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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无题

    “义父他姓丁哎,义父他姓董。一个瘦不拉几,一个胖哄哄。”

    空山新雨后,旭日初升时。一个道士正蹲在山崖边,一边用手变出水来洗手洗脸洗脖子,一边唱着歌。

    “小道长。”乘云闻声回头,却见裴萤正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抓着些野菜。

    “裴姑娘早上好。”乘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向来觉少。”裴萤笑了笑:“小道长唱的什么道情?”

    “道情?不是不是,我哪会唱那个啊。”乘云摆手以对:“这是玩闹的歌。”

    “虽然没听过,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听起来是蛮欢乐的。”

    乘云不由红了脸,自打昨日见了这裴萤的的水手服后,前世记忆被勾动不少。尽管乘云一直认为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但思绪翻腾之下难免受其影响。比如昨日的“睡告睡告”,前世上大学时便经常说这词来代替“睡觉睡觉”;又比如今日唱起的鬼畜歌曲——《义父大道东》。

    两人闲聊着,一同回到了山神庙中。

    周亚存出去练剑还没回来,两人便先起火做饭。乘云几人只带了干粮,但裴萤那画卷中却放了厨具粮食,让几人能饱餐一顿。

    将面扮成糊糊,加到烧开的水中,再打入几个鸡蛋,做成一锅简单的鸡蛋汤。乘云把锅端到一旁冷凉,裴萤则用另一个锅炒起菜来。

    饭食的香味把张清川勾得醒了过来,不多时,马天天也从画卷中冲了出来。

    “我也想了一晚上,还是不爽!”她一冲出来高喊着:“就算帮不上大忙,也得做点什么。”

    “先吃饭吧。”裴萤乘上一碗鸡蛋汤,端到马天天身边。

    “哦?哦。”

    张清川把饼撕碎,泡进鸡蛋汤中,边搅拌边说道:“其实我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爽利,乘云,你也是吧?这事怕是也有违你的道心。”

    “啊?没有啊。”乘云奇怪的回道。

    “没有?你的道心呢?你道心就让你这么看着?”

    张清川还记得那日,乘云因为担心会有人无辜丧命,断然拒绝了自己大哥的李代桃僵之法,怎么今天就好像没事人似的。

    “你又不懂我的道心。”乘云在碗上吹了一口气:“我那日拒绝,是因为可能因为我的行动而让无辜的人死去,我的道心让我不能做这种事。”

    “那你就能看着镇子上的无辜人受难?”

    “能啊。”乘云点点头:“我的道心只是让我不能做某件事,但却可以什么都不做。”

    乘云不会去推人下水,但若是有人落了水,他也不会不顾自己安危的跳下河救人。

    道士本就是脱俗之人,于无人处静观世间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出手相助是他们人性的体现,而冷眼旁观则是他们的本性。

    见张清川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乘云不得不解释道:“你别那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冷血的人,当然也不愿他们凭白遭受苦难,只是这远远上升不到道心的程度。”

    话虽如此,可要是张清川不提,道士心里也不会在意山下那些人,估计顺势就下山离开了。

    张清川恍然大悟:“这又是你们修炼者的黑话?”

    “算是吧。”

    “你们修炼者的黑话还真多。”

    “你管我们黑话多不多,总之这事我看不过眼。哪怕是在这山上和他们打打游击也好。”马天天几口把碗里的粥喝干净,朝向她递馒头的裴萤摇了摇手,说道:“当然,我不求你们和我一起,你们要是想走,我正好也能帮你们吸引下火力。”

    张清川显得颇为纠结:“道士,你怎么看?”

    “你呢?”

    “我?我当然是想多少出些力的。”

    想要做些什么,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总觉得要做什么,这是张清川昨日目睹屠镇时,心中便有的某种渴望,称不上想法,算不上念头,但的确有这么个东西,堵在心里。而马天天的话与行动,则让这个渴望成了一个具体的念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走,你这家伙跟以前一样。”马天天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乘云说道:“你们要是想走,我也不怨你们,毕竟这事本就是徒冒风险而没什么收益。只是如果你们要走的话,还是带上他一起吧,别让他留在这碍事。”

    “你说谁碍事呢?看看这柄剑,小爷现在厉害着呢!”张清川拍着夺光喊道。

    马天天却是不理他,只顾看着乘云。

    乘云把碗放下,也朝马天天看去——她的长相只是一般,不够秀丽。眼睛虽然大,但鼻子却不够挺,嘴巴也有些大,风吹日晒的,皮肤也不太好。

    她长得不算好看,但整个人却有股冲天的……豪气?

    乘云突然笑了起来,拿这种词形容一个女性,怕是要被埋怨的,可他又觉得,马天天就算知道自己这么想,也不会在意这些。

    而思绪转动间,一些零散的回忆也涌上心动。

    碎裂满地的撒子,哭泣的小女孩,抱头哀嚎的老人,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如果当时马天天在场,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吧,而这一幕也就不会发生了吧。

    “你搁那笑啥呢?”马天天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虽然起床起得很急,但衣服没穿翻啊。

    “没什么。”乘云答道:“现在有两个人同意留下了,咱们只要说服周亚存就可以了。”

    有些记忆会如梦魇般纠缠你,它并不一定会把你拖入什么深不见底的深渊,却会时时刻刻萦绕在你周围,让你无法忽视它。

    但乘云会证明:前世是前世,自己是自己。

    “说服我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周亚存从旁边的林子中走过来,端起一碗鸡蛋汤,一饮而尽。

    “我们刚琢磨呢,那群贼人在下边为非作歹实在惹人烦,想给他们找找麻烦。”

    周亚存眉头微微一皱,他是个不喜欢无中生事,平白惹麻烦的性子。之前因为自己会给张清川二人带来麻烦,他便提议散伙,省的给两人招来麻烦。可现在麻烦却不是他招来的,而是另两人招来的。这其中微妙的差别让他选择一起承受这麻烦,而不是想要散伙。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周亚存点点头:“我刚在那边瞧见一伙人上山往这边走来,看衣服就是那什么马帮的,正想问你们是把他们处理掉,还是避而不见。”

    “他们来得正好!”马天天迫不及待地拔出刀来。

    “早知道会这样,咱们就不该和刘大哥一起上山的。”张清川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

    “不一样,那时谁晓得他们会屠镇?而且被包围在镇中,和从外侧袭扰,也是不同的。”周亚存摇头。

    “不急!”乘云也摇了摇头,却是对着马天天说道:“咱们对山下情形不清楚,不如先从他们嘴里骗出些情报来。”

    “那活捉了他们,再拷问不也一样?”张清川问道。

    “说得好。”乘云点头:“那等活捉了他们后,你去负责折磨他,去严刑逼供吗?”

    “啊这……我可能有点……”

    乘云摊手,说:“拷问逼问,这也是门学问,咱们中有谁能做这种事吗?”

    几人虽然痛恨那些贼子,却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万一那些人硬着头皮不说,他们也下不去手折磨逼问——周亚存倒是狠得下心,但是他也只是狠得下心,却不懂逼问的方法,杀人他会,让别人痛苦却不死,他就没招了,所以他也没开口说什么:“我来!”

    “还是骗吧,但怎么骗呢?”

    “我有点想法。”乘云说道:“只是你们得先躲起来,裴萤,让他们都躲进你那画卷中吧。”

    “不行不行,进不去的。”裴萤红着脸摆手:“画卷里空间倒是多,可以把你们的行李都藏进去,但生命体除了我只能再进一个,别人挤不来去的。”

    “这样啊。”乘云挠了挠脸:“那你和马天天进去躲着,周哥和清川去房梁上……算了还是神像后吧,去那里藏起来。”

    几人把杂乱的东西快速收拾起来,然后该躲得躲,该藏的藏。

    而乘云则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收拾好仪容,接着爬到神像掌心,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