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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洛州城

    “这洛州城,已经建立了百年,与镇南关互为犄角,曾经是东平和南疆的兵家必争之地。据说百年前,武贤王府在镇南关驻扎了一支靖安军,从此以后南疆便再也没能叩开东平的南方的这两座城池。不过好景不长,二十年前,这里不知怎么,开始变得混乱不堪,原本作为东平壁垒的镇南关一带包括那洛州城,竟然变成了三国混居之所,此处的百姓苦不堪言,纷纷逃离。留下的,大多是三国的兵士或者商人,其中还以南疆人居多。

    当时武贤王府在此驻扎的靖安军已经被先皇调走了。不过,数年前,这里突然多了许多东平的百姓,住满了洛州城。这些百姓在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经常受着南疆和紫阳人的欺压,却少有人离开洛州。当时驻扎在此的东平军队对此视若无睹,甚至自己人欺压自己人。那数十万百姓,如今能生存下来的,也不过十几万人。

    唉。这样的事儿,当真闻所未闻。肖某虽不是东平人士,但对这百姓的遭遇也是十分同情悲悯,只是不知他们为的什么,竟然宁肯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愿离开洛州另谋他处。现在两国征战,东平退守虎阳关,这洛州已经在南疆的实际掌控之下。沈小兄弟和云兄洛州之行,务必要千万小心才是。“

    木清安心里微沉,见云无涯的神色也不是很好。不过此处并不是说话之地,而且具体洛州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必须得见了才能知道。

    “多谢肖兄告知,若非肖兄,我等到时惹了麻烦,后果不堪设想。”

    “云兄严重了,就算肖某不说,以二位之能,就算南疆也会奉为上宾。”

    “哪里,我等虽从商也是有家国情怀之人,叛国投敌这种事,是不屑于做的。”

    “是肖某说错了。来,干了这杯给二位赔罪。”

    “无涯,这肖然,你怎么看?”待入夜,云无涯来到木清安的房间,二人挑了灯盏,坐下喝茶。

    “深不可测,武功不在我之下,最重要的是,此人看起来豪爽,但心细如发,而且言谈举止让人觉不出半点目的。”

    “嗯,我也这样觉得,最重要的是,此人给我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但到底是熟悉在哪里,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木清安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熟悉感?”

    “不错,但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木清安手指轻叩桌面,凝眉沉思,想要找到那一丝熟悉感来自哪里,却始终未曾得到答案。

    “他跟着我们,会不会引出麻烦?”云无涯问。

    “无妨,若是有人一直在身后藏着,那才麻烦。只要进入了我们的视线,做得越多,总会抓到些尾巴的。虽然肖然此人深不可测,但我有种感觉,他并非咱们的敌人。”木清安轻轻摇头道。虽然凭着直觉处理事情会有麻烦,但木清安此时还是颇为相信自己的直觉。

    “洛州城……”云无涯有些疑惑,这洛州城,他们之前并没有太过在意。

    “若真如肖然所说,恐怕这洛州城才是最麻烦的,搞不好是个龙潭虎穴。若不然,怎么连王府的密探和你天机阁的人,都查不出半点风声。”木清安道。

    “嗯,见招拆招吧,只要我们找到所需的药材,再救出楚世子,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嗯。若是顺带着给他们找些麻烦也好。我们人手不多,叮嘱谢雨谢顺和司昭,不要轻举妄动。南疆人惯会用毒,就连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木清安叮嘱道。

    “嗯。”

    “对了,无涯,此间事了,把这边的堂口暗桩都换上一批人吧。”

    “明白……”云无涯又略坐了会儿,起身回房。

    木清安一边思考着事情,一边又想起这一年来的经历。这条路虽然是她选的,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走到如今,已经是身不由己了。若说最开始,是为了木清宁,为了给木珅和沈瑶报仇,为了那一丝前世的记忆和仇怨,那如今,已经是为了此生无悔了。

    想着,木清安也轻笑了下,自己打木珅和沈瑶过世后,可算是恢复了记忆中那冷心冷情的模样,没想到跟谢玄不过短短相处,便已经身心俱都托付于他。那夜虽然是谢玄中了药,自己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只是看他忍得那么辛苦,便拿自己做了解药,至今木清安对此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就是爱么,一步一步的妥协,看不得他在自己面前受不得半丝的苦楚。

    又想到外公,舅舅,三个表兄,清宁,清泽,还有秦姝和楚漓,跟在身边的这些人,以及祁玉景,木清安忽然觉得,这一世就这样过了也不错,至少,比那样冷心冷情只有自己的度过一生要好很多。不论如何,自己定会尽己所能,帮助那个让自己一步一步退让的男子。想着,木清安也渐渐的睡着了。

    洛州城的城墙倒是很巍峨,但有一种年久失修的颓败感。一行人在城池外停了少许,便打马向前。

    洛州城内的景象,与周边的情形不同,虽不繁华,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店铺也是鳞次栉比,不过与京都的繁华比起来,这里还是乱的很。人们穿着各样的服饰打街上走过,场景倒是十分融合。

    不过走的远一些,便是另一种感觉了。穿着华丽的,大多是南疆和紫阳的人,穿着东平服饰的,要么是粗布麻衣,要么是朴素的布衣,更多的,是衣不蔽体的百姓,还有沿街乞讨的乞丐。

    “这是……”木清安看着,心里说不上的感觉。要说她对东平,有多么深的感情,那是不存在的。但她毕竟是长于沈家,深受外公和舅舅的教导,对于家国之念也是有的。更多的,是身为医者,对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生活艰辛的同情和悲悯,以及对当政者无能让百姓流离失所的深恶痛绝。

    “君无道,将无能,受苦的便是这些百姓。”云无涯在一边叹道。

    “是啊,想当年这里是南疆紫阳不敢踏足之地,如今却变成这番景象。”肖然也道。

    “之安,走吧,先找个地方落脚。”云无涯不想再走,一行人便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