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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袒露往昔

    木清安索性不去看谢玄,而是注视着给谢皓上药包扎的吴易。吴易跟在木清安身边不长,之前一直在冷月那里,后来来到靖安军军中,一直以来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但医术很值得称赞,很受靖安军将士的喜欢。此时,即使谢玄和木清安都在,他包扎的人又是靖安军的少将军,也不见吴易的手上动作有丝毫的停顿。木清安满意的勾起唇角。

    “吴易,那些方子,你记下来了么。”木清安见吴易熟练地包扎完,收拾了东西要起身,便出言问道。

    “回小姐,记下了。”吴易听到木清安问他,连忙起身,对这木清安深施一礼,有些青涩的脸上多了一丝紧张。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木清安点点头,对他笑道。

    “不敢,吴易乃戴罪之身,蒙小姐不弃,能为小姐分忧、救助伤患,是吴易之幸。”吴易头低的更低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命运不济罢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是,小姐。”

    “吴易,这是一本记录着各种疑难杂症的手札,你先回去看看,三天之后来告诉我有什么心得。这期间,少将军还有劳你照顾。”木清安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吴易。吴易双手接过,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谢皓已经沉沉睡过去,谢玄和木清安也离开了。

    “清儿,你为什么试过那药浴?”谢玄一直沉默到用完晚膳,才终于开口问了藏在心里一下午的问题。

    木清安暗自懊恼,自己干嘛说漏了嘴,看谢玄那幽深的眸子,和紧紧抿着的嘴唇,明显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

    “怎么了?”木清安有些心虚的反问。

    “清儿不愿意告诉我你发生的事儿么?”谢玄有些委屈的看着木清安,那原本冷森森的眸子如今泛着水光,让木清安狠狠地难受了一下,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以为他跟木清宁大小么。

    “咳……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木清安轻叹。这人,分明是吃定了她对他的心软和妥协。可是那些事儿……

    “清儿既然不愿说,就算了。我不会逼你。”谢玄有些受伤的撇过头去,眸子里水润的光泽闪烁,让木清安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也软了下去。这人,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好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么,我告诉你就是了。不过你好好地一个王爷,若是让靖安军上下知道他们平日里英明神武的王爷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还不笑死。”

    “清宁这样子,你就会心软。”谢玄撇撇嘴,那眸子里暗藏着笑意。果然,清安就吃这套。

    “你以为你跟宁儿一样小么。”木清安瞪他。这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脸没皮的。

    然后靠坐在谢玄怀里,用清清淡淡的声音像是在讲故事一样的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说出来的事情,你会觉得匪夷所思。之前跟你说的事儿,我隐瞒了一部分,不是不信你,只是怕你接受不了。”看着谢玄仔细的听着,没什么反应,谢玄的手不轻不重的给木清安按着因为给谢皓用金针刺穴而有些酸疼的胳膊。

    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的,爹娘出事,对我刺激很大,那几天,感觉天都塌了。加上祖母和二叔二婶他们做的事儿,我心里又难过又痛恨,不知怎么就发起了高烧。到第三天,我几乎已经觉得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迷蒙间,仿佛重见了前一世,那一件件事情从我脑中缓缓而过,让我多了那一世的记忆。

    那一世,我是玄医的关门弟子,她云游天下时,从遍地饿死的难民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我。从此便带在身边教导,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师父带我回了玄医阁。虽然玄衣阁选拔学医徒弟的方式有些残忍,那些如我一般大的孩子中,每每只有一两个能够挺过去。师父一生徒儿无数,除了我那只见过一两次的大师兄,还有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师姐备受师父喜爱,这位师姐继承了师父的毒术和功夫。

    师父喜欢我医毒方面的天赋,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但我的出现,却让那位师姐感到了危机。后来,师父突然失踪,而师父失踪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我,师父好像知道什么一样,将她阁主的令牌和一些不传的秘方给了我。

    师父失踪之后,玄医阁八大长老中的五个都被师姐收买,师姐登上了阁主之位,以我谋杀师父为名,将我双手双脚的经脉寸断之后,扔在玄医阁山后的谷底自生自灭。

    那忠于师父的三大长老,偷偷派人去将我救出藏了起来,便用给大哥做药浴的那方子为我重塑经脉。可惜,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三大长老以背叛玄医阁之罪被我那师姐处死,我也没能逃脱。那时候满心的遗憾和暗恨,没有机会为师父报仇。

    后来,我便醒了过来,高烧也退了。本来就当做了一场梦,可醒来后,我让二哥替我去查过,玄医阁阁主玄医,多年前便失踪了,如今的玄医阁,确实在我那位师姐的手中。后来,我便渐渐的接受了自己拥有前世记忆的事实,可能是老天不忍师父遇害,让我为她报仇吧。当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今生又有父母大仇未报,所以,我并不是那样单纯如白纸的名门闺秀。”

    谢玄搂着木清安的手臂越收越紧,听木清安叙说的语气里缠绕着淡淡的哀伤,心中不由的弥漫着心疼。

    不管木清安语气多么淡淡,他也能听出,她所经历的凶险和艰难。不管是生活在死伤遍地难民中的幼童,还是被寸断手脚经脉,还是用那刚猛的药浴重塑经脉,谢玄的心越来越疼,木清安这样柔柔弱弱的姑娘家,那样的苦楚之下,是如何的绝望?比起他被仇恨泡着的生活来,木清安何尝不是如此?

    “你当初上门找我应下婚事……可是要借我之手查玄医阁之事?”谢玄压下了心底的疼惜,眸子微暗的问道。

    “是,我想着,那名震天下的武贤王,若是能与我合作,或许师父之仇,父母之仇,我都能早早的报了。”木清安感受着谢玄的安慰和疼惜,轻轻一笑道。“只是没想到,反倒将自己搭了进来。”

    “能让清儿看上眼,本王无比荣幸。那冷月……”谢玄听了木清安的调笑,也轻轻一笑,眉眼中都染上了被信任和被依赖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