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游乐场
程苔的年代剧依旧没有抢到暑期档的位置。虽然在九月份播出，但话题度和收视率都很理想。今年的暑期档，表面看起来群雄逐鹿，实际上都是都是一个素材，不同的频道都是都市的偶像剧，帅哥美女，狗血情节。
在这一阵风以后，无论是什么题材，只要不是都市爱情剧，都会吸引观众的注意。
遗憾有时候是得到。
虽然名义上是二番，但程苔是女主角。无论怎么热衷于抢番位，她就是女一号。
因为新剧话题度和收视率都很好，程苔自身的商业价值也提升了不少。她开始庆幸这部剧没有在暑期档播出。现在她的膝盖恢复得很好，可以参加很多商业活动。如果早播几个月，就算在火，她也不能出现在镜头前，白白地浪费热度。
在新剧正热播的时候，程苔面临的非议也越来越多。
最开始引起争议的是程苔为俱乐部拍过的一个宣传片。在宣传片里，程苔穿着俱乐部的球衣，和一群女孩在踢球。
有人批评程苔是一个“女权激进派”，表面上看似男女平等的态度，其实她还是觉得男女不平等。
说实话，这样的留言，程苔没看懂，她也不知道对方的态度是什么。写一堆看起来很深奥的文字，不等于就有理的一方。
程苔不理解什么叫做女权激进派。但如果大家真的这样评价她，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如果鼓励女孩踢球就被试做激进派，那她也没有办法。
很多时候，女性只是追求平等，就已经被当做要特权了。
现在看到网络上的各种负面新闻，程苔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偶尔她还会好奇地去翻翻，看看自己最近又有什么新的传闻。
关注度越高的人面对的苛责就越多。
誉满天下，谤满天下。
程苔现在的负面报道已经不再局限于整容耍大牌这种，还有生过孩子，同时交往几个男朋友，现在更离谱的还有什么要挟编剧给自己加戏，在拍摄现场和导演争执，程苔觉得下一步很有可能就要说她其实是外星人，想要侵略地球。
在这个时候，网络上再次出现关于陈婷婷和陆行远的旧情猜测。但这个猜测的话题度并不高，甚至发文的人还被嘲笑是异想天开。
程苔和陆行远现在是众人眼里可惜的一对，没有谁会怀疑他们曾经的感情。即使分了手，一个会穿着75号球衣进球，一个会拄着拐杖参加夺冠典礼。
他们成为了一家人，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
程苔看了几篇报道以后，问齐蔓：“你说这陈婷婷也是有意思，自己明明什么都有，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时不时地还出来怀念旧情呢？”
“太闲了没事干。”齐蔓正在涂指甲油，头都没抬。
一般在程苔出现非议的时候，肯定会有人提到段人行。这次也不例外。
等着复查的时候，程苔随意地看了一眼网上的新闻，发现段人行又成为了热议，但她没有细看。为了吸引目光，每个新闻的标题都很有争执。
程苔刚准备点开一个新闻，护士来领她去复查。
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程苔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恢复情况不是很好。
今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早一些。因为天气早早地变冷，程苔的膝盖恢复得也有些困难。
但医生只是安慰程苔。她的恢复情况虽然没有像预期一样好，但也没有出现可能出现的其他症状，总体来说还可以。
医生嘱咐程苔：“放心，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有什么，只是恢复得慢一些，会好起来的。”
程苔开玩笑：“什么算剧烈运动？”
医生笑着回答：“对于你啊，坐着吃零食就算。”
刚进地下车库，忽然出现一群人堵住了程苔的路，争先恐后地问她：
“听说你哥哥有私生子，你有见过他吗？”
“那个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有打算让他认祖归宗吗？”
“现在还有说法，说那个孩子其实是你和段人行的孩子，真的是这样吗？”
程苔在快门声中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新闻标题。曾经暗示自己和段人行曾有过一段旧情的的女艺人忽然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被怀疑是段人行的儿子。刚刚程苔还以为新闻标题都是为了吸引人，现在面对这么多记者她才察觉到是真的是有人在背后引导舆论风向。
媒体记者们围着，程苔根本走不了路，闪光灯照得她看不清楚。程苔来不及想其他的，只想要离开这里。
可她完全走不了。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两步，程苔被一个人拉住了袖子，为了甩掉对方，程苔用力挥了一下胳膊，但这一下程苔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就连眼镜都掉了。
程苔跪在地上，顾不上疼，努力地在冰凉的地砖上摸索着，大喊：“帮我一下，我看不见，可不可以帮我找找眼镜。”
但是没有人理她。
所有的镜头差点撞上程苔的脸。程苔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见快门声。
程苔扫开对着自己的镜头，努力地找眼镜。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拉起程苔。程苔眯着眼睛努力地看，发现来的人戴着口罩。可即使有口罩，她还是觉得对方很眼熟，再看一眼程苔发现他居然是陆行远的表弟，小声说：“快点松手，不然你就麻烦了，被拍到以后你说不清楚的。”
医生不急不慢地说：“姐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那么多，走，跑起来。”
程苔还没说什么。医生突然拉着她跑起来跑。程苔被拖着跑，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车里。
“怎么样，我厉害吧。我们医院这地下车库，像个迷宫一样，绕着跑他们就找不到。”
程苔干咳，说：“他们是找不到，我也快找不到魂了。”
这时从副驾驶上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程程姐，你先用这个，虽然度数和你的不一样，但好歹能应付下。”
程苔戴上眼镜，笑着说：“要是我戴上眼镜看到的不是你，我就把他踢下去。”
陆行远的表弟很委屈，说：“姐姐，可是我拖着你跑出来的。”
程苔躺在床上看最新的报道，除了段人行疑似有孩子以外，还有不少她找眼镜的视频转发，很多人都在好奇，那个拉着程苔离开的男子究竟是谁。有人猜是程苔的新男友。
没有几个人认出来这是陆行远的表弟。对此医生很得意，告诉程苔自己不仅戴了口罩，还特地换上了女朋友的宽松外套。
程苔看着视频里医生有些奇怪的装扮，无奈地笑了。
程苔的团队并没有删掉她找眼镜的视频，相反还立马把这个视频推上了热点榜。
程苔刚回到家的时候，热点榜里的并不是她找眼镜的镜头，而是别的记者镜头中程苔在大声嚷嚷，并伴随着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巧的是，程苔在喊什么听得并不是清楚。网络上一时都在认可程苔对着镜头耍大牌，加上她曾经就有耍大牌的传闻，这下更加印证了传闻。
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在地下车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评论的时候都仿佛自己就在旁边一样肯定。
程苔找眼镜的视频立马就出现了。有媒体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用小号爆料。其实这只是因为程苔工作室给的钱多而已。
除了买下录像的钱，程苔的团队还给了更高的价钱，买下那个女艺人早已隐婚生子的新闻，通过旗下的媒体号发出去。
在最短的时间里作出反应，从而引导舆论的走向，臝得主动权，避免越传越离谱。
本来还在指责程苔耍大牌的网友们，因为这段视频和女艺人隐婚生子的爆料立马改变态度，同情程苔。再加上段人行曾经被人毁了墓碑的往事，没有几个人会冷血到继续指责程苔。
程苔的新剧收视率节节升高，虽然有人嘲讽她的二番，但程苔以前在采访中表明自己看中角色，不看重番位和戏份多少的言论，也为她迎来了高情商的称赞。
一件两件事可能改变不了局面，那就用三件四件。
李姐问程苔要不要取消活动。程苔捂着膝盖，说：“不需要，我可以。”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暗处期待，想看着她身心俱疲。
她才不会
她偏要开开心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爱着她。为了爱她的人，她不会倒下。
程苔参加了祁湘的发布会。虽然只是客串了个角色，戏份没有多少，但程苔的出席，确实为剧组带来了一波话题度。
记者似乎对程苔更感兴趣。面对提问，程苔笑着说：“我只是来支持学姐的，不会回答你们任何的问题。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观众。”
然后她真的在台上坐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除了问旁边的记者如何拍照好看，并没有其他举动。
发布会结束后，祁湘和程苔在休息室里聊天。祁湘给程苔看了孩子们的照片。
程苔惊呼：“好可爱。”
祁湘笑着说：“那个时候你哄小云朵睡觉的时候她都没头发，我好担心她会秃，现在好啦，你什么时候见见他们，两个人跟他们爸爸叔叔一样，长了小卷毛。说来也是巧，这两个孩子都和你有缘分，平时一看到你出现在电视上都会指给我看”
程苔点头。她想起那个时候哄小云朵睡觉时，宝宝趴在自己的肩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像只小考拉一样。
祁湘想说些什么，抿着嘴一言不发。程苔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那个时候，因为你来看小石头，是不是就有了误会，所以你和那个谁，最后没能走到一起。”
程苔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祁湘在说自己当初去医院看小石头的事情，摆摆手，笑着说：“没有，我们分手和这件事没关系，和宝宝也没关系。我和他合不来，一见面就吵架，吵架的时候什么都说，所以最后才分了。”
“真的吗？”祁湘半信半疑。
程苔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真的，我们早就分了。我车祸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只是没说而已，真的是我们两个相处的问题，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那就好。”祁湘终于笑了，“那你周末有时间吗？孩子们，尤其是小石头可想见你了。”
程苔点点头，说有时间的话就去。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小石头给她打电话，说：“阿姨，你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程苔这下不得不去，只能提着一大包东西按响了祁湘家的大门。
祁湘的丈夫和程苔握手，感慨：“好久不见，有七年了吧。时间过得太快了。”
祁湘笑着说：“就是，一转眼都过去七年，现在你变成大明星了。”
程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什么大明星，就是混口饭吃。”
“阿姨，阿姨。”
程苔回头一看，小石头正在往自己这边跑，后面还跟了个三四岁的女孩。
程苔蹲下去，一手抱住一个，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小石头，你是小云朵对不对。”
女孩点点头，拉着程苔的手，笑着说：“妈妈说我的小的时候阿姨就抱过我。”
程苔被小云朵的话逗笑了，说：“还小孩子。你现在在阿姨眼里也是小孩子。”
小石头拉着程苔起来，急切地说：“阿姨，我带你看看我们家。”
程苔跟着这两个孩子一直在走，这个房间看看，那个房间待一会儿。程苔觉得自己不像是来做客的，倒像是来看房子的。
到花园里的时候，小石头摸着假山石，说：“阿姨，这个就是我名字的小石头。”
妹妹拉着程苔的手，指着天空说：“阿姨，那个是我名字的小云朵。”
程苔指了指石头上的青苔，笑着说：“阿姨叫程苔，就是这个石头上绿色的那个苔。”
小石头看了看一直弯着腰说话的程苔，问：“阿姨，你是不是很累？”
“有一点。”
“那我们带你去坐火车吧。”
程苔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火车？你们家里有火车的吗？”
“有，哥哥有很多火车。”
程苔还没有说什么，就被两个孩子拉走了。
原来小石头真的有很多火车，但都是火车模型。
虽然是模型，但也有火车轨道，一间房间里是不同的火车轨道。
小石头拉着程苔坐下，小云朵凑到程苔的怀里坐下。
“阿姨想去哪儿？”小石头拿出一本厚厚的画册问程苔。
程苔抱着小云朵，笑着说：“这个要听开火车的人。”
小石头翻着画册，嘴里嘀咕：“蓝顶教堂？雪山？”
程苔想起了什么，说：“阿姨想去大海，阿姨有一个鲸鱼朋友，很想念它。”
前几天负责回家计划的团队告诉程苔，他们即将结束对程程的追踪，让它真正自由自在地生活。
小石头合上画册，笑着说：“那我们就去。”
程苔问：“坐火车怎么去看海啊？”
小石头拿着火车模型，很有把握，“没关系，还可以从海里走，和你的鲸鱼朋友面对面。”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小云朵忽然起身跑到门口，跳起来按着什么。
就在同一时间，小石头松开了手里的火车，大声说：“走，我们看海去。”
程苔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这面墙上开始放着海洋里的场景。看着墙上的海底，耳边伴着火车的汽笛声，程苔真的有一种感觉，她似乎在坐火车穿过海底，程程就在前面等着她。
“叔叔。”两个孩子开心地去牵过男子的手。
这不是程苔第一次见到乔澄。
拍完俱乐部新一批的宣传照，程苔正站在那里让工作人员帮忙理一下被项链勾到的衣领。
“阿姨。”程苔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转身一看，原来是小石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苔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敢相信，蹲下来拉着他追问，“没有大人跟着你的吗？”
话音刚落，一个男子冲过来一把抓住小石头，“你跑得也太快了，属泥鳅的吗？”
男子抬眼看到程苔，立马闭嘴。
程苔眯着眼看了下眼前的这个男子，有些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男子愣了一下。
“啊。”程苔一拍手，她想起来很久前在剧组他们就见过，“我想起来了，确实见过。”
小石头从他身后伸出脑袋，“阿姨，爸爸妈妈让我来谢谢你的摩托。”他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立马补充一句：“当然啦，我也是谢谢你的。”
程苔笑着摸摸他的小卷毛，“怎么这么客气，见外。”
后来在餐厅他们又见过一面。
“你好，我叫乔澄。”
“啊。你好，乔总。”程苔刚伸出手，看到自己手上脏兮兮的，不好意思，不知道该继续还是缩回来。不曾想乔澄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和她握手，客气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直接叫我乔澄。”
正当两个人不知道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小石头笑嘻嘻地拉过程苔的手，“阿姨，这周叔叔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爸爸妈妈都不去，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不不。”程苔下意识地拒绝，但怕孩子们不高兴，语气立马变得温和，“阿姨和你们去游乐场有些麻烦，不用了。”
小石头还没说什么，小云朵就有些失望地噘嘴。程苔心里一软，硬着头皮说：“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去就去。”
趁着两个孩子和乔澄在玩，祁湘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没关系的，如果你有行程的话就去忙，孩子们那边我会和他们说的。”
“不不不，我没有什么事。我也很想去游乐场。”
虽然没什么，但程苔看到乔澄的车还是有些后悔了。
“阿姨，上车啊。”孩子们感觉不到程苔脸上的为难，在儿童椅上挥手。
程苔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是上了车。
或许是从镜子里感受到了程苔的局促，乔澄一路上也没说什么。
下车前，程苔还是有些犹豫，刚要说什么。可看到两个孩子开心的样子，程苔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两个孩子在前面跑得正欢，程苔走在后面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难处吗。”乔澄问她，“如果你有什么男朋友可以叫他一起的。”
“不不不。”程苔赶紧摆手，不好意思地说出口，“我怕，我怕连累你们玩不好，万一被拍到，再写点儿什么，对你对你哥哥对孩子都不好吧。”
不料乔澄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嫂子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程苔还没说什么，小石头在前面喊：“阿姨叔叔，快点啊。”
“走吧。”乔澄往前走了两步后，回头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程苔接过一看，原来是卡通兔子的半截面具。
“没关系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乔澄笑笑。
刚开始的时候，程苔还有些局促，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没什么，抱着小云朵坐水上飞车，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程苔担心似乎多此一举，虽然她的剧正在播，但认出她的人并没有多少，再加上他们都戴着卡通面具，基本上没有人认出程苔。
从水上飞车下来后，四个人全都淋得像落汤鸡。
正当程苔和乔澄在给孩子们擦头发的时候，有个男子来问乔澄可不可以帮他们拍全家福。这不是什么难事。乔澄拍完后，男子热情地也要帮他们拍照。
“哇，拍照，走走走。”小石头很高兴。
小云朵也急着跑过去，程苔只好一边走一边给她梳头发。
“看看人家，两个孩子多可爱。”男子的家人连连感慨。
程苔又要忙着给小云朵梳头发，又在解释：“我们其实是。”
她还没说完，小云朵已经跑到小石头旁边，她只好把梳子收起来，随意地整理了下头发，对着镜头笑。
“摩天轮摩天轮。”小石头跳着欢呼。
趁着小石头和小云朵等棉花糖的时候，乔澄压低了声音问程苔：“你可以吗？”
程苔只顾着看棉花糖，一时没明白乔澄的话，过了几秒才知道他应该在说自己恐高症的事情。程苔笑着说：“早就没关系了。”
摩天轮有一个优惠的政策，每个月五号生日的人可以得到气球。程苔和乔澄都是，正好一人拿了一个。
“哇。”随着不断升高，两个孩子也不断兴奋，整张脸都趴在了窗户上。但程苔却有些手脚有些发凉，胃里也不舒服。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向左看也不行，向右看也不行。
“看那里。”乔澄一只手指着哪里。程苔下意识地刚想凑过去，不曾想他的另一只手挡在了自己眼前。
眼前几乎一片黑，程苔闻见了乔澄衣服上淡淡的香味。
乔澄说：“那里是我们家哦，好看吧。”
“好看好看。”两个孩子很高兴。
等到眼前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摩天轮已经慢慢接近地面。程苔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石头抱住她的胳膊，说：“阿姨，我们去玩别的吧。”
程苔笑着点点头。
两个孩子在旋转小木马上的时候，程苔和乔澄趴在旁边的栏杆上给他们照相。
“小石头还是长得像学姐。小云朵就像爸爸多一点。”程苔感慨，“那个时候在学校，好多人就在说学姐肯定有前途。”
“是吧，我也觉得。”乔澄给孩子们拍照，“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看上我哥哥。”
程苔笑了出来，“一般人都在说你嫂子高攀，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说她脑子不好的。”
乔澄一脸不在乎，“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其实她完全能找到比我哥有钱，或者有名气的，结果嫁给我哥了。”
说完以后他还是补了一句，“不过我哥还是挺好的。”
“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哥哥是很好的人。”
七年前，程苔只是个小演员，没有几个人关注她。她第一次见到祁湘的丈夫，刚刚拍完戏，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拍摄结束后，休息室的门都被锁了起来。没有人关心程苔怎么换衣服，怎么回酒店，她只好一个人往剧组外面走，安慰自己这么晚了肯定还是有出租车的。
她正在走的时候，有辆车停在她旁边，里面坐着祁湘，还有她当时的男朋友。
祁湘热情地招呼程苔上车。
但程苔看了看整洁的车，又看了看浑身是泥的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祁湘的男朋友下车说是要接电话，让她们等一下。虽然夜幕降临，但是程苔还是模糊地看到他下车后抓了一把泥土，在给程苔开车门的一瞬间，不经意地洒在了车的后座。
他的语气里有歉意，无奈地说：“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打扫，车里很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乔澄一边给程苔看自己刚拍的照片，一边说：“有的时候媒体脑洞太大了，写的东西真的让人想笑，我们偶尔会在饭桌上研究一下剧情，有的新闻报道我们还当小说追。”
“是吗，真有意思。”
“哪天你再来吃饭，你一定会喜欢我们家的。”
程苔还没说话，小云朵凑了过来，“阿姨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程苔揉揉她的头发，一下子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回头看看，很是愧疚，“我好像觉得有人在拍我们，不好意思啊，影响你们了。”
乔澄一把抱起小云朵，“没关系啊，拍就拍，我们长得这么好看还怕拍，是不是啊宝宝。”
小云朵指着某个方向，“走，我们去玩那个。”
“走喽。“
两个孩子玩了一天，最后连走到停车场的力气都没有，在程苔和乔澄的怀里睡着了。
乔澄看了看抱着小云朵的程苔，担心地问：“你抱得动吗？”
“抱得动，我只是膝盖不好，胳膊还是有力气的，我以前可是专业里的大力士，骑车拖轮胎好多男生都比不过我，还有我以前帮大伯家卖早点，我扛了不少面粉。”
乔澄抱着小石头，安静地在听程苔说。程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话多，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废话太多了。”
“没有，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云朵可能是睡得有些累，忽然搂住了程苔的脖子。这个动作，程苔想起了自己的侄子。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小行。小行应该又长高了。
程苔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摩天轮。它依旧在缓缓地转动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但程苔要回家了。
在这一阵风以后，无论是什么题材，只要不是都市爱情剧，都会吸引观众的注意。
遗憾有时候是得到。
虽然名义上是二番，但程苔是女主角。无论怎么热衷于抢番位，她就是女一号。
因为新剧话题度和收视率都很好，程苔自身的商业价值也提升了不少。她开始庆幸这部剧没有在暑期档播出。现在她的膝盖恢复得很好，可以参加很多商业活动。如果早播几个月，就算在火，她也不能出现在镜头前，白白地浪费热度。
在新剧正热播的时候，程苔面临的非议也越来越多。
最开始引起争议的是程苔为俱乐部拍过的一个宣传片。在宣传片里，程苔穿着俱乐部的球衣，和一群女孩在踢球。
有人批评程苔是一个“女权激进派”，表面上看似男女平等的态度，其实她还是觉得男女不平等。
说实话，这样的留言，程苔没看懂，她也不知道对方的态度是什么。写一堆看起来很深奥的文字，不等于就有理的一方。
程苔不理解什么叫做女权激进派。但如果大家真的这样评价她，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如果鼓励女孩踢球就被试做激进派，那她也没有办法。
很多时候，女性只是追求平等，就已经被当做要特权了。
现在看到网络上的各种负面新闻，程苔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偶尔她还会好奇地去翻翻，看看自己最近又有什么新的传闻。
关注度越高的人面对的苛责就越多。
誉满天下，谤满天下。
程苔现在的负面报道已经不再局限于整容耍大牌这种，还有生过孩子，同时交往几个男朋友，现在更离谱的还有什么要挟编剧给自己加戏，在拍摄现场和导演争执，程苔觉得下一步很有可能就要说她其实是外星人，想要侵略地球。
在这个时候，网络上再次出现关于陈婷婷和陆行远的旧情猜测。但这个猜测的话题度并不高，甚至发文的人还被嘲笑是异想天开。
程苔和陆行远现在是众人眼里可惜的一对，没有谁会怀疑他们曾经的感情。即使分了手，一个会穿着75号球衣进球，一个会拄着拐杖参加夺冠典礼。
他们成为了一家人，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
程苔看了几篇报道以后，问齐蔓：“你说这陈婷婷也是有意思，自己明明什么都有，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时不时地还出来怀念旧情呢？”
“太闲了没事干。”齐蔓正在涂指甲油，头都没抬。
一般在程苔出现非议的时候，肯定会有人提到段人行。这次也不例外。
等着复查的时候，程苔随意地看了一眼网上的新闻，发现段人行又成为了热议，但她没有细看。为了吸引目光，每个新闻的标题都很有争执。
程苔刚准备点开一个新闻，护士来领她去复查。
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程苔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恢复情况不是很好。
今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早一些。因为天气早早地变冷，程苔的膝盖恢复得也有些困难。
但医生只是安慰程苔。她的恢复情况虽然没有像预期一样好，但也没有出现可能出现的其他症状，总体来说还可以。
医生嘱咐程苔：“放心，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有什么，只是恢复得慢一些，会好起来的。”
程苔开玩笑：“什么算剧烈运动？”
医生笑着回答：“对于你啊，坐着吃零食就算。”
刚进地下车库，忽然出现一群人堵住了程苔的路，争先恐后地问她：
“听说你哥哥有私生子，你有见过他吗？”
“那个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有打算让他认祖归宗吗？”
“现在还有说法，说那个孩子其实是你和段人行的孩子，真的是这样吗？”
程苔在快门声中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新闻标题。曾经暗示自己和段人行曾有过一段旧情的的女艺人忽然有了孩子，这个孩子被怀疑是段人行的儿子。刚刚程苔还以为新闻标题都是为了吸引人，现在面对这么多记者她才察觉到是真的是有人在背后引导舆论风向。
媒体记者们围着，程苔根本走不了路，闪光灯照得她看不清楚。程苔来不及想其他的，只想要离开这里。
可她完全走不了。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两步，程苔被一个人拉住了袖子，为了甩掉对方，程苔用力挥了一下胳膊，但这一下程苔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就连眼镜都掉了。
程苔跪在地上，顾不上疼，努力地在冰凉的地砖上摸索着，大喊：“帮我一下，我看不见，可不可以帮我找找眼镜。”
但是没有人理她。
所有的镜头差点撞上程苔的脸。程苔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见快门声。
程苔扫开对着自己的镜头，努力地找眼镜。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拉起程苔。程苔眯着眼睛努力地看，发现来的人戴着口罩。可即使有口罩，她还是觉得对方很眼熟，再看一眼程苔发现他居然是陆行远的表弟，小声说：“快点松手，不然你就麻烦了，被拍到以后你说不清楚的。”
医生不急不慢地说：“姐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那么多，走，跑起来。”
程苔还没说什么。医生突然拉着她跑起来跑。程苔被拖着跑，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车里。
“怎么样，我厉害吧。我们医院这地下车库，像个迷宫一样，绕着跑他们就找不到。”
程苔干咳，说：“他们是找不到，我也快找不到魂了。”
这时从副驾驶上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程程姐，你先用这个，虽然度数和你的不一样，但好歹能应付下。”
程苔戴上眼镜，笑着说：“要是我戴上眼镜看到的不是你，我就把他踢下去。”
陆行远的表弟很委屈，说：“姐姐，可是我拖着你跑出来的。”
程苔躺在床上看最新的报道，除了段人行疑似有孩子以外，还有不少她找眼镜的视频转发，很多人都在好奇，那个拉着程苔离开的男子究竟是谁。有人猜是程苔的新男友。
没有几个人认出来这是陆行远的表弟。对此医生很得意，告诉程苔自己不仅戴了口罩，还特地换上了女朋友的宽松外套。
程苔看着视频里医生有些奇怪的装扮，无奈地笑了。
程苔的团队并没有删掉她找眼镜的视频，相反还立马把这个视频推上了热点榜。
程苔刚回到家的时候，热点榜里的并不是她找眼镜的镜头，而是别的记者镜头中程苔在大声嚷嚷，并伴随着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巧的是，程苔在喊什么听得并不是清楚。网络上一时都在认可程苔对着镜头耍大牌，加上她曾经就有耍大牌的传闻，这下更加印证了传闻。
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在地下车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评论的时候都仿佛自己就在旁边一样肯定。
程苔找眼镜的视频立马就出现了。有媒体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用小号爆料。其实这只是因为程苔工作室给的钱多而已。
除了买下录像的钱，程苔的团队还给了更高的价钱，买下那个女艺人早已隐婚生子的新闻，通过旗下的媒体号发出去。
在最短的时间里作出反应，从而引导舆论的走向，臝得主动权，避免越传越离谱。
本来还在指责程苔耍大牌的网友们，因为这段视频和女艺人隐婚生子的爆料立马改变态度，同情程苔。再加上段人行曾经被人毁了墓碑的往事，没有几个人会冷血到继续指责程苔。
程苔的新剧收视率节节升高，虽然有人嘲讽她的二番，但程苔以前在采访中表明自己看中角色，不看重番位和戏份多少的言论，也为她迎来了高情商的称赞。
一件两件事可能改变不了局面，那就用三件四件。
李姐问程苔要不要取消活动。程苔捂着膝盖，说：“不需要，我可以。”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暗处期待，想看着她身心俱疲。
她才不会
她偏要开开心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爱着她。为了爱她的人，她不会倒下。
程苔参加了祁湘的发布会。虽然只是客串了个角色，戏份没有多少，但程苔的出席，确实为剧组带来了一波话题度。
记者似乎对程苔更感兴趣。面对提问，程苔笑着说：“我只是来支持学姐的，不会回答你们任何的问题。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观众。”
然后她真的在台上坐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除了问旁边的记者如何拍照好看，并没有其他举动。
发布会结束后，祁湘和程苔在休息室里聊天。祁湘给程苔看了孩子们的照片。
程苔惊呼：“好可爱。”
祁湘笑着说：“那个时候你哄小云朵睡觉的时候她都没头发，我好担心她会秃，现在好啦，你什么时候见见他们，两个人跟他们爸爸叔叔一样，长了小卷毛。说来也是巧，这两个孩子都和你有缘分，平时一看到你出现在电视上都会指给我看”
程苔点头。她想起那个时候哄小云朵睡觉时，宝宝趴在自己的肩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像只小考拉一样。
祁湘想说些什么，抿着嘴一言不发。程苔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那个时候，因为你来看小石头，是不是就有了误会，所以你和那个谁，最后没能走到一起。”
程苔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祁湘在说自己当初去医院看小石头的事情，摆摆手，笑着说：“没有，我们分手和这件事没关系，和宝宝也没关系。我和他合不来，一见面就吵架，吵架的时候什么都说，所以最后才分了。”
“真的吗？”祁湘半信半疑。
程苔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真的，我们早就分了。我车祸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只是没说而已，真的是我们两个相处的问题，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那就好。”祁湘终于笑了，“那你周末有时间吗？孩子们，尤其是小石头可想见你了。”
程苔点点头，说有时间的话就去。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小石头给她打电话，说：“阿姨，你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程苔这下不得不去，只能提着一大包东西按响了祁湘家的大门。
祁湘的丈夫和程苔握手，感慨：“好久不见，有七年了吧。时间过得太快了。”
祁湘笑着说：“就是，一转眼都过去七年，现在你变成大明星了。”
程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什么大明星，就是混口饭吃。”
“阿姨，阿姨。”
程苔回头一看，小石头正在往自己这边跑，后面还跟了个三四岁的女孩。
程苔蹲下去，一手抱住一个，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小石头，你是小云朵对不对。”
女孩点点头，拉着程苔的手，笑着说：“妈妈说我的小的时候阿姨就抱过我。”
程苔被小云朵的话逗笑了，说：“还小孩子。你现在在阿姨眼里也是小孩子。”
小石头拉着程苔起来，急切地说：“阿姨，我带你看看我们家。”
程苔跟着这两个孩子一直在走，这个房间看看，那个房间待一会儿。程苔觉得自己不像是来做客的，倒像是来看房子的。
到花园里的时候，小石头摸着假山石，说：“阿姨，这个就是我名字的小石头。”
妹妹拉着程苔的手，指着天空说：“阿姨，那个是我名字的小云朵。”
程苔指了指石头上的青苔，笑着说：“阿姨叫程苔，就是这个石头上绿色的那个苔。”
小石头看了看一直弯着腰说话的程苔，问：“阿姨，你是不是很累？”
“有一点。”
“那我们带你去坐火车吧。”
程苔以为自己听错了，问：“火车？你们家里有火车的吗？”
“有，哥哥有很多火车。”
程苔还没有说什么，就被两个孩子拉走了。
原来小石头真的有很多火车，但都是火车模型。
虽然是模型，但也有火车轨道，一间房间里是不同的火车轨道。
小石头拉着程苔坐下，小云朵凑到程苔的怀里坐下。
“阿姨想去哪儿？”小石头拿出一本厚厚的画册问程苔。
程苔抱着小云朵，笑着说：“这个要听开火车的人。”
小石头翻着画册，嘴里嘀咕：“蓝顶教堂？雪山？”
程苔想起了什么，说：“阿姨想去大海，阿姨有一个鲸鱼朋友，很想念它。”
前几天负责回家计划的团队告诉程苔，他们即将结束对程程的追踪，让它真正自由自在地生活。
小石头合上画册，笑着说：“那我们就去。”
程苔问：“坐火车怎么去看海啊？”
小石头拿着火车模型，很有把握，“没关系，还可以从海里走，和你的鲸鱼朋友面对面。”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小云朵忽然起身跑到门口，跳起来按着什么。
就在同一时间，小石头松开了手里的火车，大声说：“走，我们看海去。”
程苔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这面墙上开始放着海洋里的场景。看着墙上的海底，耳边伴着火车的汽笛声，程苔真的有一种感觉，她似乎在坐火车穿过海底，程程就在前面等着她。
“叔叔。”两个孩子开心地去牵过男子的手。
这不是程苔第一次见到乔澄。
拍完俱乐部新一批的宣传照，程苔正站在那里让工作人员帮忙理一下被项链勾到的衣领。
“阿姨。”程苔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转身一看，原来是小石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苔看了看周围，有些不敢相信，蹲下来拉着他追问，“没有大人跟着你的吗？”
话音刚落，一个男子冲过来一把抓住小石头，“你跑得也太快了，属泥鳅的吗？”
男子抬眼看到程苔，立马闭嘴。
程苔眯着眼看了下眼前的这个男子，有些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男子愣了一下。
“啊。”程苔一拍手，她想起来很久前在剧组他们就见过，“我想起来了，确实见过。”
小石头从他身后伸出脑袋，“阿姨，爸爸妈妈让我来谢谢你的摩托。”他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立马补充一句：“当然啦，我也是谢谢你的。”
程苔笑着摸摸他的小卷毛，“怎么这么客气，见外。”
后来在餐厅他们又见过一面。
“你好，我叫乔澄。”
“啊。你好，乔总。”程苔刚伸出手，看到自己手上脏兮兮的，不好意思，不知道该继续还是缩回来。不曾想乔澄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和她握手，客气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直接叫我乔澄。”
正当两个人不知道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小石头笑嘻嘻地拉过程苔的手，“阿姨，这周叔叔要带我们去游乐场，爸爸妈妈都不去，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不不。”程苔下意识地拒绝，但怕孩子们不高兴，语气立马变得温和，“阿姨和你们去游乐场有些麻烦，不用了。”
小石头还没说什么，小云朵就有些失望地噘嘴。程苔心里一软，硬着头皮说：“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我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去就去。”
趁着两个孩子和乔澄在玩，祁湘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没关系的，如果你有行程的话就去忙，孩子们那边我会和他们说的。”
“不不不，我没有什么事。我也很想去游乐场。”
虽然没什么，但程苔看到乔澄的车还是有些后悔了。
“阿姨，上车啊。”孩子们感觉不到程苔脸上的为难，在儿童椅上挥手。
程苔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还是上了车。
或许是从镜子里感受到了程苔的局促，乔澄一路上也没说什么。
下车前，程苔还是有些犹豫，刚要说什么。可看到两个孩子开心的样子，程苔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两个孩子在前面跑得正欢，程苔走在后面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难处吗。”乔澄问她，“如果你有什么男朋友可以叫他一起的。”
“不不不。”程苔赶紧摆手，不好意思地说出口，“我怕，我怕连累你们玩不好，万一被拍到，再写点儿什么，对你对你哥哥对孩子都不好吧。”
不料乔澄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嫂子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程苔还没说什么，小石头在前面喊：“阿姨叔叔，快点啊。”
“走吧。”乔澄往前走了两步后，回头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程苔接过一看，原来是卡通兔子的半截面具。
“没关系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乔澄笑笑。
刚开始的时候，程苔还有些局促，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没什么，抱着小云朵坐水上飞车，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程苔担心似乎多此一举，虽然她的剧正在播，但认出她的人并没有多少，再加上他们都戴着卡通面具，基本上没有人认出程苔。
从水上飞车下来后，四个人全都淋得像落汤鸡。
正当程苔和乔澄在给孩子们擦头发的时候，有个男子来问乔澄可不可以帮他们拍全家福。这不是什么难事。乔澄拍完后，男子热情地也要帮他们拍照。
“哇，拍照，走走走。”小石头很高兴。
小云朵也急着跑过去，程苔只好一边走一边给她梳头发。
“看看人家，两个孩子多可爱。”男子的家人连连感慨。
程苔又要忙着给小云朵梳头发，又在解释：“我们其实是。”
她还没说完，小云朵已经跑到小石头旁边，她只好把梳子收起来，随意地整理了下头发，对着镜头笑。
“摩天轮摩天轮。”小石头跳着欢呼。
趁着小石头和小云朵等棉花糖的时候，乔澄压低了声音问程苔：“你可以吗？”
程苔只顾着看棉花糖，一时没明白乔澄的话，过了几秒才知道他应该在说自己恐高症的事情。程苔笑着说：“早就没关系了。”
摩天轮有一个优惠的政策，每个月五号生日的人可以得到气球。程苔和乔澄都是，正好一人拿了一个。
“哇。”随着不断升高，两个孩子也不断兴奋，整张脸都趴在了窗户上。但程苔却有些手脚有些发凉，胃里也不舒服。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向左看也不行，向右看也不行。
“看那里。”乔澄一只手指着哪里。程苔下意识地刚想凑过去，不曾想他的另一只手挡在了自己眼前。
眼前几乎一片黑，程苔闻见了乔澄衣服上淡淡的香味。
乔澄说：“那里是我们家哦，好看吧。”
“好看好看。”两个孩子很高兴。
等到眼前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摩天轮已经慢慢接近地面。程苔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石头抱住她的胳膊，说：“阿姨，我们去玩别的吧。”
程苔笑着点点头。
两个孩子在旋转小木马上的时候，程苔和乔澄趴在旁边的栏杆上给他们照相。
“小石头还是长得像学姐。小云朵就像爸爸多一点。”程苔感慨，“那个时候在学校，好多人就在说学姐肯定有前途。”
“是吧，我也觉得。”乔澄给孩子们拍照，“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看上我哥哥。”
程苔笑了出来，“一般人都在说你嫂子高攀，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说她脑子不好的。”
乔澄一脸不在乎，“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其实她完全能找到比我哥有钱，或者有名气的，结果嫁给我哥了。”
说完以后他还是补了一句，“不过我哥还是挺好的。”
“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哥哥是很好的人。”
七年前，程苔只是个小演员，没有几个人关注她。她第一次见到祁湘的丈夫，刚刚拍完戏，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拍摄结束后，休息室的门都被锁了起来。没有人关心程苔怎么换衣服，怎么回酒店，她只好一个人往剧组外面走，安慰自己这么晚了肯定还是有出租车的。
她正在走的时候，有辆车停在她旁边，里面坐着祁湘，还有她当时的男朋友。
祁湘热情地招呼程苔上车。
但程苔看了看整洁的车，又看了看浑身是泥的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祁湘的男朋友下车说是要接电话，让她们等一下。虽然夜幕降临，但是程苔还是模糊地看到他下车后抓了一把泥土，在给程苔开车门的一瞬间，不经意地洒在了车的后座。
他的语气里有歉意，无奈地说：“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打扫，车里很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乔澄一边给程苔看自己刚拍的照片，一边说：“有的时候媒体脑洞太大了，写的东西真的让人想笑，我们偶尔会在饭桌上研究一下剧情，有的新闻报道我们还当小说追。”
“是吗，真有意思。”
“哪天你再来吃饭，你一定会喜欢我们家的。”
程苔还没说话，小云朵凑了过来，“阿姨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程苔揉揉她的头发，一下子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回头看看，很是愧疚，“我好像觉得有人在拍我们，不好意思啊，影响你们了。”
乔澄一把抱起小云朵，“没关系啊，拍就拍，我们长得这么好看还怕拍，是不是啊宝宝。”
小云朵指着某个方向，“走，我们去玩那个。”
“走喽。“
两个孩子玩了一天，最后连走到停车场的力气都没有，在程苔和乔澄的怀里睡着了。
乔澄看了看抱着小云朵的程苔，担心地问：“你抱得动吗？”
“抱得动，我只是膝盖不好，胳膊还是有力气的，我以前可是专业里的大力士，骑车拖轮胎好多男生都比不过我，还有我以前帮大伯家卖早点，我扛了不少面粉。”
乔澄抱着小石头，安静地在听程苔说。程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话多，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废话太多了。”
“没有，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云朵可能是睡得有些累，忽然搂住了程苔的脖子。这个动作，程苔想起了自己的侄子。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小行。小行应该又长高了。
程苔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摩天轮。它依旧在缓缓地转动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但程苔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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