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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投

    渊然不理解她为何如此笃定,那东西不是早就交给穆清了吗?怎么还会出事儿?

    “什么意思?你慢慢说。”

    灵雨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艰难地开口道:“我不知道,刚刚有一股气息冲向了我,很压抑,也很痛苦,就像当初在林宅一样,但是这次更严重,我……难受。”

    渊然闻言眼皮狠狠一跳,灵雨的身体早就不似当初那般孱弱,如今几乎当场晕过去,那……怕是不会太过简单。

    他按着她的肩膀,问道:“灵雨,在哪里?刚刚朝你袭来的气息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灵雨颤抖地伸出双手,向北指去。

    北?北边有什么?极北之境?雪山?

    渊然神情严肃地看着那个方向,沉默片刻,而后转头对灵雨说道:“灵雨,能站起来吗?”

    灵雨摇摇头,“没事,现在好多了”,说着起身就要站起来,渊然见状忙去扶她。

    深思熟虑一番,渊然说道:“丫头,你听我的,你先回三千城,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我去雪山看看情况。”

    灵雨摇头拒绝:“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渊然想也不想地拒绝她,而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缓和了声音道:“药庐不是一般之物,我怕你承受不住,你听我的,剩下的我自己来解决就好。”

    灵雨出言反驳道:“雪山那么大,没有我看着,你去哪里找?你一个人要找到何年何月?”

    “我……”

    “渊然,你放心,我会护好自己的,我不逞强,等到了那里,我就留在客栈等你,哪儿也不乱跑,要是还不放心,你可以在我身边设结界。

    渊然,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比谁都明白,我跟去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发誓,我不会乱来的,好吗?”

    她伸出右手放到耳边,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

    渊然盯着她看了良久,心中挣扎不已,“好吧。”

    他从灵雨的反应大约猜的出来这次的事儿有多大,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如果自己孤身一人前去雪山寻找,那恐怕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可灵雨……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直视她的双眸,沉声道:“去,可以,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若是有实在不得已的情况,我会在你身边设下结界。

    灵雨,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但事关你的安危,我必须防着。”

    “好,我听你的”,灵雨点点头,淡笑道。

    两人连夜退房离开,夜幕降临,没有人注意到天边飞过一顶暗色的轿子,转瞬即逝。

    轿中的空间很大,灵雨躺在里面,抱着一个抱枕笑着说道:“真没想到,第一次坐你送我的轿子,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好暖和啊”。

    渊然撩开轿帘,外面的冷风吹红了他的脸,他看了看眼前的方向,天边一片黑云,耳边传过去的尽是呼呼地风声,闻声转头道:“你脸白得厉害,睡一会儿吧,我来看路,到了叫你。”

    “好。”

    ……

    “他记得我,他不记得我,他记得我,他不记得我,他记得我……”

    半夏定定地望着手中只剩下一片花瓣的花朵,迟迟下不去手,最后自欺欺人地将那片花瓣摘了下来,强调道:“他记得我!”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呢?”

    甘遂和文竹从山脚处回来,一进来就见她满脸纠结惆怅的样子。半夏转身,看到来人后没多大反应,只是随便招了招手,道:“没什么,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从山下回来的?”

    文竹笑道:“我和师兄去谷里采药,师兄听到结界外有动静,便和我一起去看,原来是礼司的仙君来送帖子的”。

    “帖子?什么帖子?”

    甘遂将手里提着的竹篓摘下来递给他,“来,拿着。”

    “哦,好”,文竹脾气很好的接过,抱着那个竹篓。

    甘遂从袖中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银白色帖子,怼到半夏面前,“喏,就是这个。”

    “华宴?”半夏盯着礼帖中央的两个字惊讶地出声道。

    “可不?”

    “还有多久?”她扔掉手中的花杆,急急地问道,说不定穆清就在那里面呢。

    文竹淡淡一笑,“师姐,你果真是待在谷里太久,都忘了时间了,还有两个多月就是时候了。”

    “这么久?”

    甘遂白了他一眼,听说她最近又迷上了一个仙君,跟前跟后的给人家当丫头,如今人都走了,不就明明白白的已经表现出来不稀罕她了嘛,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死心呐?

    “还久?两个月唰的一下就过去了。师父将谷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小师弟,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帮衬着些,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

    半夏闻言心虚地撇了撇嘴,“那你们呢?”

    文竹把竹篓里采到的药材往她面前递了递,“今年雨水充足,谷里的药草长势很好,很多药都得及时采摘,这两天仙仆仙童们忙不过来,我们两个就去给搭把手。”

    甘遂炫耀地把自己的脚往半夏面前一抬,“看到没有?看到我鞋上的泥了吗?这就是我努力的见证!”

    “……”

    半夏无语地退后了几步,“好了好了,我看到了,我回头就去帮忙还不行吗?你们两个真是……”

    文竹性格内向腼腆,虽然资质好,但是话不多,小时候在学堂里经常受欺负,甘遂只大他十几岁,所以苍术就将两人一起塞到了学堂里,不同于文竹的乖巧,甘遂向来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时常闯祸,时常气得教习的仙君要劝退他回家反省。

    文竹受了欺负从来不说,甘遂看不起他的性子,听说他受欺凌后也只是嫌他处事唯唯诺诺,真是没用,起码最初是没有过多的表示的。

    一次,文竹从包里带到学堂的药膳被抢,但他死活不给,被几个仙门家的公子推到在地,直往他身上踹。

    虽然还是小孩子,但好歹已经七八十岁大了,很多事情从来都不说,但大家都明白,比如打人不能打脸,会被发现,比如自家仙门的势头比他们的要小一些,受了委屈只能咽下去,不能给仙门添麻烦。

    那天甘遂被苍术揍了一顿,强行押回学堂给仙君赔礼道歉,苍术和仙君在屋里交流,他鼻青脸肿的站在一旁受训,最后苍术见他一脸憋着气的样子就闹心,征得仙君同意后就将人放了出来。

    甘遂刚走过假山就听到山后有一阵声音传来,悄摸摸走过去才发现文竹在被人揍。他躺在地上一手捂着头,一手紧紧抱着饭盒,一声也不吭。

    当时甘遂心里不得意,正愁没地方泄火,又见几个人恃强凌弱,欺负他的同门师弟。

    这听说是听说,看到是看到,给小孩儿的心里还是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的。

    你们当着大爷的面欺负大爷的师弟,真当大爷门里没人了?大爷看不起他是大爷的事,他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

    小孩儿怒了,撸起袖子上去就和他们干了一架。

    甘遂皮惯了,自小打架打大的,知道哪里下手最疼,而且还是同期学习里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所以虽然费了些事儿,但是一挑四,最后还是稳赢了。

    “我告诉你们,他是本大爷的师弟,你们动他的时候掂量着些,大爷的还没死呢,真当爷好欺负?下次再让大爷看到,大爷把你们的腿卸下来信不信?”甘遂一双虎目瞪着几人,分外“凶狠”地恐吓道。

    几个小孩儿被他吓到,纵使是有心去告状也不敢,真要让仙君查起来,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只得咽下这个哑巴亏,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跑了。

    甘遂回头看着脸上身上沾了土的人,一脸嫌弃,“你这也太脏了。”

    文竹眼底的惊恐还没消散,同时心里也感激他的帮助,“大爷,不,不是,师兄,谢谢你。”

    “……”

    甘遂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吼道:“没事儿就赶紧起来,丢人不丢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走了十几步听到后面传来的一声“师兄”,他不耐烦的回过头,大声道:“小懦夫,有什么事儿直接说行不行?”

    文竹坐在地上,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而后又坐直身体,将手中的饭盒递向他,“我早上听师姐说你很早就跟着师父来学堂了,应该没吃饭,我准备了一些给你。”

    甘遂惊愕,但还是装作平静地走到他面前,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拿过那个用藏青色的布包着的木盒,很是不“在意”地打开一看,吐槽道:“怎么回事儿啊你?我不喜欢吃山药。有黄芪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大枣啊?你会不会做膳食啊?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吃红枣……”

    甘遂挑挑拣拣的把人和饭都喷了一遍,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勉勉强强的把那盒饭给吃的一干二净,还嘱咐文竹第二天继续。

    文竹脾气温和,甘遂说什么他就听,反正一份是做两份也是做,就连带着他的那份儿也带上了。

    甘遂不好意思跟他道谢,索性就一直在他身边护着,防止有人来欺负自家师弟,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这几个师兄弟中,反倒是性格反差最大的两人关系最好。也多亏了两人平日里相处,性格稍微中和了一下,才不至于让其他人头疼担忧。

    “嘿,师姐,呦,甘遂,文竹,你们两个也在啊,正好,省得我特意去找你们了”,玄参跑过来打断了三人的交谈,略有些气喘地说道。

    “怎么了?”半夏疑惑地问道。

    玄参摆了摆手,“不太清楚,是师父让我们过来找你们的,说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