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风木篇：沉睡（4）
纪流十一停下手下动作。
他将龙戟撑在地上，叹息，望着张栩：“我求也求过你，凶也凶过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答应不把我的伤情告诉别人？”
张栩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答应这种蠢到令人发指的事？”
纪流十一沉下脸，干脆闪到十步远外，专心割他的野草。
张栩向来没脸没皮，是死缠烂打中的急先锋，又粘过去，像个苍蝇似的问：
“神草仙人临走跟你说了什么？”
“是不是他说了什么话，叫你不得不隐瞒自己受伤的事？”
“......这不应该啊，不管他说了什么，你总不能不要命吧？”
张栩喋喋不休地发问，途中还扯七扯八扯出一堆天方夜谭的废话，纪流十一始终消极怠工地用他的龙戟割草，彻底无视张栩这烦人的存在。
张栩觉得很受辱，拽住纪流十一：“喂！别把我当空气！”
纪流十一冷笑一声，终于肯张开他的尊口：“我没有把你当空气。”
他靠近一步，盯着张栩不忿的脸，“我是把你当成一个屁。”
话毕，撞开张栩，继续一面割草，一面将野草的尸体掀到张栩身上。
“我——去。”张栩攥着拳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二字，他抖掉浑身纯白的草渣，“纪流大爷，您的嘴真是一天更比一天臭。”
纪流十一冷哼，“拜你所赐。”他长戟一转，龙戟的底端抵在张栩胸膛。
纪流十一极具威力地威胁：“你走不走？”
张栩也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告发了你。”
龙戟重重推了推张栩的胸膛，纪流十一语气冰冷：“随你便。”
张栩连忙后退几步，“君子动口不动手。动口不动手啊。”
纪流十一收回龙戟，再闪到距张栩十步远处，继续他漫不经心的被处罚任务。
张栩叉腰，仰头望天，岐黄堂的雪片是暖的，他呼出口气，“罢了。”蹲下身，拔杂草。
纪流十一停下龙戟，皱眉，远远道：“你干什么。”
张栩并不想承认他怕纪流十一割一天野草会直接躺尸，语气不善道：“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纪流十一没有回话，他看着张栩勤劳的模样，突然坏笑起来，“喂，不如我去一边睡一觉，你拔好了叫我起来。”
张栩猛地抬头，眼中喷火：“纪流三八，别蹬鼻子上脸。”
纪流十一耸肩道：“我可以破例把龙戟借你。”
张栩眯起眼：“哼，你若是把你自己的脊梁骨借给我，倒还有的商量。”
纪流十一弯起嘴角：“龙脊没有，龙鞭倒是有，你要不要。”
张栩捂住嘴，“天啊！你真的有？假的吧！纪流十一，都是过命的兄弟，这种事不用为了面子说假话嘛。”
纪流十一拎起龙戟冲过来，怒不可遏：“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
这一次的长老大会，有略微不同。
首先，铁面先生已经永远缺席。
其次，百草老人破例参与这次长老大会。
因为事关张栩。
青霖子沉声道：“您对于张栩有情况要汇报，请讲吧。”
长老大会所有成员的目光都凝聚在百草老人身上，百草老人倒并不感到紧张，他抚了抚须，娓娓道：
“有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
有导师皱眉道：“难道又要我们选择其中一个听吗。”
百草老人摇摇头，“不，好与不好，都是一个消息。”
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困惑不解。
“到底是何事？”导师催促百草老人不要继续卖关子。
百草老人叹息一声，缓缓道：
“我在张栩气脉中，发现一股外来力量，那力量具有侵略性，不断吞噬张栩的血脉，企图攻占张栩的身体。”
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长老大会不得不怀疑，张栩身上的情况，是否跟真龙有关？
但百草老人接下来的话语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这个力量，我很熟悉。”百草老人停顿，“是玄王。”
肃静。
青霖子开口：“铁面是为了抵挡玄王对张栩的攻击而死，想必在那时，玄王已经让自己的力量攻进张栩的玄墟。”
百草老人补充道：“所幸玄王只能攻占张栩一半的气脉玄墟，另一半仍旧完好无损。”
“为什么？”
百草老人摇头，“我也不知。但即使是一半，玄王如果全部吞噬，张栩必然不可能承受这种损伤。”
风长老道：“您为何将这个既称为好消息，又称为坏消息？”
百草老人再拂须，“这便要看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是想保张栩，那么这就是一个坏消息；如果你们不想保张栩，那么顺其自然，省时省力，这必然成了一个好消息。”
没有人说话，尤其是有些正义感的导师，他们实在不知道，是否该让张栩，这看起来无辜的孩子承受此种命运？
百草老人起身，盯向青霖子，“无论你们怎么打算，我作为医者，会尽我所能为张栩诊治，没得商量。”
反对的导师连忙反驳道：“如果我们打算让张栩殒命，您这么做，不是坏了我们的事？”
百草老人负手笑道：“放心，玄王的力量，除了玄王自己，没有人能从张栩体内解除，我也顶多只能延长张栩被吞噬的时间罢了。”
英被安置到岐黄堂顶层的隔间。
百草老人不知离开岐黄堂做什么去，岐黄堂其余的医者们也在为伤员各自奔忙，顶层只有王雨辰一人看着沉睡的英，等待她醒来第一时刻将她带回青院。
轻纱的窗帘抚动，窗外羽绒草原发出洁白的荧光，这场景似曾相识——上学期，英没少躺在这个床位，浑身包扎成僵尸，动弹不得。
而王雨辰就像现在这样，靠在窗口，既和英维持距离，又能将英的情况尽收眼底。
英睡得极沉，王雨辰有种预感，秋境之事不会这么快就翻篇，英的状态不太寻常，不知是不是和她在秋境的遭遇有关。
王雨辰望着她沉睡的苍白面颊，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英如何能从黑夜和玄王的手中逃脱，又如何能从那毁天灭地的玄力爆炸中存活下来。
即使过了数个月，英对于他而言仍旧是一个未知的巨大谜团。
王雨辰并不急着得到谜团的答案，他现在唯一迫切想知道，英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醒过来？
他将龙戟撑在地上，叹息，望着张栩：“我求也求过你，凶也凶过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答应不把我的伤情告诉别人？”
张栩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答应这种蠢到令人发指的事？”
纪流十一沉下脸，干脆闪到十步远外，专心割他的野草。
张栩向来没脸没皮，是死缠烂打中的急先锋，又粘过去，像个苍蝇似的问：
“神草仙人临走跟你说了什么？”
“是不是他说了什么话，叫你不得不隐瞒自己受伤的事？”
“......这不应该啊，不管他说了什么，你总不能不要命吧？”
张栩喋喋不休地发问，途中还扯七扯八扯出一堆天方夜谭的废话，纪流十一始终消极怠工地用他的龙戟割草，彻底无视张栩这烦人的存在。
张栩觉得很受辱，拽住纪流十一：“喂！别把我当空气！”
纪流十一冷笑一声，终于肯张开他的尊口：“我没有把你当空气。”
他靠近一步，盯着张栩不忿的脸，“我是把你当成一个屁。”
话毕，撞开张栩，继续一面割草，一面将野草的尸体掀到张栩身上。
“我——去。”张栩攥着拳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二字，他抖掉浑身纯白的草渣，“纪流大爷，您的嘴真是一天更比一天臭。”
纪流十一冷哼，“拜你所赐。”他长戟一转，龙戟的底端抵在张栩胸膛。
纪流十一极具威力地威胁：“你走不走？”
张栩也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告发了你。”
龙戟重重推了推张栩的胸膛，纪流十一语气冰冷：“随你便。”
张栩连忙后退几步，“君子动口不动手。动口不动手啊。”
纪流十一收回龙戟，再闪到距张栩十步远处，继续他漫不经心的被处罚任务。
张栩叉腰，仰头望天，岐黄堂的雪片是暖的，他呼出口气，“罢了。”蹲下身，拔杂草。
纪流十一停下龙戟，皱眉，远远道：“你干什么。”
张栩并不想承认他怕纪流十一割一天野草会直接躺尸，语气不善道：“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纪流十一没有回话，他看着张栩勤劳的模样，突然坏笑起来，“喂，不如我去一边睡一觉，你拔好了叫我起来。”
张栩猛地抬头，眼中喷火：“纪流三八，别蹬鼻子上脸。”
纪流十一耸肩道：“我可以破例把龙戟借你。”
张栩眯起眼：“哼，你若是把你自己的脊梁骨借给我，倒还有的商量。”
纪流十一弯起嘴角：“龙脊没有，龙鞭倒是有，你要不要。”
张栩捂住嘴，“天啊！你真的有？假的吧！纪流十一，都是过命的兄弟，这种事不用为了面子说假话嘛。”
纪流十一拎起龙戟冲过来，怒不可遏：“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看？！”
这一次的长老大会，有略微不同。
首先，铁面先生已经永远缺席。
其次，百草老人破例参与这次长老大会。
因为事关张栩。
青霖子沉声道：“您对于张栩有情况要汇报，请讲吧。”
长老大会所有成员的目光都凝聚在百草老人身上，百草老人倒并不感到紧张，他抚了抚须，娓娓道：
“有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
有导师皱眉道：“难道又要我们选择其中一个听吗。”
百草老人摇摇头，“不，好与不好，都是一个消息。”
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困惑不解。
“到底是何事？”导师催促百草老人不要继续卖关子。
百草老人叹息一声，缓缓道：
“我在张栩气脉中，发现一股外来力量，那力量具有侵略性，不断吞噬张栩的血脉，企图攻占张栩的身体。”
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长老大会不得不怀疑，张栩身上的情况，是否跟真龙有关？
但百草老人接下来的话语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这个力量，我很熟悉。”百草老人停顿，“是玄王。”
肃静。
青霖子开口：“铁面是为了抵挡玄王对张栩的攻击而死，想必在那时，玄王已经让自己的力量攻进张栩的玄墟。”
百草老人补充道：“所幸玄王只能攻占张栩一半的气脉玄墟，另一半仍旧完好无损。”
“为什么？”
百草老人摇头，“我也不知。但即使是一半，玄王如果全部吞噬，张栩必然不可能承受这种损伤。”
风长老道：“您为何将这个既称为好消息，又称为坏消息？”
百草老人再拂须，“这便要看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是想保张栩，那么这就是一个坏消息；如果你们不想保张栩，那么顺其自然，省时省力，这必然成了一个好消息。”
没有人说话，尤其是有些正义感的导师，他们实在不知道，是否该让张栩，这看起来无辜的孩子承受此种命运？
百草老人起身，盯向青霖子，“无论你们怎么打算，我作为医者，会尽我所能为张栩诊治，没得商量。”
反对的导师连忙反驳道：“如果我们打算让张栩殒命，您这么做，不是坏了我们的事？”
百草老人负手笑道：“放心，玄王的力量，除了玄王自己，没有人能从张栩体内解除，我也顶多只能延长张栩被吞噬的时间罢了。”
英被安置到岐黄堂顶层的隔间。
百草老人不知离开岐黄堂做什么去，岐黄堂其余的医者们也在为伤员各自奔忙，顶层只有王雨辰一人看着沉睡的英，等待她醒来第一时刻将她带回青院。
轻纱的窗帘抚动，窗外羽绒草原发出洁白的荧光，这场景似曾相识——上学期，英没少躺在这个床位，浑身包扎成僵尸，动弹不得。
而王雨辰就像现在这样，靠在窗口，既和英维持距离，又能将英的情况尽收眼底。
英睡得极沉，王雨辰有种预感，秋境之事不会这么快就翻篇，英的状态不太寻常，不知是不是和她在秋境的遭遇有关。
王雨辰望着她沉睡的苍白面颊，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通英如何能从黑夜和玄王的手中逃脱，又如何能从那毁天灭地的玄力爆炸中存活下来。
即使过了数个月，英对于他而言仍旧是一个未知的巨大谜团。
王雨辰并不急着得到谜团的答案，他现在唯一迫切想知道，英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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