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人本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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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她吧？”胖子商人忽然开口说，“诺非索曾经最出色的魔法天才，德西•埃罗特大贤者的关门弟子呀。”
在兰琪用出了风龙绞杀之后，队伍已经再次前进。这一次，拜伦等人都已经加速。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很清楚，风龙绞杀接近于杀戮魔法，从来都没有持久之说。一旦他们逗留得久了，下一轮箭阵来的时候怎么办？
所以……必须要尽快冲出这个通道！
明白这一点的兰琪和休息了一阵子的费斯特也立刻就跟上去了。
塞菲莉娅一拉彻丽的胳膊，也准备帮她提速。但这时，巴力忽然冒出来这一句，立刻就让她顿住了脚步。
和她同样动作的，还有尼尔。这让整支队伍都停顿了下来。
“埃罗特大贤者？”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胖子商人嘿嘿的笑了两声，盯着戴纳，语气没半点笑意的说，“果然呀，埃罗特大贤者是死在教廷手里的呀？”
“可埃罗特大贤者……”
“大贤者不是因为魔法实验……”
尼尔和塞菲莉娅同时开口了。可这一次，他们没有异口同声。虽然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
“大贤者又不是疯狂炼金术师呀！怎么会因为魔法实验失败死掉呀？”胖子商人嘲讽的说道。真是，连那奇怪的语气助词，都不能降低他语气中蕴含的嘲讽意味。
尼尔和塞菲莉娅也震惊的看着戴纳。
戴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以前不好说呀，但现在没关系了啊！”巴力继续说道，“但就是这么回事呀！”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那是惊诧到极点的呼喊，而这声呼喊，转眼就变成了惨叫！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基地里，还能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塞菲莉娅脸色一变，暂时放下了大贤者的话题，拉着彻丽就跑。
尼尔也连忙扯了扯身边的战士。
听通道那边打斗的动静，哪怕是尼尔也听出来，通道已经到了尽头，那边应该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那么，是那个空间里出了什么事吗？
*
“出事”，或者不能这么说。
尽管迎接拜伦等人的，不再是只会用拳头、只懂用本能战斗的怪物，而是脸色冷酷、眼神清明，手中拿着制式剑、盾，身背弓箭的军人。
但看到了箭阵，这点早就已经不足为奇。
拜伦等人毫不犹豫的从通道中冲出，和这些军人战到了一起。兰琪知道这里空间广大，人很多，是“到了点”了，就没有很着急，晚了他们一步。但一出通道，看到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尼尔他们的护卫并不占据上风，便也干脆拎着枪加入了战场。
此处空间广阔，倒是有了长枪的用武之地。
这些拥有黑暗斗气的战士，武技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在预料之内——
他们的武技正大堂皇，干脆利落，完全走的不是刁钻狠辣的路子！
可有“阵营浸染”这个原则在啊！
有了费斯特的提醒，哪怕兰琪也隐约猜到了问题。
如果教廷能进行如此成功的人体炼制，那大概就有可能将光系斗气转化成暗系斗气。会有转变斗气、隐藏斗气的手段，就更显得毫不稀奇。
那么……当初刺杀莱思莉的，不是黑暗教廷，而多半是光明教廷自己！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漏洞！
——已经将人娶了过去，却连这样也不肯容忍吗？居然要杀了她再栽赃黑暗教廷！？
虽然对现在的莱思莉有点失望有点不满，但兰琪还是觉得恼怒不已。更是明白了费斯特为什么今天会显得过于暴烈。
就连她自己，也不住皱起了眉头，手下不再有任何留情——神殿骑士也就罢了，这一些……难道还留着这些人出去冒充黑暗教廷的人继续去找非神属的麻烦吗！？
只是，还没等她杀两个拥有暗系斗气的原光明系战士，那一声惊呼，还有之后的惨呼，便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这样老练的战士一听就明白了全部因果——不知道是哪个战士因惊吓而分神，结果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兰琪随手一挑，挑开了一个战士的大剑。
“爆裂之风。”
她同时出手，瞬发了一个杀戮魔法。这魔法就在她的手上形成，当她将之送入身前那个战士的体内时，那战士根本来不及躲闪。
这并不是战斗法师这个职业的职业优势。
之前的兰琪只是没尽全力。当她达到了导师级之后，本身就和导师级之下有了天堑一样的差距。瞬发这种低等级的魔法，光凭眼前战士自身的实力，哪怕是察觉到了，也连打断都没有可能。因为速度太快了！
也正因为这种高速，暂时摆脱了身边的攻击，兰琪转头去看那个惊呼的战士的时候，刚好还来得及看到捂着胸口大洞的尸体倒下时，残留在脸上的，那死不瞑目、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或者不如说，那是一种被深信的人背叛的表情！
可杀死他的，是一个拥有暗系斗气的战士。
兰琪本能的心跳加速了一个节拍。她顺着那战士死前的目光望过去，目光越过了厮杀中的战场，落到了这个地下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然后，她的目光也是一凝，不可置信的感觉涌上。
——一个金发凌乱、面容英俊的制服年轻人就端坐在角落里的那张椅子上，身周拱绕着严阵以待的几个护卫。正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这边的战场。当她们的目光对上，这个年轻人还冲着她点了点头！
这不是她本来以为可能会有的导师级强者，哪怕他看着她，也不能带来半点危机感应。
可是……可是……
“威尔元帅！”9级刺客拜伦喊出了兰琪也觉得不可置信的原因。
为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一个愣神间，一柄大剑便往他的脑袋劈下！
好在他远比那个死亡的战士更为机变。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偏过了身体，让开了要害。但即使如此，他的右手，也被斩落！虽然他就地一滚，暂时躲开了生死危机，可也暂时失去了战力。
而且，他这一声简直就像是诅咒系的迟缓术一样，还是对着己方施展的群体攻击。
之前还勇猛的冲进这个大厅的战士们，几乎都在同时，动作一滞！
“霜之凝固！”见势不妙，兰琪立刻断喝一声。
导师级才有的力量，直接大范围的操控自然中的物质。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以她为中心，冷气瞬间扩散，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不分敌我的延缓了周围所有人的速度。
这对兰琪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可事到如今，见到了那个人，还要在乎什么消耗？哪怕是再冒出一个导师级的战士来也……
兰琪不在乎。
非但不在乎，还在下一刻就用出了又一个精神力消耗极大的魔法。
只见兰琪瞬间在原地消失，仿佛在这个广阔但光线不甚明亮的空间划出了一道弧形的光之通道，关注着她的人只觉得一道光线闪过，眨眼间，她已经出现在了光线的另一端——威尔元帅的身后！
10级精神系魔法，瞬间滑移。
精神力凝聚后都会出现一个共同特性——念动力。但用念动力来搬东西，无疑是世界上最没有效率的事情之一——消耗太大，太容易被人察觉，又太容易被生命体抗拒。而且，搬运的速度越快，被搬运的东西就要承受越大的压力！用“得不偿失”来形容，实在是最好不过。
所以，念动力最终就只形成了一个具有相当意义的精神魔法——瞬间滑移。作用于自己，就不会被自己的精神力抗拒。可以说，至少是逃命的不二良方。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使用瞬间滑移，本身要承受的压力也非同小可。而滑移的路线上有任何体积稍大的东西挡路，都绝对会造成相当的悲剧。
所以，哪怕是一个导师级的战士，也不见得愿意用瞬间滑移将自己移动个十几二十米！
可兰琪这么做了。
精心设计了路线，仗着12级的精神力和10级的身体强度，当机立断的使用了这个魔法！
复杂的滑移线路让兰琪也小小的受了内伤，几乎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可她的这番举动太过难以预料，这让她收获了相应的战果——
威尔元帅身边围了整整4个9级的神殿骑士，可兰琪却硬是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在瞬间滑移停下的那一刻，就举起枪，将枪尖顶在了神圣同盟联军元帅的后颈！
她知道，一般来说，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联邦元帅的保护规格比利奥波特还要高两个等级，身边也至少会有一个大师级的护卫保护。
现在虽然没有，但不管是她还是拜伦还是那个倒霉的战士都不可能认错这张时常出现在晶幕上的脸。何况从她的这个角度来看，联邦元帅军服肩上的金色流苏异常刺目！
只是……
做完了这一切，才有深切的疑惑涌上。
——联邦元帅为什么会出现在光明教廷的秘密基地里？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觉得我不敢下手。”兰琪环顾一圈，冷漠的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威尔身边的护卫才反应过来——他们要保护的人竟然在瞬间落入敌手！这个事实带来的愤怒与羞愧是难以言喻的。
可既然兰琪已经做到，当他们本能的将刀剑转向兰琪的时候，却又没法不有所犹豫！
在兰琪那平平静静的一声宣言之后，就更是一个个僵在了那儿。有两个还保持着跨步出剑的古怪姿势。可他们能赌么？他们敢赌么？
能在这个地方执行护卫任务，对着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的神殿骑士，说什么都不可能不知道教廷内部赫赫有名的这个执枪少女！
神殿的第一通缉犯，难道会顾忌梵恩和莱昂为圣战册封的元帅身份？
倒是被枪尖顶着后颈的威尔元帅自己，依然一片泰然自若。仿佛察觉不到脖颈处的冰凉似的。也许他和他的护卫们有不同见解？
也不见得如此。
威尔还不等兰琪再次开口，就自动自觉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暂时都停下。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又确实是有不被灭口的实力，那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说完之后，他就朝兰琪回过了头。
那毫不避忌的动作，几乎把锋利的厄莫鲁钢枪尖送进了自己的脖子！
倒是兰琪确实心有顾忌，手上微微收了收，仅仅是刺破了军装的领子——她也不可能完全收走！否则天知道边上那几个会不会直接打过来。
“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更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儿来。”威尔元帅语气颇为亲熟，古怪的，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态度！
兰琪微微皱眉。
威尔却也没有解释自己的态度，只是颇为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留下的线索，可不足以支撑你们的这次行动吧？”
他留下的线索……
兰琪的眼神一闪——这不会是说，他本来就打算把人引过来吧？
“而且，费斯特。”威尔已经转回头去招呼另外的人了，“你又和贝兰雅•菲蕾德翠卡凑在一起了，我倒是不奇怪。可如果是你找过来的，诺非索和莱昂的人呢？”
威尔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先前杀进来的战士，没一个是正规军出身。那些乱七八糟的发式、服装还有武器，无一不说明了这一点。
如今在他下了命令的情况下，那些转化的战士都在往他的方向集结，就更是凸显了这个状况。
但他问了问题，刚刚才住手的费斯特却和其他闯进来的人一样，都依然有些呆若木鸡。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僵硬的神色褪去，剩下的……居然是几分不可思议，几分不知所措！
“威尔元帅……”他再次重申了大厅中唯一一个坐着的金发青年的身份，语气复杂至极。
这时候，后面的尼尔等人也一起赶到了，看着大厅中在为数不多的照明晶石映照下，逐渐泾渭分明的场面，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震撼失语。
在这个大厅中，他们战死了第一个人，也有了一个重伤者。但现在，谁也顾不上喊打喊杀！
*
“咦？咦？不打啦？停手啦？”小凯撒大惊小怪的从临时团体的后面冒出来。仗着人小力气大的优势，趁着别人都茫然发呆的时候挤到了前方。然后很是郁闷的皱起了脸。
——他的年纪是和外表不符的“古老”，实在是不知道兰琪胁迫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跟在他后面克米路也很快到了他们的后面。
仗着身高优势和优秀的视力——主要是那些保镖们不会去挡后面的小姐少爷们的视线——看到一群全身黑暗斗气没有收敛好的家伙和威尔元帅后，视力同样优秀的圣骑士也呆住了。
幸而，费斯特被小凯撒这么一喊，似乎是彻底清醒过来。
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走到了最靠近威尔的地方。
那些剩下的、转化了暗系斗气的战士——或者直说就是“原神殿骑士”——就在两边摆出了一个防御阵势，和后面依然是神殿骑士打扮的那几个护卫相互映衬，看来古怪异常。
“能找到这里来，不是我的功劳。”费斯特直说道，“威尔元帅……”
费斯特正想扯开话题，但后面的尼尔忽然大声说话了，“是我的护卫被你们抓了！一个9级的刺客，我说有什么人能一下子打晕了他，又是什么人不需要审问不需要灭口……果然是人体炼制！一个联军元帅，还有一个标榜慈善的神殿！”
这番话和尼尔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同，说得又是嘲讽又是怨恨，但威尔并没有动怒。
他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尼尔，又看了看他身边神态各异的少爷小姐们，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原来是布拉德里克家的。这么说……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魔兽契约？”
尼尔目瞪口呆，再说不出话来。恰好这时候狄恩扯住了他，做手势让他看下去，他也只得暂时住了口。
——其实看那位元帅的模样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比他们之前的糟糕预想，还要糟糕！而费斯特……却是比他们多知道不少事。那么，由他来问，或者是最好的。
*
费斯特本来不想把尼尔牵扯进来。
——威尔说灭不了他们的口，所以不用打了。他们难道就能灭了威尔的口？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尼尔自己大喇喇的开口了，而威尔更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
不负他素来的智将名声，配合他的表情，更隐约透露了一个问题——这里的那些少爷小姐，他很有可能一个不落的全认识！
——可他堂堂联军元帅，居然能认识安特卫普的这些少爷小姐？
这几乎可以说是荒谬了！
不过，费斯特对此倒是不算奇怪。这个大厅里的人当中，他最清楚这个威尔元帅的为人和能力。
——也因此，最是疑惑。
“威尔元帅。”费斯特的眉头皱得更紧，连语速也凌厉起来，“布拉德里克说得没有错。虽然光明教廷私下里干他们的教典里明文禁止的事情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元帅你算是我们诺非索也认可的统帅，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总要给个说法吧？”
这话可真是把光明教廷给贬到尘埃里去了。
什么叫做“总是干教典里明文禁止的事情”？
偏偏费斯特这话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说出来，却又是驳也没法驳！所以……
哪怕是那些身上背着暗系斗气的神殿战士，也不免一个个露出羞愤之色。
但兰琪冷眼旁观，却又发现，在大厅入口处的克米路的皱眉表情没有“羞愧”的成分，而其他的神殿战士，却又难免在表情里含了几分莫名其妙的“不忿”。
威尔倒是不以为耻，甚至是不以为意，他笑容可掬的摇了摇头，“就是不能说啊，不能说。”
这个回答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费斯特的表情又郑重了一点，语气非常郑重的重复，“不能说？”
威尔笑容可掬的点头，完全无视他脖子后面的凶器。
这样的态度，让尼尔那一行人一阵骚动。小凯撒倒是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而兰琪无动于衷——她至少看得出来，费斯特已经有了头绪。既然如此，看费斯特的反应就可以了。
虽然威尔元帅的态度实在是有点气人，但个性冲动的费斯特在这一刻却没有半点生气。
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再次开口，“那我有几个问题，可不可以问？”
威尔笑道，“你姑且问问，我不见得能回答你。但传送阵要再次启动，好歹还要一阵子，你还有些时间。”
——又是“不能”！
兰琪忍不住瞥了眼前那个有点乱糟糟的金色脑袋一眼。
小凯撒的头发也是乱乱的，不过配合那金子般的发色，让他看起来更可爱。这位联军元帅的金发比小凯撒的金发颜色更黯淡，长度更长，看起来就透着几分颓废的味道了。
但这个没有半点个人武力的元帅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当然有异常出众的地方！
就在几年前，魔兽森林之乱时，黑暗教廷借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机会想要占下塔瑞亚联邦，却几乎就是靠了这位元帅的谋划之力，硬生生的将派诺奇给打回了塔瑞亚山脉的另一边。
那时候她去了地下世界，可回来以后却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这位元帅的事迹。
所以她知道，以这样一个人的智计，三番两次的说“不能”，不管语气再戏谑，也不能等闲视之！
*
费斯特显然也这么觉得。他稍稍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再次开口，从头问起。
他首先在那些暗系斗气的战士的身上划了一圈，“那一次蓝海广场上对我国二公主的刺杀，是这样的人吧？”
威尔干脆点头。
虽然早已经猜到，但费斯特的脸色还是不免阴沉了一些，“敢问是元帅下令吗？”
威尔还是干脆点头。
费斯特的脸色更为阴沉，但他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么，莱昂那位皇子中的毒，是元帅的命令吗？”
威尔这次摇头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愉悦之意。
费斯特冷笑着诅咒一声，“我就知道！那是梅薇尔•德维斯特的意思吧？这件事，教廷圣女不可能不知情。甚至，她还是参与者，对不对？”
威尔笑道，“所以你该为你的朋友庆幸。想来幽幻之环在她手上，但她藏得可不够紧密。亏得圣女殿下心有旁骛。可要是前两天她正撞上圣女殿下，岂不是倒霉至极？”
“胡说八道。”小凯撒立马斥责道，他不甘平淡的高高的扬起下巴，“还有我呢，还有我。”
——这会儿，他倒是完全忘了自己不想和圣女放对的心思！
“哦？”威尔诧异的挑眉看看小凯撒，在他光溜溜的身上多瞅了两眼，忽然一锤掌心，笃定道，“亚龙？”
小凯撒顿时一瞪眼。
“12级的亚龙？”威尔居然还补充了一句。
小凯撒彻底偃旗息鼓。
兰琪也是心中惊诧——这个威尔元帅也未免太敏锐了吧？听他说的，她似乎是在之前就已经被他给注意到了。而且，一看小凯撒那个模样就猜到他是亚龙……
“看来，阁下知道塞维尔涅槃时的情况。”兰琪忍不住插口。
虽然她不是那么聪明，但这件事切身相关，她很快就想到了端倪！
威尔终于收敛笑容叹了口气，“他们本来有意让我去指挥。虽然我拒绝了，但是事后，他们总得让我知道，那些12级强者在这一战里的表现。汇聚了主物质界的巅峰战力去围剿涅槃的凤凰，最终还是靠了神临才打赢了那一仗，也亏得他们不觉得丢脸……可惜，这次战争少了炼狱凤凰，当真是失色不少。”
费斯特皱眉看着兰琪。
兰琪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很难说是怀念还是仇恨。
——怎么回事？
费斯特又看了看小凯撒。看这个家伙的表现，就知道威尔是猜中了。但是……
他的五官忍不住拧起来。
——临界级的亚龙？这个模样！？
“……你说的听起来是真心话，威尔元帅。”兰琪忽然这么说，撤回了手中的枪。对那几个神殿骑士视若不见的绕到了威尔的前面，费斯特的身边。
“看起来你也本来就有话要说，不过……还是希望你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威尔于是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撤枪离开的兰琪。他自然听得出来，兰琪的意思是——如果让她察觉到他说的是假话，那她就算是和他结仇了。
这点他并不在意。
他一早就有把握她不会杀了他，自然没兴趣做邀功请赏讨好这一类的事，完全就是随性而为。
可是……教廷第一通缉犯的反应，却当真出乎他的预料！
——她和炼狱凤凰之间的感情，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这些人提早找过来，是他漏算了一个特殊能力，算是非战之罪。但居然没弄明白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威尔颇感无趣的撇了撇嘴。
不过……既然都已经被看见了……
威尔耸耸肩，用一种依然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过谎了。”
*
兰琪也不是傻的，她看得出来，威尔会说这些话，和她用枪指着他的脖子的关系着实不大。如今两方已经住了手，她再这么维持下去的意义几乎已经没有了。
所以她才肯这么做。
不过，要是威尔没有这番话出来，她也会把姿态继续摆下去就是了。
见费斯特有点发呆，她忍不住出言提醒，“费斯特，你还有话要问吧？”
费斯特看了兰琪一眼，深吸一口气，只能暂且撇过了这件事不提——本来也就是小凯撒打岔闹出来的，可也到底让他确认了一些东西！
“那个叫布鲁克的法师，确实是黑暗教廷的间谍吧？威尔元帅。”
威尔点头。
“银沙滩结界边上的那个基地，确实是黑暗教廷的基地吗？”
威尔继续点头。
“那么……这里没有导师级的傀儡。可在那个基地里最后出来的导师级傀儡，是光明教廷的杰作吗？”终于，费斯特还是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可这一次……
就好像中了石化术似地，威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也没有再开口！
费斯特环顾了一番，威尔、那几个神殿骑士和转化为暗系战士的家伙几乎有志一同的石化般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竟是微微朝威尔鞠了一躬，“多谢元帅，我知道了。”
“果然是她吧？”胖子商人忽然开口说，“诺非索曾经最出色的魔法天才，德西•埃罗特大贤者的关门弟子呀。”
在兰琪用出了风龙绞杀之后，队伍已经再次前进。这一次，拜伦等人都已经加速。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很清楚，风龙绞杀接近于杀戮魔法，从来都没有持久之说。一旦他们逗留得久了，下一轮箭阵来的时候怎么办？
所以……必须要尽快冲出这个通道！
明白这一点的兰琪和休息了一阵子的费斯特也立刻就跟上去了。
塞菲莉娅一拉彻丽的胳膊，也准备帮她提速。但这时，巴力忽然冒出来这一句，立刻就让她顿住了脚步。
和她同样动作的，还有尼尔。这让整支队伍都停顿了下来。
“埃罗特大贤者？”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胖子商人嘿嘿的笑了两声，盯着戴纳，语气没半点笑意的说，“果然呀，埃罗特大贤者是死在教廷手里的呀？”
“可埃罗特大贤者……”
“大贤者不是因为魔法实验……”
尼尔和塞菲莉娅同时开口了。可这一次，他们没有异口同声。虽然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
“大贤者又不是疯狂炼金术师呀！怎么会因为魔法实验失败死掉呀？”胖子商人嘲讽的说道。真是，连那奇怪的语气助词，都不能降低他语气中蕴含的嘲讽意味。
尼尔和塞菲莉娅也震惊的看着戴纳。
戴纳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以前不好说呀，但现在没关系了啊！”巴力继续说道，“但就是这么回事呀！”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那是惊诧到极点的呼喊，而这声呼喊，转眼就变成了惨叫！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基地里，还能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塞菲莉娅脸色一变，暂时放下了大贤者的话题，拉着彻丽就跑。
尼尔也连忙扯了扯身边的战士。
听通道那边打斗的动静，哪怕是尼尔也听出来，通道已经到了尽头，那边应该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那么，是那个空间里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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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或者不能这么说。
尽管迎接拜伦等人的，不再是只会用拳头、只懂用本能战斗的怪物，而是脸色冷酷、眼神清明，手中拿着制式剑、盾，身背弓箭的军人。
但看到了箭阵，这点早就已经不足为奇。
拜伦等人毫不犹豫的从通道中冲出，和这些军人战到了一起。兰琪知道这里空间广大，人很多，是“到了点”了，就没有很着急，晚了他们一步。但一出通道，看到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尼尔他们的护卫并不占据上风，便也干脆拎着枪加入了战场。
此处空间广阔，倒是有了长枪的用武之地。
这些拥有黑暗斗气的战士，武技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在预料之内——
他们的武技正大堂皇，干脆利落，完全走的不是刁钻狠辣的路子！
可有“阵营浸染”这个原则在啊！
有了费斯特的提醒，哪怕兰琪也隐约猜到了问题。
如果教廷能进行如此成功的人体炼制，那大概就有可能将光系斗气转化成暗系斗气。会有转变斗气、隐藏斗气的手段，就更显得毫不稀奇。
那么……当初刺杀莱思莉的，不是黑暗教廷，而多半是光明教廷自己！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漏洞！
——已经将人娶了过去，却连这样也不肯容忍吗？居然要杀了她再栽赃黑暗教廷！？
虽然对现在的莱思莉有点失望有点不满，但兰琪还是觉得恼怒不已。更是明白了费斯特为什么今天会显得过于暴烈。
就连她自己，也不住皱起了眉头，手下不再有任何留情——神殿骑士也就罢了，这一些……难道还留着这些人出去冒充黑暗教廷的人继续去找非神属的麻烦吗！？
只是，还没等她杀两个拥有暗系斗气的原光明系战士，那一声惊呼，还有之后的惨呼，便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这样老练的战士一听就明白了全部因果——不知道是哪个战士因惊吓而分神，结果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兰琪随手一挑，挑开了一个战士的大剑。
“爆裂之风。”
她同时出手，瞬发了一个杀戮魔法。这魔法就在她的手上形成，当她将之送入身前那个战士的体内时，那战士根本来不及躲闪。
这并不是战斗法师这个职业的职业优势。
之前的兰琪只是没尽全力。当她达到了导师级之后，本身就和导师级之下有了天堑一样的差距。瞬发这种低等级的魔法，光凭眼前战士自身的实力，哪怕是察觉到了，也连打断都没有可能。因为速度太快了！
也正因为这种高速，暂时摆脱了身边的攻击，兰琪转头去看那个惊呼的战士的时候，刚好还来得及看到捂着胸口大洞的尸体倒下时，残留在脸上的，那死不瞑目、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或者不如说，那是一种被深信的人背叛的表情！
可杀死他的，是一个拥有暗系斗气的战士。
兰琪本能的心跳加速了一个节拍。她顺着那战士死前的目光望过去，目光越过了厮杀中的战场，落到了这个地下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然后，她的目光也是一凝，不可置信的感觉涌上。
——一个金发凌乱、面容英俊的制服年轻人就端坐在角落里的那张椅子上，身周拱绕着严阵以待的几个护卫。正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这边的战场。当她们的目光对上，这个年轻人还冲着她点了点头！
这不是她本来以为可能会有的导师级强者，哪怕他看着她，也不能带来半点危机感应。
可是……可是……
“威尔元帅！”9级刺客拜伦喊出了兰琪也觉得不可置信的原因。
为此，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一个愣神间，一柄大剑便往他的脑袋劈下！
好在他远比那个死亡的战士更为机变。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偏过了身体，让开了要害。但即使如此，他的右手，也被斩落！虽然他就地一滚，暂时躲开了生死危机，可也暂时失去了战力。
而且，他这一声简直就像是诅咒系的迟缓术一样，还是对着己方施展的群体攻击。
之前还勇猛的冲进这个大厅的战士们，几乎都在同时，动作一滞！
“霜之凝固！”见势不妙，兰琪立刻断喝一声。
导师级才有的力量，直接大范围的操控自然中的物质。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以她为中心，冷气瞬间扩散，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冰。不分敌我的延缓了周围所有人的速度。
这对兰琪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可事到如今，见到了那个人，还要在乎什么消耗？哪怕是再冒出一个导师级的战士来也……
兰琪不在乎。
非但不在乎，还在下一刻就用出了又一个精神力消耗极大的魔法。
只见兰琪瞬间在原地消失，仿佛在这个广阔但光线不甚明亮的空间划出了一道弧形的光之通道，关注着她的人只觉得一道光线闪过，眨眼间，她已经出现在了光线的另一端——威尔元帅的身后！
10级精神系魔法，瞬间滑移。
精神力凝聚后都会出现一个共同特性——念动力。但用念动力来搬东西，无疑是世界上最没有效率的事情之一——消耗太大，太容易被人察觉，又太容易被生命体抗拒。而且，搬运的速度越快，被搬运的东西就要承受越大的压力！用“得不偿失”来形容，实在是最好不过。
所以，念动力最终就只形成了一个具有相当意义的精神魔法——瞬间滑移。作用于自己，就不会被自己的精神力抗拒。可以说，至少是逃命的不二良方。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使用瞬间滑移，本身要承受的压力也非同小可。而滑移的路线上有任何体积稍大的东西挡路，都绝对会造成相当的悲剧。
所以，哪怕是一个导师级的战士，也不见得愿意用瞬间滑移将自己移动个十几二十米！
可兰琪这么做了。
精心设计了路线，仗着12级的精神力和10级的身体强度，当机立断的使用了这个魔法！
复杂的滑移线路让兰琪也小小的受了内伤，几乎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可她的这番举动太过难以预料，这让她收获了相应的战果——
威尔元帅身边围了整整4个9级的神殿骑士，可兰琪却硬是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在瞬间滑移停下的那一刻，就举起枪，将枪尖顶在了神圣同盟联军元帅的后颈！
她知道，一般来说，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联邦元帅的保护规格比利奥波特还要高两个等级，身边也至少会有一个大师级的护卫保护。
现在虽然没有，但不管是她还是拜伦还是那个倒霉的战士都不可能认错这张时常出现在晶幕上的脸。何况从她的这个角度来看，联邦元帅军服肩上的金色流苏异常刺目！
只是……
做完了这一切，才有深切的疑惑涌上。
——联邦元帅为什么会出现在光明教廷的秘密基地里？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觉得我不敢下手。”兰琪环顾一圈，冷漠的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威尔身边的护卫才反应过来——他们要保护的人竟然在瞬间落入敌手！这个事实带来的愤怒与羞愧是难以言喻的。
可既然兰琪已经做到，当他们本能的将刀剑转向兰琪的时候，却又没法不有所犹豫！
在兰琪那平平静静的一声宣言之后，就更是一个个僵在了那儿。有两个还保持着跨步出剑的古怪姿势。可他们能赌么？他们敢赌么？
能在这个地方执行护卫任务，对着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的神殿骑士，说什么都不可能不知道教廷内部赫赫有名的这个执枪少女！
神殿的第一通缉犯，难道会顾忌梵恩和莱昂为圣战册封的元帅身份？
倒是被枪尖顶着后颈的威尔元帅自己，依然一片泰然自若。仿佛察觉不到脖颈处的冰凉似的。也许他和他的护卫们有不同见解？
也不见得如此。
威尔还不等兰琪再次开口，就自动自觉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暂时都停下。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又确实是有不被灭口的实力，那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说完之后，他就朝兰琪回过了头。
那毫不避忌的动作，几乎把锋利的厄莫鲁钢枪尖送进了自己的脖子！
倒是兰琪确实心有顾忌，手上微微收了收，仅仅是刺破了军装的领子——她也不可能完全收走！否则天知道边上那几个会不会直接打过来。
“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更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儿来。”威尔元帅语气颇为亲熟，古怪的，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态度！
兰琪微微皱眉。
威尔却也没有解释自己的态度，只是颇为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留下的线索，可不足以支撑你们的这次行动吧？”
他留下的线索……
兰琪的眼神一闪——这不会是说，他本来就打算把人引过来吧？
“而且，费斯特。”威尔已经转回头去招呼另外的人了，“你又和贝兰雅•菲蕾德翠卡凑在一起了，我倒是不奇怪。可如果是你找过来的，诺非索和莱昂的人呢？”
威尔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先前杀进来的战士，没一个是正规军出身。那些乱七八糟的发式、服装还有武器，无一不说明了这一点。
如今在他下了命令的情况下，那些转化的战士都在往他的方向集结，就更是凸显了这个状况。
但他问了问题，刚刚才住手的费斯特却和其他闯进来的人一样，都依然有些呆若木鸡。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僵硬的神色褪去，剩下的……居然是几分不可思议，几分不知所措！
“威尔元帅……”他再次重申了大厅中唯一一个坐着的金发青年的身份，语气复杂至极。
这时候，后面的尼尔等人也一起赶到了，看着大厅中在为数不多的照明晶石映照下，逐渐泾渭分明的场面，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震撼失语。
在这个大厅中，他们战死了第一个人，也有了一个重伤者。但现在，谁也顾不上喊打喊杀！
*
“咦？咦？不打啦？停手啦？”小凯撒大惊小怪的从临时团体的后面冒出来。仗着人小力气大的优势，趁着别人都茫然发呆的时候挤到了前方。然后很是郁闷的皱起了脸。
——他的年纪是和外表不符的“古老”，实在是不知道兰琪胁迫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慑力。
跟在他后面克米路也很快到了他们的后面。
仗着身高优势和优秀的视力——主要是那些保镖们不会去挡后面的小姐少爷们的视线——看到一群全身黑暗斗气没有收敛好的家伙和威尔元帅后，视力同样优秀的圣骑士也呆住了。
幸而，费斯特被小凯撒这么一喊，似乎是彻底清醒过来。
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走到了最靠近威尔的地方。
那些剩下的、转化了暗系斗气的战士——或者直说就是“原神殿骑士”——就在两边摆出了一个防御阵势，和后面依然是神殿骑士打扮的那几个护卫相互映衬，看来古怪异常。
“能找到这里来，不是我的功劳。”费斯特直说道，“威尔元帅……”
费斯特正想扯开话题，但后面的尼尔忽然大声说话了，“是我的护卫被你们抓了！一个9级的刺客，我说有什么人能一下子打晕了他，又是什么人不需要审问不需要灭口……果然是人体炼制！一个联军元帅，还有一个标榜慈善的神殿！”
这番话和尼尔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同，说得又是嘲讽又是怨恨，但威尔并没有动怒。
他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尼尔，又看了看他身边神态各异的少爷小姐们，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原来是布拉德里克家的。这么说……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魔兽契约？”
尼尔目瞪口呆，再说不出话来。恰好这时候狄恩扯住了他，做手势让他看下去，他也只得暂时住了口。
——其实看那位元帅的模样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比他们之前的糟糕预想，还要糟糕！而费斯特……却是比他们多知道不少事。那么，由他来问，或者是最好的。
*
费斯特本来不想把尼尔牵扯进来。
——威尔说灭不了他们的口，所以不用打了。他们难道就能灭了威尔的口？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道尼尔自己大喇喇的开口了，而威尔更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
不负他素来的智将名声，配合他的表情，更隐约透露了一个问题——这里的那些少爷小姐，他很有可能一个不落的全认识！
——可他堂堂联军元帅，居然能认识安特卫普的这些少爷小姐？
这几乎可以说是荒谬了！
不过，费斯特对此倒是不算奇怪。这个大厅里的人当中，他最清楚这个威尔元帅的为人和能力。
——也因此，最是疑惑。
“威尔元帅。”费斯特的眉头皱得更紧，连语速也凌厉起来，“布拉德里克说得没有错。虽然光明教廷私下里干他们的教典里明文禁止的事情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元帅你算是我们诺非索也认可的统帅，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总要给个说法吧？”
这话可真是把光明教廷给贬到尘埃里去了。
什么叫做“总是干教典里明文禁止的事情”？
偏偏费斯特这话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说出来，却又是驳也没法驳！所以……
哪怕是那些身上背着暗系斗气的神殿战士，也不免一个个露出羞愤之色。
但兰琪冷眼旁观，却又发现，在大厅入口处的克米路的皱眉表情没有“羞愧”的成分，而其他的神殿战士，却又难免在表情里含了几分莫名其妙的“不忿”。
威尔倒是不以为耻，甚至是不以为意，他笑容可掬的摇了摇头，“就是不能说啊，不能说。”
这个回答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费斯特的表情又郑重了一点，语气非常郑重的重复，“不能说？”
威尔笑容可掬的点头，完全无视他脖子后面的凶器。
这样的态度，让尼尔那一行人一阵骚动。小凯撒倒是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而兰琪无动于衷——她至少看得出来，费斯特已经有了头绪。既然如此，看费斯特的反应就可以了。
虽然威尔元帅的态度实在是有点气人，但个性冲动的费斯特在这一刻却没有半点生气。
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再次开口，“那我有几个问题，可不可以问？”
威尔笑道，“你姑且问问，我不见得能回答你。但传送阵要再次启动，好歹还要一阵子，你还有些时间。”
——又是“不能”！
兰琪忍不住瞥了眼前那个有点乱糟糟的金色脑袋一眼。
小凯撒的头发也是乱乱的，不过配合那金子般的发色，让他看起来更可爱。这位联军元帅的金发比小凯撒的金发颜色更黯淡，长度更长，看起来就透着几分颓废的味道了。
但这个没有半点个人武力的元帅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当然有异常出众的地方！
就在几年前，魔兽森林之乱时，黑暗教廷借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机会想要占下塔瑞亚联邦，却几乎就是靠了这位元帅的谋划之力，硬生生的将派诺奇给打回了塔瑞亚山脉的另一边。
那时候她去了地下世界，可回来以后却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这位元帅的事迹。
所以她知道，以这样一个人的智计，三番两次的说“不能”，不管语气再戏谑，也不能等闲视之！
*
费斯特显然也这么觉得。他稍稍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再次开口，从头问起。
他首先在那些暗系斗气的战士的身上划了一圈，“那一次蓝海广场上对我国二公主的刺杀，是这样的人吧？”
威尔干脆点头。
虽然早已经猜到，但费斯特的脸色还是不免阴沉了一些，“敢问是元帅下令吗？”
威尔还是干脆点头。
费斯特的脸色更为阴沉，但他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么，莱昂那位皇子中的毒，是元帅的命令吗？”
威尔这次摇头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愉悦之意。
费斯特冷笑着诅咒一声，“我就知道！那是梅薇尔•德维斯特的意思吧？这件事，教廷圣女不可能不知情。甚至，她还是参与者，对不对？”
威尔笑道，“所以你该为你的朋友庆幸。想来幽幻之环在她手上，但她藏得可不够紧密。亏得圣女殿下心有旁骛。可要是前两天她正撞上圣女殿下，岂不是倒霉至极？”
“胡说八道。”小凯撒立马斥责道，他不甘平淡的高高的扬起下巴，“还有我呢，还有我。”
——这会儿，他倒是完全忘了自己不想和圣女放对的心思！
“哦？”威尔诧异的挑眉看看小凯撒，在他光溜溜的身上多瞅了两眼，忽然一锤掌心，笃定道，“亚龙？”
小凯撒顿时一瞪眼。
“12级的亚龙？”威尔居然还补充了一句。
小凯撒彻底偃旗息鼓。
兰琪也是心中惊诧——这个威尔元帅也未免太敏锐了吧？听他说的，她似乎是在之前就已经被他给注意到了。而且，一看小凯撒那个模样就猜到他是亚龙……
“看来，阁下知道塞维尔涅槃时的情况。”兰琪忍不住插口。
虽然她不是那么聪明，但这件事切身相关，她很快就想到了端倪！
威尔终于收敛笑容叹了口气，“他们本来有意让我去指挥。虽然我拒绝了，但是事后，他们总得让我知道，那些12级强者在这一战里的表现。汇聚了主物质界的巅峰战力去围剿涅槃的凤凰，最终还是靠了神临才打赢了那一仗，也亏得他们不觉得丢脸……可惜，这次战争少了炼狱凤凰，当真是失色不少。”
费斯特皱眉看着兰琪。
兰琪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很难说是怀念还是仇恨。
——怎么回事？
费斯特又看了看小凯撒。看这个家伙的表现，就知道威尔是猜中了。但是……
他的五官忍不住拧起来。
——临界级的亚龙？这个模样！？
“……你说的听起来是真心话，威尔元帅。”兰琪忽然这么说，撤回了手中的枪。对那几个神殿骑士视若不见的绕到了威尔的前面，费斯特的身边。
“看起来你也本来就有话要说，不过……还是希望你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威尔于是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撤枪离开的兰琪。他自然听得出来，兰琪的意思是——如果让她察觉到他说的是假话，那她就算是和他结仇了。
这点他并不在意。
他一早就有把握她不会杀了他，自然没兴趣做邀功请赏讨好这一类的事，完全就是随性而为。
可是……教廷第一通缉犯的反应，却当真出乎他的预料！
——她和炼狱凤凰之间的感情，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这些人提早找过来，是他漏算了一个特殊能力，算是非战之罪。但居然没弄明白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威尔颇感无趣的撇了撇嘴。
不过……既然都已经被看见了……
威尔耸耸肩，用一种依然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过谎了。”
*
兰琪也不是傻的，她看得出来，威尔会说这些话，和她用枪指着他的脖子的关系着实不大。如今两方已经住了手，她再这么维持下去的意义几乎已经没有了。
所以她才肯这么做。
不过，要是威尔没有这番话出来，她也会把姿态继续摆下去就是了。
见费斯特有点发呆，她忍不住出言提醒，“费斯特，你还有话要问吧？”
费斯特看了兰琪一眼，深吸一口气，只能暂且撇过了这件事不提——本来也就是小凯撒打岔闹出来的，可也到底让他确认了一些东西！
“那个叫布鲁克的法师，确实是黑暗教廷的间谍吧？威尔元帅。”
威尔点头。
“银沙滩结界边上的那个基地，确实是黑暗教廷的基地吗？”
威尔继续点头。
“那么……这里没有导师级的傀儡。可在那个基地里最后出来的导师级傀儡，是光明教廷的杰作吗？”终于，费斯特还是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可这一次……
就好像中了石化术似地，威尔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也没有再开口！
费斯特环顾了一番，威尔、那几个神殿骑士和转化为暗系战士的家伙几乎有志一同的石化般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竟是微微朝威尔鞠了一躬，“多谢元帅，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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