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琥珀之泪
传说，琥珀晶莹剔透，原是神的一滴眼泪。
“一群无所事事的人，豁出了命去追求一个还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真是浪费。”琥珀往风将军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道。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幽冥书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将军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腿翘在了桌子上，幽幽地说。
琥珀一怔，心里想着怎么自己今儿个就多了嘴，仍自镇定道，“跟你们在一起也好些天了，无意间听那个雪姑娘说的。怎么，将军这样问，莫不是在怀疑我？”
“我几时说过怀疑你了？”风将军睁开眼睛，嘴角撇出一个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害怕什么？”风将军一把把琥珀揽入怀中，满意地看着这个似乎什么都忘记了，但又似乎藏着极大秘密的女人。
“我本是一个凡人女子，你们男人的事儿，我是管不着，也不配知道，什么幽冥书，什么战神，什么祭师，国宠，我都不想过问了，不如你送我回家乡，也好过我在这里多嘴多舌，惹人猜疑。”琥珀嘟起了嘴，小巧玲珑的样子让人着迷。
“怎么能送你回去？我要找到幽冥书让你长生，只有你变得长生，我们才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不是么？”风将军一双眼睛十分真挚。
琥珀抱着他，心里想着却是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曾是九天之上俯视众生的神。
夜，死了一样静谧。树林里，一大一小两个黑影。
“他有没有怀疑你？”殷冉望着盈盈动人剔透纯净的琥珀。
“没有，虽然他保持着作为战神的警惕，但我知道，他打心眼儿里不怀疑，也不愿意怀疑我。”
“那风沙尽，你能不能拿到手？”
“大人，我原本就是一凡人女子，你让我接近他，偷上古神器风沙尽，是不是有些为难我了？”琥珀道。
“凡人女子？你忘了你是谁了么？”殷冉的脸上现出愠气。
“我知道，我原是灵机大人坠落人间时遗落的一滴眼泪。我……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灵机大人的。”琥珀的神色带着几许伤感。
“你知道就好。你也该知道，当我把你从销魂谷销魂境里救出来的时候，你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灵机之泪，真正的琥珀，你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的凡人女子，不再与那风先生有任何俗世感情上的瓜葛，不管是风先生还是风将军，都不会。我送你回到他身边，可不是让你和他长厢厮守，儿女情长的！”
“琥珀明白。但灵机大人，您有没有想过，如果风沙尽也是认主的呢？那样的话，得到它又有什么意义？”
“若他认主，你便毁了它。风将军注定是硬骨头，想让他为我所用是不可能的，战神，无论什么时候，只会站在他自以为是正义的那一边。他自以为的正义，自然不会是我。”
琥珀点头离开。殷冉对着附近的黑暗嘀咕了一声，“你要听，可以光明正大听，跟着我这么久了，我又没什么好隐瞒你的。”
黑暗中，持剑的蓝衫女子慢慢走来，她的脸，皎洁如月。
“玉菅……”殷冉一瞬有些恍惚。
“不，大人，您忘了，从碧落黄泉棺里出来的时候，您就把我的名字改成玉戮了。”
“是，玉戮，玉人世无双，素手满杀戮。我都忘了，我曾给你取过这么贴切的名字。”殷冉笑。
“我想知道大人还有哪些遗落人间的东西。”玉戮的声音，仍旧是冷冷的。
“九尾狐怎么样了？”殷冉仿佛没有听见玉戮的话。
“他听我的话，就像我一直以来都听您的话一样，大人。大人，您遗落人间的，到底是什么？”
“我遗落人间的，不过两样，一个影子，一滴眼泪。”
“琥珀是您的眼泪……所以……我是您的影子？”玉戮道。她终于明白他对于殷冉，对于灵机，无法摆脱的认同感和服从感，因为她原本，就是他的影子。
“怎么……我的影子就不能化成女人么？”殷冉望着玉戮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你是我，灵机上人的影子，这是你的荣幸，也是你的宿命。”
“若……”玉戮突然开口，“若拿到幽冥书，我……可不可以不再做你的影子？”
“怎么？你对那小狐狸动情了？不过是一个白毛畜生？值得我的影子为他忤逆我？”殷冉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冷漠的光。
“不……”玉戮跪下道，“他不是畜生，他原本的魂灵是一个人，是一个名叫金临风的普通人。而且，我和大人之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因为他产生任何罅隙。我的意思是……倘若……倘若我不再是你的影子，我可不可以用另外一种身份和你站在一起？灵机大人。”
殷冉的笑停在脸上，被自己的影子爱上，岂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殷冉此刻已不再这么想，因为他看到了苍夏的元神，本该属于苍夏的惊鸿一瞥，那个他原本只是为了兴趣而一救再救的人，身上和其他人有着不一样的东西。
十五天，已经十五天了，苍夏的元神依然没有回体，殷冉好几次想去鬼蜮之地再救她一次，他也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一时冲动让她去找长生筋。
“你让她去找长生筋，其实并不是因为那小子对不对？”尖耳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无比刺耳。
“你不是说无望之咒很厉害？已经十五天了，她依旧没有回来。”殷冉远没有他的语气那般云淡风轻。
“你让她去找长生筋，是为了你自己对不对？长生筋如果和小麒麟的力量是相似的，如果那小子可以用它来恢复眼睛，恢复祭师的身体，那你同样可以用它来重造肉身，一个七八岁孩童的身体，怎么能满足得了您无心教教主大人？”尖耳是聪明且理智的，可惜这优点苍夏并没有继承她。
“是又怎么样。”殷冉望着自己孩子的稚嫩的手，“只是没想到无望之咒不过如此，我对她，终究是期望太大了。”
尖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原本以为你能帮我达到我的目的，没想到反而让我失去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法灵魂出窍，我拼了我剩下的所有魂命精元，也要把她带离那个鬼地方！”
“你最珍贵的东西？你最珍贵的东西难道不是你的欲望么？你复仇的欲望？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苍夏的灵魂没有回到肉身，也没看见你流一滴眼泪？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谁又知道呢？”
尖耳的瞳孔收缩到尖锐，几乎要消失，她的漂亮的黑色皮毛几乎要炸开来，爪子已经伸出老长，身子也弓了起来，仿佛随时要跳过去咬开殷冉的喉咙。
“你别激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也是用人之际，也不想浪费心血。”
尖耳终于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殷冉说的很对。但有一点殷冉错了，尖耳不是不流泪，只是身负暗黑力量的乌齿尖耳，本身就是没有眼泪的。
“那个瞎了眼的小子呢？”殷冉望着收了爪子远去的尖耳问。
“他可不是瞎了眼的小子，他好歹也是混沌国的灵渡祭师，苍夏去鬼蜮的时候我就把他放走了。”尖耳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为什么？”
“因为不管苍夏回不回来，我都绝不容许她再在那个男人身上浪费生命……”尖耳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森林里，殷冉感觉到一阵寒冷，这个反复无常的怪物，比起苍夏的无望之咒来还要可怕得多。
“一群无所事事的人，豁出了命去追求一个还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真是浪费。”琥珀往风将军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道。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幽冥书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将军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腿翘在了桌子上，幽幽地说。
琥珀一怔，心里想着怎么自己今儿个就多了嘴，仍自镇定道，“跟你们在一起也好些天了，无意间听那个雪姑娘说的。怎么，将军这样问，莫不是在怀疑我？”
“我几时说过怀疑你了？”风将军睁开眼睛，嘴角撇出一个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害怕什么？”风将军一把把琥珀揽入怀中，满意地看着这个似乎什么都忘记了，但又似乎藏着极大秘密的女人。
“我本是一个凡人女子，你们男人的事儿，我是管不着，也不配知道，什么幽冥书，什么战神，什么祭师，国宠，我都不想过问了，不如你送我回家乡，也好过我在这里多嘴多舌，惹人猜疑。”琥珀嘟起了嘴，小巧玲珑的样子让人着迷。
“怎么能送你回去？我要找到幽冥书让你长生，只有你变得长生，我们才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不是么？”风将军一双眼睛十分真挚。
琥珀抱着他，心里想着却是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曾是九天之上俯视众生的神。
夜，死了一样静谧。树林里，一大一小两个黑影。
“他有没有怀疑你？”殷冉望着盈盈动人剔透纯净的琥珀。
“没有，虽然他保持着作为战神的警惕，但我知道，他打心眼儿里不怀疑，也不愿意怀疑我。”
“那风沙尽，你能不能拿到手？”
“大人，我原本就是一凡人女子，你让我接近他，偷上古神器风沙尽，是不是有些为难我了？”琥珀道。
“凡人女子？你忘了你是谁了么？”殷冉的脸上现出愠气。
“我知道，我原是灵机大人坠落人间时遗落的一滴眼泪。我……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灵机大人的。”琥珀的神色带着几许伤感。
“你知道就好。你也该知道，当我把你从销魂谷销魂境里救出来的时候，你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灵机之泪，真正的琥珀，你不再是那个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的凡人女子，不再与那风先生有任何俗世感情上的瓜葛，不管是风先生还是风将军，都不会。我送你回到他身边，可不是让你和他长厢厮守，儿女情长的！”
“琥珀明白。但灵机大人，您有没有想过，如果风沙尽也是认主的呢？那样的话，得到它又有什么意义？”
“若他认主，你便毁了它。风将军注定是硬骨头，想让他为我所用是不可能的，战神，无论什么时候，只会站在他自以为是正义的那一边。他自以为的正义，自然不会是我。”
琥珀点头离开。殷冉对着附近的黑暗嘀咕了一声，“你要听，可以光明正大听，跟着我这么久了，我又没什么好隐瞒你的。”
黑暗中，持剑的蓝衫女子慢慢走来，她的脸，皎洁如月。
“玉菅……”殷冉一瞬有些恍惚。
“不，大人，您忘了，从碧落黄泉棺里出来的时候，您就把我的名字改成玉戮了。”
“是，玉戮，玉人世无双，素手满杀戮。我都忘了，我曾给你取过这么贴切的名字。”殷冉笑。
“我想知道大人还有哪些遗落人间的东西。”玉戮的声音，仍旧是冷冷的。
“九尾狐怎么样了？”殷冉仿佛没有听见玉戮的话。
“他听我的话，就像我一直以来都听您的话一样，大人。大人，您遗落人间的，到底是什么？”
“我遗落人间的，不过两样，一个影子，一滴眼泪。”
“琥珀是您的眼泪……所以……我是您的影子？”玉戮道。她终于明白他对于殷冉，对于灵机，无法摆脱的认同感和服从感，因为她原本，就是他的影子。
“怎么……我的影子就不能化成女人么？”殷冉望着玉戮若有所思的表情笑了，“你是我，灵机上人的影子，这是你的荣幸，也是你的宿命。”
“若……”玉戮突然开口，“若拿到幽冥书，我……可不可以不再做你的影子？”
“怎么？你对那小狐狸动情了？不过是一个白毛畜生？值得我的影子为他忤逆我？”殷冉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冷漠的光。
“不……”玉戮跪下道，“他不是畜生，他原本的魂灵是一个人，是一个名叫金临风的普通人。而且，我和大人之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因为他产生任何罅隙。我的意思是……倘若……倘若我不再是你的影子，我可不可以用另外一种身份和你站在一起？灵机大人。”
殷冉的笑停在脸上，被自己的影子爱上，岂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殷冉此刻已不再这么想，因为他看到了苍夏的元神，本该属于苍夏的惊鸿一瞥，那个他原本只是为了兴趣而一救再救的人，身上和其他人有着不一样的东西。
十五天，已经十五天了，苍夏的元神依然没有回体，殷冉好几次想去鬼蜮之地再救她一次，他也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一时冲动让她去找长生筋。
“你让她去找长生筋，其实并不是因为那小子对不对？”尖耳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无比刺耳。
“你不是说无望之咒很厉害？已经十五天了，她依旧没有回来。”殷冉远没有他的语气那般云淡风轻。
“你让她去找长生筋，是为了你自己对不对？长生筋如果和小麒麟的力量是相似的，如果那小子可以用它来恢复眼睛，恢复祭师的身体，那你同样可以用它来重造肉身，一个七八岁孩童的身体，怎么能满足得了您无心教教主大人？”尖耳是聪明且理智的，可惜这优点苍夏并没有继承她。
“是又怎么样。”殷冉望着自己孩子的稚嫩的手，“只是没想到无望之咒不过如此，我对她，终究是期望太大了。”
尖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原本以为你能帮我达到我的目的，没想到反而让我失去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法灵魂出窍，我拼了我剩下的所有魂命精元，也要把她带离那个鬼地方！”
“你最珍贵的东西？你最珍贵的东西难道不是你的欲望么？你复仇的欲望？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苍夏的灵魂没有回到肉身，也没看见你流一滴眼泪？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谁又知道呢？”
尖耳的瞳孔收缩到尖锐，几乎要消失，她的漂亮的黑色皮毛几乎要炸开来，爪子已经伸出老长，身子也弓了起来，仿佛随时要跳过去咬开殷冉的喉咙。
“你别激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也是用人之际，也不想浪费心血。”
尖耳终于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殷冉说的很对。但有一点殷冉错了，尖耳不是不流泪，只是身负暗黑力量的乌齿尖耳，本身就是没有眼泪的。
“那个瞎了眼的小子呢？”殷冉望着收了爪子远去的尖耳问。
“他可不是瞎了眼的小子，他好歹也是混沌国的灵渡祭师，苍夏去鬼蜮的时候我就把他放走了。”尖耳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为什么？”
“因为不管苍夏回不回来，我都绝不容许她再在那个男人身上浪费生命……”尖耳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森林里，殷冉感觉到一阵寒冷，这个反复无常的怪物，比起苍夏的无望之咒来还要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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