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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她总感觉,会出事……

    “殿下!”

    北星在外面等候太长时间也不见有人传唤,而且空气中还传来淡淡的血腥气,身为北司四北之首,他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急急穿过拱门来到茶楼小亭上,果不其然看见梅濯雪有些气若游丝地枕在花醉漓肩膀上。

    “殿下!”

    他走过去伸手点了梅濯雪的几处大穴,又站在他身后,运转周天,气息流动于掌心,一掌拍在他的后脊。

    梅濯雪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

    花醉漓看他忍耐的样子想开口问问是怎么回事,但见北星一脸严肃,生怕出声打扰了他们,就默默搀扶梅濯雪的身体,好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不知过了多久,北星收回内息,单膝跪到梅濯雪旁边,昂头问道:“殿下,您感觉如何?”

    梅濯雪点点头,没有多言。

    北星站起,视线落花醉漓身上冷声问道:“不知花大小姐又对殿下做了什么?”

    “北星。”

    梅濯雪低沉地出声打断,他眸光森然地瞟他一眼,北星立马身形一颤,低下头不再言语。

    花醉漓自知理亏,也不想再见他火气伤身,轻声道:“风凉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麻烦大小姐,送孤一程。”

    他很自觉地伸出手让她搀扶,花醉漓眼角抖了抖,还真是……毫不客气呀……

    出了茶楼,花、梅两府的马车早已在那等候。

    花醉漓打算先送梅濯雪上车再回自己家,等到了车梯子前,梅濯雪忽地站那不动了。

    “殿下?”花醉漓疑惑。

    “醉醉,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反悔,是么?”

    梅濯雪问得轻柔,可花醉漓却感觉到手掌上紧握的力道徒然加重,他心里的紧张远没有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

    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不确定啊,毕竟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能一口咬定。”

    梅濯雪愣了愣,转瞬便明白她这是在打趣自己,无奈笑了笑,眸光里满是纵容她的宠溺。

    “说的也是,既然是孤娶你,又哪能让那些烦杂地琐事落到你身上,等着吧。”

    说完,他便直径上了车。

    直到马车远去,花醉漓才反应过来他究竟想问什么,婚姻乃大事,更何况她的婚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尤其是长宁长公主那边。

    而这位主子又向来与梅濯雪不对付,要是让她知道她选择的人是他,还不知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她总感觉,会出事……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

    梅濯雪端坐正中,忽然出声道:“说,什么事。”

    北星突然单膝跪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小卷纸,恭恭敬敬举高头顶,“探子来报,说是圣上处理奏折时突然口吐鲜血,没有传太医,而是派人来找殿下,估摸现在,全公公已经抵达东宫了。”

    “圣上吐血,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事发突然,御书房的人应该都有些耳闻。”

    梅濯雪眸光平静,左手不紧不慢地转动指尖的红玉扳指,轻声道:“封锁消息,不必要的人一律都清了吧。”

    北星应下,又抬头问道:“那殿下,我们是直接进宫,还是……”

    “先回东宫,见一见那位全公公。”

    梅濯雪眼底闪烁一抹讽刺,“免得父皇忧心,孤这个儿臣是不是又胆大妄为,脱离他的掌控了。”

    “是。”

    到了东宫前还未停车,就听见一道尖锐的细嗓门喊道:“奴才的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梅濯雪没有下车,抬手掀开薄帘,见他满是诧异道:“全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圣上想见殿下,让奴才请您进宫一趟。”

    “进宫?”梅濯雪疑惑更甚“父皇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见孤,全公公可否先透露一二?”

    小全子抬眼瞧了梅濯雪一眼,见他神色平平不像有假,赔笑道:“圣上的心思,老奴哪能知晓……”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伸手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哎哟,您瞧老奴这记性,您啊,不用进宫了,圣上思您心切,直接来了东宫,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梅濯雪撩帘子的手一顿,神色莫名道:“孤知道了。”

    天空黯淡下去,高雅华贵的大厅里依然明亮。

    烛火成片,上绣银辉龙纹的黑袍子被火焰照得熠熠生辉。

    梅濯雪走进,朝着背对他的人深深施礼,“儿臣,拜见父皇。”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桓帝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高墙上悬挂地出水芙蓉图一眨不眨,入迷一般。

    “闲逛。”梅濯雪缓缓答道。

    “闲逛?你可不像是会闲逛的人,而且还‘闲逛’出了一身伤。”

    桓帝转过头,只见他脸色苍白,眼角两旁的皱纹层层深入,要不是那一头黑发,活像是早已步入古稀之年的老人,哪里有壮年人该有的精气神。

    梅濯雪对他如此模样仿佛见怪不怪,一甩袍袖淡淡回道:“儿臣体弱父皇也是知道,出去走走也是想增强下身体,至于所谓的一身伤……”

    他突然嗤笑两下,“儿臣这遭人恨的体质,父皇肯定比儿臣更清楚。”

    桓帝眼神阴沉变了又变,对他的无理终是没说什么。

    梅濯雪走到排列的桌子旁,伸右手食指在左掌心划出一道口子。

    他把血滴进一个小茶杯里,等到杯底铺了浅浅的一层,他便把杯子递给桓帝,“父皇,您先压一压吧。”

    桓帝接过来没有像平时那样马上饮用,抬手转了转杯子,忽然颇有些感慨,“濯儿,你墙壁上悬挂的这幅出水芙蓉图,让朕,想起了你娘。”

    梅濯雪身子猛地一颤,他微垂下头,墨发散落遮住眼底的暗芒。

    桓帝似未察觉,继续道:“你娘就像那出水的芙蓉,清纯无暇,出淤泥不染,而她生前最为记挂的两人,一个是你,另一个……便是朕。”

    他看向梅濯雪,颇有意味,“所以,种下同命蛊的你我夫子二人,若是心不合,志不同,岂不伤你娘的心,濯儿你说,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