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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共谋大事(无需订阅噻)

    萨里拉也一时不知所措。

    奥克博将军应该已经被关起来才对呀!何况奥斯纳骑士团的全部战力也不过是两千骑,这么说来这次是倾巢出动了。

    正当他想亲眼确认一下时,家臣像是明白了领主的意思,急急点头解释说。

    “看上去每人都是全副武装准备战斗的样子,并且随军带有大量的辎重队与补给队,气势很是浩大。奥克博将军说他们此行目标是拉斯亚维,如果不通报大人就直直通过领地的话甚为无礼,故特意先向大人呈以问候之意。”

    接到报告后,萨里拉低头想了一想,他开始对国王的那番话感到几分可信。既然如今奥克博将军已经是自由之身,那么毫无疑问,此前包括西亚、斯夏在内持中立态度的中北部地区将全部改变立场倒向国王一侧。的确,被称为是绝代猛将的奥克博将军在那一带拥有广泛的影响力。而且,既然纳斯塔纳方面已经开始采取行动,那么与其并称为王国双翼的雷暴骑士团自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

    本来,泰巴方面就已经为了拯救骑士团团长奥迪一事而眼红耳赤,几乎要和拉斯亚维翻脸,所以至今没有处在拉斯亚维的管辖之下,也没有与外部有什么联系,几近隔绝状态。但是这次骚动一旦扩大下去的话,雷暴骑士团没有理由会沉默着坐视不理。总之一旦骑士团内部有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必定会成为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线。

    “这个……实际上奥克博将军和亚当格骑士团长说大人会面,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执事这辈子从来见过有人率领大军前来造访的,说话声不禁有些结巴。

    “既然他们向我打招呼想由此经过,那么我就去见见他们。”萨里拉用洪亮有力的声音吩咐道。腹中似乎拿定了主意。

    日暮时分,小径终于到了尽头,众人来到了贯穿王国东西的阿斯德街道。德特的男人们与国王挥手告别,即将踏上归途。按计划他们要横穿街道继续北上,经斯夏返回德特。

    另一方龙一等人则沿着街道前往西亚。因为国王的那张脸为众人所熟知,所以他们不敢堂而皇之地走在大道上,也不敢太过于靠近街道,而是顺着当地人常走的小路朝前赶路。

    龙一与即将返回德特的那一队指挥官洛基郑重道别,洛基也以,他们山岳人民信仰的神祇名义,为国王此行的平安与前途祈祷。当然在他心底倒并不是为国王本人祈祷,而是担心朋友们的安危。

    洛基依依不舍地拥抱了洛可,洛可也默默地目送着同伴们远去。

    虽然自己只能说是个食客,但实际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德特,在相当程度上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但是,也许今日一别,今生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龙一并没有去打搅洛可送行,也没有上前催促的意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童年朋友的背影。少女则与留下来陪洛可一起行动的众人待在不远的一旁。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少女抬起头来望向身边的德特男人,小声地询问道:“在德特,艾诺斯村是小是很大呀?”

    “哦,是个很大的村庄。”侬卡随口答道。

    杜尔拉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艾诺斯村在德特也称得上是历史悠久了,可以说是德特的中心与核心力量吧,承担着重要角色。”

    “那么说来,艾诺斯的首领是个相当有实力的大人物啦?”

    “那是自然,在二十人的首领中能与艾诺斯的特濡头目齐排并坐的也不过两三人吧!”

    少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想不到如此人物居然会把外来者的洛可推举为副头目。

    “那么,艾诺斯村的人们有没有接受洛可成为副头目呢?”

    男人们似乎认为这个问题颇为有趣。

    “小姑娘的嘴巴还真是厉害呀!”

    “确实这件事没有前例可循,所以,对于艾诺斯村土生土长的家伙们来说,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说到这里,男人们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德特有德特的规矩。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们与那些企图把我们扼杀的家伙战斗维护着我们自己的独立。这与出身门第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要和我们同心协力。”

    “我们的这位副头目年纪是小了一点,可是个不错的家伙呢!本事又大脑袋又精明,人也不错,难怪艾诺斯的首领会看中他。”

    “噢……”

    少女又把视线收了回去,望着目送同伴的洛可的背影,以及默默注视着洛可的龙一。

    “怪不得连龙一都那么看中这位副头目,的确有他的道理……真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男人们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这可不是什么恭维话,这位国王也相当有趣的呢!”

    “是呀是呀,如果他不是国王的话,一定会和我们一样,成为很好的自由民呢!”

    还有人居然说出这番话来,让其他人都忍不住放低声音苦笑起来。

    不过这话可不能大声说出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官吏和大人物听到这般谈话。

    “我曾经向副头目间起过有关国王的事……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国王身份,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国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兹路的日朗发自内心地说着:“这可不是在贬低国王,副头目说国王比自己年纪大,却又弱又迟钝又不善于通融……实在称得上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但是奇怪的是,副头目似乎对国王保有相当的兴趣呢!”

    少女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绿色的眼瞳里满是不解。

    “既然他对国王中意,那么为什么又把国王形容得一塌糊涂……”

    听到少女的这般询问,日朗笑着回答说:“艾诺斯的副头目就是这么一种人,他倒并不是在说谁的坏话。如果他在称赞某个人的话,那倒会令人害怕了。”

    少女暖昧地点了点头,像是有几分明白又像是有几分糊涂。

    “毕竟还是年轻人嘛,总不好意思一味地称赞自己的朋友吧?”

    “有道理!”侬卡笑着赞成:“奇怪的是我们的副头目也有其可爱之处呢!好像他对女孩子总会不断地抱怨。”

    虽然日朗与侬卡看上去都已年逾是一弱冠少年的洛可时,用语却显得非常敬重。

    看到这副样子,少女大致对德特严格的纪律有所了解,也渐渐明白了这些男人对洛可所抱有的好感与心中的期望。

    “那样的话,倒不如索性劝他一起去德特吧,只是他怎么说也是个王侯贵族子弟,必须继承家业。不能够成为我们山贼的一员,这真是可惜了。”

    “是呀,否则这位国王说不定会成为杰出的头目吧!”

    男人们在一旁海阔天空地胡说八道着。

    同佯们那被夕阳印染得通红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洛可也总算转身走了回来,突然目光不由地和身边一直注视着他的童年好友的目光遇在了一起。

    “噢,有什么事……吗?”也许龙一的神情太过从一本正经,所以弄得洛可感到几分畏缩。龙一似乎显得有些踌躇,他问道:“如果真的不能够再回去了,那……”

    “都到现在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你这家伙身边怎么能少得了我?”

    “不要开玩笑了,我只是考虑到对于把你一手提拔为副头目的人来讲,我可是欠下了他一份大人情呀!”

    洛可轻轻地笑了,看上去像一个很嚣张的山贼,但这副神情却很适合此刻的他。

    “你担心的恐怕是山贼首领会不会善罢甘休吧,我的国王陛下!”

    “洛可,我可是说正经的。”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艾诺斯的首领可没有像你想象地那么小心眼。”

    这位从上到下一身黑的山贼恶作剧似的笑了:“比起这个来,倒是听到消息说你是前任国王儿子时更令我呆若木鸡。”

    “这个,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

    “听我说,我一直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绯村龙一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尽说些奇怪的话,不管王宫的生活如何死板,也不至于那么令人拘谨吧。只要你来王都通知一声,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出来迎接你的……”

    “不一样,不一样的!”洛可摇摇头:“并不是指这个。我所说的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是指这么回事。”

    绯村龙一一脸认真地看着友人。

    洛可浮现出嘲讽般的微笑:“无论是谁,一旦掌握了权力就会发生改变,更何况是名副其实的国王生活。享用着从大陆中央乃至大陆各地收罗而来的一切能想象得到的奢侈品,身边围着大群奉承的家伙和装饰华美的贵妇人们,他们服从于你并给你快乐;还有那一声令下便能自由调动的强大军队……简直拥有和神同等的权力。身处这种环境,如果没有发生改变的话倒会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无论是谁都会迷醉于其中,没有人会不热衷于权力的,所以我在想你也一定如此吧!虽然你是那么的迟钝,且出身在乡下,但是只要你适应了屁股坐在王位、头上戴着王冠的生活,那也多半会成为与权力、权威丑恶拥抱的其中一人吧!”

    “很不幸的是,我的乡巴佬脾性一时改变不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适应这国王的生活。别人的话也许难免会堕落成这样,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家伙,那简直就是一定的了!”

    绯村龙一板着脸回应道。洛可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真是的……你好歹也算是个举行过加冕仪式的国王吧。难道还和地方领主儿子那时候一样?你的随从和近侍会那么乖吗?难免会有不肖之徒跳出来引诱你吧!渥利。”

    听到这令人怀念的昵称,龙一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笑容来:“那帮家伙总是对我的言行举止吹毛求疵,所以没有办法,我不得不收敛一些,看来今后也多半如此了。本来嘛,无论环境怎么改变,熊之子也是不可能变成白鸟的。不是吗?”

    这也是当年的昵称,山贼不禁难为情地缩了一下身子,他突然出人意料地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也许会成为狮子呢!”

    “……”绯村龙一一时间并没有再说什么。

    狮子乃是艾斯卡特亚王室的徽章。具体的样子是在咆哮的狮子侧面像上交叉有两支利剑,给人一种气势雄伟之感。徽章只有国王才有资格佩带,图案也被用于作为旗帜的标记。

    “我想见到这一刻。”

    一瞬间山贼的碧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但马上就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一丝滑稽的笑容。他拍着童年好友的背,说了声:“喂,走吧!已浪费很多时间了呀。天色不早了,看来我们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希望明天白天就可以赶到西亚了!”至于自己援手国王之事的原因,洛可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了过去。

    但是,两人毕竟是从小就彼此熟悉的朋友,没有理由不知道对方的秉性。也许刚才那一瞬浮现的认真神情才是洛可心里真正的写照吧。想到这里,绯村龙一不由地喊了一声:“洛可!”

    “哦?”

    “没什么……”绯村龙一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找几句来回报友人的厚谊,但是面对面向他行礼的话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多半会被朋友取笑。犹豫再三挤出一句:“我想……”

    “哦?”

    “说了你可不要生气,这仅仅是个假设而已。如果我夺回了王位,啊,我一定会夺回王位给大家看看!只是……到了那时,我该拿什么来奖赏你呢?”

    洛可微笑着回答道:“这个吗……不是有句俗话狐狸还没抓住前不要光想着狐狸皮,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啊,失礼了。那个嘛,看今后战功大小而定了,国王陛下。”

    “这个家伙……”国王苦笑着跟在友人后面。

    原本是一片蔚蓝的天空,现在已经被晚霞染得通红。少女稍稍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那想象中总是不会落山的夕阳。

    ……

    “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我们意料。”卡特洛侯爵发话道。

    与说话内容相反的是,他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虽然如今事态发展已经颇为危险,弄不好会动摇现政权的根基,然而侯爵的说话语气依旧是那么冷冰冰,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事情的演变已经远远偏离了当初的预计,收拾起来甚为棘手。会议室的众人之中,平静依然的只有侯爵一人,状况究竟如何,自然是一目了然。

    其他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慌张的神情,急燥不安的有之,畏缩恐惧的有之,甚至也有人明显变得神经质起来。

    其中,只有像爵一人的语气始终保持着悠然。

    “但是,我们光在这里惊叹事情的发生于事无补,必须作一番商议拿出些对策来。”

    “候爵!事情的顺序弄反了吧。本人认为首先应该追究引起本次事件的责任者!”

    急燥不安的代表人物宾科司令官毫不掩饰眼神之中的轻蔑之意,冲着列维塔男爵父子恶狠狠地喊了起来。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料到在奥克博将军返回西亚途中,我们让重要的人质给跑了呢!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周折呀!好不容易才成功地煽动将军前去讨伐那伪国王,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男爵之子柯思尔感到了无比地不满和耻辱,差一点就当场发作起来。但是司令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只好忍声吞气,勉强拼凑个理由出来。

    司令官继续攻击道:“一般说起来生长在西亚之人,即使尚未成人或者说哪怕只是个女子,都不能不会骑马!你们居然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这和乖乖放她回去有什么区别。们们的侍从是吃白饭的呀?居然连一个少女都搞不定,不会把她从马上拉下来吗?哪怕是个孬种的男人都不会蒙受这种耻辱的!”

    话说到这儿,就好比在鼓鼓的气球上刺了一针,把柯思尔给激怒了。

    “让那少女逃脱的确是我儿子的失职,至于让将军返回西亚则是我的责任。”满脸阴沉的男爵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出来打圆场道:“但是司令官,这半年来那少女怎么看都像是深闺中的大小姐。失算的是,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她竟然武艺如此高强。如果一开始就戒备森严地看守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举动吧?”

    列维塔男爵的话也有道理。假如当初柯思尔真的对米夏加强看,守,比方说调一队近卫兵团来护卫的话,也许在那个时候就会被司令官拿这个理由嘲笑说他胆小如鼠,对一个少女都如此恐惧了。

    但是,司令官并没有考虑到这一子的想法都只是想把这两个可恶的失职者的责任追究到底。

    “你们让她逃脫了,自己说吧,怎么办?”冷不防地甩出一句:“你们父子俩在一起连个少女都搞手是个女子我也从来没有失手的记录,一次都没有。”

    “那么,‘那件事’又如何解释呢?”充满恶意的声音平静地从男爵口中吐了出来:“也许它不过是个流言。不过以司令官您的地位,出入场所总得顾忌着点自己的身份。通宵达旦地在那种低级场所逗留胡闹,莫非是司令官您的爱好?”

    司令官把话咽了回去。

    男爵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那些姑娘也的确是长得漂亮,那间酒馆呢,也的确是令人流连忘返……身处于各式各样的风尘女子之中,享用着美酒佳人,想必司令官阁下那晚一定是很过瘾吧!您是不是得意洋洋,乐不思蜀了?”

    “什、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呀!真是一派胡言!”

    司令官一张脸涨得通红,旁人只要看他那副狼狈相,就可以轻易地推测出刚刚那番话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了。

    男爵面有得色地点了点头。

    “我也希望是那是一派胡言。想不到像司令官这般大好男儿也会有暴露如此丑态的时候,这真是令人不解呀!如果那人不是阁下本人,那只能认为是阁下的双胞胎兄弟了……不过我想那人一定不会是司令官您,想必另有他人。啊,也许是个和司令官您长得很像的家伙。”

    “那,一定是那样的……”

    “那个和司令官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和酒场的风尘女子调情,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才回去。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连解下来放在一边的腰际配剑都忘记拿回去了,后来好像来了个像-是随从的人,偷偷地把剑拿了回去,似乎那个笨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哪怕是武人中的无名鼠辈也不能做出这般丑事来吧?!”

    这番话让司令官怒火中烧,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

    他开口想要说几句反击一下,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只有紧握着的拳头在咯咯作响。在他脸上涌动着通红的血色,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列维塔那张暴发户似的脸上全是阴险的笑容,斜着眼睛挑衅似的瞄向嘴巴张得老大的司令官。会议室的这一端与那一端之间无声地激荡着一触即发的紧张火花。

    能够出来收拾这残局,结束这没有结果的对峙,还是只得靠卡特洛侯爵出马。

    “宾科司令官,列维塔男爵,你们两位先静一静消消气。”

    语气虽然缓和依旧,但是声音中却明显含有刀一般锐利的寒意。

    既没有刻意的大声喊出来,脸上也没有摆出什么严厉的表情,但是却达到效果,把这个场面压制了下来。

    男爵和司令官两冬都不禁吓了一跳。

    虽然侯爵嘴上噙着一丝笑容,但是那双眼睛却流动着像蝮蛇一般冰冷的光芒。

    会被人从这会议室轰出去呢?还是会被人从根剥夺如今的地拉呢?两人都感到了这种威胁与压力。司令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男爵的背上也开始冒冷汗了。

    侯爵自始自终保持着缓和的语气。

    “今日正值王国存亡之危机,如果两位大人之间出现矛盾岂不。是正为敌人所趁。事已至此,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共同击退王国的大敌,以拥立新的国王。如今正是左右事情的关键所在,希望两位能够团结起来,不要为这区区小事而心存隔阂,应该拿出你们的智慧来,想想今后该采取什么行动。”

    典型的糖果与鞭子政策。

    两人明白了侯爵的意思,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感激地向侯爵注目致意。

    “侯爵所言甚是,奥克博将军与他女儿会合后下一步的行动是我们必须予以考虑的。”

    男爵为了掩藏狼狈相,特意开口附和侯爵。

    不单单是男爵,参加本次会议的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猜想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在对国王抱有期待的两大势力中,泰巴就位于拉斯亚维附近,所以对于改革派而言,监视泰巴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而且他们已经把团长奥迪扣押在首都,对骑士团的其他勇士也早有戒备,所以到现在为止还不着急把雷暴骑士团划人敌人的范畴内。

    相对于泰巴,安吉斯拉的威胁可就大得多了,可谓是现今最需要警戒的对手。一旦奥斯纳骑士团向首都方向移动,毫无疑问就进入了战争状态。

    纳格尔祭司长那张发福的老脸不安地望着侯爵。

    “侯爵大人,如果……万一我们不得不和那男人开战的话……我只希望战火能尽量避开这拉斯亚维城。”

    从祭司长口中吐出如此令人恐慌的预言,不禁动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恐慌如波纹般地扩散开来。

    “看来,战争是难以避免了……”

    “敌人若是安吉斯拉和奥克博将军的话……”

    “是的,看来流血是在所难免了。”

    在半年前的那场内乱中,几乎没有流血就宣告结束。而今天坐在会议室的诸人基本上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官僚,因此大家的脸上都隐盖不住心里的那份不安。

    不过,宾科司令官毕竟是武人出身,他愤然反驳道:

    “诸位光在这里叹气又有什么用!不要忘了安吉斯拉与奥克博将军的兵力合在一起,也还不到我近卫兵团的四分之一。想用这区区不到三千的兵力击破我拉斯亚维城,是绝对不可能的!退一步说,如果那帮反贼妄图得到泰巴的援助,那岂不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大军只需要在这一带下圈套,静候那些反贼来钻。”

    如果想来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司令官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听他的口气,倒不如说是在抱怨。如果当初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的话,就不会面临今天这种局面了。

    “如果进展如此顺利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男爵目光中杂摸着嘲讽的笑意,他瞄了一眼司令官,然后对卡特洛侯爵说道:“事已至此,想必泰巴一定是戒备森严。如今光是奥克博将军与安吉斯拉的战力合在一块,就已经超过了三千,如果敌人能够、得到雷暴骑士团的援手,势力将更为强大,也许说不定能与我方相匹敌了。”

    “我已经知道了,男爵大人,够了。”侯爵沉着地笑了笑,示意这些话大家都已心中有数,不必再摆出来徒然动摇己方士气。

    “一言以蔽之,这雷暴骑士团虽然也全员一心,正成为我们潜在威胁,但如今这雷暴骑士团已经失去了被称做英雄的指挥,自然不免群龙无首,暂时还不能聚集起有效的战力,不成气候,尚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侯爵大人,您的意思是……”

    “骑士团中也有人知道此事,对于这些能够担任指挥官的家伙,我早已把他们一个一个地隔离开来,严禁他们接触到其他人。”

    “这……我明白了。”

    不愧是侯爵的行事风格,所有的事情都做得万无一失。

    然而侯爵和其他人一样,也并没有拿出可行的方案来。最终本次会议得出了等待敌方行动的结论,宣告会议结束。

    虽然会议已经结束了,但是列维塔男爵依旧站在一边纳闷。男爵心中深知如今这个局面绝不能说是令人乐观的,在这一点上,想必卡特洛侯爵比谁都心知肚明。毫无疑问,虽然那绯村龙一与自己这些改革派互相之间为了分出正邪而苦苦争斗着,但正义在哪一方却是再明了不过。自己这些人只不过是前代国王任命的官僚,根据国王的指示进行施政,但并不真正具有王国主人的资格。虽然每人口中都不讲出来,但实际上不管是放逐那男人的侯爵,还是司令官,还是其他诸人,心中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归根究底是因为他们心中膨胀的对权力的欲望。

    所以绯村龙一才成为了他们夺取王国权力的一道障碍。

    所以才会被流放。

    在心中燃起的熊熊欲望的支配下,再以强大的武力为后盾,把白的说成黑的亦不过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不用说当他们突然得知只是前任国王的妾所生时,自然是喜出望外,谋划起来更觉得理直气壮了。

    在这种淡淡的疑惑笼罩下,剥夺的王位资格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他们的这次政变行动,从一开始底层就不断有指责反对的声音,并且犹如星星之火,隐约成燎原之势。到现在单凭嘴上的命令已经是不可能压制住了。对于这一点,侯爵心中绝对不会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至今为止侯爵依旧是如此的悠哉游哉?莫非侯爵还藏了一手,连自己这些人都被瞒了过去?列维塔男爵如此沉思着。

    艾斯卡特亚王宫由各式各样金碧辉煌的建筑物群构而成,构成其主建筑的自然就是王宫了。在王宫周围,数座略微小一些的宫殿分列两侧,建筑群远远望去,像是展翅飞翔的雄鹰,又像是含苞欲放的菊花一般,美不胜收。

    在王宫内高高耸立着本殿,那俯视一切的雄姿正象征着伟大的艾斯卡特亚。

    本殿内部也分成好几个部分。外面那部分是施政的场所(外殿),也是改革派召开各式各样的{内部则是王族与服侍王族的人们的生活区域(内殿)。内殿置于宫内府这一机构的管辖之下。

    这宫内府即使地位不比内阁高有两位。一位是服侍在王族身边,统领全部侍女的女官长卡特琳娜;另一位是担当一切日常事务的侍从长安布鲁。

    卡特洛侯爵从最高会议室出来后,径自走向本殿深处。他通告卫士说自己来访,希望能与侍从长大人会面。

    随着政权的更替,如今官内府也被纳入了改革派的支配体系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算是由一帮侍女和侍从们构成的宫内处世术吧。对此侯爵倒也是心知肚明,这些人对自己低头服从只不过是表面文章。

    不一会儿,卡特洛侯爵在一间豪华的接待室见了侍从长安布鲁。

    “好久不见了,侍从长大人。”

    “真是稀客呀,侯爵大人,不知您找我有何要事?”

    安布鲁温和地打着招呼,看上去他和侯爵年纪相仿,都在五十左右。不过无论是脸庞还是身材都很纤细,在气宇堂堂的侯爵面前,看上去是那么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似的。

    他为人温和,不论举止言行都极其得体,让人一见之下甚至会产生一种这个人靠不住的错觉。卡特洛侯爵此刻的感觉是“外柔内刚”这个词简直就是为这个老头量身订做的。

    安布鲁在前任国王的整个统治时期,几乎都发挥着出色的政治手腕。作为国王的怀刀,以及作为代表国家的外交官,其名气不仅流传于王国内部,甚至在国外都广为人知。那个时候,安布鲁的职责是在作为政府高官的同时担任着国王的侧近亲信,他负责在把外交结果汇报给政府前先传达给国王,并且在与国王商量后把国王的意向转达给政府。

    对卡特洛而言,他可不希望这样一个老手成为自己的敌人,但是,尽管他三番五次地邀请对方加人改革派,安布鲁都以自己效忠的是艾斯卡特亚王家一脉为理由,对卡特洛的相邀固执地予以拒绝。

    结果改革派剥夺了他所有的权力,仅仅保留了作为管理内殿的侍从长一职,并限制其在王城内部的活动。而对于这位此前一直活跃在政治舞台第一线的风云人依旧是那副稳重的样子。解职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乐得脱身于这黑暗的政治斗争,免得和那帮阴险的家伙共同做着违背自己良心的工作。

    普通人的胆识与气度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在侯爵心中,改革派的众人有头脑的欠缺勇气与人品,有勇气的又欠缺人品与智慧,而是具备人品的又在智慧与勇气方面不足。虽然说安布鲁称不上是三者兼备的人才,但好歹也是具备了其中两样。侯爵静静地思考着。

    坐在眼前看上去毫无风采可言的这一位,首先值得肯定的是具备了智慧与勇气,问题出在第三项上。与侯爵所要求的所谓人品相反,那老家伙却只拥有良心,并以此严格自律。所以对侯爵而言,这人可谓一文不值,毫无利用价值。

    当然,侯爵口中并不想说这些,他定了定神,以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开口说道:“实际上,今天我想与大人您认真地谈一谈。想必大人您也听说了有关那男人返回艾斯卡特亚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