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青风木篇：嗟叹（4）
英就那样一动不动躺着，其实面色如往常一样苍白，但在许松烟主观感情的加持下，仿佛要更加惨白黯淡。
她跪坐在英席地的床褥边上，把她脸上散落的漆黑碎发挑开，眼中伤感极了。
不管魔王秉性如何恶劣，在许松烟最无措的时候，只有英将她从梦想破碎的边缘拉回来。
现在英同样陷入困境，许松烟却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同样把英带回来。
许松烟兀自伤感着，却根本不能料想到，即使魔王本尊仍在岐黄堂一动不动地休眠，却能借张栩的身体，再给那周遭搅得天翻地覆。
魔王便是魔王，无论是否沉睡，她的破坏力不会有丝毫折损。
这也大概是青霖子决心要消灭英的理由，他能够预见如果英获得玄力，恐怕世间将再出现另一个致使生灵涂炭的“玄王”。
白冰灵默默站在一边，她发现英的头发因为玄力滋养，已经长了许多。她摸摸自己故意剪短的发，决心今晚就用药材蓄长些，务必与张羽保持步调一致。
不然，怎么引起王雨辰百分百注意呢？
虽然白冰灵自认为只想让王雨辰的目光多放在自己身上，但在她心底深处，要的是取代张羽的位置。
虽然她绝不会承认这一点，不管是向别人，还是向自己。
白冰灵看着英似乎“元气大损”的模样，轻叹一声，对许松烟安慰道：“别太担心，她既然能成为青风木破格录入的学生，还成为凤麟班第一位女学生，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想必是在秋境精力耗损太多，以致陷入昏睡，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许松烟看着英的模样，没有说话。
白冰灵轻轻坐在许松烟身边，撅起嘴，调笑道：“松烟，如果我有一天也这样昏迷不醒，你会为我伤心吗。”
许松烟皱了皱眉，“说的什么话，你是我朋友，我当然会伤心。”说着，还调皮地眨眨眼，“不仅如此，我还要在你床头大哭特哭。”
白冰灵在许松烟肩上捶一拳，嗔怪道：“好啊！你是在咒我死嘛！”
许松烟终于笑起来，但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立刻归于沉寂。
白冰灵再叹息。
良久的静默，只有岐黄堂带着灵草芳香的清风不断从窗口吹拂进病房内，让轻纱的窗帘飘拂摇曳。
白冰灵打破这静默：“松烟，想必张羽一定是个极为优秀的人，不然雨辰如何会这样在意她？青风木的学生又如何会这样信服她？”
许松烟没遇见英的时候，那也同白冰灵一样，将英幻想成什么十全十美的楷模人物，出场都要带三层光圈。
但现实告诉她，自我催眠的想象往往都是大错特错的。
要是英能成为人见人爱，像王雨辰那样，一举一动都不逾矩、且气度过人的“良家少女”，那才真叫“太阳从西边来，张栩会游泳，纪流十一不骂人”了。
许松烟表情带着调侃的笑。
白冰灵不懂她的意思，以为是自己看轻了张羽，再问道：“松烟，告诉我，张羽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要比我说的优秀得多？”
许松烟再听不下去白冰灵对英的错误揣测，义正言辞地纠正：“不，你要是说她‘优秀’，还不如说她‘为所欲为’‘毁天灭地’‘法外狂徒’......”
许松烟的词汇越来越夸张离奇，白冰灵听得眉头紧皱，无法置信——如果叫她学习一个品德高尚、光彩照人、出类拔萃的女神人物，起码有方法可寻，也值得作为人生的标杆；
但叫她去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法外狂徒”，是不是有点背弃道德，无理取闹了？
白冰灵没法相信许松烟的话，如果英真的是这样没人性、处处惹祸生事、破坏力直逼高品狂暴异兽的人，青风木怎会留她到现在？
许松烟还在喋喋不休指控英的“罪行”，白冰灵推了推她，嗔道：“松烟，别开玩笑，我知道你同她关系好，但也别这样贬损人家呀。”
“这叫贬损？”许松烟指指自己，又指指魔王，“我简直就是实话实说，甚至还美化她了！”
白冰灵“噗嗤”笑出声。
许松烟笑不出声，控诉全部发泄完，但当事人没有一点回应，许松烟只觉得空落落。
“唉，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白冰灵笑道：“松烟，你真奇怪，一口一个讨厌她，却又没法不关心她，你对张羽到底是恨呢，还是关心呢？”
许松烟撅起嘴，抱起臂，瞪着静谧到不可思议的魔王，喃喃道：“又恨。又关心。她就是擅长讨人厌。”
白冰灵觉得这样观察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的张羽，并不能让她从张羽身上学习到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留在岐黄堂已经没有意义，便催促许松烟道：
“松烟，时候不早，我们已经看望过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午休马上要结束，不要耽误下午的课程。”
这句话戳在许松烟心头上，作为数一数二的勤奋学生，许松烟不能容许自己落下任何课程。她微微点头，但说：“你先走，让我再留一会，毕竟我不能天天麻烦王雨辰，借走他的岐黄令牌。”
白冰灵可巴不得许松烟天天管王雨辰借岐黄令牌，但她没有说出心中所想，识趣地离开了。
只剩许松烟和英独处，没有外人在，魔王又在休眠，许松烟没有继续掩饰的必要，眼眶一红，竟快要哭出来。
她声线哽咽：“虽然你干过很多坏事，但我羡慕你的力量，偷偷拿你当榜样，我想，你的存在，证明女孩不仅不比男生差，甚至强过他们千百倍。”
许松烟抹抹眼睛，“但你这个样子，怎么证明你比他们强呢？我只恨我自己天资愚钝，好像中级学士已经到了我努力的尽头，无论再怎么修学，也寻觅不到突破点，看来我确实永远也比不上你们——到这种程度，我本该知足才对，可我偏偏不知足，偏偏抱有幻想......我不甘心啊！”
她攥紧拳，望着英紧闭的双眼，“我不奢望你的天分，但只需将白冰灵的天资分我一半，我绝可以发挥到最大值，绝不留恋任何多余事，任何花花草草，让我心无旁骛地修学，那样，就算一辈子也达不到，我也能看着自己不断靠近梦想。”
许松烟的拳头又松开，低垂下头颅，她叹口气，问道：“我是不是不应当嫉妒比我优秀的人？更何况她是我的朋友？”
许松烟说出这些话，只为了抒发情感，并没抱着得到答案的打算。
但有道声音在她脑袋里炸响：
“白冰灵是谁？”
她跪坐在英席地的床褥边上，把她脸上散落的漆黑碎发挑开，眼中伤感极了。
不管魔王秉性如何恶劣，在许松烟最无措的时候，只有英将她从梦想破碎的边缘拉回来。
现在英同样陷入困境，许松烟却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同样把英带回来。
许松烟兀自伤感着，却根本不能料想到，即使魔王本尊仍在岐黄堂一动不动地休眠，却能借张栩的身体，再给那周遭搅得天翻地覆。
魔王便是魔王，无论是否沉睡，她的破坏力不会有丝毫折损。
这也大概是青霖子决心要消灭英的理由，他能够预见如果英获得玄力，恐怕世间将再出现另一个致使生灵涂炭的“玄王”。
白冰灵默默站在一边，她发现英的头发因为玄力滋养，已经长了许多。她摸摸自己故意剪短的发，决心今晚就用药材蓄长些，务必与张羽保持步调一致。
不然，怎么引起王雨辰百分百注意呢？
虽然白冰灵自认为只想让王雨辰的目光多放在自己身上，但在她心底深处，要的是取代张羽的位置。
虽然她绝不会承认这一点，不管是向别人，还是向自己。
白冰灵看着英似乎“元气大损”的模样，轻叹一声，对许松烟安慰道：“别太担心，她既然能成为青风木破格录入的学生，还成为凤麟班第一位女学生，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想必是在秋境精力耗损太多，以致陷入昏睡，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许松烟看着英的模样，没有说话。
白冰灵轻轻坐在许松烟身边，撅起嘴，调笑道：“松烟，如果我有一天也这样昏迷不醒，你会为我伤心吗。”
许松烟皱了皱眉，“说的什么话，你是我朋友，我当然会伤心。”说着，还调皮地眨眨眼，“不仅如此，我还要在你床头大哭特哭。”
白冰灵在许松烟肩上捶一拳，嗔怪道：“好啊！你是在咒我死嘛！”
许松烟终于笑起来，但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立刻归于沉寂。
白冰灵再叹息。
良久的静默，只有岐黄堂带着灵草芳香的清风不断从窗口吹拂进病房内，让轻纱的窗帘飘拂摇曳。
白冰灵打破这静默：“松烟，想必张羽一定是个极为优秀的人，不然雨辰如何会这样在意她？青风木的学生又如何会这样信服她？”
许松烟没遇见英的时候，那也同白冰灵一样，将英幻想成什么十全十美的楷模人物，出场都要带三层光圈。
但现实告诉她，自我催眠的想象往往都是大错特错的。
要是英能成为人见人爱，像王雨辰那样，一举一动都不逾矩、且气度过人的“良家少女”，那才真叫“太阳从西边来，张栩会游泳，纪流十一不骂人”了。
许松烟表情带着调侃的笑。
白冰灵不懂她的意思，以为是自己看轻了张羽，再问道：“松烟，告诉我，张羽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要比我说的优秀得多？”
许松烟再听不下去白冰灵对英的错误揣测，义正言辞地纠正：“不，你要是说她‘优秀’，还不如说她‘为所欲为’‘毁天灭地’‘法外狂徒’......”
许松烟的词汇越来越夸张离奇，白冰灵听得眉头紧皱，无法置信——如果叫她学习一个品德高尚、光彩照人、出类拔萃的女神人物，起码有方法可寻，也值得作为人生的标杆；
但叫她去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法外狂徒”，是不是有点背弃道德，无理取闹了？
白冰灵没法相信许松烟的话，如果英真的是这样没人性、处处惹祸生事、破坏力直逼高品狂暴异兽的人，青风木怎会留她到现在？
许松烟还在喋喋不休指控英的“罪行”，白冰灵推了推她，嗔道：“松烟，别开玩笑，我知道你同她关系好，但也别这样贬损人家呀。”
“这叫贬损？”许松烟指指自己，又指指魔王，“我简直就是实话实说，甚至还美化她了！”
白冰灵“噗嗤”笑出声。
许松烟笑不出声，控诉全部发泄完，但当事人没有一点回应，许松烟只觉得空落落。
“唉，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白冰灵笑道：“松烟，你真奇怪，一口一个讨厌她，却又没法不关心她，你对张羽到底是恨呢，还是关心呢？”
许松烟撅起嘴，抱起臂，瞪着静谧到不可思议的魔王，喃喃道：“又恨。又关心。她就是擅长讨人厌。”
白冰灵觉得这样观察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的张羽，并不能让她从张羽身上学习到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特点，留在岐黄堂已经没有意义，便催促许松烟道：
“松烟，时候不早，我们已经看望过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午休马上要结束，不要耽误下午的课程。”
这句话戳在许松烟心头上，作为数一数二的勤奋学生，许松烟不能容许自己落下任何课程。她微微点头，但说：“你先走，让我再留一会，毕竟我不能天天麻烦王雨辰，借走他的岐黄令牌。”
白冰灵可巴不得许松烟天天管王雨辰借岐黄令牌，但她没有说出心中所想，识趣地离开了。
只剩许松烟和英独处，没有外人在，魔王又在休眠，许松烟没有继续掩饰的必要，眼眶一红，竟快要哭出来。
她声线哽咽：“虽然你干过很多坏事，但我羡慕你的力量，偷偷拿你当榜样，我想，你的存在，证明女孩不仅不比男生差，甚至强过他们千百倍。”
许松烟抹抹眼睛，“但你这个样子，怎么证明你比他们强呢？我只恨我自己天资愚钝，好像中级学士已经到了我努力的尽头，无论再怎么修学，也寻觅不到突破点，看来我确实永远也比不上你们——到这种程度，我本该知足才对，可我偏偏不知足，偏偏抱有幻想......我不甘心啊！”
她攥紧拳，望着英紧闭的双眼，“我不奢望你的天分，但只需将白冰灵的天资分我一半，我绝可以发挥到最大值，绝不留恋任何多余事，任何花花草草，让我心无旁骛地修学，那样，就算一辈子也达不到，我也能看着自己不断靠近梦想。”
许松烟的拳头又松开，低垂下头颅，她叹口气，问道：“我是不是不应当嫉妒比我优秀的人？更何况她是我的朋友？”
许松烟说出这些话，只为了抒发情感，并没抱着得到答案的打算。
但有道声音在她脑袋里炸响：
“白冰灵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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