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意料之内的邀请
当然，联邦元帅和教廷圣女都在暗中到了安特卫普城。如果这两人的脑袋都没出问题，这当然只能说明，他们要在暗地里做些什么事。
至少现在看起来，安特卫普发生的诸多惊人事件，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但对于这点，威尔的表现仅仅是平静。而圣女的脸上，显然也没有什么得意之情。她看着茶杯上方渐渐消失的雾气，微微皱起了眉。
她素来被称赞为“拥有女神般的美貌”，那张圣洁至极的脸上出现了这样的表情，若是被神殿骑士们看见了，只怕他们要排着队在她面前跪下，甘效死力。
可惜，坐在她面前，貌似年轻的元帅却只是伸手拨弄着桌上的纸质材料和记录晶石，玩味的笑着，眼神有点涣散，似乎错过了那相当少见的景象。
梅薇尔确实很少皱眉。
她是教廷乃至于教廷光辉笼罩下的所有人类的精神领袖。哪怕有些方面的才能并不卓越，也总是要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来。
但她很清楚，在这个和自己有类似身世的“年轻人”面前，那没有什么用处。何况……
“布鲁克中的那个诅咒，没有办法解除吗？”
威尔漫不禁心的回应，“……如果是那么好解除的，这个白痴也就不会被当成间谍来用了。再说，要是现在解除，对我们也不利——他绝对会什么都说出来。”
“但我有点在意。”梅薇尔认真的看了威尔一眼，“那导致他暴露的事件。”
“有什么好在意的？”威尔的表情稍微认真了一点，“现场唯一能肯定的痕迹，就是瞬发风系魔法的痕迹，而且可以肯定是当成形成的。也就是说，肯定是一个有能力的‘异教徒’——和你们在学校里特地整残的那些不一样。想来这就是你在意的根源。可既然战斗爆发在布鲁克的附近，那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一场突发的战斗。否则以那些正牌刺客的侦察能力，自然会撇清布鲁克的关系。而安特卫普定居的‘异教徒’虽然很少，来往的异教徒却不少……你是觉得，现在密语庭那些家伙能调用来对付‘异教徒’的力量太少了，最好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他说“异教徒”这个词汇的时候，语气颇有些怪异。
很难说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在圣女面前都这么说，他的信仰果然一点也称不上虔诚！
梅薇尔的眉皱得更紧了。
她会觉得在意，只能说是出于某种直觉。但现在她皱眉倒不只是因为这不被重视的直觉。而是因为……
“威尔元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的语气已经略有斥责的意味。
可惜的是，哪怕她圣女的气势能用最轻微的叱责让一个普通的信徒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这个范围里却绝对不包括威尔。
联军元帅一旦哪怕依然保持着懒散的坐姿，因自信而形成的气场，也不在梅薇尔之下。
“我同样很清楚，既然巨大的危机已经开始，那就应该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能并肩作战的朋友。”
“这是在为那些异教徒求情吗？”梅薇尔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了。
威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话语背后蕴含着的郑重却丝毫不减，“也许吧。我和他们算是相处愉快。而且，殿下不是也想将他们当做对抗危机的主力吗？一边要利用，一边又要打压他们的传承和发展。在我看来，这种矛盾的行为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他换上了客气疏离的称呼。
梅薇尔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联军元帅的面前。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威尔。不要去管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只是塔瑞亚联邦人，不是诺非索人。别忘记，你的青春、活力、健康都靠神殿在帮你维持。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打完这次的圣战吧？”
威尔静默的看了梅薇尔半晌，哈哈大笑，直到笑得咳了起来，而在双颊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好，真好。圣女殿下，恭喜您，也恭喜整个神殿。光明神殿的圣女殿下终于完全成熟了。我现在完全确认了这一点。”威尔有几分沧桑落寞的说道。
但他随即也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多谢您提醒我。一旦战争爆发——您是所有光明教区的最高指挥官。而我，是联军的最高指挥官。”
貌似全不对题的答案让梅薇尔脸色一变。
但她也没法再说下去了。
——威尔的态度，和她一样清晰明确、态度坚定。他劝她，是站在他联军元帅的立场上。如果在本职工作上还要被干扰，那他宁可舍弃神殿给他的一切！
但她能现在处置他么？
八百年前的那次战争起，新事物不断在战场上涌现。能够最大程度上利用好它们的“天才名将”，用派诺奇的崛起和退让，证明了他们的存在价值！
这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证——如果不是威尔来策划，事情断然不可能发展得如此井井有条，她的目标只怕连三分之一都还没能达成。
*
这个时候的兰琪可没想到，之所以还现在都没人找上她的门来，几乎可以说是天大的侥幸。
但或者又不是那么侥幸？
一个不适合做间谍的人被当做了间谍，黑暗教廷怎么也得有点儿“防范措施”。
而威尔元帅虽然帮梅薇尔策划了一系列事件，却并不能被梅薇尔真正信任——毕竟这件事太大了——教廷圣女的注意力，很大程度上被“监控威尔”这件事给吸引……
总之，兰琪不知道这一切。
所以她得以悠然的在家里继续教导班克魔法，时不时出门打探一下消息。她依然和左邻右舍没什么来往，但这她不妨碍她听到很多——
仅仅是去黑市的第二天，莱思莉就去了安特卫普学院，对非神属各方面的待遇进行了过问。据说当时校方尽管做了事前工作，但依然被莱思莉问得很尴尬，并让非神属在安特卫普学院“饱受欺负”的事实变得广为人知。
兰琪相信莱思莉在这一次做得非常不错。
因为相关的舆论几乎一面倒的偏向她，很多当时好事跟去了看的人，都说莱思莉当时的模样隐忍到可怜。同时，大部分人都并不欣赏安特卫普学院的做法。
——“如果要这么做的话，为什么还要联姻呢？这样做可不会让异教徒在圣战里多出力。”很多人都这么说。
这种见解或者可以说是将异教徒当做了打手、炮灰来看待。但这大概比之前的情况还是要好些，而且兰琪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诺非索在使劲。
当然，神殿也绝对不是就这么认输了。
兰琪相信这件事一定还有后文。只是就目前来讲，莱思莉的作为还是起到了一点效果的——安特卫普附近的非神属陆陆续续的报名了。
也确实是有7级以上的，莱思莉将会把他们聚集到一起，直接送去诺非索。
这些非神属对此本来就多半是很乐意的——哪怕是要参加塔瑞亚联邦的战争，跟着诺非索的法师团，肯定比直接被征召要强。
而在同时，炼金术大师在炼金药剂的研究上果然很有起色，多明尼克的伤势据说大为好转。
兰琪不知道神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听说为多明尼克增强生命力的炼金药剂的原料到成品都依然昂贵，而且不会比相应的高阶神术出色。但这毕竟是一个开始——她只是知道，这些事情她都只是旁观者。可和她有关的那部分，如果要开始，那也该开始了。
果然，莱思莉前往安特卫普学院访问后没两天，兰琪就在租的院子的家门口看到了诺非索的骑士，他将一份邀请函递到了兰琪手上。
兰琪、小凯撒和班克，三个人都接到了邀请，到中央塔楼去做客。
知道这件事的班克很兴奋——中央塔楼哎！安特卫普的防御中心！还有非神属的导师级强者！
班克倒不是想要换老师。兰琪足够出色，他学到的东西已经够多。虽然他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其他导师级也不见得能教得了他的，但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满意。只是，诺非索一向是他好奇并向往的地方，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强者，他自然高兴。
可兰琪不高兴。
哪怕她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接近莱思莉。
当关上门，拿着邀请函的她看到小凯撒就朝他撇了撇嘴，“看，来了。”
小凯撒对着兰琪，难得的有点无语。
——这个邀请，是一开始就可以预料的。作秀道具不会只用一次。兰琪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诺非索公主面前，她不可能忽略她。
何况兰琪是个年轻而优秀的女法师，至少诺非索那边会有这样的认知。不用担心她在格斗场上表现太糟以至于让人们质疑诺非索的眼光，也不用担心邀请她导致传出什么绯闻……多好！
可兰琪的意思，分明是“这次邀请可能会出什么岔子”。
就是她说的那什么……不是很有趣，但会很刺激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
为什么他想不到？
小凯撒于是不止很无语，还很郁闷。要知道，那天哪怕是兰琪在马车里说的话，他也是完全听见了的！于是，真正让他几乎暗地里抓狂的问题在这里——
“难道我不是远比她更聪明吗？”
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于是小凯撒很不负责任的扔下了正在练习体术的班克，跑到房间里去欺负月了。此后又带着满肚子的不服和咬牙的好奇，跟着兰琪坐上了诺非索公主派人来接的马车。
至少现在看起来，安特卫普发生的诸多惊人事件，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但对于这点，威尔的表现仅仅是平静。而圣女的脸上，显然也没有什么得意之情。她看着茶杯上方渐渐消失的雾气，微微皱起了眉。
她素来被称赞为“拥有女神般的美貌”，那张圣洁至极的脸上出现了这样的表情，若是被神殿骑士们看见了，只怕他们要排着队在她面前跪下，甘效死力。
可惜，坐在她面前，貌似年轻的元帅却只是伸手拨弄着桌上的纸质材料和记录晶石，玩味的笑着，眼神有点涣散，似乎错过了那相当少见的景象。
梅薇尔确实很少皱眉。
她是教廷乃至于教廷光辉笼罩下的所有人类的精神领袖。哪怕有些方面的才能并不卓越，也总是要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来。
但她很清楚，在这个和自己有类似身世的“年轻人”面前，那没有什么用处。何况……
“布鲁克中的那个诅咒，没有办法解除吗？”
威尔漫不禁心的回应，“……如果是那么好解除的，这个白痴也就不会被当成间谍来用了。再说，要是现在解除，对我们也不利——他绝对会什么都说出来。”
“但我有点在意。”梅薇尔认真的看了威尔一眼，“那导致他暴露的事件。”
“有什么好在意的？”威尔的表情稍微认真了一点，“现场唯一能肯定的痕迹，就是瞬发风系魔法的痕迹，而且可以肯定是当成形成的。也就是说，肯定是一个有能力的‘异教徒’——和你们在学校里特地整残的那些不一样。想来这就是你在意的根源。可既然战斗爆发在布鲁克的附近，那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一场突发的战斗。否则以那些正牌刺客的侦察能力，自然会撇清布鲁克的关系。而安特卫普定居的‘异教徒’虽然很少，来往的异教徒却不少……你是觉得，现在密语庭那些家伙能调用来对付‘异教徒’的力量太少了，最好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他说“异教徒”这个词汇的时候，语气颇有些怪异。
很难说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在圣女面前都这么说，他的信仰果然一点也称不上虔诚！
梅薇尔的眉皱得更紧了。
她会觉得在意，只能说是出于某种直觉。但现在她皱眉倒不只是因为这不被重视的直觉。而是因为……
“威尔元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的语气已经略有斥责的意味。
可惜的是，哪怕她圣女的气势能用最轻微的叱责让一个普通的信徒诚惶诚恐的跪下请罪，这个范围里却绝对不包括威尔。
联军元帅一旦哪怕依然保持着懒散的坐姿，因自信而形成的气场，也不在梅薇尔之下。
“我同样很清楚，既然巨大的危机已经开始，那就应该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能并肩作战的朋友。”
“这是在为那些异教徒求情吗？”梅薇尔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了。
威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话语背后蕴含着的郑重却丝毫不减，“也许吧。我和他们算是相处愉快。而且，殿下不是也想将他们当做对抗危机的主力吗？一边要利用，一边又要打压他们的传承和发展。在我看来，这种矛盾的行为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他换上了客气疏离的称呼。
梅薇尔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联军元帅的面前。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威尔。不要去管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只是塔瑞亚联邦人，不是诺非索人。别忘记，你的青春、活力、健康都靠神殿在帮你维持。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打完这次的圣战吧？”
威尔静默的看了梅薇尔半晌，哈哈大笑，直到笑得咳了起来，而在双颊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好，真好。圣女殿下，恭喜您，也恭喜整个神殿。光明神殿的圣女殿下终于完全成熟了。我现在完全确认了这一点。”威尔有几分沧桑落寞的说道。
但他随即也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多谢您提醒我。一旦战争爆发——您是所有光明教区的最高指挥官。而我，是联军的最高指挥官。”
貌似全不对题的答案让梅薇尔脸色一变。
但她也没法再说下去了。
——威尔的态度，和她一样清晰明确、态度坚定。他劝她，是站在他联军元帅的立场上。如果在本职工作上还要被干扰，那他宁可舍弃神殿给他的一切！
但她能现在处置他么？
八百年前的那次战争起，新事物不断在战场上涌现。能够最大程度上利用好它们的“天才名将”，用派诺奇的崛起和退让，证明了他们的存在价值！
这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证——如果不是威尔来策划，事情断然不可能发展得如此井井有条，她的目标只怕连三分之一都还没能达成。
*
这个时候的兰琪可没想到，之所以还现在都没人找上她的门来，几乎可以说是天大的侥幸。
但或者又不是那么侥幸？
一个不适合做间谍的人被当做了间谍，黑暗教廷怎么也得有点儿“防范措施”。
而威尔元帅虽然帮梅薇尔策划了一系列事件，却并不能被梅薇尔真正信任——毕竟这件事太大了——教廷圣女的注意力，很大程度上被“监控威尔”这件事给吸引……
总之，兰琪不知道这一切。
所以她得以悠然的在家里继续教导班克魔法，时不时出门打探一下消息。她依然和左邻右舍没什么来往，但这她不妨碍她听到很多——
仅仅是去黑市的第二天，莱思莉就去了安特卫普学院，对非神属各方面的待遇进行了过问。据说当时校方尽管做了事前工作，但依然被莱思莉问得很尴尬，并让非神属在安特卫普学院“饱受欺负”的事实变得广为人知。
兰琪相信莱思莉在这一次做得非常不错。
因为相关的舆论几乎一面倒的偏向她，很多当时好事跟去了看的人，都说莱思莉当时的模样隐忍到可怜。同时，大部分人都并不欣赏安特卫普学院的做法。
——“如果要这么做的话，为什么还要联姻呢？这样做可不会让异教徒在圣战里多出力。”很多人都这么说。
这种见解或者可以说是将异教徒当做了打手、炮灰来看待。但这大概比之前的情况还是要好些，而且兰琪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诺非索在使劲。
当然，神殿也绝对不是就这么认输了。
兰琪相信这件事一定还有后文。只是就目前来讲，莱思莉的作为还是起到了一点效果的——安特卫普附近的非神属陆陆续续的报名了。
也确实是有7级以上的，莱思莉将会把他们聚集到一起，直接送去诺非索。
这些非神属对此本来就多半是很乐意的——哪怕是要参加塔瑞亚联邦的战争，跟着诺非索的法师团，肯定比直接被征召要强。
而在同时，炼金术大师在炼金药剂的研究上果然很有起色，多明尼克的伤势据说大为好转。
兰琪不知道神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听说为多明尼克增强生命力的炼金药剂的原料到成品都依然昂贵，而且不会比相应的高阶神术出色。但这毕竟是一个开始——她只是知道，这些事情她都只是旁观者。可和她有关的那部分，如果要开始，那也该开始了。
果然，莱思莉前往安特卫普学院访问后没两天，兰琪就在租的院子的家门口看到了诺非索的骑士，他将一份邀请函递到了兰琪手上。
兰琪、小凯撒和班克，三个人都接到了邀请，到中央塔楼去做客。
知道这件事的班克很兴奋——中央塔楼哎！安特卫普的防御中心！还有非神属的导师级强者！
班克倒不是想要换老师。兰琪足够出色，他学到的东西已经够多。虽然他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其他导师级也不见得能教得了他的，但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满意。只是，诺非索一向是他好奇并向往的地方，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强者，他自然高兴。
可兰琪不高兴。
哪怕她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接近莱思莉。
当关上门，拿着邀请函的她看到小凯撒就朝他撇了撇嘴，“看，来了。”
小凯撒对着兰琪，难得的有点无语。
——这个邀请，是一开始就可以预料的。作秀道具不会只用一次。兰琪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诺非索公主面前，她不可能忽略她。
何况兰琪是个年轻而优秀的女法师，至少诺非索那边会有这样的认知。不用担心她在格斗场上表现太糟以至于让人们质疑诺非索的眼光，也不用担心邀请她导致传出什么绯闻……多好！
可兰琪的意思，分明是“这次邀请可能会出什么岔子”。
就是她说的那什么……不是很有趣，但会很刺激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
为什么他想不到？
小凯撒于是不止很无语，还很郁闷。要知道，那天哪怕是兰琪在马车里说的话，他也是完全听见了的！于是，真正让他几乎暗地里抓狂的问题在这里——
“难道我不是远比她更聪明吗？”
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于是小凯撒很不负责任的扔下了正在练习体术的班克，跑到房间里去欺负月了。此后又带着满肚子的不服和咬牙的好奇，跟着兰琪坐上了诺非索公主派人来接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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