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远虑近忧
以兰琪的角度来说，她经历的一切称不上惊心动魄。毕竟使用元素化身的痛苦不足为人道，和元素们的交流大部分涉及到元素规则，就算她愿意说，大概也只有亚尔维斯能够听懂一部分……
何况兰琪也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分。
但是，这件事本身已经够大。其中涉及到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跌宕起伏的冒险经历来点缀了。来“听故事”的一堆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从安特卫普的事情上，就已经能看到黑暗教廷的大手笔了。但手笔大到这种地步，还是再次超过了众人的心理估计。
比如说费斯特，第一眼看到兰琪，就发现她脸色惨白脚步虚浮。那时就不免大皱眉头。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那元素化身，还真不能埋怨她用得不是时候！要真让黑暗教廷再弄出个主物质界能用的神器来……
费斯特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得说，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听见什么好消息。心情能好得起来那也怪了。
就连和这件事关联最少的亚尔维斯脸色都不是多好看，他本人也没掩饰。诚然，现在的黑暗教廷，多半只是想打击法兰修尔大陆的文明，重建信仰、控制炼金术的发展。但是，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把这一套引到别的地方和其他种族身上去呢？一个神器的影响会是极为巨大的！
一时间所有人沉寂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诺非索的人倒是没有开口，却另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了，“这次失败了，黑暗教廷能不能在其他地方做出神器来？”
话一开口，说话的两个人顿时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开始假笑。
但那脸上不自然的感觉……就连城府极深的凯布尔特伯爵，都没能完全掩饰住。
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另一个开口的人，是多明尼克。莱昂的二皇子。
这两人虽然出于不同的原因，都和诺非索有了临时盟约，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并不亲热。他们极少凑到一起，也很少愿意待在同一个地方。
可以说，他们的关系，就是摆明了的“做出和睦的样子也没人会相信”的类型。但这一次海族的情况实在是诡异，兰琪的情况又是个武人就能看出不对来。他们想要知道具体情况，这才勉为其难的凑到了一起。谁知道居然这么……心有灵犀？
不但他两个人自己惊到，同时截住了自己的话头。其他人也有些惊到了。
兰琪之前说了一大堆的话，本来精神就有些不济，正坐在那边喝茶呢。她对这两人也算是有所认识了。一时间也有些愣住。
倒是那两个自然精灵，修洛和咖弗——一个风系的自然精灵——同时摇起了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两个也异口同声起来了。
不过他们倒是习惯的很，之前听见兰琪解说，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见解，只是不好打断兰琪而已。此时立刻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接了下去。
“在主物质界制造神器违反规则，他们看起来还想留下来，这一定要用到大规模的混乱碰撞。”咖弗说。
“否则也瞒不过语族。”修洛补充。
“混乱碰撞也瞒不过我们。下次我们可不会这么大意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类似于精灵族表决心的话，可无法为人类带来什么安全感。何况……这两个精灵都还没过强者试炼呢！甚至没几个人觉得，他们真能代表精灵族表决心。还好，修洛的下一句话，就让人精神一振了。
“何况伊莱安说了，他已经通报了族里，让做好上层干涉的准备。”
“上层干涉？那是什么？”凯布尔特伯爵顿时眼前一亮。
修洛看了他一眼。这个英气的精灵露出了“果然无知”的了然表情。不过这次他没仰赖兰琪的解释——在他鄙视巴伦贵族的时候，亚尔维斯开口了。
“这种程度的规则违背，确实是可以要求大精灵或者元素精灵王进行上层干涉了。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是这样的，对吧？”
修洛眨眨眼睛，点头。
要是很容易，之前的事情里，伊莱安就已经要求上层干涉了啊！但这其中到底要有哪些准备，精灵族却是不可能向外透露的。
亚尔维斯也没有对此追根究底的意思，转而向凯布尔特伯爵说，“照兰琪他们的判断——这判断是可信的吧？那个伪神临者，也涉及到炼金术。而且肯定是高端的炼金术。将信仰神的法则烙印到一个人类的身上，这可和无斗气流不是一码事，绝对不同。总不能沾光突破吧？要是这东西能量产，哪怕是多弄出三五个来吧，教廷的清洗计划只怕早些年就开始啦！他们可不会客气，绝对不会。”
亚尔维斯这番话，可谓完全就是猜测。
但这其中，倒是没有多少令人听不懂的地方。相比于精灵族的决心，上层干涉之类的话，可以说，这样的理由，反而更能让凯布尔特伯爵这样的人类相信。
“那么……”多明尼克沉吟着开口了，“如今最大最现实的问题，就是那个‘伪神器’的力量了？伊莱安阁下猜测，那东西里面，甚至可能蕴含着某些法则？”
兰琪依然没有答话。
两个自然精灵已经再次点头，再次异口同声，“伊莱安这么说了就肯定不会错的。”
这种奇怪的无保留的信任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兰琪也附和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自己也隐约有这种感觉——那个时候，我毕竟还在用着元素化身。”
于是，多明尼克以及一众诺非索的人脸色变得更糟了。
*
法则和规则不是一回事。
规则是这个世界上的常理，是构成世界的基础。也就是有浅显和高深，简单和复杂的分别。任何人都有可能懂得一二，运用一二。
法则却不一样。是规则的延伸与深化，却又独立于规则。
这不是力量，但基本上都能发挥出巨大的破坏力来。
一般来讲，要到半神以上才有可能接触到法则之力。但事情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说凯撒，那个在临界巅峰滞留了太久的临界，比如说塞维尔那个更倒霉的家伙……
只是，不过半神试炼，终究不能运用而已。真正的神属，更不会在这种“例外”里面。
多明尼克娶了一个非神属的妻子，对这些事情倒是大有了解。伊莱安为什么将那个东西评价为“伪神器”？就是因为他怀疑，里面留下了一定的法则之力！
黑暗教廷的准备工作还是做得很充足的。谁知道他们用了多少珍稀、贵重的材料？等兰琪他们到的时候，包括那个最后也做了原料的伪神临者，可都已经到位了。
最后程序出问题的结果，多半只是“法则之力不完善”、“难以动用”之类的问题。
可这样的东西，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使用一次，就是巨大的震慑！足以让人如鲠在喉了。
可以说，海族这个“近忧”尚且没有解决，但众人的心目中，已经又多了一份“远虑”。
唯有一个凯布尔特伯爵，一开始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大致问清楚了法则之力算是个什么东西之后，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居然很有几分舒心畅意、幸灾乐祸。这惹得两个不知道他为人、立场的自然精灵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还好，凯布尔特伯爵不是疯了。他很快就说明了他这么笑的理由。
“莱迪斯•哈特对那个伪神临者有一定的指挥权，说明他在这件事里也是关键人物吧？但是什么人掩护了他的？除了黑暗教廷，光明教廷只怕也有份吧？我不知道那边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我敢拿脑袋打赌，光明教廷这边最多只是放纵那家伙来海族破坏，不会知道那边准备制造神器的事。我至少还是知道的，我们一直以来‘信仰’着的神明们，神性神格中都至少带有‘秩序’的成分。想要制造带有‘混乱’成分的神器也不大可能吧？他们会放纵这种神器的诞生？肯定是被黑暗教廷摆了一道啊！现在我是真想看看他们的脸色！”
这番话，搞不好堪称百步笑五十步的典型，但确实有其道理。
*
可不管神殿听了伊莱安的转述以后是怎么个郁闷愤恨，此时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了。他们粉饰太平了几天，当然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天，女王传承仪式“照常”开始。
因为情况特殊，兰琪这次回来，虽说身受重伤，但可没得到多少慰问和照顾。她这又不是正常受伤，身体强度也摆在那里。能起到效果的治疗术，精灵们早用过了。能用治疗术恢复的部分，也都恢复了。剩下的得靠她自己。确切来讲，她得把被元素化身改变的体质，给慢慢的扭回来。
但她也没有就此休息。海族女王的传承仪式，她自己都不想错过。所以也是一大早就跟着作为使节的费斯特和作为客人的亚尔维斯出了门，前往海族王宫。
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安全方面的考虑。
坦白讲，在使节团里，还真没几个人对海族能顺利完成交接这一点有充足信心。只能肯定，一旦事情有变，王宫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兰琪也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分。
但是，这件事本身已经够大。其中涉及到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跌宕起伏的冒险经历来点缀了。来“听故事”的一堆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从安特卫普的事情上，就已经能看到黑暗教廷的大手笔了。但手笔大到这种地步，还是再次超过了众人的心理估计。
比如说费斯特，第一眼看到兰琪，就发现她脸色惨白脚步虚浮。那时就不免大皱眉头。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那元素化身，还真不能埋怨她用得不是时候！要真让黑暗教廷再弄出个主物质界能用的神器来……
费斯特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得说，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听见什么好消息。心情能好得起来那也怪了。
就连和这件事关联最少的亚尔维斯脸色都不是多好看，他本人也没掩饰。诚然，现在的黑暗教廷，多半只是想打击法兰修尔大陆的文明，重建信仰、控制炼金术的发展。但是，谁知道他们日后会不会把这一套引到别的地方和其他种族身上去呢？一个神器的影响会是极为巨大的！
一时间所有人沉寂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诺非索的人倒是没有开口，却另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了，“这次失败了，黑暗教廷能不能在其他地方做出神器来？”
话一开口，说话的两个人顿时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开始假笑。
但那脸上不自然的感觉……就连城府极深的凯布尔特伯爵，都没能完全掩饰住。
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另一个开口的人，是多明尼克。莱昂的二皇子。
这两人虽然出于不同的原因，都和诺非索有了临时盟约，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并不亲热。他们极少凑到一起，也很少愿意待在同一个地方。
可以说，他们的关系，就是摆明了的“做出和睦的样子也没人会相信”的类型。但这一次海族的情况实在是诡异，兰琪的情况又是个武人就能看出不对来。他们想要知道具体情况，这才勉为其难的凑到了一起。谁知道居然这么……心有灵犀？
不但他两个人自己惊到，同时截住了自己的话头。其他人也有些惊到了。
兰琪之前说了一大堆的话，本来精神就有些不济，正坐在那边喝茶呢。她对这两人也算是有所认识了。一时间也有些愣住。
倒是那两个自然精灵，修洛和咖弗——一个风系的自然精灵——同时摇起了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这两个也异口同声起来了。
不过他们倒是习惯的很，之前听见兰琪解说，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见解，只是不好打断兰琪而已。此时立刻就你一言我一语的接了下去。
“在主物质界制造神器违反规则，他们看起来还想留下来，这一定要用到大规模的混乱碰撞。”咖弗说。
“否则也瞒不过语族。”修洛补充。
“混乱碰撞也瞒不过我们。下次我们可不会这么大意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类似于精灵族表决心的话，可无法为人类带来什么安全感。何况……这两个精灵都还没过强者试炼呢！甚至没几个人觉得，他们真能代表精灵族表决心。还好，修洛的下一句话，就让人精神一振了。
“何况伊莱安说了，他已经通报了族里，让做好上层干涉的准备。”
“上层干涉？那是什么？”凯布尔特伯爵顿时眼前一亮。
修洛看了他一眼。这个英气的精灵露出了“果然无知”的了然表情。不过这次他没仰赖兰琪的解释——在他鄙视巴伦贵族的时候，亚尔维斯开口了。
“这种程度的规则违背，确实是可以要求大精灵或者元素精灵王进行上层干涉了。不过，也没那么容易，是这样的，对吧？”
修洛眨眨眼睛，点头。
要是很容易，之前的事情里，伊莱安就已经要求上层干涉了啊！但这其中到底要有哪些准备，精灵族却是不可能向外透露的。
亚尔维斯也没有对此追根究底的意思，转而向凯布尔特伯爵说，“照兰琪他们的判断——这判断是可信的吧？那个伪神临者，也涉及到炼金术。而且肯定是高端的炼金术。将信仰神的法则烙印到一个人类的身上，这可和无斗气流不是一码事，绝对不同。总不能沾光突破吧？要是这东西能量产，哪怕是多弄出三五个来吧，教廷的清洗计划只怕早些年就开始啦！他们可不会客气，绝对不会。”
亚尔维斯这番话，可谓完全就是猜测。
但这其中，倒是没有多少令人听不懂的地方。相比于精灵族的决心，上层干涉之类的话，可以说，这样的理由，反而更能让凯布尔特伯爵这样的人类相信。
“那么……”多明尼克沉吟着开口了，“如今最大最现实的问题，就是那个‘伪神器’的力量了？伊莱安阁下猜测，那东西里面，甚至可能蕴含着某些法则？”
兰琪依然没有答话。
两个自然精灵已经再次点头，再次异口同声，“伊莱安这么说了就肯定不会错的。”
这种奇怪的无保留的信任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兰琪也附和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自己也隐约有这种感觉——那个时候，我毕竟还在用着元素化身。”
于是，多明尼克以及一众诺非索的人脸色变得更糟了。
*
法则和规则不是一回事。
规则是这个世界上的常理，是构成世界的基础。也就是有浅显和高深，简单和复杂的分别。任何人都有可能懂得一二，运用一二。
法则却不一样。是规则的延伸与深化，却又独立于规则。
这不是力量，但基本上都能发挥出巨大的破坏力来。
一般来讲，要到半神以上才有可能接触到法则之力。但事情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说凯撒，那个在临界巅峰滞留了太久的临界，比如说塞维尔那个更倒霉的家伙……
只是，不过半神试炼，终究不能运用而已。真正的神属，更不会在这种“例外”里面。
多明尼克娶了一个非神属的妻子，对这些事情倒是大有了解。伊莱安为什么将那个东西评价为“伪神器”？就是因为他怀疑，里面留下了一定的法则之力！
黑暗教廷的准备工作还是做得很充足的。谁知道他们用了多少珍稀、贵重的材料？等兰琪他们到的时候，包括那个最后也做了原料的伪神临者，可都已经到位了。
最后程序出问题的结果，多半只是“法则之力不完善”、“难以动用”之类的问题。
可这样的东西，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使用一次，就是巨大的震慑！足以让人如鲠在喉了。
可以说，海族这个“近忧”尚且没有解决，但众人的心目中，已经又多了一份“远虑”。
唯有一个凯布尔特伯爵，一开始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大致问清楚了法则之力算是个什么东西之后，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居然很有几分舒心畅意、幸灾乐祸。这惹得两个不知道他为人、立场的自然精灵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还好，凯布尔特伯爵不是疯了。他很快就说明了他这么笑的理由。
“莱迪斯•哈特对那个伪神临者有一定的指挥权，说明他在这件事里也是关键人物吧？但是什么人掩护了他的？除了黑暗教廷，光明教廷只怕也有份吧？我不知道那边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我敢拿脑袋打赌，光明教廷这边最多只是放纵那家伙来海族破坏，不会知道那边准备制造神器的事。我至少还是知道的，我们一直以来‘信仰’着的神明们，神性神格中都至少带有‘秩序’的成分。想要制造带有‘混乱’成分的神器也不大可能吧？他们会放纵这种神器的诞生？肯定是被黑暗教廷摆了一道啊！现在我是真想看看他们的脸色！”
这番话，搞不好堪称百步笑五十步的典型，但确实有其道理。
*
可不管神殿听了伊莱安的转述以后是怎么个郁闷愤恨，此时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了。他们粉饰太平了几天，当然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天，女王传承仪式“照常”开始。
因为情况特殊，兰琪这次回来，虽说身受重伤，但可没得到多少慰问和照顾。她这又不是正常受伤，身体强度也摆在那里。能起到效果的治疗术，精灵们早用过了。能用治疗术恢复的部分，也都恢复了。剩下的得靠她自己。确切来讲，她得把被元素化身改变的体质，给慢慢的扭回来。
但她也没有就此休息。海族女王的传承仪式，她自己都不想错过。所以也是一大早就跟着作为使节的费斯特和作为客人的亚尔维斯出了门，前往海族王宫。
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安全方面的考虑。
坦白讲，在使节团里，还真没几个人对海族能顺利完成交接这一点有充足信心。只能肯定，一旦事情有变，王宫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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