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
“药王，我恳求你，救救我师兄闻天。”
苍术急忙扶起她，“闻天？他怎么了？”
灵雨低着头道：“我师兄他……心脉受损，周身筋脉均有破裂之象，伤口无法愈合，灵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求您了。”
闻天这几日讳疾忌医，不看大夫不吃药，灵雨担心的厉害，就怕他会出什么事。
可是无论灵雨怎么问，闻天怎么问都不说，最后她实在没法，拦了医官的路，硬是从他口中问出了病情，这才知道闻天的情况如果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事，灵雨思索了一夜，发现只能来求药王，但闻天刚在煜心宫站稳，她不能给任何人趁机搅局的机会，于是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苍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盯着灵雨看了好一会儿，不禁感慨这女娃娃真是聪慧，看得比旁人通透许多。他捏着手中的青盒，“罢了，跟我走吧，我去给你找些护心疗脉的丹药来。”
灵雨朝他行礼，感激地说道：“多谢药王。”
苍术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怎么回事？”
灵雨也是不明白，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往外去看，当即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云兮？还有夕照？”
苍术一阵失声，良久，开口道：“姑娘，你这盘棋布得可真大，戏演得也真是足，连自己人都被你忽悠过了。”
灵雨望着门外的故人，嘴角淡淡地勾起，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怀念，“灵雨这也是没别的办法了，非常时期，师兄的伤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没想到，我身边还有这么多人。”
灵雨揣着苍术赠的丹药刚出门就被云兮拦了路，“灵雨，宫里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灵雨摇头，不欲多言，“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夕照道：“云兮带着我刚来上仙界就恰好碰到你了，他多了个心思，怕你会想不开钻牛角尖，所以我们就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灵雨，你没事儿吧？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事儿，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
“带灵雨走？何意？”
渊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着眉头看向他。
闻天垂下的眼眸渐渐失神，启声道：“师父走了，现在的煜心宫护不住她，上神也看到了，师父的头七还没过，青门宗那些人就找上门了，闻天无能，保不住她，让她跟着你去三千城我至少放心些。”
渊然沉默不语，一时室内一片寂静，半晌后，“好，本座答应你，什么时候动身？”
“师父下葬后吧。”
“好”，渊然答应他，接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放到他面前。
闻天看着那个棕色的木盒，“这是什么？”
“护心丹，当年从真人那里抢来的，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闻天有些惊骇，“上神……”
“骗骗南溪还行，本座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就你那点儿伎俩，瞒不过本座。
闻天，你心性坚韧，沉稳有度，只是年纪太小了，还不到五百岁，拿什么和那些人争？
好好活着，假以时日，你定会成为上仙界举足轻重的上神。你的路还长，本座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
闻天的声音沙哑，“多谢上神。”
“无碍。”
……
幽阳下葬的地方是煜心宫附近的一片仙山，他是个隐居的仙人，朋友并不多，但碍于此次风波闹得太大，下葬那天上仙界还来了不少仙人，其中很多都是因着渊然这层缘由特意来走个过场，连青门宗的人都在山外徘徊了一圈儿，闻天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渊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师父一走，他就成了煜心宫的宫主，但他们现在根基不稳，没有和那些人抗争的资本。
闻天看着失神地望着棺木的灵雨，默默叹了口气，他们比谁都清楚棺中不过是一具空壳，师父自魂灵消散时就不复存在了，可这是他们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了，怎么舍得放手？
幽阳这件事了了以后闻天寻了个机会跟灵雨说明了情况，灵雨知道后并没有太大的抗拒，平静地接受了他和渊然的决定。灵雨明白此时离开这里反而是最好的决定，她添的乱太多了，连任性拒绝的资格和勇气都没了。
云兮和夕照担心他们，此次破格从下仙界跑了上来，虽无伤大雅，但也是坏了规矩，不能在这里耗太久，所以留了几天之后便和渊然他们一起走了。
闻天目送一众人离开，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师父走了，灵雨也去了三千城，偌大的煜心宫，到头来只剩自己了。
……
原以为灵雨去了下仙界，青门宗的人就可以消停一些，没想到竟会执着地追到渊然的府邸去，不只是他们，连天界的神仙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门宗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在灵雨接连两次上街都“偶遇”了青门宗的门生之后渊然就不再让她随意出门了，即使想出去走走也得他跟着。
灵雨对此并无异议，府里的人渐渐都发现灵雨姑娘从上仙界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渊然知道她还没缓过来，有心疏导却不得其所。
“吃点儿东西吧，你下巴都尖了”，渊然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轻声说道。
灵雨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糕点边往碟子里放边道：“是不是天复又跟你告状了？我没有故意不吃，只是吃不下。”
渊然一只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吃不下也要吃，再瘦下去就要脱相了。”
灵雨打掉他的手，“别闹。”
渊然也不恼，收回手静静地看她，问道：“灵雨，你们打算为幽阳守多少年的孝？闻天和南溪那边怎么处理的？”
灵雨明白他想问什么，道：“听师兄的意思应该是三十年，他说他和南溪大哥已经商定好了，把他和南絮的婚期订在三十五年后”，灵雨见渊然一副沉思的样子，询问他，“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婚期挨得太近不好看，我等你四十年，四十年后我娶你。”
灵雨有些羞赧，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敛了神色，“谢谢。”
渊然刮刮她的鼻子，“你我之间那么客气做什么？”接着略带怀疑地看她一眼，“灵雨，我之前瞒着你那些事，你怎么不怪我？”
灵雨一顿，别过头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当然怪，怎么不怪？一开始我还纳闷你们为什么要要联合起来骗我，生气地都想打死你，可是后来……
我知道，你和师父是没有退路了，而且宫里出事后你忙前忙后的那么累，我也不能那么矫情。你尽力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渊然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闭上眼嗅着她的发香，感慨地道：“灵雨，你怎么这么好。”
嗯？这不是应该的吗？
灵雨噎了一下，还是没将话说出来，转而问道：“渊然，你去上仙界……”
“上神，有客人”，天复隔着老远就大喊，吓得灵雨颤了一下，推推渊然，“起开，有人来了。”
渊然不情不愿地放开她，眼神一片阴沉，直到天复来到他们面前都没恢复过来，天复被他放过来的冷气弄得一脸茫然，怎么了？上神怎么这么不高兴？难道是灵雨姑娘哪里惹到他了？不应该啊……
天复大喇喇地视线在二人之间游回不定，灵雨假咳了两声之后才有所收敛。
渊然冷冷地道：“何事？”
天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哦，上神，府里有客人来访？”
“谁？”
“呃，青门宗人。”
“不见，让他们回吧。”
“呃，上神，这次来的是青门宗新任宗主”。
于情于理，一宗之主亲自登门拜访，他们总得给人一个面子。
渊然脸色黑如泼墨，三番两次打探灵雨的行踪，这还没完了？
灵雨看到两人的反应知道这事不好推，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劝道：“渊然，去见见吧，说不定是正事呢”。
天复忙附和：“对啊对啊，说不定是正事……”才怪！
青门宗这段时间以来的做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么多年来不是硬气得很嘛？怎么不继续硬了？合着是虚张声势呢？看您这架势不知道以为您是寻仇家呢，现在姑娘找着了就上赶着来认亲了？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便宜您还真想一人占全啊？
天复心里也是愤愤不平，堵人都堵到明城里来了，听说这次连老宗主都跑过来了，是上次灵雨在街上“巧遇”的那位吧？
倚老卖老，要不是看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是身在高位的上神，实在不好撕破脸，渊然早就把人从明城扔出去了。谁想到他们这还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地派人来府里了。
渊然脸色也很不好看，只是碍着灵雨在这里不好发作，嘱咐了她几句就随天复一起离开了。
渊然刻意放缓了脚步，到正厅的时候青哲手边的茶都换过一遍了，旁边还坐着一位长者，可不就是传说中的老宗主？
两人被晾在厅里许久，心里不是不憋气，可也自知理亏，只能忍着。
渊然见到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简单的寒暄过后装模作样地问道：“不知二位来本座的府上可有何事？”
苍术急忙扶起她，“闻天？他怎么了？”
灵雨低着头道：“我师兄他……心脉受损，周身筋脉均有破裂之象，伤口无法愈合，灵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求您了。”
闻天这几日讳疾忌医，不看大夫不吃药，灵雨担心的厉害，就怕他会出什么事。
可是无论灵雨怎么问，闻天怎么问都不说，最后她实在没法，拦了医官的路，硬是从他口中问出了病情，这才知道闻天的情况如果再拖下去怕是要出大事，灵雨思索了一夜，发现只能来求药王，但闻天刚在煜心宫站稳，她不能给任何人趁机搅局的机会，于是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苍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盯着灵雨看了好一会儿，不禁感慨这女娃娃真是聪慧，看得比旁人通透许多。他捏着手中的青盒，“罢了，跟我走吧，我去给你找些护心疗脉的丹药来。”
灵雨朝他行礼，感激地说道：“多谢药王。”
苍术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怎么回事？”
灵雨也是不明白，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往外去看，当即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云兮？还有夕照？”
苍术一阵失声，良久，开口道：“姑娘，你这盘棋布得可真大，戏演得也真是足，连自己人都被你忽悠过了。”
灵雨望着门外的故人，嘴角淡淡地勾起，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怀念，“灵雨这也是没别的办法了，非常时期，师兄的伤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没想到，我身边还有这么多人。”
灵雨揣着苍术赠的丹药刚出门就被云兮拦了路，“灵雨，宫里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灵雨摇头，不欲多言，“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夕照道：“云兮带着我刚来上仙界就恰好碰到你了，他多了个心思，怕你会想不开钻牛角尖，所以我们就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灵雨，你没事儿吧？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事儿，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
“带灵雨走？何意？”
渊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着眉头看向他。
闻天垂下的眼眸渐渐失神，启声道：“师父走了，现在的煜心宫护不住她，上神也看到了，师父的头七还没过，青门宗那些人就找上门了，闻天无能，保不住她，让她跟着你去三千城我至少放心些。”
渊然沉默不语，一时室内一片寂静，半晌后，“好，本座答应你，什么时候动身？”
“师父下葬后吧。”
“好”，渊然答应他，接着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放到他面前。
闻天看着那个棕色的木盒，“这是什么？”
“护心丹，当年从真人那里抢来的，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闻天有些惊骇，“上神……”
“骗骗南溪还行，本座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就你那点儿伎俩，瞒不过本座。
闻天，你心性坚韧，沉稳有度，只是年纪太小了，还不到五百岁，拿什么和那些人争？
好好活着，假以时日，你定会成为上仙界举足轻重的上神。你的路还长，本座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
闻天的声音沙哑，“多谢上神。”
“无碍。”
……
幽阳下葬的地方是煜心宫附近的一片仙山，他是个隐居的仙人，朋友并不多，但碍于此次风波闹得太大，下葬那天上仙界还来了不少仙人，其中很多都是因着渊然这层缘由特意来走个过场，连青门宗的人都在山外徘徊了一圈儿，闻天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渊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师父一走，他就成了煜心宫的宫主，但他们现在根基不稳，没有和那些人抗争的资本。
闻天看着失神地望着棺木的灵雨，默默叹了口气，他们比谁都清楚棺中不过是一具空壳，师父自魂灵消散时就不复存在了，可这是他们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了，怎么舍得放手？
幽阳这件事了了以后闻天寻了个机会跟灵雨说明了情况，灵雨知道后并没有太大的抗拒，平静地接受了他和渊然的决定。灵雨明白此时离开这里反而是最好的决定，她添的乱太多了，连任性拒绝的资格和勇气都没了。
云兮和夕照担心他们，此次破格从下仙界跑了上来，虽无伤大雅，但也是坏了规矩，不能在这里耗太久，所以留了几天之后便和渊然他们一起走了。
闻天目送一众人离开，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师父走了，灵雨也去了三千城，偌大的煜心宫，到头来只剩自己了。
……
原以为灵雨去了下仙界，青门宗的人就可以消停一些，没想到竟会执着地追到渊然的府邸去，不只是他们，连天界的神仙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门宗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在灵雨接连两次上街都“偶遇”了青门宗的门生之后渊然就不再让她随意出门了，即使想出去走走也得他跟着。
灵雨对此并无异议，府里的人渐渐都发现灵雨姑娘从上仙界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许多，渊然知道她还没缓过来，有心疏导却不得其所。
“吃点儿东西吧，你下巴都尖了”，渊然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轻声说道。
灵雨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糕点边往碟子里放边道：“是不是天复又跟你告状了？我没有故意不吃，只是吃不下。”
渊然一只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吃不下也要吃，再瘦下去就要脱相了。”
灵雨打掉他的手，“别闹。”
渊然也不恼，收回手静静地看她，问道：“灵雨，你们打算为幽阳守多少年的孝？闻天和南溪那边怎么处理的？”
灵雨明白他想问什么，道：“听师兄的意思应该是三十年，他说他和南溪大哥已经商定好了，把他和南絮的婚期订在三十五年后”，灵雨见渊然一副沉思的样子，询问他，“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婚期挨得太近不好看，我等你四十年，四十年后我娶你。”
灵雨有些羞赧，想到之前的事情，又敛了神色，“谢谢。”
渊然刮刮她的鼻子，“你我之间那么客气做什么？”接着略带怀疑地看她一眼，“灵雨，我之前瞒着你那些事，你怎么不怪我？”
灵雨一顿，别过头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当然怪，怎么不怪？一开始我还纳闷你们为什么要要联合起来骗我，生气地都想打死你，可是后来……
我知道，你和师父是没有退路了，而且宫里出事后你忙前忙后的那么累，我也不能那么矫情。你尽力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渊然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闭上眼嗅着她的发香，感慨地道：“灵雨，你怎么这么好。”
嗯？这不是应该的吗？
灵雨噎了一下，还是没将话说出来，转而问道：“渊然，你去上仙界……”
“上神，有客人”，天复隔着老远就大喊，吓得灵雨颤了一下，推推渊然，“起开，有人来了。”
渊然不情不愿地放开她，眼神一片阴沉，直到天复来到他们面前都没恢复过来，天复被他放过来的冷气弄得一脸茫然，怎么了？上神怎么这么不高兴？难道是灵雨姑娘哪里惹到他了？不应该啊……
天复大喇喇地视线在二人之间游回不定，灵雨假咳了两声之后才有所收敛。
渊然冷冷地道：“何事？”
天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哦，上神，府里有客人来访？”
“谁？”
“呃，青门宗人。”
“不见，让他们回吧。”
“呃，上神，这次来的是青门宗新任宗主”。
于情于理，一宗之主亲自登门拜访，他们总得给人一个面子。
渊然脸色黑如泼墨，三番两次打探灵雨的行踪，这还没完了？
灵雨看到两人的反应知道这事不好推，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劝道：“渊然，去见见吧，说不定是正事呢”。
天复忙附和：“对啊对啊，说不定是正事……”才怪！
青门宗这段时间以来的做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么多年来不是硬气得很嘛？怎么不继续硬了？合着是虚张声势呢？看您这架势不知道以为您是寻仇家呢，现在姑娘找着了就上赶着来认亲了？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便宜您还真想一人占全啊？
天复心里也是愤愤不平，堵人都堵到明城里来了，听说这次连老宗主都跑过来了，是上次灵雨在街上“巧遇”的那位吧？
倚老卖老，要不是看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是身在高位的上神，实在不好撕破脸，渊然早就把人从明城扔出去了。谁想到他们这还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地派人来府里了。
渊然脸色也很不好看，只是碍着灵雨在这里不好发作，嘱咐了她几句就随天复一起离开了。
渊然刻意放缓了脚步，到正厅的时候青哲手边的茶都换过一遍了，旁边还坐着一位长者，可不就是传说中的老宗主？
两人被晾在厅里许久，心里不是不憋气，可也自知理亏，只能忍着。
渊然见到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简单的寒暄过后装模作样地问道：“不知二位来本座的府上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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