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用操心
陈予望吃饱喝足，与郭清展示完他昨晚的风姿之后，回到自己院子。芙蓉已经备好他换洗的衣衫。芙蓉有几分姿色，话不多，性情温柔和顺，颇似一朵解语花。
王爷身边的丫头都不多，贴身伺候的没有。自陈予望来了这广南路，打小伺候的丫头自然不能带，小厮濯缨倒是跟过来了，可哪儿有丫头细致。芙蓉差不多等于他跟前的大丫头了。
洗漱完陈予望早已眼滞声涩，模模糊糊地说：“芙蓉，王爷说了，我差事办得好，要什么跟黄万喜说就是了。你想要什么？”
没等芙蓉答话，自己已经闭上眼。芙蓉待他睡沉了，放下帘子出来。想了想，又往马房去了。
这边郑以驰终于得空单独见着郭清。
取过桌面那张纸，递给他，问：“这些确是章府那个二姑娘写的？”
郭清扫了几眼，本来就是他让人交给王爷的，自然认得，应了声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郑以驰盯着他。
“就是不知道，所以留下来给王爷，看有没有蹊跷。”
“说说，这纸上是什么，怎么来的。”
郭清捋了捋思绪，将当晚章蔓清如何纸上演算，如何发现市舶司的船太大又太沉，都事无巨细说了。跟昨晚蒋嬷嬷说的大致无二。
只不过郭清添了许多细节。比如，章蔓清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演算速度极快。比如，这个章府二姑娘，时而机智敏锐不露声色，可某些时候说话鲁莽近于肆无忌惮。
“表哥，这个章蔓清，这张纸……？”郭清小心翼翼地问。
郑以驰沉吟片刻，答：“这样的演算，我曾在章皇后那里见到过。他们章家，不知有什么机缘和传承。”
前面那句郭清听懂了。若章皇后如此，章蔓清这样做也说得通。可后面那句？
“嗯，我并不曾见凌山表弟如此演算，而凌山，不像是个城府深沉的。”
郑以驰点点头。
当年他见着章皇后写写算算的纸，好奇问过，那是他唯一一次见章皇后有一丝紧张。章皇后精通算学，不仅后宫，连户部但凡涉及统算的折子，官家都让章皇后帮着处理。
章家这一套，只留给女子？各家都有外人看不懂的家规，倒不算大事。
“以后留意便是了。”郑以驰说完，将手里的纸丢开：“你对章家二姑娘的评价颇好。”
郭清莫名喉咙有些发紧，说她机智敏锐，可也说了她肆无忌惮，这算好？
郑以驰瞧见他紧捏着蒲扇的手，有些好笑：“她既善于算学，俞师爷那里或许事半功倍。”
郭清连忙接话：“是，我瞧着她是要和俞师爷一道看那些田产官司。”
“你这蒲扇，到底买了多少把？”郑以驰嫌弃地指了指他手里那把开始有些吱呀作响的蒲扇。
郭清嘿嘿一笑：“等广南路什么时候穿上夹袄了，我便不用了。”
一副你看不惯我又不能拿我如何的作死样，郑以驰干脆移开眼。
“原本两件事，或许能合一件。”郑以驰背对着郭清，边想边说：“咱们昨夜抓到的人在清湾镇何家那里，你去审。今日黄万喜来过后，或许亲自跑一趟清湾钱掌柜那里，你去盯着。”
郭清有些疑惑：“黄大掌柜？不是查过了？”
“不是黄万喜，黄万喜身边有线。”
郭清恍然大悟。这王府别业可是黄万喜给王爷置办的，偌大的王府，倘若黄万喜哪儿没盯到肯定是有的，这里面能塞多少人！
“可是有什么头绪？”
“哼！”郑以驰冷冷一声：“你不觉着那个陈予望愣头青，次次来得都如此的巧？”
郭清不敢吱声，巧不巧他如何能知？若他也知道，他岂不是对王爷书房的访客也了如指掌？
郑以驰叫进风泉，嘱咐了分些人手给郭清。
郭清应了差事，临出门前有些踟蹰：“表哥，人手这里，秀娘那里……”
郑以驰似笑非笑，等着他说完。
郭清被他瞧得有些窘：“秀娘这人您也知道，着三不着两，遇着那个时不时肆无忌惮的章府二姑娘，还不知能生出什么事来。这一两日，您看，是不是让人多看这点？”
郑以驰摆摆手：“章府那块儿你用不着操心。”
这话说地郭清彻底窘了。王爷围起章府，不就为护着他们？
他自己多说的那句话，分明就只为了章蔓清一个。总不能是为着秀娘吧？
待郭清逃似地出去了，郑以驰再次叫进风泉：
“何家十年前那件人命官司，都做好了？”
风泉躬身应了是。郑以驰沉思，不知俞师爷那里有章蔓清帮着，能快些没有。
“东西备好了，若章府那头有消息，便送过去。”
风泉也应了，琢磨了会儿，问：“梁家那头，里外都不少动静。”
“说说。”
“是。”风泉利落地答：“梁四老爷，还有梁三爷，都分别见了领军的潘指挥使。潘指挥使都客客气气请了他们回去。”
见王爷并不多评价，风泉继续说：“另外，外面一堆说梁家欠了账，听说梁家被封了，纷纷上门讨要。都被潘指挥使拦了下来。”
“看住了？”
“是。潘指挥使说不知他们里面有没有浑水摸鱼，墙倒众人推的，都扣了下来，要查清楚才好会账。”
郑以驰微微点头。这个潘智谦倒是机灵，这借口刚刚好。若梁家家产抄没，他们欠下的账倒确实地收拾清楚。
“那些人不好查？”
“要些时间。只是，这些人里面竟然没有裕盛典当行的。我着人去细查，裕盛的陆掌柜，说是中秋当天得知乡下老父病重，连夜赶回泉州老家去了。”
风泉说完头低地更低了。
郑以驰气地紧抿着嘴。他们人手有限，虽从驻军借了些，可都是兵卒，做不得风泉要做的事。中秋当夜摊子铺得又大，章府还出了事。
“那一处，”郑以驰顿了顿，再说：“算了。你去找水声，让他再分些人手给你。”
风泉听罢，还是劝了劝：“这别业太大，王爷身边的关防，不能再缩了。”
郑以驰想了想，道：“让水声去跟万永良借人。”
风泉这才应了出去。
郑以驰叹了口气，什么叫虎落平阳龙搁浅滩，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以前在建兴城他也没好好打理自己的人手，若不是郭家给了他这些人，自小跟着，只怕现时他更是捉襟见肘。
王爷身边的丫头都不多，贴身伺候的没有。自陈予望来了这广南路，打小伺候的丫头自然不能带，小厮濯缨倒是跟过来了，可哪儿有丫头细致。芙蓉差不多等于他跟前的大丫头了。
洗漱完陈予望早已眼滞声涩，模模糊糊地说：“芙蓉，王爷说了，我差事办得好，要什么跟黄万喜说就是了。你想要什么？”
没等芙蓉答话，自己已经闭上眼。芙蓉待他睡沉了，放下帘子出来。想了想，又往马房去了。
这边郑以驰终于得空单独见着郭清。
取过桌面那张纸，递给他，问：“这些确是章府那个二姑娘写的？”
郭清扫了几眼，本来就是他让人交给王爷的，自然认得，应了声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郑以驰盯着他。
“就是不知道，所以留下来给王爷，看有没有蹊跷。”
“说说，这纸上是什么，怎么来的。”
郭清捋了捋思绪，将当晚章蔓清如何纸上演算，如何发现市舶司的船太大又太沉，都事无巨细说了。跟昨晚蒋嬷嬷说的大致无二。
只不过郭清添了许多细节。比如，章蔓清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演算速度极快。比如，这个章府二姑娘，时而机智敏锐不露声色，可某些时候说话鲁莽近于肆无忌惮。
“表哥，这个章蔓清，这张纸……？”郭清小心翼翼地问。
郑以驰沉吟片刻，答：“这样的演算，我曾在章皇后那里见到过。他们章家，不知有什么机缘和传承。”
前面那句郭清听懂了。若章皇后如此，章蔓清这样做也说得通。可后面那句？
“嗯，我并不曾见凌山表弟如此演算，而凌山，不像是个城府深沉的。”
郑以驰点点头。
当年他见着章皇后写写算算的纸，好奇问过，那是他唯一一次见章皇后有一丝紧张。章皇后精通算学，不仅后宫，连户部但凡涉及统算的折子，官家都让章皇后帮着处理。
章家这一套，只留给女子？各家都有外人看不懂的家规，倒不算大事。
“以后留意便是了。”郑以驰说完，将手里的纸丢开：“你对章家二姑娘的评价颇好。”
郭清莫名喉咙有些发紧，说她机智敏锐，可也说了她肆无忌惮，这算好？
郑以驰瞧见他紧捏着蒲扇的手，有些好笑：“她既善于算学，俞师爷那里或许事半功倍。”
郭清连忙接话：“是，我瞧着她是要和俞师爷一道看那些田产官司。”
“你这蒲扇，到底买了多少把？”郑以驰嫌弃地指了指他手里那把开始有些吱呀作响的蒲扇。
郭清嘿嘿一笑：“等广南路什么时候穿上夹袄了，我便不用了。”
一副你看不惯我又不能拿我如何的作死样，郑以驰干脆移开眼。
“原本两件事，或许能合一件。”郑以驰背对着郭清，边想边说：“咱们昨夜抓到的人在清湾镇何家那里，你去审。今日黄万喜来过后，或许亲自跑一趟清湾钱掌柜那里，你去盯着。”
郭清有些疑惑：“黄大掌柜？不是查过了？”
“不是黄万喜，黄万喜身边有线。”
郭清恍然大悟。这王府别业可是黄万喜给王爷置办的，偌大的王府，倘若黄万喜哪儿没盯到肯定是有的，这里面能塞多少人！
“可是有什么头绪？”
“哼！”郑以驰冷冷一声：“你不觉着那个陈予望愣头青，次次来得都如此的巧？”
郭清不敢吱声，巧不巧他如何能知？若他也知道，他岂不是对王爷书房的访客也了如指掌？
郑以驰叫进风泉，嘱咐了分些人手给郭清。
郭清应了差事，临出门前有些踟蹰：“表哥，人手这里，秀娘那里……”
郑以驰似笑非笑，等着他说完。
郭清被他瞧得有些窘：“秀娘这人您也知道，着三不着两，遇着那个时不时肆无忌惮的章府二姑娘，还不知能生出什么事来。这一两日，您看，是不是让人多看这点？”
郑以驰摆摆手：“章府那块儿你用不着操心。”
这话说地郭清彻底窘了。王爷围起章府，不就为护着他们？
他自己多说的那句话，分明就只为了章蔓清一个。总不能是为着秀娘吧？
待郭清逃似地出去了，郑以驰再次叫进风泉：
“何家十年前那件人命官司，都做好了？”
风泉躬身应了是。郑以驰沉思，不知俞师爷那里有章蔓清帮着，能快些没有。
“东西备好了，若章府那头有消息，便送过去。”
风泉也应了，琢磨了会儿，问：“梁家那头，里外都不少动静。”
“说说。”
“是。”风泉利落地答：“梁四老爷，还有梁三爷，都分别见了领军的潘指挥使。潘指挥使都客客气气请了他们回去。”
见王爷并不多评价，风泉继续说：“另外，外面一堆说梁家欠了账，听说梁家被封了，纷纷上门讨要。都被潘指挥使拦了下来。”
“看住了？”
“是。潘指挥使说不知他们里面有没有浑水摸鱼，墙倒众人推的，都扣了下来，要查清楚才好会账。”
郑以驰微微点头。这个潘智谦倒是机灵，这借口刚刚好。若梁家家产抄没，他们欠下的账倒确实地收拾清楚。
“那些人不好查？”
“要些时间。只是，这些人里面竟然没有裕盛典当行的。我着人去细查，裕盛的陆掌柜，说是中秋当天得知乡下老父病重，连夜赶回泉州老家去了。”
风泉说完头低地更低了。
郑以驰气地紧抿着嘴。他们人手有限，虽从驻军借了些，可都是兵卒，做不得风泉要做的事。中秋当夜摊子铺得又大，章府还出了事。
“那一处，”郑以驰顿了顿，再说：“算了。你去找水声，让他再分些人手给你。”
风泉听罢，还是劝了劝：“这别业太大，王爷身边的关防，不能再缩了。”
郑以驰想了想，道：“让水声去跟万永良借人。”
风泉这才应了出去。
郑以驰叹了口气，什么叫虎落平阳龙搁浅滩，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以前在建兴城他也没好好打理自己的人手，若不是郭家给了他这些人，自小跟着，只怕现时他更是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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