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错有错着
“我想是她没错。可是狄恩少爷，那不算羞辱吧？除非海边上的那个异教徒真的在大半个月以后赢了戴纳。”做为保镖的金显然不是唯唯诺诺之辈，很是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那只是羞辱得更彻底一点。”狄恩坚持。
然后他叉腰哈哈大笑，“很好，很好，这次又是因为她，只要能带足够的猎物回去，看他们还能说什么！看在她这两次帮忙的份上，我暂时不找她麻烦了。”
“……狄恩少爷，你找她麻烦，彻丽小姐也不会高兴。而且如果不是你先挑衅戴纳家的那位，他们也不会和你打赌。”
狄恩的笑声戛然而止，“金，你少说两句也不会死。”
金叹息道，“这次算是我们运气好。我希望少爷以后能慎重一点，不要随便脑袋发晕。”
“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如果现在就过了为爱情发晕的年纪，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海边山崖上，听见这句话的小凯撒摸了摸下巴——这家伙还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嘛。不过，他们准备把这种无聊的对话持续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听到了小凯撒的腹诽，狄恩很快就转换了话题。
“而且戴纳那个家伙确实是无聊死了。这里是塔瑞亚联邦，遗弃之地。又不是莱昂或者梵恩，圣女也不会有两个——再虔诚又有多大用处？为什么我们不好好的利用异教徒的能力？你看，那显然是个穷鬼，150晶币就能让一个法师跑进山里去打猎。”
山崖上的小凯撒脸上笑容不见了，他羞愧掩面。
——所以说他想揍人啊想揍人！
“这倒是。”金这次赞同了他的雇主，“我也听过一点这个法师的事情——经验丰富，晋级无望。虽然没有了潜力，但能使用瞬发魔法的异教徒是有他们的优势。而且正因为没有潜力，教廷那边才更好摆平。可众所周知，戴纳一家都是相当虔诚的信徒。”
“切！虔诚的信徒，怎么不干脆去读神学院算了。”狄恩显然对戴纳怨念深重。
但他没继续抱怨下去。
在春日的阳光下，堆积在地上的猎物裹着的冰块渐渐融化。冰水在山路上淌成了小溪。原本洁净的冰水在裹挟了山路上那些松散的泥土之后，就成了大少爷无法忍耐的存在。
狄恩连忙转移阵地，指使着金将搬来的那块山石往山林里移了一点，又指使金将边上的树木全给砍到了，这才到山石上坐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番布置，周围显然不可能有什么毒虫从树上落到他的头上了。
将目光转移到了那头雄鹿上以后，狄恩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家伙的储物装备，应该是大空间的那种吧？”
“应该是。”金肯定的点头。
“可怜的家伙。”狄恩摇摇头，“一个法师居然用不起法师型的……真是寒酸。她肯定很不喜欢自己的储物装备，才这么糟蹋。”
金想了想，再次点头。
寒酸吗？
可兰琪或者混得很惨，在这方面却偏偏是最不寒酸的。
小凯撒在山崖上仰起头——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啊！要不是你为了150晶币跑去打猎，只怕他们不会这么笃定的说你的储物装备是大路货吧？哪怕他们想起了你所谓的“身份”。
虽然就现在的局面来说，这种认定没有坏处。
*
由于储物装备已经普及了好几百年，小凯撒倒是知道法兰修尔储物装备的情况。
几百年前，拥有比较高的空间元素共融性的人类还是很悲剧的存在。
因为空间系元素的特殊性。
元素共融性是肉体要素。拥有哪个系别的元素共融性，只代表身体能接触、储存哪个系别的能量。
可空间元素的能量只有精神力等级和元素亲和度都达到10级以上的人才有可能感应到。可如果连最基础的“元素能量感应”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储存能量？没有魔力，哪怕是神属也无法使用魔法。
也就是说，哪怕是要求元素亲和度等级的非神属，“空间系元素共融性”都是个悲剧——要么彻底抛弃空间系的元素共融性修习别的系别，要么就先走精神系法师的路子，熬到10级再讲。
但这个状况在近千年前改变了——光明系的主神和知识之神传下了用利用空间系元素的神术。
简单来说，这种神术，就是让拥有空间系共融性的人，以神力为媒介，以炼金术为道具，在什么都感应不到的情况下，强行捕获空间系元素能量。
这种捕获效率异常低下，以这种方法来修炼空间系魔法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成就。但如果应用到炼金术上，却造就了神殿唯一大力支持、推行的炼金术成果——空间储物装备。
从那个时候开始，神殿开始如搜罗拥有光元素共融性的人那样，搜罗拥有空间元素共融性的人。很快，空间储物装备就成了梵恩教皇国的支柱产业。
原本每一件都堪称稀世珍宝的空间储物装备也就成了相当普遍的东西。
可这种照葫芦画瓢的“神术”产物，就和所有的神属魔法一样，刻板，又有先天的缺陷。
首先，这些东西的空间都不大。最大的储物空间，大小也不会超过中产阶级家庭的卧室。其次，这种相对比较大的储物空间，还不可避免的有“魔力紊乱”的问题。
——只要放进去的魔法装备超过一件，不同魔法装备中的魔力就会相互干扰。装备越强大，干扰就越厉害。轻则破坏装备自己，重则破坏整个空间。
而如果要解决这种魔力紊乱，让储物空间能放进复数的魔法装备，则必须要牺牲空间的大小和装备本身的坚固性。
这就造就了狄恩所说的“法师型储物装备”。
这种类型的储物装备，都不可避免的有空间狭小、质地脆弱的缺点。若非法师本来就不是近战型职业，这种装备简直是一无是处。
自然也有人想过，既然这两种储物装备各有优点、各有缺点，那一样用一个就好了。可惜，这也不行。
这是这种泛用型储物装备的最后一个缺点——
使用者通过“精神力频率判定”的办法来使储物装备认主，以此断绝他人使用储物装备的可能。可若是同时让两个储物装备认主，会导致两个装备的空间相连——两个不稳定的空间相互干扰，空间里的东西也相互干扰。
后果可以想见。
于是……
拥有大空间，坚固并且能容纳复数魔法装备并且和其他空间装备不会相互干扰的“原始型”储物装备依然有价无市。
谁能想到，一个肯为了150晶币孤身一人跑去打猎的法师身上，会有两个这样的储物装备？还都是最尖端的那种！
一个是大贤者托人定制，另一个则是当初的黑暗教廷为塞维尔量身打造。
——话说回来，要是那两个知道兰琪那家伙把这两个储物装备当成大型冰窖来用，会不会气得从冥界跳回来？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
“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就在小凯撒腹诽的时候，班克忽然冒出了一句完全不在状态的感慨。
“唔……”小凯撒转过头，看着少年脸上堪称陶醉的神情，没多说话——必须得说，班克少年的韧性和悟性都比他们预料得要好。
前者还可以说是孤儿的生活造就，后者却只能是天生的资质。就和他的元素共融性一样。
兰琪的运气不错，他的运气也不错。
“以后你会发现更多。”最终，小凯撒这么说，“你会越来越觉得它很有生机，很活泼。可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很单调。当然，你可能不会这么认为。”
——如果兰琪在这里，肯定能从小凯撒的这番话中听出更多东西。哪怕小凯撒说这些话时语气相当生硬——显然又是照念的。因为她对元素的理解，比班克深刻太多。
可惜她不在。
班克听了这段话，只觉得有点茫然。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绚烂的世界，就好像一副不断变幻着的油画。
可要说生机？活泼？或者说与之相反的“单调”？半点感觉也没有。
“好了。”小凯撒也没给他机会多做思考，欢快的说了一句，人却是慢条斯理的爬了起来，“兰琪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走了。现在你得开始进行体能训练。虽然午餐得吃存粮，但你可别想偷懒。”
“哦。”班克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小凯撒之前的指点，已经让他十分信服。他的态度虽然睥睨，可班克能感觉得到，这两天显然是兰琪的心情更不好。
和兰琪冷飕飕的冰锥和比冰锥更冷的教训相比，把自己拧成麻花都更好受些。
可当他抬头，看见了小山包上的那片空地，却也没法视而不见。
“那里是？”班克眯起眼睛。
他看得不清楚。
小凯撒撇了撇嘴，“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眼力还很差，相当差。”
这次他用法兰修尔通用语都非要重复一遍不可，可见他的“认真”。班克有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小老师。错过了之前事件的他，当然不知道，小凯撒在心底埋怨什么。
——狄恩和金这两个人，自顾自认定了兰琪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完全忽略了他们最开始转变态度是因为什么！
大概一个小孩子拥有那样的力量，比兰琪拥有顶尖的储物装备这一点还要不可信吧，所以他们认定了，那块大石头是本来就质地疏松。
这样的认定同样不错。何况小凯撒那下子也确实是没有控制好力量，做过头了。对那个结果他也有点后悔……
但哪怕是亚龙也一样会别扭。就被那么无视，他还是要鄙视一下那两人的眼力的。
“那只是羞辱得更彻底一点。”狄恩坚持。
然后他叉腰哈哈大笑，“很好，很好，这次又是因为她，只要能带足够的猎物回去，看他们还能说什么！看在她这两次帮忙的份上，我暂时不找她麻烦了。”
“……狄恩少爷，你找她麻烦，彻丽小姐也不会高兴。而且如果不是你先挑衅戴纳家的那位，他们也不会和你打赌。”
狄恩的笑声戛然而止，“金，你少说两句也不会死。”
金叹息道，“这次算是我们运气好。我希望少爷以后能慎重一点，不要随便脑袋发晕。”
“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如果现在就过了为爱情发晕的年纪，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海边山崖上，听见这句话的小凯撒摸了摸下巴——这家伙还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嘛。不过，他们准备把这种无聊的对话持续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听到了小凯撒的腹诽，狄恩很快就转换了话题。
“而且戴纳那个家伙确实是无聊死了。这里是塔瑞亚联邦，遗弃之地。又不是莱昂或者梵恩，圣女也不会有两个——再虔诚又有多大用处？为什么我们不好好的利用异教徒的能力？你看，那显然是个穷鬼，150晶币就能让一个法师跑进山里去打猎。”
山崖上的小凯撒脸上笑容不见了，他羞愧掩面。
——所以说他想揍人啊想揍人！
“这倒是。”金这次赞同了他的雇主，“我也听过一点这个法师的事情——经验丰富，晋级无望。虽然没有了潜力，但能使用瞬发魔法的异教徒是有他们的优势。而且正因为没有潜力，教廷那边才更好摆平。可众所周知，戴纳一家都是相当虔诚的信徒。”
“切！虔诚的信徒，怎么不干脆去读神学院算了。”狄恩显然对戴纳怨念深重。
但他没继续抱怨下去。
在春日的阳光下，堆积在地上的猎物裹着的冰块渐渐融化。冰水在山路上淌成了小溪。原本洁净的冰水在裹挟了山路上那些松散的泥土之后，就成了大少爷无法忍耐的存在。
狄恩连忙转移阵地，指使着金将搬来的那块山石往山林里移了一点，又指使金将边上的树木全给砍到了，这才到山石上坐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番布置，周围显然不可能有什么毒虫从树上落到他的头上了。
将目光转移到了那头雄鹿上以后，狄恩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家伙的储物装备，应该是大空间的那种吧？”
“应该是。”金肯定的点头。
“可怜的家伙。”狄恩摇摇头，“一个法师居然用不起法师型的……真是寒酸。她肯定很不喜欢自己的储物装备，才这么糟蹋。”
金想了想，再次点头。
寒酸吗？
可兰琪或者混得很惨，在这方面却偏偏是最不寒酸的。
小凯撒在山崖上仰起头——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啊！要不是你为了150晶币跑去打猎，只怕他们不会这么笃定的说你的储物装备是大路货吧？哪怕他们想起了你所谓的“身份”。
虽然就现在的局面来说，这种认定没有坏处。
*
由于储物装备已经普及了好几百年，小凯撒倒是知道法兰修尔储物装备的情况。
几百年前，拥有比较高的空间元素共融性的人类还是很悲剧的存在。
因为空间系元素的特殊性。
元素共融性是肉体要素。拥有哪个系别的元素共融性，只代表身体能接触、储存哪个系别的能量。
可空间元素的能量只有精神力等级和元素亲和度都达到10级以上的人才有可能感应到。可如果连最基础的“元素能量感应”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储存能量？没有魔力，哪怕是神属也无法使用魔法。
也就是说，哪怕是要求元素亲和度等级的非神属，“空间系元素共融性”都是个悲剧——要么彻底抛弃空间系的元素共融性修习别的系别，要么就先走精神系法师的路子，熬到10级再讲。
但这个状况在近千年前改变了——光明系的主神和知识之神传下了用利用空间系元素的神术。
简单来说，这种神术，就是让拥有空间系共融性的人，以神力为媒介，以炼金术为道具，在什么都感应不到的情况下，强行捕获空间系元素能量。
这种捕获效率异常低下，以这种方法来修炼空间系魔法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成就。但如果应用到炼金术上，却造就了神殿唯一大力支持、推行的炼金术成果——空间储物装备。
从那个时候开始，神殿开始如搜罗拥有光元素共融性的人那样，搜罗拥有空间元素共融性的人。很快，空间储物装备就成了梵恩教皇国的支柱产业。
原本每一件都堪称稀世珍宝的空间储物装备也就成了相当普遍的东西。
可这种照葫芦画瓢的“神术”产物，就和所有的神属魔法一样，刻板，又有先天的缺陷。
首先，这些东西的空间都不大。最大的储物空间，大小也不会超过中产阶级家庭的卧室。其次，这种相对比较大的储物空间，还不可避免的有“魔力紊乱”的问题。
——只要放进去的魔法装备超过一件，不同魔法装备中的魔力就会相互干扰。装备越强大，干扰就越厉害。轻则破坏装备自己，重则破坏整个空间。
而如果要解决这种魔力紊乱，让储物空间能放进复数的魔法装备，则必须要牺牲空间的大小和装备本身的坚固性。
这就造就了狄恩所说的“法师型储物装备”。
这种类型的储物装备，都不可避免的有空间狭小、质地脆弱的缺点。若非法师本来就不是近战型职业，这种装备简直是一无是处。
自然也有人想过，既然这两种储物装备各有优点、各有缺点，那一样用一个就好了。可惜，这也不行。
这是这种泛用型储物装备的最后一个缺点——
使用者通过“精神力频率判定”的办法来使储物装备认主，以此断绝他人使用储物装备的可能。可若是同时让两个储物装备认主，会导致两个装备的空间相连——两个不稳定的空间相互干扰，空间里的东西也相互干扰。
后果可以想见。
于是……
拥有大空间，坚固并且能容纳复数魔法装备并且和其他空间装备不会相互干扰的“原始型”储物装备依然有价无市。
谁能想到，一个肯为了150晶币孤身一人跑去打猎的法师身上，会有两个这样的储物装备？还都是最尖端的那种！
一个是大贤者托人定制，另一个则是当初的黑暗教廷为塞维尔量身打造。
——话说回来，要是那两个知道兰琪那家伙把这两个储物装备当成大型冰窖来用，会不会气得从冥界跳回来？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
“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就在小凯撒腹诽的时候，班克忽然冒出了一句完全不在状态的感慨。
“唔……”小凯撒转过头，看着少年脸上堪称陶醉的神情，没多说话——必须得说，班克少年的韧性和悟性都比他们预料得要好。
前者还可以说是孤儿的生活造就，后者却只能是天生的资质。就和他的元素共融性一样。
兰琪的运气不错，他的运气也不错。
“以后你会发现更多。”最终，小凯撒这么说，“你会越来越觉得它很有生机，很活泼。可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很单调。当然，你可能不会这么认为。”
——如果兰琪在这里，肯定能从小凯撒的这番话中听出更多东西。哪怕小凯撒说这些话时语气相当生硬——显然又是照念的。因为她对元素的理解，比班克深刻太多。
可惜她不在。
班克听了这段话，只觉得有点茫然。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绚烂的世界，就好像一副不断变幻着的油画。
可要说生机？活泼？或者说与之相反的“单调”？半点感觉也没有。
“好了。”小凯撒也没给他机会多做思考，欢快的说了一句，人却是慢条斯理的爬了起来，“兰琪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走了。现在你得开始进行体能训练。虽然午餐得吃存粮，但你可别想偷懒。”
“哦。”班克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小凯撒之前的指点，已经让他十分信服。他的态度虽然睥睨，可班克能感觉得到，这两天显然是兰琪的心情更不好。
和兰琪冷飕飕的冰锥和比冰锥更冷的教训相比，把自己拧成麻花都更好受些。
可当他抬头，看见了小山包上的那片空地，却也没法视而不见。
“那里是？”班克眯起眼睛。
他看得不清楚。
小凯撒撇了撇嘴，“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眼力还很差，相当差。”
这次他用法兰修尔通用语都非要重复一遍不可，可见他的“认真”。班克有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小老师。错过了之前事件的他，当然不知道，小凯撒在心底埋怨什么。
——狄恩和金这两个人，自顾自认定了兰琪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完全忽略了他们最开始转变态度是因为什么！
大概一个小孩子拥有那样的力量，比兰琪拥有顶尖的储物装备这一点还要不可信吧，所以他们认定了，那块大石头是本来就质地疏松。
这样的认定同样不错。何况小凯撒那下子也确实是没有控制好力量，做过头了。对那个结果他也有点后悔……
但哪怕是亚龙也一样会别扭。就被那么无视，他还是要鄙视一下那两人的眼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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