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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年轻的投资人,像个开班会讨论郊游的学生,脸上洋溢着稚嫩又兴奋的笑容:“不知道大家都看过剧本没?”

    宁安微微摇头,其他演员要么面面相觑,要么没有反应。

    导演文森清了清喉咙,说:“小刘还在写。”

    “啊?”湛熠疑惑地看向文森:“之前不是说已经写完了吗?”

    文森没有回答,现场安静了几秒后,编剧小刘出来打圆场:“是这样的,之前写好的剧本,我拿出来跟大伙一起讨论,大伙一致认为它不太符合市场调性,所以决定再改改。”

    可湛熠却说:“我不在乎市场。”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人侧目,他们完全搞不懂这位神秘兮兮的投资人打的什么算盘。

    编剧舔了下嘴唇,为难地说:“可……这是商业片。”

    湛熠小孩的一面露出来:“我不在乎赔钱。”

    “可大伙想赚钱!”宁安在心里补充。

    没办法,这回轮到导演文森救场,文森拿出长辈的架子说:“小湛,你应该也知道,电影是第七种艺术,虽然我很感谢你投资,但是我也不能随便拿一个作品糊弄观众。希望你能理解。”

    湛熠的表情明显不能理解:“文叔叔,你说可以按我的意思我才——”

    正当所有人关注这场导演和投资人的争执时,大厅的门开了,湛熠看向大门,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门口。

    一个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进大厅。他穿着合体的深蓝色西装,笔挺的裤腿在行走中摇摆,如果不是他脸上那道从额头划到眼下的疤,恐怕他会更像模特。

    “不好意思,来晚了。”

    男人话音未落,全场除了湛熠以外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屁股。

    导演文森毕恭毕敬地称呼男人为:“楚先生。”

    楚先生说:“坐吧。”

    得令的人才依次坐下。

    楚先生大摇大摆地走向空缺的主位,坐下前,他刻意搭了下湛熠肩膀,表明他跟湛熠之间关系匪浅。

    侍者在楚先生从门口走到主位的短短几秒内,摆好碗筷,斟好酒水。待到楚先生落座,便可趁手拿起酒杯。这排场,算是让宁安明白,真正掏钱投资电影的人是谁了。

    楚先生强大的气场,压得现场鸦雀无声,但跟楚先生相熟的湛熠,并没有被楚先生影响,反而扭头质问楚先生:“是不是你让他们改的剧本?”

    “我?”楚先生笑了笑,脸部肌肉随之运动牵动疤痕,可以说笑容没办法让他看起来和善,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恐怖。楚先生半合眼,轻飘飘地说:“我哪有时间。”

    宁安宛如课堂上害怕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不敢说话,只敢用余光偷瞟楚先生。

    楚先生朝身后的侍者打响指,侍者立马抱着酒瓶上前,楚先生从侍者手里拿走酒瓶,给湛熠倒酒。酒还没倒完,湛熠就拒绝说:“不喝酒。”

    楚先生却放下酒瓶,自顾自地跟湛熠碰了杯,然后喝光自己杯子里的酒。楚先生没有强迫湛熠共饮,但他放下酒杯后,却看起静若木雕的其他人:“你们不喝么?”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宁安也举杯喝了口酒。

    湛熠讨厌这样的氛围:所谓的大人借由酒精变熟络,不喝酒的小孩,自动被一道隐形的墙隔离。所以饭局进行不久,湛熠起身离开。也许是湛熠离开前低垂眼眸的落寞模样,让宁安想起了自己怪病缠身的弟弟,宁安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离开饭厅的湛熠,没有下楼,而是左转后推门,走进观景露台。

    露台视野开阔,摆设豪华,微凉的夜风吹拂花丛,吹落些许红花绿叶。湛熠踩着落花,走到栏杆旁停下。栏杆上掉了一片叶子,湛熠拈着枯叶子的梗把玩,悠扬的笛声却从楼上传来。

    湛熠抬头寻笛声,寻到的却是盯着他看的宁安。

    宁安犹豫了一下,才朝湛熠走去。

    “hi。”宁安双手放上栏杆,故作轻松地跟湛熠打招呼:“你也出来透气呀?”

    湛熠没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宁安。虽然他的年纪比宁安小,但身高比宁安高些。

    宁安努力找话题:“这笛子吹挺好的,不知道谁吹的。”

    湛熠说:“蓝叔叔吹的。”

    宁安觉得意外,她抬头看湛熠眼睛:“你怎么知道?”

    湛熠避开宁安的目光,看向一楼的音乐喷泉:“这里只有蓝叔叔会乐器。”

    “哦。”宁安高兴自己能顺利打开湛熠的话匣子,继续问湛熠:“他吹的什么歌,听着好熟悉。”

    湛熠说:“不知道。”

    “是么。”宁安跟着笛声哼了一小段,忽然想起了歌曲名字:“是《神话》!”

    湛熠点头说:“嗯。”

    宁安认真观察湛熠,实话说,湛熠眉眼有神,五官立体,即便把湛熠放进俊男美女扎推的电影学院,凭容貌湛熠也能“鹤立鸡群”。

    宁安忍不住问:“你在《惩恶》里有角色吗?”

    光就饭厅的座位看,湛熠跟剧组不是一伙。

    果然湛熠说:“没有。”

    “啊?”宁安不理解:“为什么不演?”

    湛熠老实地回答:“不会演戏。”

    宁安笑了,心说你都有钱了,还怕不会演吗。但嘴上还是说:“你要是演戏,肯定上镜。”

    这话说出来无疑在奉承湛熠,但湛熠并没有因此开心,反而眉头微蹙:“我只想电影照原来演。”

    “原来的……哦,编剧好像说他在改。”宁安没有看过完整剧本,先前试镜的片段也只需要展示女性魅力和梨花带雨的哭泣:“原来的什么样?”

    “嗯……”湛熠组织好语言说:“差不多是卧底警察卧薪尝胆,一鼓作气,把黑恶势力一网打尽。”

    宁安被连用成语的湛熠逗笑,湛熠看了她一眼,她立马说:“听上去很棒。”

    湛熠叹了声气:“可是他们要改,不知道改完会变成什么样。”

    宁安拍拍湛熠后背,因为在宁安看来,湛熠跟弟弟没两样,所以不自觉亲密了些:“硬气点,要是改完你不喜欢,再叫他们改回去。”

    湛熠勉强地扯动嘴角:“如果是他的意思……”

    话音未落,一声响亮的枪声打断湛熠后头的话,湛熠的脸瞬间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