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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反悔

    湛忱松开打结的手帕,托着她的手掌,垂眸看她,眼波沉浮,“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的你更加让我无法放手。”

    姜沉沉将手抽回,“你要反悔吗?”

    湛忱伸手擒住她的下颌,俯身与她眼眸平视,“去吹吹风吧,或许我会改变主意。”

    他松开手,看了眼她身后床上的人,最后一眼,那干枯的人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他嘴角垂下,毫不迟疑移开视线,转身离开这里。

    这间没有窗户的令人窒息的房间。

    姜沉沉看向他的身影,回头也看了眼床上的人,干枯的视线正看了过来,那双看不懂情绪的眼神里像是要传递什么。

    姜沉沉犹豫一瞬,凑近过去。

    凑近她干瘪的唇畔。

    那张嘴张开也只是古怪含糊的声音。

    姜沉沉仔细听才听出是重复的日期。

    “8月6?”

    一直在重复的就是这个日期,但是姜沉沉并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今天是8月5号,明天有什么寓意吗?

    是生日还是什么?

    她问床上的人,得不到其他的讯息,只是在重复刚刚的含糊的话。

    湛忱见她没来,在门边喊了她一声。

    “沉沉。”

    于是她没再继续待下去。

    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她走出了房间,湛忱看向她,“没人会听她说什么。”

    孤独,病魔,无人倾听,直到死去。

    三年的时间病魔也侵蚀了她的嗓子,更没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姜沉沉说道:“她在重复8月6号这个日期。”

    湛忱闻言笑了笑,笑意轻柔得像是麻醉人的神经,而笑意之后是抵着血的刀子。

    但他很快将这样的笑意隐下。

    “你听得懂?”

    姜沉沉并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只是问:“你知道有什么寓意吗?”

    “只是明天而已。”

    湛忱没往下说,走出这间房子,门外有宁义等人,还有医生护工们。

    他朝医生说道:“今晚吧,不超过零点,读表给她听。”

    医生只是照做,在他们离开之后。

    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读表。

    只有病床上的人反应最大,而在那样的倒计时中不甘地咽了气。

    8.6是湛忱父亲去世的忌日,而西雅,他的母亲不配死在同一天。

    湛忱将车在黑夜里开得飞快,旁边坐着的姜沉沉看着窗外夜色。

    车内没有人说话,很安静。

    他将车开到了海边。

    海风很大,夜晚只能看得见黑寂的大海,像是吞噬着一切的怪物。

    湛忱从车里拿出了准备的红酒以及酒杯。

    “喝一杯吧。”

    姜沉沉拿过杯子,“好。”

    两人在海边岩石坐下,海风将他们的头发吹乱,两人碰杯喝酒,默默无声。

    耳旁只有海浪声,卷席而来。

    湛忱的一杯红酒见了底,零点一到,他用另一个杯子倒了一些红酒,朝着地面撒下去。

    “三十岁,父亲的三十岁是生命的终结,今天是他的忌日,我几乎快要忘记他的长相了,沉沉,不过是十几年,我就几乎记不住了。”

    “这不能怪你,每个人的记忆有限。”

    姜沉沉说着,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父母的样子来,她记得很清楚,爸爸妈妈的长相,发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的事情。

    包括那场大火之中母亲呼喊的模样。

    那时候他们也不过三十岁。

    至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了她的父母?他们都已经死了,再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你也会忘记我吗?”

    湛忱的声音传来,漆黑的夜里只有不远处的车灯投射的一些亮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所谓,光在他身后,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姜沉沉回过神来,“嗯?”

    “活着的意义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前只是为了复仇,等一步步上位,也能轻易做到很多事情的时候,觉得一切都很魔幻,没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人,活着也只是因为生命还在,等遇见了你之后,又觉得活着好像还行,能肆意行事之后,又有人倾听,绝不多言。”

    湛忱像是在耳旁轻轻低语,语气足够温柔,也海浪起伏的节奏也变得慢了下来。

    “那时候的你真是个最好的倾听对象,我调酒的时候,做任何的事情的时候,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我自己,那两年大约是我最轻松的两年了。

    但是,现在的你不再是曾经的我,而是你自己,而你同样对我有致命的吸引,我忽然觉得活着挺好,想要拼命继续活着,你知道这之中的意义吗?”

    他银灰眸子看向她,如月光一样清辉的眼眸之中,眼底是浓浓的控制欲。

    姜沉沉听他说了这么多,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你因为我感觉到活着很好,我感到高兴,因为我也曾经迷茫过,但是有人让我明白,我应该为自己而活,去成长,去找到有意义的事情,坚持做下去。”

    她脑海里浮现出了盛明斯的样子,如果当初不是遇见她,或许如今的自己还是混混沌沌地活着,根本不知道这世间还有那么开心和美好的事情。

    “看来你还是不懂啊。”湛忱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站起来看向大海深处,迎着海风,声音提高了一些,“你知道吗?从小想要的东西都离我而去,之后才知道想到的东西是得需要拼尽全力才能获得的,一旦到手,绝不放手,就算是死。”

    “所以,你明白了吗?”

    他低下头看过去,眼神和语气同样温柔。

    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足够强势。

    他绝不会放她离开。

    因为说多了话的他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但尽管是这样,他依然维持着姿态,看着她,那眼神里是依恋和不舍,是想独自占有。

    姜沉沉站起来,迎着他的视线质问,“为什么?不是说好的吗?飞机票都订好了不是吗?”

    湛忱抚着胸膛,笑着道:“哪有什么回程票,从你来到这里,我就不打算放你回去,知道吗?”

    “你!”

    她觉得脑子发晕,脚下不稳,湛忱伸手将她腰肢扶住,低头看她,“沉沉,就算是恨我,我也不想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