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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开局

    赛季的第二场比赛,蓝曼龙依然和对方打平,而且是在加时阶段被绝平。

    比赛结束后,程苔发现自己的车子被泼了饮料,而且似乎有被击打过的痕迹。经历了上次的易拉罐袭击后,程苔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她开车出来后,好几个易拉罐飞来,狠狠地砸在她车前的挡风玻璃上。程苔还能听见车外有人在大声喊:“去死吧,带着你的垃圾一起。”

    程苔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快要失控,索性直接停下车。她没有多看身后好奇的人群一眼,而是直接返回俱乐部,等着楼思来接自己。

    等楼思来的时候,程苔一个人站在玻璃走廊上,安静地看着花园的风景。

    第二天,程苔还是照常出现在训练场边。她深知,现在自己和陆行远是一个共同的品牌,为了更好地展示品牌的价值和意义,她必须得好好演这场戏。

    陆行远灌了一大口水,无奈地说:“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程苔看着训练场,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我拿到了那么多资源。我走到今天,能够承受住的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好好地踢球,其他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自从和陆行远公开“恋情”后,程苔的热度确实增加了不少,就连一向不怎么会考虑她的体育品牌,都开始和工作室洽谈合作的事情。

    除了商业价值,程苔还接到了不少节目邀约,其中甚至还有足球节目。

    程苔拒绝了这些节目的邀请,尤其是其中的直播评论类节目。程苔知道,这种没有稿子的直播节目风险很大,只要上镜大家很快就会发现她其实对足球一无所知,万一到时候再被节目组利用来恶意引流吸引关注,程苔会有新的麻烦,同时也会影响到陆行远。

    除此以来,她和陆行远也推掉了一些情侣档综艺的邀约,虽然有后期处理,但镜头下总有东西是遮盖不住的。

    除了话题度和商业价值,程苔曾经的那些奇怪传闻也在渐渐消失,背后有工作室的公关努力,也因为大家看到她和陆行远这场恋爱后的羡慕与祝福。

    陆行远问:“程程,你不怕吗?”

    程苔笑笑,回答:“怕什么,人生这条路,怕只是白费心思。我要是怕,还来做什么女演员。”

    “今天都有人砸你的车了,你还要继续和我演戏。”

    “就算他们砸破我的车,也没什么。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砸破我的防线。”

    “为什么?”

    “我的世界塌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重新建起来的都比以前坚固,一次又一次加固,所以我不会再崩溃了。”程苔伸脚挡住滚到场边的足球,和场边的广告牌来回踢了起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从大巴车上跳下来,背着书包惊呼,你那时好像还是长头发。”

    陆行远的这句话确实让程苔有些意外。她停下踢球,皱起眉头看着陆行远,但很快笑着说:“过去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记得,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教练喊了好几声陆行远,似乎有事情找他。程苔又踢了会球,觉得有些累,坐在场边,安静地看着黄昏时分空空的训练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日出时,程苔总是会立马充满斗志,但是看着晚霞,她的心情平静,找到了久违的悠闲。

    蓝曼龙的第三场比赛,结果还是不如意,客场作战还是熟悉的剧情,依然是平局收场,依然一场领先最后被追平。

    除了比分外,陆行远在下半场没有出现也成为争议。虽然在赛后,俱乐部发言人称,陆行远是因为小腿突然抽筋不能上场,但还是有人捕捉到了中场休息时,陆行远在球员通道摔矿泉水瓶子的一幕。

    程苔有工作,并没有在现场观看这场比赛。但她依然成为攻击的对象。很多极端球迷买了她的画报,直播剪碎烧毁的过程,期间大声嚷嚷:“就是这种货色影响陆行远状态。”

    虽然也有很多人替程苔出头,但比起维护,反对的声音更吸引人。各家媒体号纷纷转发这些直播,各种分析程苔和陆行远的感情情况,只字不提大部分球迷对于程苔的支持,也不提陆行远对自己未能上场的道歉。

    程苔像往常一样在第二天依然观看训练。训练间隙,陆行远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轻声说:“抱歉,连累你了。”

    程苔平静地说:“我马上就要进组拍戏了,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准确来说,你们拿不拿冠军,也和我没有关系,难道你们没有奖杯,俱乐部就不会给我宣传大使的那份报酬了吗?”

    “你今天有些奇怪啊。”陆行远看着程苔,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程苔靠住椅背,笑着说:“我只是在想,人这一生为了自己的梦想和理想究竟要牺牲或是忍耐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要设一个止损点。如果有,我觉得现在就是你的停损点。”

    “什么意思?”

    她收起笑意,转脸看着陆行远,说:“你踢不下去了,就这么简单。”

    陆行远握紧杯子,咬牙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哪里有球员比赛踢到一半摔瓶子的,你对得起你胳膊上那个队长袖标吗,对得起场上陪你一起跑的人吗?”

    程苔的话似乎戳到了陆行远最不想提起的地方,他的声音提高了分贝,质问程苔:“你凭什么这样说?”

    “我看不懂数据,但我只知道你们这场的铲球率很高。铲球有多大风险,你受过伤不可能不知道。你的队友在场上玩命铲球,你在球员通道里摔矿泉水瓶,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最后时刻,秦树是被抬下场的,他在场边敷着冰袋,眼眶都红了。你付出这么多年,难道他没有付出吗?你16岁就进了一线队,他比你晚了五年,这五年,他听了多少嘲笑讽刺,你真的知道吗?”

    陆行远轻笑,反问程苔:“你又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身边有人在爱着他支持着他。”想起洛溪梨,程苔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不懂规则,但是我有眼睛,我能看出谁在努力地追着球。你戴着队长袖标,但你是第一个泄气的人。一个戴着队长袖标的人这样颓废,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球队,别说奖杯,连未来都不会有。”

    陆行远喝了几口水,摇摇头,“你不懂。”

    “你不是一个人在跑。那些跟你一起跑到客场的球迷,还有屏幕前的观众,他们都在支持着你。”

    比赛最后的结果,确实和程苔没有多大关系。但洛溪梨也去看了这场比赛。她告诉父母去了程苔家。比赛结束后,已经很晚。可洛溪梨还要赶飞机。一进程苔的家门,她就开始赶报告,一个晚上完全没合眼。

    程苔的话,彻底激怒了陆行远。他的脸色很是难看,耳根发红,起身准备继续训练,临走前丢下一句:“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这不是程苔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并不在意。

    秦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拉过陆行远,说了两句话,但陆行远甩开他的手,跑到了一边。秦树疑惑地看向程苔这里,程苔只能无奈地摊手。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戏份,也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待在场边,起身离开了训练场,去找吴叶叶聊天。

    训练结束后,秦树来找吴叶叶复健,看到程苔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和他说,让他别踢球了,浪费大家的时间。”

    “什么?”秦树吓得差点摔下来,“你疯了吧。你这样说,真的不怕他生气吗?”

    “我有什么怕的。他就是打我,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就开记者会,揭露他的暴躁脾气。以后一段时间的话题度我都有了,这样谁还在乎你们俱乐部的钱。”

    程苔的话还没说完,正在喝营养剂的秦树忽然咳嗽。程苔扯了两张纸给他,但秦树似乎并不需要,只是咳嗽。

    “你这样又受伤又咳嗽,结果你的队长在半场甩矿泉水瓶。要不你也别踢了,签了我的工作室。你要是再白些,太适合演翩翩佳公子了。”

    她说着话,秦树还在咳嗽,程苔觉得不妙,仿佛背后有一阵凉风吹过。她转身,原来陆行远正靠着门框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说:“我觉得这建议不错,要不你也带上我好了。”

    “你脾气太差了,我可不敢签了你,万一你哪天在拍摄现场摔东西呢?”

    程苔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一旁的秦树,原本有些黑的脸都吓白了,扶着额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复健室里的气氛很奇怪,沉默不语的秦树,笑语盈盈的程苔,似笑非笑的陆行远,三个人各怀心事。直到吴叶叶回来,这种微妙的气氛才被打破。程苔和往常一样,跟在吴叶叶旁边,问东问西,偶尔好奇地自己试试复健项目,然后大声嚷嚷喊累,坐在垫子上按摩腿。

    虽然说了那些话,但程苔依旧参加了接下来的俱乐部开放日活动,按照活动策划走流程,对着镜头微笑,礼貌周到地回答自己的情感问题。活动结束后,程苔觉得有些累。为了在进组前尽可能保持热度,除了健身练习骑车外,这几天她还参加了好几个品牌活动。

    这种大型的品牌活动,钱赚不到多少,只是为了方便发各种精修图和各种关于美貌气质的通稿。

    她像往常一样,在餐厅等着下午那顿加餐。坐着太累,她躺下来,麻木地看着餐厅里天花板的吊灯,直到陆行远出现在她的眼前。

    程苔懒洋洋地说:“走开,你没有灯好看。”

    陆行远坐在她的对面,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你为什么帮我们。其实你不需要做到这个份上。”

    “这个问题你都问了我八百遍。”程苔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灯,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你摔了个瓶子,我可被骂惨了,真不知道被骂红颜祸水,是应该为自己的美貌被认可而高兴,还是气愤。”

    陆行远摇摇头,对程苔的态度很是无奈,“你总是这样,说话像是在开玩笑。”

    程苔觉得有些累,重新坐起来,靠着沙发背,说:“因为秦树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愿意看他名利双收。也因为你们俱乐部帮过我,我有机会自然要报答你们。”

    “即使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程苔端起杯子,说:“球迷中确实是有冠军粉,沉浸在支持的球队厉害,所以自己也厉害的虚假成就感里,可洛溪梨呢,她家三代都是你们俱乐部年票的VIP,你们才拿了几个冠军,他们支持了你们多少年。”

    陆行远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竞技体育,除了冠军,剩下的都没有意义,我们上个赛季好几场精彩的比赛,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他们只会说起冠军俱乐部,不会说起我们。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在这里守着是对的还是错的。”

    程苔放下杯子,劝他:“除了你,秦树也在守着俱乐部,像洛溪梨那样的普通球迷也是,还有很多工作人员也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总说,我是没有冠军命的。”陆行远看向窗外,似乎无法面对程苔说出这番话。

    “冠军命?”程苔轻轻念着这三个字,笑了出来,“什么叫命?我都能摘下呼吸机,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所以呢?”

    “所以只有咬着牙拼。成年人没有崩溃的时间,你们在球场上也是。”其实很多时候,程苔也想甩手不干了。她不知道自己往前走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辛辛苦苦,到最后一无所获。但她总是会好奇,想知道在前方,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大演员,我有点明白了你为什么和他分手了。”

    “他说过的,自以为是的固执,还有点假清高。”

    陆行远的眼神闪过一丝的严肃,但很快他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开玩笑:“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你,说不定也会喜欢你的

    程苔揉着肩膀,顺着陆行远的话继续说:“然后过段时间,你就会觉得我不可理喻,像个疯子,尖酸刻薄。这样想想,还好我们相见恨晚了,不然多尴尬,合作关系比相爱关系更长久。”

    话音刚落,程苔闻见了熟悉的香味,立马忘记了疲惫,赶紧跑过去。餐厅的工作人员像以前一样,递给程苔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几块饼干。

    程苔尝了几口,竖起大拇指,除了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