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我自天上来,要到天上去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斯……”

    蛇信声在这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而另一边像是回应一样,有一男性声音紧跟着出现,“嗯。”

    刘戒听到一连串踩在沙地上的脚步声音,朝他这边步步逼近,最后那脚步停在了离他很近的地方,这时两根冰凉地不像是活人的手指,托起他的下巴。

    又一冰凉像水一样的东西,掉在他死僵的脸皮上,这水落到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化开,而是在他的脸上蠕动着爬行,刘戒反应过来那不是什么水滴,而是一条细小的蛇。

    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那密密麻麻的蛇群会把他全身覆盖住,爬满在他身上的每个地方,将他蚕食得不留一点残渣?

    刘戒自问没有犯过什么罪大恶极的滔天大罪,值得给他这么惨绝人寰的死法吗!

    不过没有如愿而至的蛇群,始终只有那一条小蛇在他脸上爬动着,按理说他刘戒此时该庆幸,自己不用受那万虫噬骨的酷刑,只是那蛇接下来的动作,让刘戒觉得还真不如那万虫钻心。

    先是刘戒感觉到干裂唇皮上有一丝凉意,随即刘戒便清楚地知道,那正是一颗在吐着蛇信的蛇脑袋。

    而让他更加崩溃的是,蛇脑袋用力地在挤开他的唇瓣,不管它到底想干什么,显而易见它的下一步,就是要钻进他的嘴巴里!

    这怎么行?让它进嘴里谁知道它又要往哪里钻?刘戒连咬紧牙关,誓死不让此等恶虫得逞!然而可悲,他根本管不了自己的身体,连舌尖都感受不到,咬紧牙关这种简单的事,此刻更是难如登天。

    小蛇在刘戒无声的惨叫声中,慢慢擦过他的舌苔往更深处爬去,人们常用舌苔享受世间最极致的味道,舌苔自是人类最敏感的地方。

    舌苔敏感的触觉,给刘戒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了蛇腹上的细致纹理,比他自己用眼睛看的还要清楚!

    刘戒连生理上的恶心都难以做到,只能在心理上无能狂叫,这却让他的意识更加灵敏,将小蛇在他食道里爬动的细节无限放大。

    小蛇因为不断爬行而弯曲的身体,不间断且有规律地擦着他的咽喉,刘戒的脑海里又呈现出一副逼真的画面,画面里的那条小蛇在他的肠道里蜿蜒向下。

    极致的恐怖体验下,让刘戒原本清醒的意识再一次蒙上黑布,恩感苍天!他终于要给吓晕了过去了!

    他的四肢正在不受控制的动着,刘戒的眼前竟然也逐渐亮起了光,他这是在做梦?还是这一次,是真的醒过来了?

    眼前的光线迅速变得强烈,长时间处于黑暗的刘戒,并没有感觉任何刺痛或其他不适,这很不对劲,而他却懒得去想其中缘由。

    他的手脚变得短小笨拙,刚走了几步路因为肢体不协调,僵硬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即便是在像是蒙了水雾一样的视线里,刘戒也能够感觉到外头阳光明媚,天气应该是十分炎热的,可偏偏他自己一点闷热的感觉都没有,反而通身刺骨的寒冷。

    就在他的意识浮浮沉沉之际,刘戒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老道士,他认识的人并不多,记得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老道士。

    再离近一看,那道士身上的一切都很熟悉,刘戒绞尽脑汁地去想,也想不到这人到底是谁。

    直到一道像在呐喊般的声音,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畔,“刘戒!!!”

    声音像来自千里之外,听不真切,可这声音还是令刘戒精神大振!终于反应过来了,面前这个老道不就是扮成了江湖道士的孔崇明吗?

    刘戒伸出手迫切地想去抓他,让孔崇明赶快救救他!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正常!像是被人封在了会动的水泥里面了。

    可在水泥里的他,又能做得了什么?他伸不出手,也说不出话。

    如同警报一样,刘戒预感到一阵令人不安的感觉,果不其然,厄难降临,他的眼前竟然再次被黑暗侵蚀!

    明明能救他的人就在眼前,盯着那个眼里没把他当回事的孔崇明,刘戒带着不甘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孔崇明原本是在屋顶上,盯着那个死了的老头尸体,想瞧瞧他究竟有何目的?但是眼见天都黎明了,老者依旧毫无动作。

    也许是同样是感觉到天要亮了,那老者赶忙起身利索地爬下了屋顶,孔崇明怕他们再迟迟不起身,也要被哪个早起的人给发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不论怎么叫身边的刘戒,就是叫不醒,他只能先带着刘戒从房顶上下来。

    不知道这刘戒是什么时候,怎么被人动了手脚?就此一睡不起,连着脉搏也渐渐微弱。任他使尽了平生所学,昏迷中的刘戒除了时不时激灵一下,再无任何反应。

    唯剩那一招摄魂之术,孔崇明因学艺不精不敢贸然使用,可见那刘戒身体愈发冰冷情况危急,孔崇明又别无他法可施,这才冒险一用。

    一探下去方才得知,刘戒的魂魄早已不知了去向,孔崇明多次施咒启用摄魂术,闹得自己气血两亏,可惜见效不大。

    刘戒的情况随着时间流逝更加不妙了,身体不仅停止了颤动,嘴里也不再念念有词,连呼吸甚至都难以察觉了,状如死人。

    自打到了芒山之后,不!应该是从小到大,孔崇明从没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此时他不得不承认,眼下的状况令他慌了。

    孔崇明刚沉浸进恐慌的情绪中难以自拔,下一秒他脑中就闪过一道灵光,想到一个他从未试过的法子。

    他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拿出一个碗放在地上,用刀在手臂上一划,手凑近碗口将血盛在碗里。盛好血后,又撕下一小块布,蘸着碗里的血,在地上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图案。

    画完了图案,孔崇明把刘戒放在图案中心,拾起刘戒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同样划上这么一刀。

    孔崇明一手拿着刘戒的手臂,一手掐诀念咒施法,刘戒手上的血流到图案上,眼看着就快要打乱地上的血图案。可是那血流像有想法一样及时止步,顺着孔崇明画下的血迹流经整个图案。

    孔崇明见此大喜,口中法诀念得起劲,图案跟着血光大盛,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最难成的阶段快要过去了。

    他则起身在血图案旁边站定,往手掌上又划了一刀,手掌盖在刘戒的嘴上,使他手上的血流进刘戒的嘴里,孔崇明一遍一遍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此法可谓是立竿见影,只见那刘戒猛的从地上弹坐而起,孔崇明还来不及高兴,又见这刘戒举止癫狂,直把手往嘴里塞。

    孔崇明掰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反押在身后,将他按在地上,这样的强制手段却让刘戒更加不安,使出浑身解数要来挣脱他。

    孔崇明的力气已经有些使不上了,怒吼着说:“你这是中什么邪了!”折腾了许久,孔崇明没有半分的松懈,是刘戒先没了力气,逐渐清醒了过来。

    刘戒看见自己身处的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反应过来自己在孔崇明的铜柱里,身上孔崇明摁得他喘不过气,刘戒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没事了!”

    孔崇明看刘戒确实目光清明,就松开了对他的挟制,刘戒的脑子开始一阵一阵地发昏,眼前忽明忽暗的,他一副快气绝了的样子问:“怎么回事啊……”

    这一说话,尝到了嘴里的腥甜,从嘴里往外吐着血唾沫,继而瞥见自己身下有着大片的血迹,好像还画了什么图案,只是被他们刚刚的一通折腾,看不出来图案的原样了。

    再看孔崇明,面色更加难看,就跟个鬼一样,同样也是满口的腥血,额头上挂满了豆子大小的汗珠,手臂上的衣服也卷了起来,漏出与他老态十足的脸分外不符的精壮手臂。

    刘戒余光看见孔崇明身旁的地上掉着一个银饰,银饰给了他,他既不会卖也吃不下,孔崇明无论掉了多少个他刘戒都不关心。

    但是那特么的好像是禁锁!擦擦眼睛再看,好像还他娘的是个碎的!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那!禁……禁锁!碎了!”

    孔崇明点了点头,刘戒还想问他怎么碎了,可孔崇明那随时要晕厥的样子,刘戒自己也提不起力气,干脆就不问了。

    刘戒望着苍茫的头顶,越看越不想动的时候,孔崇明却强撑着坐了起来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说是要离开,可两个人都只顾着喘大气,谁也懒得动弹,刘戒强打起精神问:“怎么了?”

    孔崇撑着膝盖先支棱了起来,给他做了个榜样,“你刚才的模样怕是孙牟的手笔。”

    刘戒虽然是见孔崇明站了起来,可他自己实在没有力气,“你确定?如果我说这次根本不是那个孙牟呢?”

    孔崇明死死盯着他,眼神犀利了起来,看着这样的眼神,刘戒觉得气都顺了,继续吊着他的胃口。

    “放心,就算不是孙牟,也绝对跟孙牟有莫大的干系,那幕后黑手这么费劲把你我引过来,就是个没本事才故弄玄虚的脓包!根本不需要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