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卖包子
在程苔分手以后，不仅她成为话题，连带着整个宿舍都是。她们几个现如今全都分了手，加上曾经住在412宿舍，被笑是完美错开情人节。
程苔似乎消失在了镜头前，没有什么新闻，除了偶尔被拍到在学校里出现以外，没有其他的活动。
渐渐地开始有人同情程苔，欣赏她能在俱乐部最低谷选择和陆行远在一起，在荣誉来临的时候选择离开。这样的爱情故事，程苔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但这个故事，显然更有趣，比程苔和陆行远的分手声明关注度还要高。
估计等到时候陆行远自己上网看到了这些版本，也要愣住。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曾经经历了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程苔还是有些不满。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多版本中，没有一个是她主动开始恋情主动提出分手的情节。大家为什么不能把她想象成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非要给她安一些温柔善良天真的奇怪人设。
女演员能有几个是内心柔弱，天天做着童话梦，还等着别人来拉自己一把的。
程苔才不相信。
比起程苔，路白和奚安娜的曝光度更高些，一个有新的电视剧在播，一个准备新电影，赚足了话题和讨论度。
程苔闲的时候，也翻出了路白上一部电视剧作品出来看。她看了一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看下去。虽说路白是她的朋友，但她还是觉得路白选剧本有些问题。
路白的演技确实过关，但也只是过关。
对于演员，演技过关是最基本的要求。
观众认可路白的演技，但又没有几个人可以被她的演技打动，可能观众换频道的时候看到路白，觉得鼹鼠会看看她的剧，但却不会因为有路白就在电视机前守着。
路白过去这大半年都没有休息，工作行程排得满满的。
她久违的事业心，确实让很多粉丝高兴，期待着路白的新作品。
但程苔不是路白的粉丝，她是程苔的朋友。比起那些隔着屏幕了解她的人，程苔更能看到事业心背后的东西。
程苔知道，路白不喜欢演戏，她这样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赚钱，赚够一定的数字后彻底离开，再也不回来。对此程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发消息让路白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生活。这是路白给程苔的回复。
程苔在沙发上抱着腿。虽然只有几个字，但她看了很久。
过了许久后，她轻轻地叹口气，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也这样答应过段人行。
程苔正发呆，忽然听见一声巨响。她原以为是齐蔓碰倒了什么东西，慢悠悠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但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吓到了。
齐蔓倒在床上，只穿了一只拖鞋，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苍白，似乎在说些什么，原来床边的台灯落在地面上，周围是细小的碎片。
程苔顾不上其他，赶紧冲过去把齐蔓扶起来，齐蔓靠在程苔的肩膀上，努力地伸手，想要抓什么东西。可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程苔不知道她要什么东西，但看着齐蔓这副模样，她确实吓得不轻，背起齐蔓送她去了医院。
其实齐蔓并没有什么事，就是节食过了头。
程苔很是无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开车又带着齐蔓去了奚安娜名下的一家餐厅。下午三四点，餐厅里没有多少客人。
从坐下开始，齐蔓的嘴就没停下过。程苔不饿，一直就看着她吃。程苔知道，齐蔓最近在为新的电视剧拍摄做准备，为了打造柔弱的人物形象开始节食。
程苔喝了口水，说：“你这样节食，怕是还没开机就先饿死了。”
“那能怎么办，饿死也比被骂死强。”齐蔓说话也没影响到吃饭，嘴角还有食物残渣。
程苔皱起眉头，指指嘴角，示意齐蔓擦一擦，笑着说：“要是我，我就不会接这个角色，我太了解自己了，就算我瘦到只剩骨头，也没有任何柔弱的气质。”
“你哪怕就剩嘴皮子，也是不柔弱的形象。”齐蔓嘴里还有食物，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因为晕倒，齐蔓取消了接下来一周的工作安排。
这倒是给了程苔和齐蔓这对室友增加了不少相处的时间。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因为工作安排，两个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都是正常事。
程苔和齐蔓其实都是挺无聊的人，喝酒怕胖，游戏没兴趣，除了去健身房不想做运动。她们偶尔会去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散步，在便利店里转一圈。大多数时间，她们两个就是在阳台上晒太阳。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她们也能这样待一上午。
这天程苔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拆家里寄来的一箱东西。齐蔓坐在沙发上看着，忽然冒出一句：“其实我家挺好的，就是有点穷，现在都好起来了。”
程苔笑着说：“这有什么，现在全网都在笑我是个卖包子的。”
她抬起头看着齐蔓，继续说：“卖包子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不怕别人说。”
当时在表演系，虽然有很多人背地里议论奚安娜，但当面还能保持基本的客气。可齐蔓，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程苔现在还记得当时班里有一个女生，临睡前，拖着一大袋衣服来找齐蔓，笑着说：“听说你还捡别人衣服穿，我这有好多，扔了可惜，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就拿去，没有就扔了。”
程苔正靠着墙在床上贴面膜，她还没说什么，洛溪梨就接过那一大袋子东西，笑着说：“谢谢你，我看看，要是有我喜欢的，我也留两件。”
专业里都在说齐蔓是捡旧货的，程苔是卖包子的。
有一次小组作业，分角色分到最后，程苔只有一个女鬼的角色。为了符合这个人物，她在脸上擦了很多粉，比往常白了两个号都不止。
程苔正在准备上台的时候，忽然有个男同学问她：“你是把家里的面粉都涂脸上了吗？”
她不敢笑，只好努力保持面部没有表情。不曾想到男生继续说：“看来还是你最适合这个角色，家里用不了的面粉正好擦脸上，你家可真有先见之明，卖包子也是为了让你演女鬼。”
程苔心想，我要是没有涂这么厚的粉，肯定不会放过你。
正当她想着怎么回应不会太激动的时候，专业里另外一个女同学笑着说：“我也能猜到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了。”
“什么意思？”
“家里臭豆腐太多，连带着你的嘴巴也熏到了。”
男同学有些生气，但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说：“我是开玩笑。”
程苔的女同学也笑着说：“我也是开玩笑啊。学校门口那家臭豆腐可好吃了，我排了几次队都没排到。”
旁边的几个同学顺着女同学的话继续说，给她推荐了另外几家好吃的店。这时，程苔要准备上台了，她背对着男同学，朝着刚刚说话的女同学比了个大拇指。
女同学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和其他同学讨论着吃。
后来这个女同学留校做了老师。程苔经常碰见她。但她们谁都没有提起当年的这件事。
当时不知道是谁，偶然遇见了程苔在大伯家店里帮忙，把她算钱洗碗的照片发到了校园论坛。
程苔不觉得有什么，读表演系和卖包子不冲突。她不仅在那个帖子下面回复，还发了另外几张照片。
最近这几天，曾经的这个帖子又被翻了出来。大家很惊讶，一向在剧中是富贵出身的程苔，居然是小县城长大的。这个时候，还有不少程苔的同学出面说话，笑谈程苔曾经因为不适应大城市生活闹出的笑话。
看上去同窗情谊深厚，但在这个时候这样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借着这个帖子，程苔曾经的服饰都被仔细扒了出来。程苔早就知道，不管翻出什么，她都会被笑，要是衣服和包贵了，会有人笑她穷大方，爱慕虚荣，要是很便宜，会有人评价她在镜头前演戏，一点儿都不诚实。
做什么都会被骂，同样，做什么都会有人夸她。程苔早就看开了，多少小明星花钱买通稿想让自己有话题度，要是可以被骂到热点榜，估计他们也是愿意的。
程苔一看就知道，可能又有谁在惦记着她手里的资源了。过去的暑期档，程苔在黄金档收获了不少好评，同时她的几部剧也在白天档播出。即使章易齐现在人气再高，也不能否认程苔有好几部代表作的事实。
可程苔实在是觉得不解。如果真的冲她来的，为什么非要扯出她曾经在早餐店帮过忙的过去。就算她以前在街边要饭，又能怎样。这算什么黑历史。努力生活的人，凭什么被嘲笑。
每个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她不相信什么老天安排，只信她自己。
现在的程苔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在帖子下面客客气气回复的学生了，她现在有人气有话题度，随随便便发一波通稿，就立马会有人支持她。
翻出这个帖子的人本意大概是想嘲笑程苔曾经落魄，可程苔对这段过去完全没有否认，相反还为大伯家的早餐店拉了一波人气。程苔很困惑，掀起这场风波的人，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如果是恨，那这一波操作实在是太愚蠢了。
程苔听妈妈提起，大伯大伯母都很奇怪，最近早餐店的生意特别好，多了不少陌生的客人。
听到这个的时候，程苔正在涂指甲油，平静地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到处都在发展旅游业吧。”
程苔从大箱子里翻出一袋年糕。小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做年糕，现在好了，什么时候都能吃到。
想起小时候，程苔就会想起段人行，想起在段人行去世后不久，她第一次告了污蔑段人行的网友，很多人都在嘲笑她的小气，苦口婆心地劝她要冷静要放下。
程苔只觉得这些人很可笑。他们凭什么这样劝自己。难道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伤害，心平气和全盘接受就是冷静了吗？
付给她的报酬里包含了被议论被评价，说话行动被人无线放大猜测的代价，但是那些钱里可没有包含伤害程苔家人的赔偿，段人行的报酬里也没有允许别人在他去世后污蔑他。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要和那些人刚到底。有人笑她，告一个两个没有用，反而会搞得所有人都觉得她小气。
告一个两个没有用，那她就告三个四个，如果还没有用，就告五个六个。
前几天，和段人行有关的最后一场官司也结束了。
那天在律所里，程苔对迁帆说：“谢谢你帮我家人讨回公道。以后这些事情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我知道你的梦想不是帮人打这样的官司，你有你的梦想，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找别的律所，谢谢你曾经为他做的。”
“程程，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来找我。我奶奶走之前说过，我们是家人。”
程苔看着迁帆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段人行的影子，但她只是笑了笑，轻声说：“我们不是什么家人。其实我们更应该做陌生人。”
拆完快递以后，程苔和齐蔓两个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看余额。看完以后，两个人靠着沙发，觉得这人生什么都不是问题。
这时奚安娜来了，听了这件事以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没有多少钱。”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程苔可能还会有些恻隐之心，但奚安娜这样说，她立马嚷嚷：“你怎么能在我们两个人面前这样说，你有那么多商铺，有酒店餐饮集团。”
“有钱的前提还是要健康地生活啊。”齐蔓喝了一口果汁，握着杯子，很是肯定“等到他拿到手机，我就跟他在一起。”
“快点快点。我们412就指望你了。”程苔把胳膊搭在齐蔓的肩膀上，开玩笑。
临睡前，程苔发现齐蔓还在阳台的沙滩椅子上，看着夜空，似乎在想些什么。看到程苔来，她问：“你说，什么才是幸福呢？”
程苔靠着阳台的门框，想了想，回答她：“那个时候，一桶爆米花，在商场吹免费空调就是幸福。”
“现在呢？”
“现在？等到你的镜镜可以用手机了，就是你的幸福。”
齐蔓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还有多久，总觉得到时候他肯定都不记得我了。”
“再过六天。”
“你怎么知道？”
“我有他们的训练表，开个价，我可以考虑卖给你。”
程苔话音刚落，齐蔓的巴掌都要伸过来了，还好程苔反应快，躲了过去。
什么是幸福？程苔前几年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现在不怎么会想了。走到今天，有失有得，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程苔似乎消失在了镜头前，没有什么新闻，除了偶尔被拍到在学校里出现以外，没有其他的活动。
渐渐地开始有人同情程苔，欣赏她能在俱乐部最低谷选择和陆行远在一起，在荣誉来临的时候选择离开。这样的爱情故事，程苔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但这个故事，显然更有趣，比程苔和陆行远的分手声明关注度还要高。
估计等到时候陆行远自己上网看到了这些版本，也要愣住。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曾经经历了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程苔还是有些不满。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多版本中，没有一个是她主动开始恋情主动提出分手的情节。大家为什么不能把她想象成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非要给她安一些温柔善良天真的奇怪人设。
女演员能有几个是内心柔弱，天天做着童话梦，还等着别人来拉自己一把的。
程苔才不相信。
比起程苔，路白和奚安娜的曝光度更高些，一个有新的电视剧在播，一个准备新电影，赚足了话题和讨论度。
程苔闲的时候，也翻出了路白上一部电视剧作品出来看。她看了一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看下去。虽说路白是她的朋友，但她还是觉得路白选剧本有些问题。
路白的演技确实过关，但也只是过关。
对于演员，演技过关是最基本的要求。
观众认可路白的演技，但又没有几个人可以被她的演技打动，可能观众换频道的时候看到路白，觉得鼹鼠会看看她的剧，但却不会因为有路白就在电视机前守着。
路白过去这大半年都没有休息，工作行程排得满满的。
她久违的事业心，确实让很多粉丝高兴，期待着路白的新作品。
但程苔不是路白的粉丝，她是程苔的朋友。比起那些隔着屏幕了解她的人，程苔更能看到事业心背后的东西。
程苔知道，路白不喜欢演戏，她这样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赚钱，赚够一定的数字后彻底离开，再也不回来。对此程苔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发消息让路白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生活。这是路白给程苔的回复。
程苔在沙发上抱着腿。虽然只有几个字，但她看了很久。
过了许久后，她轻轻地叹口气，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也这样答应过段人行。
程苔正发呆，忽然听见一声巨响。她原以为是齐蔓碰倒了什么东西，慢悠悠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但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吓到了。
齐蔓倒在床上，只穿了一只拖鞋，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苍白，似乎在说些什么，原来床边的台灯落在地面上，周围是细小的碎片。
程苔顾不上其他，赶紧冲过去把齐蔓扶起来，齐蔓靠在程苔的肩膀上，努力地伸手，想要抓什么东西。可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程苔不知道她要什么东西，但看着齐蔓这副模样，她确实吓得不轻，背起齐蔓送她去了医院。
其实齐蔓并没有什么事，就是节食过了头。
程苔很是无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开车又带着齐蔓去了奚安娜名下的一家餐厅。下午三四点，餐厅里没有多少客人。
从坐下开始，齐蔓的嘴就没停下过。程苔不饿，一直就看着她吃。程苔知道，齐蔓最近在为新的电视剧拍摄做准备，为了打造柔弱的人物形象开始节食。
程苔喝了口水，说：“你这样节食，怕是还没开机就先饿死了。”
“那能怎么办，饿死也比被骂死强。”齐蔓说话也没影响到吃饭，嘴角还有食物残渣。
程苔皱起眉头，指指嘴角，示意齐蔓擦一擦，笑着说：“要是我，我就不会接这个角色，我太了解自己了，就算我瘦到只剩骨头，也没有任何柔弱的气质。”
“你哪怕就剩嘴皮子，也是不柔弱的形象。”齐蔓嘴里还有食物，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因为晕倒，齐蔓取消了接下来一周的工作安排。
这倒是给了程苔和齐蔓这对室友增加了不少相处的时间。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因为工作安排，两个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都是正常事。
程苔和齐蔓其实都是挺无聊的人，喝酒怕胖，游戏没兴趣，除了去健身房不想做运动。她们偶尔会去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散步，在便利店里转一圈。大多数时间，她们两个就是在阳台上晒太阳。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她们也能这样待一上午。
这天程苔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拆家里寄来的一箱东西。齐蔓坐在沙发上看着，忽然冒出一句：“其实我家挺好的，就是有点穷，现在都好起来了。”
程苔笑着说：“这有什么，现在全网都在笑我是个卖包子的。”
她抬起头看着齐蔓，继续说：“卖包子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不怕别人说。”
当时在表演系，虽然有很多人背地里议论奚安娜，但当面还能保持基本的客气。可齐蔓，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程苔现在还记得当时班里有一个女生，临睡前，拖着一大袋衣服来找齐蔓，笑着说：“听说你还捡别人衣服穿，我这有好多，扔了可惜，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就拿去，没有就扔了。”
程苔正靠着墙在床上贴面膜，她还没说什么，洛溪梨就接过那一大袋子东西，笑着说：“谢谢你，我看看，要是有我喜欢的，我也留两件。”
专业里都在说齐蔓是捡旧货的，程苔是卖包子的。
有一次小组作业，分角色分到最后，程苔只有一个女鬼的角色。为了符合这个人物，她在脸上擦了很多粉，比往常白了两个号都不止。
程苔正在准备上台的时候，忽然有个男同学问她：“你是把家里的面粉都涂脸上了吗？”
她不敢笑，只好努力保持面部没有表情。不曾想到男生继续说：“看来还是你最适合这个角色，家里用不了的面粉正好擦脸上，你家可真有先见之明，卖包子也是为了让你演女鬼。”
程苔心想，我要是没有涂这么厚的粉，肯定不会放过你。
正当她想着怎么回应不会太激动的时候，专业里另外一个女同学笑着说：“我也能猜到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了。”
“什么意思？”
“家里臭豆腐太多，连带着你的嘴巴也熏到了。”
男同学有些生气，但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说：“我是开玩笑。”
程苔的女同学也笑着说：“我也是开玩笑啊。学校门口那家臭豆腐可好吃了，我排了几次队都没排到。”
旁边的几个同学顺着女同学的话继续说，给她推荐了另外几家好吃的店。这时，程苔要准备上台了，她背对着男同学，朝着刚刚说话的女同学比了个大拇指。
女同学微微点了下头，继续和其他同学讨论着吃。
后来这个女同学留校做了老师。程苔经常碰见她。但她们谁都没有提起当年的这件事。
当时不知道是谁，偶然遇见了程苔在大伯家店里帮忙，把她算钱洗碗的照片发到了校园论坛。
程苔不觉得有什么，读表演系和卖包子不冲突。她不仅在那个帖子下面回复，还发了另外几张照片。
最近这几天，曾经的这个帖子又被翻了出来。大家很惊讶，一向在剧中是富贵出身的程苔，居然是小县城长大的。这个时候，还有不少程苔的同学出面说话，笑谈程苔曾经因为不适应大城市生活闹出的笑话。
看上去同窗情谊深厚，但在这个时候这样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借着这个帖子，程苔曾经的服饰都被仔细扒了出来。程苔早就知道，不管翻出什么，她都会被笑，要是衣服和包贵了，会有人笑她穷大方，爱慕虚荣，要是很便宜，会有人评价她在镜头前演戏，一点儿都不诚实。
做什么都会被骂，同样，做什么都会有人夸她。程苔早就看开了，多少小明星花钱买通稿想让自己有话题度，要是可以被骂到热点榜，估计他们也是愿意的。
程苔一看就知道，可能又有谁在惦记着她手里的资源了。过去的暑期档，程苔在黄金档收获了不少好评，同时她的几部剧也在白天档播出。即使章易齐现在人气再高，也不能否认程苔有好几部代表作的事实。
可程苔实在是觉得不解。如果真的冲她来的，为什么非要扯出她曾经在早餐店帮过忙的过去。就算她以前在街边要饭，又能怎样。这算什么黑历史。努力生活的人，凭什么被嘲笑。
每个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她不相信什么老天安排，只信她自己。
现在的程苔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在帖子下面客客气气回复的学生了，她现在有人气有话题度，随随便便发一波通稿，就立马会有人支持她。
翻出这个帖子的人本意大概是想嘲笑程苔曾经落魄，可程苔对这段过去完全没有否认，相反还为大伯家的早餐店拉了一波人气。程苔很困惑，掀起这场风波的人，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如果是恨，那这一波操作实在是太愚蠢了。
程苔听妈妈提起，大伯大伯母都很奇怪，最近早餐店的生意特别好，多了不少陌生的客人。
听到这个的时候，程苔正在涂指甲油，平静地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到处都在发展旅游业吧。”
程苔从大箱子里翻出一袋年糕。小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做年糕，现在好了，什么时候都能吃到。
想起小时候，程苔就会想起段人行，想起在段人行去世后不久，她第一次告了污蔑段人行的网友，很多人都在嘲笑她的小气，苦口婆心地劝她要冷静要放下。
程苔只觉得这些人很可笑。他们凭什么这样劝自己。难道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伤害，心平气和全盘接受就是冷静了吗？
付给她的报酬里包含了被议论被评价，说话行动被人无线放大猜测的代价，但是那些钱里可没有包含伤害程苔家人的赔偿，段人行的报酬里也没有允许别人在他去世后污蔑他。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要和那些人刚到底。有人笑她，告一个两个没有用，反而会搞得所有人都觉得她小气。
告一个两个没有用，那她就告三个四个，如果还没有用，就告五个六个。
前几天，和段人行有关的最后一场官司也结束了。
那天在律所里，程苔对迁帆说：“谢谢你帮我家人讨回公道。以后这些事情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我知道你的梦想不是帮人打这样的官司，你有你的梦想，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找别的律所，谢谢你曾经为他做的。”
“程程，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来找我。我奶奶走之前说过，我们是家人。”
程苔看着迁帆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段人行的影子，但她只是笑了笑，轻声说：“我们不是什么家人。其实我们更应该做陌生人。”
拆完快递以后，程苔和齐蔓两个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看余额。看完以后，两个人靠着沙发，觉得这人生什么都不是问题。
这时奚安娜来了，听了这件事以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没有多少钱。”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程苔可能还会有些恻隐之心，但奚安娜这样说，她立马嚷嚷：“你怎么能在我们两个人面前这样说，你有那么多商铺，有酒店餐饮集团。”
“有钱的前提还是要健康地生活啊。”齐蔓喝了一口果汁，握着杯子，很是肯定“等到他拿到手机，我就跟他在一起。”
“快点快点。我们412就指望你了。”程苔把胳膊搭在齐蔓的肩膀上，开玩笑。
临睡前，程苔发现齐蔓还在阳台的沙滩椅子上，看着夜空，似乎在想些什么。看到程苔来，她问：“你说，什么才是幸福呢？”
程苔靠着阳台的门框，想了想，回答她：“那个时候，一桶爆米花，在商场吹免费空调就是幸福。”
“现在呢？”
“现在？等到你的镜镜可以用手机了，就是你的幸福。”
齐蔓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还有多久，总觉得到时候他肯定都不记得我了。”
“再过六天。”
“你怎么知道？”
“我有他们的训练表，开个价，我可以考虑卖给你。”
程苔话音刚落，齐蔓的巴掌都要伸过来了，还好程苔反应快，躲了过去。
什么是幸福？程苔前几年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现在不怎么会想了。走到今天，有失有得，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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