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试炼之前（2）
原来听雨湖是一处变异空间。
距明月阁不远处的参天松林，听雨湖的结印正纵贯其中。
玄气在结印中央凝聚巨大的力量旋涡，无数雪片被尽数卷进又奔涌吐出，气势壮观，不容侵犯。
不义先生正领着英立于结印之前。
不义正要踏进听雨湖，突然刹住脚，担忧道：“你没忘记戴班徽吧？”
英指向胸口白羽徽章，别有深意笑道：“再也不会了。”
不义撇撇嘴，带得雪白的胡子也耸动起来，“徽章记得戴，班服怎么再也不穿？就因为不穿班服不会被结界排斥么？”
英大言不惭道：“你说的很对。”
不义摇摇头，终于踏进结印，空间旋转变幻，他已置身巨大湖泊之上。
湖如明镜，倒映晚霞暮云，蜿蜒游廊建于其上，通往各方建筑。
游廊无顶，行走其中，有种分不清天地的错觉。
但与往常头次进入凤麟班学寝的学生不同，英脸上没有任何惊叹之色，甚至带着不解风情的冷漠，不义暗中叹气，除了近仙台，这孩子似乎对什么都好奇心为零。
晚霞绯色中，听雨湖突然下起雨。
雨声淅淅沥沥，涟漪重重叠叠。
不义先生以淡蓝玄力罩住二人头顶，破雨而行。
听着湖面玄妙的自然乐曲，不义忍不住带出笑意，道：“你现在明白为何唤作‘听雨湖’了吧。”
英回过神，敷衍道：“嗯，你说的很对。”
不义决定闭嘴，并再也不同张羽提及任何风雅之事，他们行至游廊中央西子亭，游廊由此分支，四通八达，不义停身道：
“你对学寝分配有什么想法。”
英果然迅速回绝：“没有。”
不义抚着胡须，正愁眉苦脸考虑把“显性公害”塞进何处，英突然转过头，坏笑道：“和我同桌的住在哪？”
不义噎住，惊道：“你说雨辰？”
英只是笑看他。
“你要与他住？！”
英耸肩。
“可——”
英打断：“放心，我不会爬上他的床。”
不义的老脸也红起来，轻叱：“女孩子家，莫要说这种丢身份的话！”
英浑然不理会，转身选一条路就走。
“那是去纪流十一的地方！”
果然游廊尽头一气派玄黑楼阁若隐若现，一看便是纪流十一的纨绔作风，英却也不停脚，走出亭外，黑发衣裳顿时被雨水打湿。
她淡淡道：“那我就住他那里了。”
不义倒吸口气，“显性公害”撞上“凶煞神”还了得？！显身张羽身侧，拽住她飞身跃向东南一处四方院落。
“罢了罢了，反正他白白空那么些屋子，给你住一间也无妨。”
不义将“显性公害”放进王雨辰的堂屋，监视她乖乖坐进椅中，又七上八下地踱来踱去，最终一甩袖，干脆闪身遁走。
这个大麻烦，他自愧无能为力，还是交给雨辰吧！
不义离开听雨湖，一边飞回长老大会，一边甚是满意自己的“明智之举”。凤麟班上下也就雨辰最正直不阿，如此一来，吉塔尔为首的学生不便再寻张羽麻烦，更不必担心雨辰的作风问题，只是——
张羽恐怕要对付几百位虎视眈眈的女孩子。
不义又忍不住暗笑——
就算如此，谁又敢真的招惹张羽？
明智。
太明智。
晚修结束。
王雨辰同纪流十一回返听雨湖，于西子亭草草告别。
纪流十一走向西南楼阁，王雨辰缓步东南院落。
雨仍在下。
泠泠声。
亿万星光闪烁，湖中两相映，仿若银河。
王雨辰推开前门，隔着院落，他一眼便看到正对的堂屋中，趴在桌上熟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白色身影。
王雨辰下意识认为自己因为试炼耗费过多精力，出现幻觉，退后，关门，再打开，那道白影仍旧顽固地呆在桌前。
他踏入院中，轻轻闭门，身形闪动，已立于张羽身侧。
他不可置信伸出手，在英骨骼突出的肩上拍了拍，“张......”改口“英？”
英猛然抬头，吓得王雨辰退开一步。
看着少女满脸口水乱发，王雨辰确信这正是英本人没错。
“你怎么在这？”
英挑一挑眉，“因为我住在这。”
王雨辰的眼瞪到极大。
未等少年能说出话，英又接道：“我今天还没有吃饭。”
王雨辰看着那双理所当然的凤眼，实在感到晕头转向、云里雾里，他开口，却不知该说何字，结巴颇久，转身选择离开。
“我，我去帮你找管事。”
果然啖生肉、食量惊人并非流言，王雨辰看着英将骨头嚼得大响，满脸满手血腥，深觉毛骨悚然。
他轻咳一声，打破僵局，迟疑道：“......你愿住在东阁么。”
英抬起头，“东阁？”
王雨辰想起明月阁也有东阁，忙解释：“是我这里的东阁。”
“随便。”英正要去咬手中肉块，突然松口，冲王雨辰露出“血味浓重”的坏笑，“跟你住在一起也可以。”
王雨辰立时涨红双颊，别开脸，装作未听到英的言语。他一个人尴尬颇久，英却脸皮第一厚，吃得爽快。
王雨辰局促立了会儿，小心翼翼靠近过来，本要落座英身侧，思索着，最终隔开两个座位坐下。
英只盯着手中肉，看也不看他。王雨辰担着宣扬正直仁善的义务，开口了：
“英，你是不是破坏药堂公物，意图伤害同学，被青先生禁闭了？”
英含糊道：“嗯，你说的不错。”
王雨辰轻轻叹气，道：“黄霜其实心思单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当初针对你，原因在我，若你仍不肯原谅她，尽可以在我身上泄愤，莫要再伤害其他人了，好吗？”
英抬头，眼神不明，“黄霜是谁？”
王雨辰噎住。
英微笑道：“我怎么舍得在你身上泄愤。”
王雨辰又脸红，始作俑者却立刻变回了一脸迟钝表情，啃着骨头，王雨辰实在佩服，英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讲出这些轻薄话？
他再度装作听不到，决定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唤起“显性公害”的人性。
“英，勿论什么冤仇，都不能草菅人命，我们修学，更应当修炼心性以提高境界，力量不应成为惩戒他人的工具，而应成为提升自我的捷径。”
“我未将力量当做工具。”英的笑容莫名兴奋，“我只不过将力量当做消遣。”
院中雨声仿佛遵循某种节奏。
王雨辰迟迟没有言语。
纠正“魔王”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距明月阁不远处的参天松林，听雨湖的结印正纵贯其中。
玄气在结印中央凝聚巨大的力量旋涡，无数雪片被尽数卷进又奔涌吐出，气势壮观，不容侵犯。
不义先生正领着英立于结印之前。
不义正要踏进听雨湖，突然刹住脚，担忧道：“你没忘记戴班徽吧？”
英指向胸口白羽徽章，别有深意笑道：“再也不会了。”
不义撇撇嘴，带得雪白的胡子也耸动起来，“徽章记得戴，班服怎么再也不穿？就因为不穿班服不会被结界排斥么？”
英大言不惭道：“你说的很对。”
不义摇摇头，终于踏进结印，空间旋转变幻，他已置身巨大湖泊之上。
湖如明镜，倒映晚霞暮云，蜿蜒游廊建于其上，通往各方建筑。
游廊无顶，行走其中，有种分不清天地的错觉。
但与往常头次进入凤麟班学寝的学生不同，英脸上没有任何惊叹之色，甚至带着不解风情的冷漠，不义暗中叹气，除了近仙台，这孩子似乎对什么都好奇心为零。
晚霞绯色中，听雨湖突然下起雨。
雨声淅淅沥沥，涟漪重重叠叠。
不义先生以淡蓝玄力罩住二人头顶，破雨而行。
听着湖面玄妙的自然乐曲，不义忍不住带出笑意，道：“你现在明白为何唤作‘听雨湖’了吧。”
英回过神，敷衍道：“嗯，你说的很对。”
不义决定闭嘴，并再也不同张羽提及任何风雅之事，他们行至游廊中央西子亭，游廊由此分支，四通八达，不义停身道：
“你对学寝分配有什么想法。”
英果然迅速回绝：“没有。”
不义抚着胡须，正愁眉苦脸考虑把“显性公害”塞进何处，英突然转过头，坏笑道：“和我同桌的住在哪？”
不义噎住，惊道：“你说雨辰？”
英只是笑看他。
“你要与他住？！”
英耸肩。
“可——”
英打断：“放心，我不会爬上他的床。”
不义的老脸也红起来，轻叱：“女孩子家，莫要说这种丢身份的话！”
英浑然不理会，转身选一条路就走。
“那是去纪流十一的地方！”
果然游廊尽头一气派玄黑楼阁若隐若现，一看便是纪流十一的纨绔作风，英却也不停脚，走出亭外，黑发衣裳顿时被雨水打湿。
她淡淡道：“那我就住他那里了。”
不义倒吸口气，“显性公害”撞上“凶煞神”还了得？！显身张羽身侧，拽住她飞身跃向东南一处四方院落。
“罢了罢了，反正他白白空那么些屋子，给你住一间也无妨。”
不义将“显性公害”放进王雨辰的堂屋，监视她乖乖坐进椅中，又七上八下地踱来踱去，最终一甩袖，干脆闪身遁走。
这个大麻烦，他自愧无能为力，还是交给雨辰吧！
不义离开听雨湖，一边飞回长老大会，一边甚是满意自己的“明智之举”。凤麟班上下也就雨辰最正直不阿，如此一来，吉塔尔为首的学生不便再寻张羽麻烦，更不必担心雨辰的作风问题，只是——
张羽恐怕要对付几百位虎视眈眈的女孩子。
不义又忍不住暗笑——
就算如此，谁又敢真的招惹张羽？
明智。
太明智。
晚修结束。
王雨辰同纪流十一回返听雨湖，于西子亭草草告别。
纪流十一走向西南楼阁，王雨辰缓步东南院落。
雨仍在下。
泠泠声。
亿万星光闪烁，湖中两相映，仿若银河。
王雨辰推开前门，隔着院落，他一眼便看到正对的堂屋中，趴在桌上熟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白色身影。
王雨辰下意识认为自己因为试炼耗费过多精力，出现幻觉，退后，关门，再打开，那道白影仍旧顽固地呆在桌前。
他踏入院中，轻轻闭门，身形闪动，已立于张羽身侧。
他不可置信伸出手，在英骨骼突出的肩上拍了拍，“张......”改口“英？”
英猛然抬头，吓得王雨辰退开一步。
看着少女满脸口水乱发，王雨辰确信这正是英本人没错。
“你怎么在这？”
英挑一挑眉，“因为我住在这。”
王雨辰的眼瞪到极大。
未等少年能说出话，英又接道：“我今天还没有吃饭。”
王雨辰看着那双理所当然的凤眼，实在感到晕头转向、云里雾里，他开口，却不知该说何字，结巴颇久，转身选择离开。
“我，我去帮你找管事。”
果然啖生肉、食量惊人并非流言，王雨辰看着英将骨头嚼得大响，满脸满手血腥，深觉毛骨悚然。
他轻咳一声，打破僵局，迟疑道：“......你愿住在东阁么。”
英抬起头，“东阁？”
王雨辰想起明月阁也有东阁，忙解释：“是我这里的东阁。”
“随便。”英正要去咬手中肉块，突然松口，冲王雨辰露出“血味浓重”的坏笑，“跟你住在一起也可以。”
王雨辰立时涨红双颊，别开脸，装作未听到英的言语。他一个人尴尬颇久，英却脸皮第一厚，吃得爽快。
王雨辰局促立了会儿，小心翼翼靠近过来，本要落座英身侧，思索着，最终隔开两个座位坐下。
英只盯着手中肉，看也不看他。王雨辰担着宣扬正直仁善的义务，开口了：
“英，你是不是破坏药堂公物，意图伤害同学，被青先生禁闭了？”
英含糊道：“嗯，你说的不错。”
王雨辰轻轻叹气，道：“黄霜其实心思单纯，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她当初针对你，原因在我，若你仍不肯原谅她，尽可以在我身上泄愤，莫要再伤害其他人了，好吗？”
英抬头，眼神不明，“黄霜是谁？”
王雨辰噎住。
英微笑道：“我怎么舍得在你身上泄愤。”
王雨辰又脸红，始作俑者却立刻变回了一脸迟钝表情，啃着骨头，王雨辰实在佩服，英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讲出这些轻薄话？
他再度装作听不到，决定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唤起“显性公害”的人性。
“英，勿论什么冤仇，都不能草菅人命，我们修学，更应当修炼心性以提高境界，力量不应成为惩戒他人的工具，而应成为提升自我的捷径。”
“我未将力量当做工具。”英的笑容莫名兴奋，“我只不过将力量当做消遣。”
院中雨声仿佛遵循某种节奏。
王雨辰迟迟没有言语。
纠正“魔王”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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