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迫接受
坐实了姜沉报假警的事后，当晚，他就被罚了款，并且写了一篇长长的检讨书。
按理说，拘留是避免不了的，但因下午他刚经历了那种事，警察们不由得怀疑起他是受了刺激才会产生臆想，所以也就免了拘留。
交了检讨书和罚款，姜沉在警局休息了一晚后，又被带着去做了心理咨询，确定没有什么妄想症后才放了姜沉。
第二天正午，姜沉有气无力的坐在公园长椅上，实在想不通那么大的房子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正当他打算雇几个人白天去那里再看一眼时，一个长久困扰他，形似梦魇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姜先生吗？”
“是。”
“本月你一共需要还款六万元整，距离月底只有三天了，请问您能及时还款吗？”
姜沉想起了那个陌生人转给自己的钱，叹气道：“能。”
“那就好。”
没什么寒暄语，电话果断的挂了，就像前半年每个月的最后几天一样。
姜沉在长椅上静坐片刻，陷入了迷离的状态，片刻后才慢慢起身，他乘坐地铁，穿过数个车站，然后步行了一段漫长的路程，才回到出租屋。
一进门，他疲惫不堪地扑在床上，顿时被灰蒙蒙的无力感占据了四肢。
求职不顺，爱情失败，还背上了一堆欠款，大堆不顺压在了肩上，让姜沉难以挣脱这绝境的泥沼。
桌上的相框内只剩下残缺的半张照片，空出的木褐色就像是过去的美好被无情撕碎后留下的疤痕。
白色的天气娃娃孤独地挂在窗边，早已被时间覆上了一层灰尘，风从窗外轻拂而过，却丝毫没有改变这蒙尘的躯体，它只是轻轻地掠过，似乎无意于这个残破的世界。
“咳咳...”
轻咳了两声，姜沉索性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打开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一条条视频划过，各色各样的人展现着自己的另一面，有才艺，有笑话，亦有各自的故事。
良久，他才停下来，翻过身，疲倦的闭上了眼。
手机的声音不大，沧桑的声音循环往复回荡，
‘物是人非事事休...’
……
思维重归，理智仍在。
姜沉再次睁开眼，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一翻身，就摔了下去。
这一摔令他瞬间惊醒。
自己的床可没这么矮、窄吧？
随后，他摸黑走了几步，确定了这并不是自己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啪嗒
灯光亮起，周围的布局骤然暴露，这是姜沉印象深刻的地方——旅馆。
只不过此刻的地面干干净净，赫然没了昨夜的凌乱，那个灭火器，也原封不动的摆在角落。
“就在昨晚，我了解‘恐惧’与‘愤怒’。”
在前台处，挨了姜沉一灭火器的女孩正坐在高凳椅上，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她已不是昨夜的那身打扮，换成了遮蔽全身的大黑斗篷，只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令人为之动容的精致小脸。
“你...”
姜沉本想爆粗口，可一想到这里的种种诡异，他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没能力的愤怒那只能是无能狂怒，跳梁小丑罢了。
“姜沉，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少女盯着他，额头处没了昨夜的伤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合同已经签了，如今这座旅社里的一切已然成为了你的所有物。”
梦寐以求之物到手，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你，或者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姜沉更关心这个。
“我们？”少女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平了下去，
“挣扎于生活之中就已经注定你很难知晓寰宇下的一切，那些浮于表面的你已体会过，而销声匿迹、隐藏着的你也将要接触。”
“什么意思？”姜沉不解。
少女伸出了藏在斗篷下的手，指着上方，“抹去这座旅社的痕迹，便是其中之一。”
随后，那纤细的食指缓缓下移，指着姜沉，“如果你昨晚没做那些多余的事，那就不会产生额外的麻烦事。”
“你搁这搁这呢？”姜沉低声吐槽道。
“呼...”少女跳下了高凳椅，淡然笑道：“你伤害我，这很正常，我并不责备于你，也很正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姜沉内心乱成了麻，感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跟我来，地下室的遗产还需要你亲自去确认。”
少女站在走廊口，望向大门。
木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正常的庭院。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昨晚的尸体是我的错...旅社的一切都属于你，那么闯入者自然也应该由你亲自处置。”
姜沉沉默了，半晌才说出四个字：“罪不至死。”
“你接受得很快。”少女如此评价道。
“我不得不接受。”
姜沉看了眼门外，又想起了自己背负的那一屁股债。
“我可以卖了这里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然可以，合同签下的那一刻，这里的一切就已经是你的了。”少女向着走廊深处走去，几步后回头道：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该看一看旅社里的其他东西...对了，尸体和血我已经处理掉了，地下室的灯我也修好了，这次不会太黑，也不会有什么恐怖血腥的东西。”
“呼...真是...”
姜沉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嘟——
一通电话来得很突然，打开一看，是催债的电话。
“姜先生，你本月共要还款7240元整，就是这个月已经没几天，你这边是有什么困难吗？”
“明天我就打款。”
挂断又一个催债电话，姜沉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没什么比穷更可怕了。
他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具有信用价值的货币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少女走在明亮的楼梯上，忍不住问道。
“能。”
转角处此时干干净净，但姜沉还是免不了想起那个面容尽毁、四肢断裂的男人尸体。
“呕——”
好几秒他才缓了过来。
“你以后还会见到更多诸如此类的场景。”
姜沉摇头道：“不，我会带走这里值钱的东西，然后卖掉，与你，或者说是你们再无瓜葛。”
少女也学着他摇头：“目前与你交流的只有我，同僚们仍在长眠。”
“你们不是人类...”姜沉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肯定。
“自然不是。”
很快便来到了尽头，正如少女所言，整个道路都被明亮的光芒照耀，没有一丝阴暗。
地下室的唯一门扉上，刻有着古老的花纹，看起来平平无奇。
门上并没有任何把手，却在其中央处，镶嵌着一个银色的锁孔。
此刻，少女伸出苍白的手，将先前的盒子取了出来。
“这是你的东西。”
姜沉顾不得多想，毕竟到了这个地步，退缩已无从谈起，他接过盒子，轻而易举地将其打开。
盒子里面藏着一把巴掌大小的银色钥匙，它的表面同前方的门一样，都刻有着神秘的花纹。
面相大门，他忍不住问：“门后面有什么？”
“并没有任何危险...许多东西依旧在封存中。”少女眯着眼一笑。
“但愿有些值钱的东西。”
钥匙入孔，门在姜沉的推动下，彻底展现了地下室的一面。
里面依旧是一条甬长走廊，两侧与一楼的走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那些锁着的门并没有门牌号了。
共八扇门，其中离他最近、右侧的一扇已开。
他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她依旧选择闭目微笑：“我最开始苏醒于此。”
姜沉没有理会，而是走向了深处。
每一扇门上刻有的花纹都不一样，他尝试用手中的钥匙。
——吱
门锁能开，但门推不开也拉不开。
返回来到唯一打开的门前，里面的布局一览无遗：
一边是书架，另一边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翠绿色荧光石碑，正中央是一口棺材，棺材板被掀翻于地，此刻整个房间看起来无比拥挤，很难有下脚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姜沉身后。
“……”
姜沉无言，勉强接受了现在的情况，于是问：“你为什么要穿着斗篷？”
少女一愣，思索后道：“我不能确定，迫使你攻击我的，是恐惧，还是愤怒？”
“这跟你穿斗篷有什么关系？”姜沉不解。
“有的。”
少女摇摇头，伸出了藏在斗篷下的手，
“其一，昨晚的那套衣物是我唯一的服饰，但已经脏了。”
“这不是你咎由自取吗？”姜沉反问。
“其二，我不畏惧死亡，但疼痛仍令我难以忍受，而恐惧或许会让你再次攻击我。”
说罢，少女没有等姜沉开口，率先拉开自己的斗篷。
没有任何衣物遮挡，娇小的躯体赤裸裸暴露在姜沉眼中。
仅仅一眼，就仿佛有着无数的银针扎入脑中，摧毁着他的每一根痛觉神经，无限拉扯他的感知，放大他的痛觉。
“啊！”
一声惨叫之后，姜沉倒地，眼角、鼻腔的殷红涓涓流下。
灯光下，数十只玻璃珠般布满血丝的眼珠转动，它们同时眨眼，同时看向姜沉，再同时合上。
按理说，拘留是避免不了的，但因下午他刚经历了那种事，警察们不由得怀疑起他是受了刺激才会产生臆想，所以也就免了拘留。
交了检讨书和罚款，姜沉在警局休息了一晚后，又被带着去做了心理咨询，确定没有什么妄想症后才放了姜沉。
第二天正午，姜沉有气无力的坐在公园长椅上，实在想不通那么大的房子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正当他打算雇几个人白天去那里再看一眼时，一个长久困扰他，形似梦魇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姜先生吗？”
“是。”
“本月你一共需要还款六万元整，距离月底只有三天了，请问您能及时还款吗？”
姜沉想起了那个陌生人转给自己的钱，叹气道：“能。”
“那就好。”
没什么寒暄语，电话果断的挂了，就像前半年每个月的最后几天一样。
姜沉在长椅上静坐片刻，陷入了迷离的状态，片刻后才慢慢起身，他乘坐地铁，穿过数个车站，然后步行了一段漫长的路程，才回到出租屋。
一进门，他疲惫不堪地扑在床上，顿时被灰蒙蒙的无力感占据了四肢。
求职不顺，爱情失败，还背上了一堆欠款，大堆不顺压在了肩上，让姜沉难以挣脱这绝境的泥沼。
桌上的相框内只剩下残缺的半张照片，空出的木褐色就像是过去的美好被无情撕碎后留下的疤痕。
白色的天气娃娃孤独地挂在窗边，早已被时间覆上了一层灰尘，风从窗外轻拂而过，却丝毫没有改变这蒙尘的躯体，它只是轻轻地掠过，似乎无意于这个残破的世界。
“咳咳...”
轻咳了两声，姜沉索性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打开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一条条视频划过，各色各样的人展现着自己的另一面，有才艺，有笑话，亦有各自的故事。
良久，他才停下来，翻过身，疲倦的闭上了眼。
手机的声音不大，沧桑的声音循环往复回荡，
‘物是人非事事休...’
……
思维重归，理智仍在。
姜沉再次睁开眼，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一翻身，就摔了下去。
这一摔令他瞬间惊醒。
自己的床可没这么矮、窄吧？
随后，他摸黑走了几步，确定了这并不是自己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啪嗒
灯光亮起，周围的布局骤然暴露，这是姜沉印象深刻的地方——旅馆。
只不过此刻的地面干干净净，赫然没了昨夜的凌乱，那个灭火器，也原封不动的摆在角落。
“就在昨晚，我了解‘恐惧’与‘愤怒’。”
在前台处，挨了姜沉一灭火器的女孩正坐在高凳椅上，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她已不是昨夜的那身打扮，换成了遮蔽全身的大黑斗篷，只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令人为之动容的精致小脸。
“你...”
姜沉本想爆粗口，可一想到这里的种种诡异，他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没能力的愤怒那只能是无能狂怒，跳梁小丑罢了。
“姜沉，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少女盯着他，额头处没了昨夜的伤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合同已经签了，如今这座旅社里的一切已然成为了你的所有物。”
梦寐以求之物到手，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你，或者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姜沉更关心这个。
“我们？”少女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平了下去，
“挣扎于生活之中就已经注定你很难知晓寰宇下的一切，那些浮于表面的你已体会过，而销声匿迹、隐藏着的你也将要接触。”
“什么意思？”姜沉不解。
少女伸出了藏在斗篷下的手，指着上方，“抹去这座旅社的痕迹，便是其中之一。”
随后，那纤细的食指缓缓下移，指着姜沉，“如果你昨晚没做那些多余的事，那就不会产生额外的麻烦事。”
“你搁这搁这呢？”姜沉低声吐槽道。
“呼...”少女跳下了高凳椅，淡然笑道：“你伤害我，这很正常，我并不责备于你，也很正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姜沉内心乱成了麻，感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跟我来，地下室的遗产还需要你亲自去确认。”
少女站在走廊口，望向大门。
木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正常的庭院。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昨晚的尸体是我的错...旅社的一切都属于你，那么闯入者自然也应该由你亲自处置。”
姜沉沉默了，半晌才说出四个字：“罪不至死。”
“你接受得很快。”少女如此评价道。
“我不得不接受。”
姜沉看了眼门外，又想起了自己背负的那一屁股债。
“我可以卖了这里吗？”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当然可以，合同签下的那一刻，这里的一切就已经是你的了。”少女向着走廊深处走去，几步后回头道：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该看一看旅社里的其他东西...对了，尸体和血我已经处理掉了，地下室的灯我也修好了，这次不会太黑，也不会有什么恐怖血腥的东西。”
“呼...真是...”
姜沉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嘟——
一通电话来得很突然，打开一看，是催债的电话。
“姜先生，你本月共要还款7240元整，就是这个月已经没几天，你这边是有什么困难吗？”
“明天我就打款。”
挂断又一个催债电话，姜沉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没什么比穷更可怕了。
他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具有信用价值的货币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少女走在明亮的楼梯上，忍不住问道。
“能。”
转角处此时干干净净，但姜沉还是免不了想起那个面容尽毁、四肢断裂的男人尸体。
“呕——”
好几秒他才缓了过来。
“你以后还会见到更多诸如此类的场景。”
姜沉摇头道：“不，我会带走这里值钱的东西，然后卖掉，与你，或者说是你们再无瓜葛。”
少女也学着他摇头：“目前与你交流的只有我，同僚们仍在长眠。”
“你们不是人类...”姜沉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肯定。
“自然不是。”
很快便来到了尽头，正如少女所言，整个道路都被明亮的光芒照耀，没有一丝阴暗。
地下室的唯一门扉上，刻有着古老的花纹，看起来平平无奇。
门上并没有任何把手，却在其中央处，镶嵌着一个银色的锁孔。
此刻，少女伸出苍白的手，将先前的盒子取了出来。
“这是你的东西。”
姜沉顾不得多想，毕竟到了这个地步，退缩已无从谈起，他接过盒子，轻而易举地将其打开。
盒子里面藏着一把巴掌大小的银色钥匙，它的表面同前方的门一样，都刻有着神秘的花纹。
面相大门，他忍不住问：“门后面有什么？”
“并没有任何危险...许多东西依旧在封存中。”少女眯着眼一笑。
“但愿有些值钱的东西。”
钥匙入孔，门在姜沉的推动下，彻底展现了地下室的一面。
里面依旧是一条甬长走廊，两侧与一楼的走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那些锁着的门并没有门牌号了。
共八扇门，其中离他最近、右侧的一扇已开。
他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她依旧选择闭目微笑：“我最开始苏醒于此。”
姜沉没有理会，而是走向了深处。
每一扇门上刻有的花纹都不一样，他尝试用手中的钥匙。
——吱
门锁能开，但门推不开也拉不开。
返回来到唯一打开的门前，里面的布局一览无遗：
一边是书架，另一边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翠绿色荧光石碑，正中央是一口棺材，棺材板被掀翻于地，此刻整个房间看起来无比拥挤，很难有下脚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姜沉身后。
“……”
姜沉无言，勉强接受了现在的情况，于是问：“你为什么要穿着斗篷？”
少女一愣，思索后道：“我不能确定，迫使你攻击我的，是恐惧，还是愤怒？”
“这跟你穿斗篷有什么关系？”姜沉不解。
“有的。”
少女摇摇头，伸出了藏在斗篷下的手，
“其一，昨晚的那套衣物是我唯一的服饰，但已经脏了。”
“这不是你咎由自取吗？”姜沉反问。
“其二，我不畏惧死亡，但疼痛仍令我难以忍受，而恐惧或许会让你再次攻击我。”
说罢，少女没有等姜沉开口，率先拉开自己的斗篷。
没有任何衣物遮挡，娇小的躯体赤裸裸暴露在姜沉眼中。
仅仅一眼，就仿佛有着无数的银针扎入脑中，摧毁着他的每一根痛觉神经，无限拉扯他的感知，放大他的痛觉。
“啊！”
一声惨叫之后，姜沉倒地，眼角、鼻腔的殷红涓涓流下。
灯光下，数十只玻璃珠般布满血丝的眼珠转动，它们同时眨眼，同时看向姜沉，再同时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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