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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 孙野受伤

    

    328次军列在暗夜笼罩下的原野上奔驰。

    孙野坐在驾驶室里,一边一个鬼子监视这他。开始他有些别扭,慢慢也就想得开了。鬼子凭什么信任你?监视着你不是正常的事吗?

    押车这种事,出事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不出事却又是难耐的无聊和枯燥。

    孙野会说日本话,他用日语和鬼子聊天,鬼子开始爱理不理的。他掏出两盒好烟,一人一盒分给两个鬼子。

    他虽是伪职,但职位高,待遇自然比普通鬼子兵高多了。一盒香烟改变了两个鬼子的态度,他们和孙野天南地北地神聊起来。

    孙野流畅的日本话,拉近了他和鬼子的距离,他在神侃时,顺便大拍马屁,弄得两个鬼子心花怒放,舒服极了。

    突然,车尾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手雷的爆炸声响起。

    什么情况?

    两个鬼子把头伸出车窗外面,看到车尾鬼子乘坐的车厢里,手雷连连爆响。孙野拔出短枪,用日本话喊道:“弟兄们,八路来了,给我顶住!”

    这是喊给两个鬼子听的。这个小伎俩只能在一两秒钟内有效解除鬼子对他的戒备。时间一长就露出马脚。你对中国盐警喊话,干嘛用日本话呢?

    在两个鬼子对孙野完全不加防备的瞬间,孙野快速出手,“啪啪”两枪,两个鬼子吃惊地回头看看孙野,然后倒下了。

    司机和几个司炉工人,听得枪声,吃惊地转过身来,孙野挥着短枪叫道:“加到最大速度!”

    火车汽笛长鸣一声,突然加到最大速度,向前冲去。

    孙野说:“大家听着,前面铁路被扒了,火车马上脱轨,马上跳车!”

    司机离开驾驶位置,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几个工人也跳了下去。孙野插起短枪,一手拉住门边把手,把身子探出车外,喊道:“弟兄们,跳车!”

    说罢,轻轻一跃,便离开火车,向路基下面滚去。

    孙野虽说是个军人,但多少年来,从没有打过仗,他开着车,在盐滩转悠,没有吃过很大的辛苦,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那体质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

    在他脱离火车,身体落地的一刹那,完全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路基边。随即顺着路基的斜坡,向路沟里滚去。

    突然,脑袋不知撞在什么东西上,便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才慢慢苏醒过来,短时间的失忆,让他弄不明白,身在何处,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叔,你在哪里?”他记起来了,这不是孙二超的声音吗?这小子,还知道找我。可我这是在哪里啊?

    他睁开眼,发现身边是一片夜幕笼罩下的旷野荒湖,一边是铁路高高的路基,一边是深深的荒草,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想起来了,自己刚才参与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袭击日本鬼子的军用列车。

    八路军的一个大领导范江告诉他,这列火车将在五河镇脱离轨道,他必须在听到车尾的枪声响起之后,消灭身边的鬼子,然后跳下列车。

    他的记忆停留在跳离火车的那一瞬间,也就是说,他被摔昏了。现在他醒过来了,听到孙二超在呼喊自己。

    随即,听到一些声音在轻声叫唤:“司令!司令!”

    这些声音他很熟熟悉。这些都是他手下的警察。他孙野没架子,关爱自己手下的兵。大家对他的感情很深。

    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现在大家在喊他,在找他,他心里感到很温暖,很感动。

    他想答应一句,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照过来,一个声音说:“在这里。大家快过来。”

    这不是猴子的声音吗?猴子和竹青这两个年轻人真厉害。自从那天晚上,他们在连云医院闯进自己的病房,自己就不知不觉地开始叛离鬼子。

    他们从来都没有劝过他,没说过要他脱离鬼子,加入八路军的话,但他们的行动,却让自己离鬼子越来越远,最终参加了这次袭击军列的行动。

    猴子和竹青……孙野没有来得及想下去,又昏迷过去了。

    当孙野再次醒来时,发现他躺在一张绳床上,在被人抬着快步向前走。身边有几个人一同走着。他认出一个是孙二超。还有两个,一个是猴子,一个是竹青。

    “二超!”孙野叫了一声。

    二超惊喜地说:“叔,你醒了?”

    竹青也说:“叔,你醒了?”

    猴子说:“司令醒过来了,停下,停下。”

    抬绳床的队员停下来。猴子说:“司令,感觉怎么样?”

    队员们都围上来。孙野说:“我这是怎么了?”

    猴子说:“司令,你刚才跳车的时候,率了一下,流了点血,不过现在没事了。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孙野说:“我们这是去哪里?”

    竹青说:“我们找到部队后,就把你转移到安全地方养伤。”

    孙野说:“二超,弟兄们呢?”

    二超说:“四十五个人,一个不少,都在。”

    孙野说:“那好。二超,事情结束后,你对弟兄们说,有愿意参加八路军的,就听从人家安排。有想回家的,就把枪留下来,回家去。”

    队员们说:“司令,我们都跟着你,你到那里,我们就跟你到那里。”

    孙野叹了口气说:“这事没和弟兄们商量,就做成这样了。我感觉对不起大家。”

    队员们说:“司令,别这样说。你对我们好,我们知道,我们跟着你是心甘情愿的。”

    忽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哨。猴子也回了一声呼哨。不一会,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是猴子兄弟吗?”正是郎小队队长郎一和的声音。竹青说:“和尚大哥是我们的同志,大家别紧张。”

    和尚带着几个人跑过来。和猴子竹青相见。猴子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和尚“叭”地一个立正:“孙司令,我是八路军特委特别行动小队的郎一和。”然后紧紧握住孙野的手。

    孙野说:“兄弟,我这还有四十五个兄弟,就交给你了。”

    和尚说:“孙司令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

    猴子又把老猫小队的刘哥刘海天做了介绍。

    孙野说:“那火车现在是什么情况?”

    和尚说:“按照原定计划,火车脱轨了,翻到了几节车厢,我们的军队和老百姓正在搬运货物。”

    孙野说:“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猴子一挥手:“走。我们去看看。”一行人抬着担架,向前走了二里路。一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壮观景象出现在面前。

    只见满湖遍野都是老百姓,他们赶着牛车,驴车,拉着货物离开,还有用牲口驮,人力车推,人力挑,甚至还有用脊背背。有点的从火车上卸货,有的往牛车上装货。有的赶着车离开,离开就有空车来装货。

    八路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动员了不知道几千几万民工,赶来把火车上的货物运走。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随着最后一辆装货的驴车离开,一列火车的货物,已经被全部运走。

    队员们抬着孙野在原野上奔走,忽然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下。范江跳下车来。孙野的妻子龚小惠和女儿孙梅韵,也下了马车。

    孙梅韵叫道:“父亲!”

    龚小惠叫道:“伯谦!”

    孙野的眼泪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