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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沈兰雪

    “我那天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齐蔓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拍脑门。

    “你这个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程苔敲敲齐蔓的额头,白了她一眼,“反正说了不少。”

    “唉,我这张嘴,一喝多就控制不住自己。”齐蔓看了程苔一眼,犹豫但还是接着说,“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在一起吗?”

    程苔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轻轻地摇摇头,笑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勇气走过去,前面就是悬崖一样。”

    程苔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其实接到瞿山南的电话,她还是开心的。但是电话一挂断,她总有一种梦醒了的感觉。

    “至于吗,那么多女演员都这样,我们那个学姐祁湘不也是的吗,人家不是过得好好地,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啊,不知道。”程苔揉揉太阳穴。正当她觉得头疼的时候,瞿山南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要请她吃饭。瞿山南还是喜欢时不时地给程苔打电话,程苔不知道他到底要跟自己耗到什么时候,有的时候不接,有的时候随便敷衍两句就挂了。

    她本来想拒绝,可看到齐蔓,想起那天晚上瞿山南帮忙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瞿山南看到程苔以后,笑了出来,但随即包间里的安静就被进来的奚安娜打破。

    “哎呀,这个餐厅这么多年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啊。”奚安娜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断感慨。

    “这。”瞿山南似乎还没有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程苔挽住奚安娜的胳膊,然而奚安娜还沉浸在感慨里。程苔笑着说:“我们瞿大少爷不介意的对吧。”

    “当然,加个椅子的事情而已。”

    “不不不。”程苔竖起四根手指,“是四张椅子。”

    程苔不怎么看得懂菜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还是没看出什么来。她轻轻地扯了下奚安娜的衣角,奚安娜潇洒地挥挥手,让程苔放心。

    奚安娜刷刷地就给她们每个人都点好,但是一个个地都还在路上,房间里就他们三个人,气氛实在是太过于微妙。更糟糕的是,奚安娜出去接电话,包间里一下子就剩下程苔和瞿山南两个人。

    程苔有些心慌,只顾着喝水,一抬头发现瞿山南在看自己,脱口而出:“你看我干什么?”

    瞿山南被她这一句弄得一下子也慌了,差点碰翻手边的杯子。

    直到人到齐,程苔才舒口气。那顿饭程苔最大的感受就是应该不便宜,但是不需要她给钱,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同时心里又有些后怕,万一自己客气的时候瞿山南一下答应了,今天自己是不是会哭着去买单。

    但瞿山南似乎没什么反应,还很有礼貌地问她们:“要送你们回去吗?”

    程苔刚准备说话,洛溪梨拉住齐蔓,“不了不了,我蹭蔓蔓男朋友的车。”

    “有人来接我。”路白的一句话更让程苔心慌,刚庆幸还好有个落单的奚安娜能陪她,不曾想奚安娜也摇摇头,客气地说:“我助理在附近,顺便来接我。”

    程苔在心里破口大骂无数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蹭完饭就跑。

    瞿山南转身看着她,“你呢。”

    程苔心想,不要钱的饭我都好意思吃,不要钱的车有什么不好意思坐的,厚着脸皮说道:“我就只能拜托瞿少爷送我回家了。”

    “你还叫我瞿少爷,那我是要叫你大明星吗?”

    “随你,你开心叫我大美女也可以。”程苔跟在瞿山南后面,随心地踢着小石子。不巧的是,石子似乎不偏不倚地砸到了瞿山南的后脑勺。

    “哎呀。”瞿山南忽然捂住后脑勺叫出声来。

    程苔一下子吓到,忙跑上去踮起脚来轻轻地摸他的后脑勺,“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瞿山南说话结结巴巴地。

    程苔急得也没想那么多,直到她感觉到瞿山南的脖子都在发烫,原来瞿山南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再一看自己的手正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的姿势任谁看都觉得很暧昧。

    程苔猛地缩回手,但又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只好抓着自己的包带,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我的,我的车停在那边。”瞿山南说话还是结结巴巴地。

    程苔也不知道他指的哪个方向,只是顺着说:“那好啊,我们,我们走吧。”

    结果两个人走出一大段距离以后,瞿山南又立马转身,这一转正巧碰到了程苔。程苔低着头走在后面,也没有注意到,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整张脸撞在了瞿山南的胸口处。全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她只听得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程苔下意识地抬头看着瞿山南,瞿山南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别的地方,指着相反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记错了。”

    夜晚的城市是最热闹的,但程苔和瞿山南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走在两边。

    “程程?”

    沉默中程苔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她转过身发现是洛老师。

    “你怎么在这里?”洛老师小跑过来,一把握住程苔的手。当她看到旁边的瞿山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吃饭啊。”

    “就你们两个?”

    “那几个家伙也在,但是她们都走了,我没有开车。”程苔无奈地摊手。

    “那我送你回去吧,你叔叔开了车的。”洛老师拉过程苔的手,很是热情。

    程苔有些犹豫,看了眼瞿山南,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先走了,再见。”瞿山南先开口。他走了一段路后,程苔还在看着他的背影,洛老师喊了程苔好几声,程苔才回过神来。

    一回到家,她就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路白的,一个是段人行的。

    程苔隐约猜到两个人可能又吵架了。但是两个人又都不明说,不是问程苔到家没,就是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

    第一个接的段人行电话,程苔还能装模作样一下,等到接通路白的电话时,程苔连装都懒得装,索性开门见山,“你两吵架了吧?这次又因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

    “唉,你们还真是一对,都喜欢把人当傻瓜。”程苔觉得自己的耐性也要到头了。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路白和段人行之间的矛盾与争吵。但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记者的提问也笑着应对,构建一对幸福美满的情侣,直到今天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说开了,路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为什么,我为他放弃了那么多机会,为什么大家还是这样对我?”

    程苔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听着路白说。她知道路白的意思,自从和段人行在一起后,路白接的戏比以前少多了,似乎是想要减少在镜头前出现的时间,即使这样,他们两个还是经常出现在风口浪尖上。

    可路白不知道,段人行最近也很烦恼,他的新专辑发行以后遇冷,很多人都在笑他“江郎才尽”,笑他“爱情品位差顺带着创作水平下降”。但这些,在程苔面前,段人行都没有说起过,他还是过去那个笑嘻嘻的段人行。程苔想,今天路白哭诉的,大概也没有在段人行面前提及过。

    真是一对奇怪的情侣,明明心里堵得慌,却不找对方倾诉,硬是自己扛下来。

    “那你继续出去演戏啊,闲着容易想多。”虽然有些烦躁,但程苔还是很有耐心地劝路白放轻松,“你自己开心最重要。”

    说着说着程苔就觉得自己像是在背书,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是似乎有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客套。

    可到最后她也无能为力。

    程苔这天在商场里有一个品牌方组织的活动,程苔觉得和她合影的人有些眼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楼思说起,她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沈兰雪,自己小的时候还看过她的剧。

    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是瞿山南的母亲。当年她嫁进瞿家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在网络不发达的时候,程苔都能够完整了解他们的婚礼。

    后来的事情,程苔就不是很了解,她小的时候爱看电视,长大了却不怎么爱看,上大学以后看的剧更是和沈兰雪没什么关系,程苔只知道她已经息影很多年。

    程苔很快忘记这件事,但晚上去洛老师家吃饭的时候,洛老师忽然提到沈兰雪,说:“那个时候我还听过她的名字,我们老师都说她是好苗子,最后也不就这样,戏没有继续演,家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程苔扒拉着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洛老师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程苔只能勉强地笑笑作为回应。

    洛老师给程苔夹了一筷子的菜,问:“最近你有要参加什么时尚活动吗?”

    “没,没有啊。我就老老实实拍戏,有休息就找到这儿来蹭饭了。”程苔有些心虚,尽量避开洛老师的目光。

    “那就好。好好拍戏,比什么都强。”

    回到房间以后,程苔又看见那个信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洛老师说得对,她这样的长相,好好拍戏才是对的,其他的只是耽误时间。

    在杀青以后,程苔会习惯性地在剧组多留两三天,一方面是以防有什么戏要补拍,一方面也可以多出来两三期躲懒。

    她起来以后,一边刷着牙一边准备开电视看些什么,路过书桌的时候又看见那个乐高。正当她看着发呆的时候,被脚上一阵凉意唤醒,原来是牙膏沫都滴到了脚背上。她赶紧跑去冲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是决定去拼一下乐高,哪怕只能留着几天又要离开,她还是要试一下。

    可当她准备打开盒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乐高盒子是打开过的。她好奇地拆开盒子一看,很是意外。

    因为盒子里除了零碎的乐高积木,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程苔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信封,她打开一看,是一条链子,上面的坠子是向日葵。虽然没有包装盒,但程苔还是认得这个品牌,虽然项链很轻,但她拿在手里总觉得沉甸甸的,赶紧放下,连乐高都没有什么心思拼,赶紧把箱子合起来。

    她在书桌前来回走了几趟,还是想着给瞿山南打电话。

    “哦,那个链子啊,你不是花粉过敏吗,这样不就不会过敏了。”瞿山南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链子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能收。”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一条项链,能要几个钱。”

    瞿山南的回答让程苔扶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少爷,你做这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

    “我能想要什么,要你跟我在一起呗。”

    “少爷,你别逗我了,那么多大明星,比我漂亮比我脾气好家世好的多了去了。”

    “你不也是大明星吗,为什么你不行?”

    程苔很无奈,“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只是个小演员而已。”

    “管你是什么,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不想再做第二个你妈妈。”程苔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甩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程苔就知道她和瞿山南之间的对话结束了。果然,没有再从电话里传来瞿山南懒洋洋的声音,他沉默了很久,只是留下一句“再见”。

    挂掉电话后,程苔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她有些后悔说出刚刚的话,看着平板上那张熟悉的旧照片,她放下了手机。

    这张照片,就是她在瞿山南的车上看到过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沈兰雪,至今为止依旧是最年轻的女主角奖项大满贯获得者,当年她的婚事,轰动全城,每个人都在用男才女貌,金童玉女来形容他们。

    可后来,流言四起,真实的情况如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程苔想,走到这里,和瞿山南之间应该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但她的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晚上收工回家,她有的时候会想把乐高翻出来拼,但又觉得有些无味,只是偶尔地拿出来看看,好像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