西,最多也就拉拉肚子,疼也不可能疼到我趴地上不能动吧?我刚才那可是眼眼前一黑,直接就趴地上了!肚子疼得我还以为……里面有啥东西要刨开我肚子出来。”

    孔崇明看了看刘戒的气色,他一时也毫无头绪,并没有给刘戒什么答复。

    刘戒接着说:“会不会是我吃的东西有问题?那个馒头我吃着就是不对劲。”

    孔崇明见他又拿那个馒头说事,心中燥意顿时涌起,强压了下来,面上只余一点恼色,干巴巴地说:“馒头我也吃了。”

    那会不会是井水呢?可井水孔崇明也喝了啊,那今天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了,而孔崇明没干的?

    难道是他昨天吃了钟兄弟的东西才这样?孔崇明没事是因为,钟兄弟晚上拿出来的事物是正常的,之前给他刘戒吃的东西才是有问题的!

    这样想会不会太牵强了?要出事怎么现在才出事?不对!他刘戒干过而孔崇明没干过的事情,今天就有一件!

    刘戒一拍大腿:“那个小女孩!”

    孔崇明一听脑仁更是疼得厉害,手捏着眉心,已经压不住心里的燥意了,孔崇明继续保持着沉默,盼着这个疯子的疯劲儿赶快过去!

    “我说那小女孩怎么那么奇怪!一定是她弄的鬼!”见孔崇明侧过去身不看他,刘戒便叫了他一声:“你有在听吗?”

    孔崇明低声说:“不会。”

    “别急着反驳啊?”刘戒见他想也不想就否认,心道:他跟那小女孩很熟吗?这么相信她的为人?

    “你没赶过来之前,我跟那小姑娘好说歹说,她就直瞪着我发呆也不搭理人,还一直抱我胳膊不撒手,会不会是那个时侯对我动的手脚?”

    “她何以要对你动手?”孔崇明不为所动并且神态冷漠,说话的时候才肯看那刘戒。

    刘戒反倒奇怪地看着他,心说:你不就是为了找我吗?当然是因为我非同一般啊?

    察觉到他神色不太对,所以没敢回话,就这样静止良久后,刘戒才试探着开口:“因为我很特别?”

    孔崇明手掌盖着脑门,心累地说:“你脖子上挂的是至宝禁锁,任你怎么非比寻常,带上之后照样与常人无异,谁会对你下手?下的毒手只让你吐吐泔水能有什么用?”

    孔崇明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了,感觉刘戒这头也不晕气也不喘,精气神恢复得不错,领着他大步向前继续赶路。

    刘戒顺着他的思路猜测,“说不定是什么更厉害的手段呢?不然就……”

    刘戒话还没说完,只见孔崇明突然刷的一下转过身来,孔崇明突然间暴怒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吼:“你说是谁?谁吃饱了撑的!会对你一个普通人用什么厉害手段?你脑袋是竹笼吗!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人话呢?!”

    孔崇明胸口上下剧烈地浮动着,瞧着被气得不轻,刘戒也被他吓得半天吐不出话来,余光里撇见地上一片深红,低头一看,鲜红是从孔崇明身上流下来的。

    孔崇明的一条裤腿让鲜血染了个透,鲜血浸湿了他脚上的布鞋流到地上。

    “你……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