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阳（17）
暖场乐曲的旋律渐渐加快，提示人们第一支舞即将开始。身着盛装的男女们已经选好了舞伴，而不参与这支舞的人们则低声交谈着退向舞池边缘，在摆满酒食的餐桌旁养精蓄锐。
朗宇和他身穿作战装甲的三个“伙伴”正巧站在舞池中央，不出所料地吸引来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但没人真的在意他——对于晨曦星的人们来说，他不是帝国宾客，而且从没在上层圈子里出现过，因此不管他为什么在这里，都是可以直接忽略的；而对于帝国客人们而言，他只是一个和斯巴达大帝长得有些相似的无名氏而已，骄傲的征服者们自然也不会挂在心上。
他就像一尊来自古老过去的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人们投去好奇的一瞥，转头便遗忘到九霄云外。
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朗宇受够了，这种无声抗议没起到丝毫效果，只让他感到无比尴尬。于是，第一支舞开始之前，朗宇带着他的三个尾巴慢悠悠地晃到了舞池边缘。
他盯着面前那些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在月色与灯光的和鸣下泛着诱人光泽的液体，前所未有地想要把自己灌个烂醉；但他心底深处名为“愧疚”的伤疤却一直在锥心刺骨地发作着，令他片刻不得安宁，甚至连麻痹自己的想法也罪恶得无法接受。置身于繁华喧嚣的中心，朗宇却感到比独自一人时更加孤独。往日的幽灵从黯淡无光的深渊中悄然爬出，装扮成凯瑟琳的模样纠缠不休。
他努力说服自己，在战争中他亲手夺走的生命数不胜数，早就该看淡生死了；况且凯瑟琳自己突然跑出来为恩里克挡剑，他才是被背叛、被抛弃的可怜人。想到这里，朗宇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出凯瑟琳倒下的身影，那双淡紫色眼睛透过飞扬的鲜血望向自己的目光。
有时，他隐约觉得她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充盈着歉意和解脱。
朗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出脑海。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强有力且难以达成的目标来支撑他的生命。他细细思索，把自己记忆中的人生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毫无疑问，他的记忆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联邦植入以使他认同自我身份的虚假信息，他无从区分真实与幻觉的边界——他唯一能够确认的往事，从地球战役开始，也就是从认识凯瑟琳开始。
如果没有帝国皇帝从中作梗，他和凯瑟琳或许已经在茫茫星海中消声匿迹，踏上寻找梦想家园的征程了。
没错，就是这样！
朗宇精神一振，如同漫天阴云被一丝电光点燃，刹那间烧成一片火海。在此之前，他作为联邦军人与帝国作战只是公事公办；但从此之后，这就是他与恩里克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噢哟，”一个轻浮的女声打断了朗宇的思绪，“你就是‘公主殿下’的新宠物？”
他扭过头，扫了一眼说话的年轻女性。对方穿着相当清凉，胸前一抹风光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项链上缀着一个金属纹饰，似乎是晨曦星某个上流社会家族的徽记。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和她年纪相仿，长相也有几分神似，衣服领口绣着与她的链坠一模一样的花纹。
同时，朗宇注意到这两个人都没有陪伴远道而来的帝国征服者。
凯瑟琳无疑最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但她已经不在了，朗宇现在只能靠自己。对方显然在说他和索菲娅之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关系，而且语气让人相当不悦。他思忖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必要进行一番争辩，或者干脆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揍出个坑来，但他随即有了一个新想法。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二位，难道不去跳支舞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朗宇尽量友善地笑了笑，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女子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朗宇在讽刺她和她的兄弟没被帝国宾客们看上，顿时涨红了脸，但碍着上流社会的颜面不好当场发作。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稍微走近一步，低声说道，“他们大概没告诉你吧，我们的‘公主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多情呢。她每过几天就会换一个新宠物，而且被她抛弃的可怜虫们都人间蒸发了。萘尔特迪斯城堡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故事哟，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朗宇被她充满火药味的话语背后庞大的信息量噎住了。作为一个雄性生物，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处处照顾自己的索菲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对方话里的意思显然不仅仅是“多情”这么简单。
见朗宇无言以对，女子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男人也一脸幸灾乐祸。正在她准备多说一点的时候，索菲娅的贴身侍女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轻声说道：“尊贵的先生、小姐，公爵大人与朗宇先生有事相商，如扰见谅。”
丽塔仍然挂着温婉恭良的微笑，但身上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呵，那是当然。”女子扬起下巴，高傲地抛下一句语意不明的话，便转身走开了。
“嘁。”她的兄弟不屑地扫了一眼丽塔，跟在女子后面悻悻离去。
“我想，我欠您一个感谢。”朗宇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喜欢欠人情，但如果不是丽塔突然出现，他真不知道今晚还要被姐弟俩呛多久。
丽塔微微欠身，柔声说：“朗宇先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但您不必感谢我，因为公爵大人真的在寻找您。”
朗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或许比起萘尔特迪斯公爵，那对姐弟还算是好对付的。
“这边请。”女仆不由他分说，便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后者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一曲舞毕，交谈说笑的声音再次占据了会场的主导位置。舞池里的男女们有的彼此相悦，成双结对地回到用餐区为下一支舞养精蓄锐，也有些礼貌地找了个借口彼此告别，转身寻找下一个舞伴。朗宇跟着丽塔穿越人群来到隆起的贵宾包厢不远处，最终停在台阶下面的一张餐桌旁，他的三个尾巴也恪尽职守地一路跟了过来。
托马斯·萘尔特迪斯正在包厢里与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帝国大臣低声交谈，隔着些距离加上喧嚣的人群，朗宇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公爵的表情来看，他相当满意。
“请您稍等片刻。”丽塔温柔的声音从朗宇身后传来。
“好的。”他有些局促地回答道。丽塔的表情和语气一直没变，但她的气势却能从盛气凌人到至卑至谦随意转换，这一点让朗宇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十几分钟后，乐曲再次加快节奏，第二只舞要开始了。包厢里的帝国大臣终于站起身，和公爵握手告别，转身走下台阶。他注意到了极为扎眼的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随后目光落在朗宇身上。与其他人一样，他好奇地看了朗宇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公爵看见朗宇和丽塔站在台阶下面，显得有些惊讶，但他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便点了点头。
“朗宇先生，您可以过去了。”丽塔欠了欠身，“请容我先行告退，索菲娅小姐需要我的服务。”
朗宇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思索。他被叫过来，大抵又是托了索菲娅的福，特地让公爵随便找点理由传唤他以摆脱那对姐弟的纠缠，否则这件事情不必劳烦丽塔来做。他实在不明白，索菲娅对自己如此关照到底是为什么。
托马斯转身切开一只雪茄，慢条斯理地点燃，而后对着深沉的夜空吐了一口烟圈，并不着急和朗宇说话。
过了一会儿，公爵转回身，板着的脸上眉毛几乎拧到一起。他挥了挥手，示意看守朗宇的三个卫兵退下。
“我不明白我女儿为什么对你颇有好感。”尾巴们走下台阶后，公爵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不是她，你早就像只蝼蚁一样被捏死了。”
朗宇心里腾起一阵怒火。如果不是寄人篱下，就算只用拳头，他也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吃点苦头。他尽最大努力压下把对方鼻子砸扁的冲动，而后耸了耸肩，沉声说道，“也许是因为善良吧。”
“狗屁善良。”公爵简短地评论了一句。
接下来的几十秒，公爵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远处。朗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索菲娅正与一位帝国军人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对方身上除了“血染蔷薇”的标记之外，还有自己家族的族徽以及高阶将领的军衔徽记。他显然被索菲娅迷得神魂颠倒，目光不肯从她身上挪开哪怕一秒，脸上也逐渐难以掩饰地浮现出一丝傻笑。
朗宇转回目光，发觉公爵的眼神有些微妙，仿佛是盯着一个粗莽大汉在把玩一件易碎的工艺品，生怕几秒后只剩下一地碎末。
“算了，你去吧，我同你也没说什么可说的。”公爵最终把目光转回朗宇脸上，“你只要给我记住，帝国将你交给我随意处置，我完全可以把你像垃圾一样丢进太空。索菲娅拜托我照顾你，看在我宝贝女儿的份上，多养一口闲人不成问题。不过别抱什么妄想——如果你纠缠索菲娅，或是挡了她的道，我向天发誓你的下场很凄惨。”
朗宇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开，以免自己压不住怒火，把面前的老头暴揍一顿。他绝对算不上是正人君子，多年征战中也做过不少狗急跳墙的事情，只是这碗嗟来之食里还啐了一口浓痰，他实在无福消受。
朗宇和他身穿作战装甲的三个“伙伴”正巧站在舞池中央，不出所料地吸引来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但没人真的在意他——对于晨曦星的人们来说，他不是帝国宾客，而且从没在上层圈子里出现过，因此不管他为什么在这里，都是可以直接忽略的；而对于帝国客人们而言，他只是一个和斯巴达大帝长得有些相似的无名氏而已，骄傲的征服者们自然也不会挂在心上。
他就像一尊来自古老过去的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人们投去好奇的一瞥，转头便遗忘到九霄云外。
我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朗宇受够了，这种无声抗议没起到丝毫效果，只让他感到无比尴尬。于是，第一支舞开始之前，朗宇带着他的三个尾巴慢悠悠地晃到了舞池边缘。
他盯着面前那些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在月色与灯光的和鸣下泛着诱人光泽的液体，前所未有地想要把自己灌个烂醉；但他心底深处名为“愧疚”的伤疤却一直在锥心刺骨地发作着，令他片刻不得安宁，甚至连麻痹自己的想法也罪恶得无法接受。置身于繁华喧嚣的中心，朗宇却感到比独自一人时更加孤独。往日的幽灵从黯淡无光的深渊中悄然爬出，装扮成凯瑟琳的模样纠缠不休。
他努力说服自己，在战争中他亲手夺走的生命数不胜数，早就该看淡生死了；况且凯瑟琳自己突然跑出来为恩里克挡剑，他才是被背叛、被抛弃的可怜人。想到这里，朗宇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出凯瑟琳倒下的身影，那双淡紫色眼睛透过飞扬的鲜血望向自己的目光。
有时，他隐约觉得她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充盈着歉意和解脱。
朗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出脑海。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强有力且难以达成的目标来支撑他的生命。他细细思索，把自己记忆中的人生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毫无疑问，他的记忆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联邦植入以使他认同自我身份的虚假信息，他无从区分真实与幻觉的边界——他唯一能够确认的往事，从地球战役开始，也就是从认识凯瑟琳开始。
如果没有帝国皇帝从中作梗，他和凯瑟琳或许已经在茫茫星海中消声匿迹，踏上寻找梦想家园的征程了。
没错，就是这样！
朗宇精神一振，如同漫天阴云被一丝电光点燃，刹那间烧成一片火海。在此之前，他作为联邦军人与帝国作战只是公事公办；但从此之后，这就是他与恩里克之间的私人恩怨了。
“噢哟，”一个轻浮的女声打断了朗宇的思绪，“你就是‘公主殿下’的新宠物？”
他扭过头，扫了一眼说话的年轻女性。对方穿着相当清凉，胸前一抹风光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项链上缀着一个金属纹饰，似乎是晨曦星某个上流社会家族的徽记。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和她年纪相仿，长相也有几分神似，衣服领口绣着与她的链坠一模一样的花纹。
同时，朗宇注意到这两个人都没有陪伴远道而来的帝国征服者。
凯瑟琳无疑最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但她已经不在了，朗宇现在只能靠自己。对方显然在说他和索菲娅之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关系，而且语气让人相当不悦。他思忖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必要进行一番争辩，或者干脆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揍出个坑来，但他随即有了一个新想法。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二位，难道不去跳支舞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朗宇尽量友善地笑了笑，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女子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朗宇在讽刺她和她的兄弟没被帝国宾客们看上，顿时涨红了脸，但碍着上流社会的颜面不好当场发作。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稍微走近一步，低声说道，“他们大概没告诉你吧，我们的‘公主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多情呢。她每过几天就会换一个新宠物，而且被她抛弃的可怜虫们都人间蒸发了。萘尔特迪斯城堡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故事哟，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朗宇被她充满火药味的话语背后庞大的信息量噎住了。作为一个雄性生物，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处处照顾自己的索菲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对方话里的意思显然不仅仅是“多情”这么简单。
见朗宇无言以对，女子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男人也一脸幸灾乐祸。正在她准备多说一点的时候，索菲娅的贴身侍女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轻声说道：“尊贵的先生、小姐，公爵大人与朗宇先生有事相商，如扰见谅。”
丽塔仍然挂着温婉恭良的微笑，但身上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呵，那是当然。”女子扬起下巴，高傲地抛下一句语意不明的话，便转身走开了。
“嘁。”她的兄弟不屑地扫了一眼丽塔，跟在女子后面悻悻离去。
“我想，我欠您一个感谢。”朗宇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喜欢欠人情，但如果不是丽塔突然出现，他真不知道今晚还要被姐弟俩呛多久。
丽塔微微欠身，柔声说：“朗宇先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但您不必感谢我，因为公爵大人真的在寻找您。”
朗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或许比起萘尔特迪斯公爵，那对姐弟还算是好对付的。
“这边请。”女仆不由他分说，便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后者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一曲舞毕，交谈说笑的声音再次占据了会场的主导位置。舞池里的男女们有的彼此相悦，成双结对地回到用餐区为下一支舞养精蓄锐，也有些礼貌地找了个借口彼此告别，转身寻找下一个舞伴。朗宇跟着丽塔穿越人群来到隆起的贵宾包厢不远处，最终停在台阶下面的一张餐桌旁，他的三个尾巴也恪尽职守地一路跟了过来。
托马斯·萘尔特迪斯正在包厢里与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帝国大臣低声交谈，隔着些距离加上喧嚣的人群，朗宇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公爵的表情来看，他相当满意。
“请您稍等片刻。”丽塔温柔的声音从朗宇身后传来。
“好的。”他有些局促地回答道。丽塔的表情和语气一直没变，但她的气势却能从盛气凌人到至卑至谦随意转换，这一点让朗宇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十几分钟后，乐曲再次加快节奏，第二只舞要开始了。包厢里的帝国大臣终于站起身，和公爵握手告别，转身走下台阶。他注意到了极为扎眼的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随后目光落在朗宇身上。与其他人一样，他好奇地看了朗宇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公爵看见朗宇和丽塔站在台阶下面，显得有些惊讶，但他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便点了点头。
“朗宇先生，您可以过去了。”丽塔欠了欠身，“请容我先行告退，索菲娅小姐需要我的服务。”
朗宇一边走上台阶，一边思索。他被叫过来，大抵又是托了索菲娅的福，特地让公爵随便找点理由传唤他以摆脱那对姐弟的纠缠，否则这件事情不必劳烦丽塔来做。他实在不明白，索菲娅对自己如此关照到底是为什么。
托马斯转身切开一只雪茄，慢条斯理地点燃，而后对着深沉的夜空吐了一口烟圈，并不着急和朗宇说话。
过了一会儿，公爵转回身，板着的脸上眉毛几乎拧到一起。他挥了挥手，示意看守朗宇的三个卫兵退下。
“我不明白我女儿为什么对你颇有好感。”尾巴们走下台阶后，公爵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不是她，你早就像只蝼蚁一样被捏死了。”
朗宇心里腾起一阵怒火。如果不是寄人篱下，就算只用拳头，他也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吃点苦头。他尽最大努力压下把对方鼻子砸扁的冲动，而后耸了耸肩，沉声说道，“也许是因为善良吧。”
“狗屁善良。”公爵简短地评论了一句。
接下来的几十秒，公爵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远处。朗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索菲娅正与一位帝国军人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对方身上除了“血染蔷薇”的标记之外，还有自己家族的族徽以及高阶将领的军衔徽记。他显然被索菲娅迷得神魂颠倒，目光不肯从她身上挪开哪怕一秒，脸上也逐渐难以掩饰地浮现出一丝傻笑。
朗宇转回目光，发觉公爵的眼神有些微妙，仿佛是盯着一个粗莽大汉在把玩一件易碎的工艺品，生怕几秒后只剩下一地碎末。
“算了，你去吧，我同你也没说什么可说的。”公爵最终把目光转回朗宇脸上，“你只要给我记住，帝国将你交给我随意处置，我完全可以把你像垃圾一样丢进太空。索菲娅拜托我照顾你，看在我宝贝女儿的份上，多养一口闲人不成问题。不过别抱什么妄想——如果你纠缠索菲娅，或是挡了她的道，我向天发誓你的下场很凄惨。”
朗宇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开，以免自己压不住怒火，把面前的老头暴揍一顿。他绝对算不上是正人君子，多年征战中也做过不少狗急跳墙的事情，只是这碗嗟来之食里还啐了一口浓痰，他实在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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