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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京城变天

    一晃眼,三年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这三年,皇帝身体疲态尽显,太子逐渐收拢了大权。而苏彦澄作为太子的亲信,名声日高,上门求亲的高门小姐数不胜数,都被苏彦澄婉拒了。

    这天,东宫之中。

    苏彦澄进到东宫里,就看见靳宸翊端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批阅奏折。三年的光阴将他从一把光芒万丈的宝剑打磨得更加内敛,更加沉稳,更加难以捉摸。

    现在,靳宸翊更加熟练地使用他那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具应对朝臣,谦逊接受他们的褒奖,甚至以此为乐。

    苏彦澄无视了他身边半人高的奏折,大踏步走上前,在一边坐下来。

    靳宸翊没抬头,“来了?孤王还以为,那些世家小姐们如此热情,把澄卿堵在了苏府里,不敢出门了呢!”

    苏彦澄还是一如既往的纨绔做派,他翘起二郎腿,脚尖抖啊抖,“殿下就知道笑话我。”

    他抬起头看,只见东宫之中装饰简单,却处处精致,显露出低调的奢华。

    他眼前悬挂着进贡来的南海鲛纱帐,靳宸翊面前的小叶紫檀的书桌上则摆着一对白瓷的长颈瓶,里面各插着一支桂花——这就是这满殿里最俏皮的物件儿了。

    殿里没有燃香,只有清甜的桂花香气弥漫开来,又清新,又雅致。

    苏彦澄笑了,“殿下这主意巧妙。夏天炎热,熏香难免甜腻逼人,截桂花枝子放于瓶中,既可得香,又能把俏丽的夏日美景收入殿中,实在奇妙!”

    靳宸翊停了笔,“这法子还是受了你的启发。你从前说,令妹夏日会在窗前种下晚香玉,花开之时,满室留香。孤王没有什么心力种植花草,就干脆折了桂花放在瓶中,东施效颦罢了。

    只是,孤王从前总想着与苏大小姐江南道一见的飒爽英姿,胆识过人,不想她还有如此玲珑的心思,实在难得。”

    靳宸翊看着着眼前的桂花枝子,心里想的是三年前那惊鸿一瞥那带着少女的俏丽和少年般的潇洒的人儿,真真是叫人忘不掉啊。

    苏彦澄听了这话,却是心头一颤。

    好端端的提起酥酥做什么,难不成殿下对妹妹起了心思?

    心中思索,面上却是分毫不敢露,只是故意撇开话题,故作担心,“殿下,坊间有传闻,太子妃病重,似乎有垂危之态。若真是如此,恐民心震荡,形势生变啊。”

    靳宸翊依旧是一脸的平和淡然,说出的话却是霸道狂狷:“形势又无变化,是孤王说了算,放心吧,孤王心中有数。”

    苏彦澄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到了冬日,皇帝的身体急转直下。

    这天夜里,太子奉召紧急进宫,同样收到急召的还有一干股肱大臣。

    太子走后不久,“轰隆”,只见一道惊雷在空中炸起,借着闪电瞬间的亮光,依稀可以看见禁宫巍峨的轮廓。

    几乎是雷声落下的一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几乎所有人都有了这样的预感——要变天了。

    “咳咳”,东宫的一处精致奢华的院落里不见一个下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虚弱的女人侧躺在朱红的鸳鸯被上,咳得撕心裂肺。她裸露在外的纤细的手上凸起一道道青筋,白得几乎透明。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已经被病痛折磨了许多日子了。

    屋子里的炭火快要灭了,外面还下着雨。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这样湿冷的冬夜对于她而言实在是难熬的。

    她是一个可怜的人。

    她的夫君,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靳宸翊,即将就要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执掌天下了。

    而她,就只能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苟延残喘,不知道哪一天,死神就回来结束她的苦痛。

    “水,给我倒杯水。”女人扯着破风箱似的嗓子说。

    这一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却没有人回应。

    外面的雨声没有掩盖住访客的脚步声。

    “吱呀”,门被推开了。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来人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送到女人面前。

    女人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

    她勉强地抬起头,只见来人身穿火狐领芙蓉白斗篷,斗篷的下摆上绣着大幅的莲纹,整个人看起来华丽又高贵。

    她从容地摘下风帽,静静地看着榻上的女人:“太子妃娘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看到她,病弱的女人勉强支撑自己从床榻上坐起来,消瘦的脸上露出憎恶的表情,高突的颧骨让她看起来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恶鬼。

    “咳咳,你……你来做什么?”

    来人抿唇一笑,声音如同冰泉,清冽悦耳:“妾身是特地来恭喜太子妃娘娘的。今早宫里传来消息,先帝驾崩了,不日,您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最尊贵的女人?”病弱的女人眸光亮了一下,随即暗淡了下来,无力地瘫倒在床榻上。她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她的面庞流下来。

    她喃喃道:“我这副身子,哪里还会有什么来日?你害我至此,也算是报了仇,如了愿了吧。”

    来人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从容优雅,她掷了杯子,猛地上前,用留着长指甲的手狠狠掐住女人的脖子。

    “你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你这个贱人,杀了我的孩子,害得我此生都难再有身孕,你有什么资格露出这副表情?”

    病弱的女人显然没有力气去拨开来人的手。她无力地挣扎着,没有血色的脸因为窒息开始充血。

    “哈哈……”她在笑,“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有人先于我诞下男孩儿……我是正宫,你明白吗?”女子显然已经癫狂了。

    来人赤红着双眼,扣住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女人终于害怕了,她拼命的想要把脖子上的桎梏拨开,但是以她此时的力气,无疑是以卵击石。

    “来人……来人……”女人在心底呼唤。

    正当她快要窒息致死时,来人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猛然将她甩到一边,看着她狼狈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得撕心裂肺,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萧明绰,你要知道,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永远记得这一天,永远记得你的罪过,永世不得安宁!”

    大齐元顺十五年冬,山陵崩。

    次日清晨,太子妃萧氏病逝于昼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