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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绝处逢生”,强忍下心中的激动,嗓音干涩,“好。”

    见他答应,灵雨这才走上前去,蹲在他旁边看着桎梏着他的锁链,端详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伸出手幻化出自己的那把宝剑,双手举着剑闭上双眼往剑中输入灵力,片刻之后再次睁眼,举起剑朝着铁链砍去。

    “哐啷——”

    月白震惊地看着她,然后不可置信地望着右边已经断成两半的铁链,“姑娘,这是玄铁制成的。”

    灵雨撇撇嘴,“我当然知道,我的桑葚也是玄铁打造的,辅以灵力,你那个和你一起腐朽了几百年的铁链也扛不住啊。”

    “桑葚?”

    “哦,就是我剑的名字”,她看了一眼自己这把透着冷光的宝剑,补充道:“我师兄也有把剑,名叫桑寒,当时不知道该叫它什么,索性就叫桑葚了,虽然确实是有些不搭,但没关系,我不嫌弃它,而且也不常用它,所以很少叫这个名字。”

    “哦”,月白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没了反应。

    灵雨也不在意,提起宝剑哐哐两下就将那几条铁链尽数砍断,强大的后劲儿震得月白全身发麻,他咬咬自己的舌尖,一手扶着墙壁,准备从地上站起来。

    灵雨看着他那慢吞吞的样子,眉头紧皱在一起,反手收了自己的剑,走到他面前半蹲着背对他,回头朝背后的人说了一声:“上来。”

    月白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上来,我背你。”

    “不行,我自己能走”,月白毫不犹豫地拒绝她。

    笑话,堂堂七尺男儿,被女人背,像什么话?

    灵雨瞪了他一眼,不耐地“嘶”了一声,“按你这脚程等出去都天黑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上来,我是偷跑过来的,咱俩趁早溜,等出了魔界你要我背我都不背,这不是没办法嘛”,说着就有上去抓月白的趋势。

    月白这几百年一直在这个密室里待着,时间长了身体就有些孱弱,而且看着也小胳膊小腿的,只比灵雨高半个头。灵雨这上来抓人的架势很足,她力气大,一下从月白的臂弯处绕了过去。

    月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像一个小鸡崽似的被灵雨背在了背上,又气又恼,“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闭嘴吧你,我跟你说,我背了你,今天把你从这里救出去,就是你的再生父母,以后我就是你阿爹。”

    “你滚,放我下来”,月白脸色很不好看,又不好挣扎,否则让人看着显得他很女气,虽然现在面子里子也算是丢没了。

    灵雨充耳不闻,大概也明白他的感受,“我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别这么矫情,不就被我背了嘛,我都没说什么呢你不满个头啊?”

    “合着还是我的不对了?”

    “怎么?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这男人也有自尊的嘛,但眼下正是紧急时刻,哪有那么多时间?

    月白气闷,双手垂在她的双肩下,怒视着灵雨,要不是看在她出手相助的份儿上,他恐怕早就一个冲动将她的头给拧下来了。

    意外的保住了头的某人完全没有一点儿求生欲,边走边想办法占他便宜,“诶,我说,你今年多大了?”

    月白别过头,翻了个白眼,道:“不记得了,大约有三百岁了。”

    灵雨听后顿时就不乐意了,比她大?那她还怎么享受护崽的乐趣和快感?

    不行,这人不可能比她大!

    灵雨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我可就比你大了,我今年都四百七十多岁了,你看看,你叫我一声爹也不吃亏。”

    月白咬牙,死死盯着她的脖子,想把这人的脑袋拧下来的冲动更强烈了。

    不知为何,灵雨突然感受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阵寒意,不由打了个哆嗦,料想是洞中过于寒冷,便不再和他扯皮,专注的向前走,只是还不死心地说道:“要不你叫我一声阿姐也行啊。”

    月白紧抿着唇,没有说话,选择彻底无视她。

    灵雨背着他往外面走去,刚出了门墙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月白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光线,眼睛刺痛地轻轻闭了闭眼,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灵雨的身体的僵硬,待稍微缓过来后看到房中的情景也不由怔忪了一下。

    灵雨有些无地自容,垂头不敢面对他,干巴巴地说道:“穆清”。

    穆清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眸看向他们,脸上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终于舍得出来了?”

    “我……”灵雨说不出话来,该怎么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就是有心辩解一时半会儿也编不出来个理由。

    穆清开口道:“灵雨,把他留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灵雨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穆清看着她的动作,微眯了双眼,“难道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不是,我没有,只是……穆清,我可以试着取出魂珠,你能不能让我把他带出去?”

    穆清的眸子在听到“魂珠”这两个字之后陡然变得狠厉起来,魂珠?他还有脸提?

    灵雨被穆清的反应吓了一跳,心里苦不堪言,她本来还打算来个先斩后奏,等离开魔界再给他寄信说明情况的,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儿啊?

    月白看着两人间的互动,心思重了几分,看来这姑娘比他想象中的厉害。

    穆清端起桌边的茶,用手探了探温度,而后轻抿了一口,说道:“灵雨,你别相信他,他惯会花言巧语,实则心地狠辣至极,心里住着一头野兽”。

    灵雨闻言懵了一下,穆清这是何意?

    月白全程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他在把赌注压在灵雨身上,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尽管他没有什么值得拿来赌的,可他还是想看看,人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灵雨沉思片刻,而后道:“穆清,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老实说,她本没打算卷进来,可之前在密室里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被震住了,那像极了幼年的她。孤苦无依,惧怕现实,渴望被救赎,又不敢抱有希望,因为对他们这种人太说,与其称为希望,倒不如说是一种奢望。

    她在泥潭里挣扎过,不过几年就遇到了师父,有了全新的生活;他也在泥潭里挣扎,可不同的是他痛苦了几百年,没有结果,甚至即将溺死。

    正因为有这种共情,所以灵雨没办法坐视不理。

    穆清一脸阴鸷,“不可以,灵雨,别挑战我的极限”,他的视线落在灵雨背月白时拖着他的腿的双手上,眼神更是沉了几分。

    灵雨观察了一下形势,现在想让穆清点头同意是不可能了,同时她心里也明白,让她撇下月白不管也是不太可能的,难道真的要撕破脸吗?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对峙着,起初穆清不以为意,但渐渐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灵雨这是在拖时间?她想干什么?

    不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能让她得逞。灵雨的小伎俩太多,在小时候每次被耍的人都是他,料想长大了依旧是本性难移。

    思及此处,穆清抬脚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月白看着他走近,低声对灵雨说道:“放我下来”。

    这次灵雨没有逞强,依言将人放了下来。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转身就想跑,起码得离穆清远点儿,结果刚有所动作就被他快速的拦了下来。

    穆清倒是没为难她,只是手中幻化出一道鞭子,二话不说就朝着月白抽了过去,月白只看到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倒在地。被鞭子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脸上都有一丝血痕,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道,登时就吐出一口鲜血。

    “月白,你没事吧?”

    “脏了本君的地方。”

    两人同时出口,而后均是诧异的看着彼此,一个是没想到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人竟会说出这番冷血的话,一个是没想到面前的人竟会对这样的渣子如此温语想向。

    穆清拉着她作势就要离开这里,剩下的让玄峰处理就好,不用他们在此多待,只是没想到自己刚抬脚就顿觉一阵头晕目眩,当即站立不住往地上倒去,灵雨见他这样急忙上去扶住他。

    穆清的视线模糊,抬头看向带着歉意的灵雨的面庞,突然想到她之前的古怪,瞬间明白了一切,“是你?竟然是你?”

    灵雨咽了口唾沫,红着眼睛说道:“抱歉,利用了你的信任,我……我来之前在茶里加了东西”,本来只是不备之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穆清目眦尽裂,“你敢?不许走!”

    不许离开这里,也不许离开我,别走,至少现在,别走!

    灵雨以为他是威胁自己,气自己将人放了出来,因而并未放在心上。左右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将人扶起来放到了书房里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