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章 华少奕的秘密
文羽惊愕地望着那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半透明巨大冰墙，只觉背脊有一股尖冷的寒意升了上来。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这样强劲的后招。将自己从未失手过的镜返之术生生破解。
文羽心中翻腾，只觉喉头发苦，轻咳一声，吐出来的竟全是鲜血。他不禁在心中连连叫苦——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如何去应付强大的对手？
这时，尹天极那得意的声音隔着冰墙传了过来：“小子，你真是了不起呢。有这样的反弹攻击仙术，难怪先前敢提议让我们都使出绝招对决。自我成名以来，你还是头一个逼我使出这招‘冰晶壁’的人。”
文羽凝望着冰墙后尹天极那模糊的身影，心头突然一动。
尹天极继续道：“不过，很可惜。一切或许都在你的计算之内，但不幸的是，你遇上的偏偏是会‘冰晶壁’的我。实话告诉你，我这‘冰晶壁’有着和你那招相同的功效……不，不止这样，‘冰晶壁’的反弹能力应该在你之上，它可不是那种愚蠢的搏命招数。冰壁的特性决定了它将会反弹敌人全部的攻击……”
话犹未了，文羽却突然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尹天极冷冷地道。
文羽喘息着，脸上却满是笑意：“你说……你的术能反弹所有攻击，那、那为何我还能站起来？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冰壁吧……”
尹天极心头一凛。他定睛一看，果然，面前的冰壁竟出现了细细的裂纹，而且在不断扩大！
文羽一字一顿地道：“不错，我是低估了你。可你同样也看低了我……”
他话音刚落，就见得眼前的冰晶壁砰然碎裂。爆裂产生的强劲气流将尹天极卷上半空，重重摔落在地。
尹天极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猩红的血滴在白白的积雪上，显得格外刺眼。
文羽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脚下的冰屑，道：“怎样？看样子，你已经没办法再用仙术了……”
尹天极冷哼一声，捂着胸口，强提一口气道：“你、你的术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了不起……不过，在大家都无法施展仙术的情况下，你、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文羽双拳紧握，眼神坚毅：“不试试怎么晓得呢？”
尹天极一听，眼中射出寒光：“你要搞清楚，眼下我已没有力量去救圣天。惟一的方法就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打倒你！我可是会全力以赴的，小心了！”
文羽回敬道：“我也是全力以赴！不从你口中套出秘密，我也绝不甘心！”
“好！”尹天极大喝一声，双足猛地一蹬，身子平地拔起，竟掠起数米高，以饥鹰攫兔之势扑向文羽。
在如此情形下他依然保持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其实力可见一斑。
文羽正欲起身闪避，谁想右脚突然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眼见尹天极一记飞踹直奔文羽面门，文羽情急之下右手撑地，就地滚出几米，堪堪躲过这一击。
尹天极双脚落地，溅起无数冰屑。他扭头望着狼狈的文羽，冷笑道：“小子，又开始躲了么？”
文羽艰难地爬起来，大口喘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手。
“真是讨厌的眼神！”尹天极眼中射出厉芒，锐如冷电。他身子一闪，忽地一下就到了文羽面前。
尽管此时尹天极的身手已不如先前，可文羽也没了万灵精元相助，又身负重伤，对对方这一快速攻击已无法作出防御。
尹天极一脚狠狠地踹在文羽小腹，将他整个人踢飞数米开外。
文羽捂着小腹，无力地趴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
尹天极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在地上挣扎的文羽：“怎样？该认输了吧？”
文羽扭头看着他，嘴角却突然逸出一丝笑意：“还没完呢！”
尹天极心头一凛。
就在这一瞬间，文羽竟从他眼前生生消失！
尹天极心叫不好，急回首时已然迟了——文羽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文羽强忍着浑身的巨痛，用尽所有的气力，挥起右脚，猛地朝尹天极拦腰扫去。
尹天极惨呼一声，飞出数米开外，重重撞在山崖边的冰石上，扑倒在地。
文羽只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下瘫倒在地。
这最后的土遁，让他彻底将元神力量用尽了。
当年与武赫的那场战斗，给文羽的印象实在太深。那时候，由于他早早将元神力量耗尽，不仅差点没救到秦宛，还几乎使自己也丧了命。所以，他一直注意着，不到最后，绝不把元神之力用完。最危急的时刻，或许就是翻盘之时。
然而，文羽正想躺下歇歇气，却惊愕地听到了尹天极的声音：“你、你这个小子，居、居然还保留有元神力量……”尹天极大口喘息着，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爬了起来。
文羽先前那一脚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站了起来。而自己呢，已根本无法再作出攻击了。
此时，他的心中不禁涌出了一股绝望的感觉。
尹天极捂着腰，剧烈地咳嗽着，摇摇晃晃。
突然，一阵细微的“喀嚓”声从他脚下传出——那是冰层破裂的声音。
尹天极脸色大变，慌忙朝前移步。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由于失去了他元神力量的控制，他周围堆积的冰雪本就在消融，加上先前剧烈的撞击，此时他脚下的冰层终于完全崩裂！
尹天极和着无数碎裂的冰块坠向悬崖下的万丈深渊！
“尹天极！”文羽惊见如此变故，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一跃而起，飞身奔了过去。
饶是尹天极身手不凡，总算在坠下时抓着山崖下一根枯木的树干，暂时躲过一劫。但那枯木摇摇欲坠，以尹天极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要爬上来也非易事。万一有个闪失，恐怕小命也就没了。
文羽站在崖边，眼见尹天极身陷险境，自己伸手又无法够到，便赶紧解下腰间的禹王鞭，甩开抛了下去。
在此之前，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使用禹王鞭居然是在如此情况之下。
尹天极惊愕地望见一根黝黑发亮的鞭子落到了自己面前，接着便听见了文羽焦急的声音：“尹天极，快抓住鞭子，我拉你上来！”
尹天极趴在树干上喘息着，负气道：“我、我不要你可怜！”
“混蛋，你怎么和那个圣天一样倔强！都什么时候了！”文羽急道，“快啊，那根枯木撑不了多久！”
尹天极咬紧牙关，低头不语。
突然，枯木发出了细微的破裂声响，上面覆盖着的冰雪簌簌落下。
文羽急得大叫：“快啊！你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兄弟了！”
尹天极心头一颤。
“喀嚓！”
一声脆响，枯木断裂。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尹天极的左手猛地抓住了禹王鞭，整个人悬挂在了半空。
文羽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件让人惊异的事发生了——那禹王鞭仿佛有生命一般，竟呼地一下将尹天极卷起，随即腾空拉回地面。
两人不禁都呆若木鸡。
尹天极仰面躺在地上，喘息着，惊讶地扭头看着文羽。
文羽这才惊觉浑身上下剧痛难当，双腿一软，也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尹天极看着文羽，忍不住问道：“小、小子，你、你这是什么鞭子？”
文羽也不瞒他，便简要地将禹王鞭的来历讲了一遍。
尹天极听得瞠目结舌。半晌，他才皱眉问道：“你有如此神兵利器，先前为何不用？”
文羽扭头朝他淡淡一笑：“我早说了，我之所以选择和你在此决斗，就是想让你们诚心投靠。而且，我还有个私心，那就是想通过与身为中原十虎的你交手，测试一下的实力。若我用这鞭子打败你，便是胜之不武……”
尹天极怔了半晌，突然仰天大笑：“哈哈，我输了，真是输了……”
文羽望着狂笑不止的尹天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
弥漫在夜空中的雾气逐渐散去，清冽的月光像被碾碎了的银沙，铺满整个山谷，洒在二人身上。
尹天极深吸了一口气，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笑道：“说实话，我很久没有打得如此痛快了……你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文羽笑着点点头。这也是他的心里话。他也算经历了不少战斗，但还是头一次，在战斗后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尹天极轻咳了一下，笑道：“这就叫不打不相识罢……对了，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文羽。”文羽老老实实地答道。
“文羽？”尹天极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我从来没听说过……怎么可能？以你的实力，早就应该声名在外了啊。”
“你有所不知，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文羽叹了口气，扭头望着尹天极，“你还是先讲讲你与华少奕之间的事吧。这……也算是我们的约定吧……”
“你为何对他如此执着？”尹天极往他望去，眼中射出了古怪的神色，似是悲哀，似是痛苦。
文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沉默半晌，他才咬牙道：“他杀了我的朋友和老师。”
尹天极浑身一震。神色黯然下来，喃喃道：“又是这样……”
“你……你说什么？”文羽一怔。
“说实话，那些痛苦的记忆我真的不愿再提起。但我既然认了输，就要兑现承诺……况且，你我的过去是那般相似……”尹天极苦笑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道，“他……是我的表哥，可他却杀了我的家人。”
这句话就像是炸雷一般，震得文羽耳朵轰轰直响。
***
一切还要追溯到二十六年前。
在遥远的北方大国——雪国中部，有一座独立的大城邦襄平（今辽阳）。
这是个长年被冰雪覆盖的城邦，正是借着天时地利，它才能身处雪国中而不被侵占。由于环境过于恶劣，城邦几乎与世隔绝。这儿的人们生活虽然清贫，却也怡然自得。
某天，一个自称华雷的男子来到了这个少有人迹的边陲小城，热情好客的人们接纳了他。
华雷武艺高强，帮助城邦的人们一次次击退了雪原中怪兽的侵扰，赢得了城邦民众的拥戴。由于他生得英武非常，更受到了城邦中少女们的崇拜和喜爱。很快地，他就俘获了一位美丽少女的芳心——那是城邦大家族尹家的大小姐尹宁。
这对在当时被认为是天作之合的恋人就是华少奕的父母。而尹宁，正是尹天极的姑妈。
一年之后，华少奕诞生了。乖巧可爱的他继承了父母的优秀血统，人见人爱。
不久，华雷由于屡立奇功，升任城邦的护卫官。
这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崇敬羡慕的典范。
尹天极比华少奕小两岁。在他幼年的记忆里，一度也满是对表哥一家的羡慕。
然而，一切的快乐欢笑都在九年后的一个夜晚戛然而止——那是公元2694年的中秋之夜。
尽管在2007年的那场灭顶之灾后，人类的文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许多传统习俗还是顽强地保留了下来，比如中秋。
这是个亲人团聚的佳节，可对华少奕一家来说，这一天注定是悲剧性的。
当天傍晚，浑身伤痕累累的华雷在暮色中撞开了家门，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随即便倒地不起。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下，他才渐渐苏醒过来。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半个时辰后，就从房间里传出了尹宁凄厉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她高呼着救命，一路冲到了院子里。尹家所有人都被惊动，跑出来一看究竟。
只一眼，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一头生有双翅，头长尖角的巨大怪物踉踉跄跄地从华雷的房间里破门而出，嘴里发出古怪的嘶鸣。
“我、我丈夫，它、它是怪物！”尹宁指着那怪，浑身剧烈颤抖，歇斯底里地叫着。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面前的这个大怪物竟然就是人人景仰的华雷！
文羽心中翻腾，只觉喉头发苦，轻咳一声，吐出来的竟全是鲜血。他不禁在心中连连叫苦——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如何去应付强大的对手？
这时，尹天极那得意的声音隔着冰墙传了过来：“小子，你真是了不起呢。有这样的反弹攻击仙术，难怪先前敢提议让我们都使出绝招对决。自我成名以来，你还是头一个逼我使出这招‘冰晶壁’的人。”
文羽凝望着冰墙后尹天极那模糊的身影，心头突然一动。
尹天极继续道：“不过，很可惜。一切或许都在你的计算之内，但不幸的是，你遇上的偏偏是会‘冰晶壁’的我。实话告诉你，我这‘冰晶壁’有着和你那招相同的功效……不，不止这样，‘冰晶壁’的反弹能力应该在你之上，它可不是那种愚蠢的搏命招数。冰壁的特性决定了它将会反弹敌人全部的攻击……”
话犹未了，文羽却突然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尹天极冷冷地道。
文羽喘息着，脸上却满是笑意：“你说……你的术能反弹所有攻击，那、那为何我还能站起来？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冰壁吧……”
尹天极心头一凛。他定睛一看，果然，面前的冰壁竟出现了细细的裂纹，而且在不断扩大！
文羽一字一顿地道：“不错，我是低估了你。可你同样也看低了我……”
他话音刚落，就见得眼前的冰晶壁砰然碎裂。爆裂产生的强劲气流将尹天极卷上半空，重重摔落在地。
尹天极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猩红的血滴在白白的积雪上，显得格外刺眼。
文羽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脚下的冰屑，道：“怎样？看样子，你已经没办法再用仙术了……”
尹天极冷哼一声，捂着胸口，强提一口气道：“你、你的术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了不起……不过，在大家都无法施展仙术的情况下，你、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文羽双拳紧握，眼神坚毅：“不试试怎么晓得呢？”
尹天极一听，眼中射出寒光：“你要搞清楚，眼下我已没有力量去救圣天。惟一的方法就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打倒你！我可是会全力以赴的，小心了！”
文羽回敬道：“我也是全力以赴！不从你口中套出秘密，我也绝不甘心！”
“好！”尹天极大喝一声，双足猛地一蹬，身子平地拔起，竟掠起数米高，以饥鹰攫兔之势扑向文羽。
在如此情形下他依然保持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其实力可见一斑。
文羽正欲起身闪避，谁想右脚突然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眼见尹天极一记飞踹直奔文羽面门，文羽情急之下右手撑地，就地滚出几米，堪堪躲过这一击。
尹天极双脚落地，溅起无数冰屑。他扭头望着狼狈的文羽，冷笑道：“小子，又开始躲了么？”
文羽艰难地爬起来，大口喘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手。
“真是讨厌的眼神！”尹天极眼中射出厉芒，锐如冷电。他身子一闪，忽地一下就到了文羽面前。
尽管此时尹天极的身手已不如先前，可文羽也没了万灵精元相助，又身负重伤，对对方这一快速攻击已无法作出防御。
尹天极一脚狠狠地踹在文羽小腹，将他整个人踢飞数米开外。
文羽捂着小腹，无力地趴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
尹天极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在地上挣扎的文羽：“怎样？该认输了吧？”
文羽扭头看着他，嘴角却突然逸出一丝笑意：“还没完呢！”
尹天极心头一凛。
就在这一瞬间，文羽竟从他眼前生生消失！
尹天极心叫不好，急回首时已然迟了——文羽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文羽强忍着浑身的巨痛，用尽所有的气力，挥起右脚，猛地朝尹天极拦腰扫去。
尹天极惨呼一声，飞出数米开外，重重撞在山崖边的冰石上，扑倒在地。
文羽只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下瘫倒在地。
这最后的土遁，让他彻底将元神力量用尽了。
当年与武赫的那场战斗，给文羽的印象实在太深。那时候，由于他早早将元神力量耗尽，不仅差点没救到秦宛，还几乎使自己也丧了命。所以，他一直注意着，不到最后，绝不把元神之力用完。最危急的时刻，或许就是翻盘之时。
然而，文羽正想躺下歇歇气，却惊愕地听到了尹天极的声音：“你、你这个小子，居、居然还保留有元神力量……”尹天极大口喘息着，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爬了起来。
文羽先前那一脚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站了起来。而自己呢，已根本无法再作出攻击了。
此时，他的心中不禁涌出了一股绝望的感觉。
尹天极捂着腰，剧烈地咳嗽着，摇摇晃晃。
突然，一阵细微的“喀嚓”声从他脚下传出——那是冰层破裂的声音。
尹天极脸色大变，慌忙朝前移步。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由于失去了他元神力量的控制，他周围堆积的冰雪本就在消融，加上先前剧烈的撞击，此时他脚下的冰层终于完全崩裂！
尹天极和着无数碎裂的冰块坠向悬崖下的万丈深渊！
“尹天极！”文羽惊见如此变故，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一跃而起，飞身奔了过去。
饶是尹天极身手不凡，总算在坠下时抓着山崖下一根枯木的树干，暂时躲过一劫。但那枯木摇摇欲坠，以尹天极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要爬上来也非易事。万一有个闪失，恐怕小命也就没了。
文羽站在崖边，眼见尹天极身陷险境，自己伸手又无法够到，便赶紧解下腰间的禹王鞭，甩开抛了下去。
在此之前，他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使用禹王鞭居然是在如此情况之下。
尹天极惊愕地望见一根黝黑发亮的鞭子落到了自己面前，接着便听见了文羽焦急的声音：“尹天极，快抓住鞭子，我拉你上来！”
尹天极趴在树干上喘息着，负气道：“我、我不要你可怜！”
“混蛋，你怎么和那个圣天一样倔强！都什么时候了！”文羽急道，“快啊，那根枯木撑不了多久！”
尹天极咬紧牙关，低头不语。
突然，枯木发出了细微的破裂声响，上面覆盖着的冰雪簌簌落下。
文羽急得大叫：“快啊！你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兄弟了！”
尹天极心头一颤。
“喀嚓！”
一声脆响，枯木断裂。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尹天极的左手猛地抓住了禹王鞭，整个人悬挂在了半空。
文羽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件让人惊异的事发生了——那禹王鞭仿佛有生命一般，竟呼地一下将尹天极卷起，随即腾空拉回地面。
两人不禁都呆若木鸡。
尹天极仰面躺在地上，喘息着，惊讶地扭头看着文羽。
文羽这才惊觉浑身上下剧痛难当，双腿一软，也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尹天极看着文羽，忍不住问道：“小、小子，你、你这是什么鞭子？”
文羽也不瞒他，便简要地将禹王鞭的来历讲了一遍。
尹天极听得瞠目结舌。半晌，他才皱眉问道：“你有如此神兵利器，先前为何不用？”
文羽扭头朝他淡淡一笑：“我早说了，我之所以选择和你在此决斗，就是想让你们诚心投靠。而且，我还有个私心，那就是想通过与身为中原十虎的你交手，测试一下的实力。若我用这鞭子打败你，便是胜之不武……”
尹天极怔了半晌，突然仰天大笑：“哈哈，我输了，真是输了……”
文羽望着狂笑不止的尹天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
弥漫在夜空中的雾气逐渐散去，清冽的月光像被碾碎了的银沙，铺满整个山谷，洒在二人身上。
尹天极深吸了一口气，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笑道：“说实话，我很久没有打得如此痛快了……你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文羽笑着点点头。这也是他的心里话。他也算经历了不少战斗，但还是头一次，在战斗后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尹天极轻咳了一下，笑道：“这就叫不打不相识罢……对了，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文羽。”文羽老老实实地答道。
“文羽？”尹天极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我从来没听说过……怎么可能？以你的实力，早就应该声名在外了啊。”
“你有所不知，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文羽叹了口气，扭头望着尹天极，“你还是先讲讲你与华少奕之间的事吧。这……也算是我们的约定吧……”
“你为何对他如此执着？”尹天极往他望去，眼中射出了古怪的神色，似是悲哀，似是痛苦。
文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沉默半晌，他才咬牙道：“他杀了我的朋友和老师。”
尹天极浑身一震。神色黯然下来，喃喃道：“又是这样……”
“你……你说什么？”文羽一怔。
“说实话，那些痛苦的记忆我真的不愿再提起。但我既然认了输，就要兑现承诺……况且，你我的过去是那般相似……”尹天极苦笑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道，“他……是我的表哥，可他却杀了我的家人。”
这句话就像是炸雷一般，震得文羽耳朵轰轰直响。
***
一切还要追溯到二十六年前。
在遥远的北方大国——雪国中部，有一座独立的大城邦襄平（今辽阳）。
这是个长年被冰雪覆盖的城邦，正是借着天时地利，它才能身处雪国中而不被侵占。由于环境过于恶劣，城邦几乎与世隔绝。这儿的人们生活虽然清贫，却也怡然自得。
某天，一个自称华雷的男子来到了这个少有人迹的边陲小城，热情好客的人们接纳了他。
华雷武艺高强，帮助城邦的人们一次次击退了雪原中怪兽的侵扰，赢得了城邦民众的拥戴。由于他生得英武非常，更受到了城邦中少女们的崇拜和喜爱。很快地，他就俘获了一位美丽少女的芳心——那是城邦大家族尹家的大小姐尹宁。
这对在当时被认为是天作之合的恋人就是华少奕的父母。而尹宁，正是尹天极的姑妈。
一年之后，华少奕诞生了。乖巧可爱的他继承了父母的优秀血统，人见人爱。
不久，华雷由于屡立奇功，升任城邦的护卫官。
这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崇敬羡慕的典范。
尹天极比华少奕小两岁。在他幼年的记忆里，一度也满是对表哥一家的羡慕。
然而，一切的快乐欢笑都在九年后的一个夜晚戛然而止——那是公元2694年的中秋之夜。
尽管在2007年的那场灭顶之灾后，人类的文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许多传统习俗还是顽强地保留了下来，比如中秋。
这是个亲人团聚的佳节，可对华少奕一家来说，这一天注定是悲剧性的。
当天傍晚，浑身伤痕累累的华雷在暮色中撞开了家门，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随即便倒地不起。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下，他才渐渐苏醒过来。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半个时辰后，就从房间里传出了尹宁凄厉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她高呼着救命，一路冲到了院子里。尹家所有人都被惊动，跑出来一看究竟。
只一眼，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一头生有双翅，头长尖角的巨大怪物踉踉跄跄地从华雷的房间里破门而出，嘴里发出古怪的嘶鸣。
“我、我丈夫，它、它是怪物！”尹宁指着那怪，浑身剧烈颤抖，歇斯底里地叫着。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面前的这个大怪物竟然就是人人景仰的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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