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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三、荒芜之岛

    十魔下凡,不知托生何处,不知过了多少年,亦不知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以后再慢慢叙述这些“不知”。

    且说,竹子翁被锦朝皇帝戏耍一番后,愤怒不已,回到五湖。

    竹子翁从此泛舟五湖,过着从此乐哉乐哉的日子矣。五湖是指江南一带,并非仅有五个湖,湖中有岛屿成千成万,大多数都是无人居住,传说有仙人居住,亦有妖魔鬼怪。

    某一日,竹子翁带着周成、叶井玄泛舟于蚂蚁湖。风景如画,又有数座岛山青翠,点缀湖水,远近各处还有几个渔夫在撒网捕鱼,有山有水有渔人,更显水墨丹青之妙。碧波荡漾,春风习习,山水互相偎依,情意绵绵,别有情趣;使人观之,有种伸直两臂,张开怀抱,会有将山水都揽入怀中之切切真意也。

    周成已经十四岁了。

    在舟中,叶井玄说:“我上月游览齐鲁风光,拜谒曲阜三孔圣地。在大成至圣林,无上先师孔圣坟墓堆上,请来的五十株筮草,占卜最为灵验。”

    周成喜曰:“请为今日游湖,卜上一卦!”

    叶井玄点了一块木香,祷告四方诸神显灵验,朝天四拜,朝地四拜,朝湖面四拜,朝远近各处岛山拜四拜,嘴巴里咕噜咕噜的念着咒语。

    周成问:“你在念什么?”

    “真言,也叫咒语!这种话能和万物通灵,保佑我的卦灵验。只要虔诚的念动咒语,能招神灵保佑。越虔诚越能通灵,最大的虔诚能通天彻地。”

    竹子翁听之,哼了一句:“乱力怪神,乱人心志,与这些见不得光、阴暗中的东西通灵,有害无益。越是虔诚就越是奴性,你若真的遇见这些神灵,就知道他们不值得你虔诚的对待。”

    竹子翁几十年的经历都是坎坷,一生都是风风雨雨,早已看空一切,从“虔诚”二字,也能联系到“奴性”,这是非他人所能想,这是对他自己学习一辈子的“圣学”的充分怀疑,毕竟《中庸》之意,就是一个“诚”,中庸言:诚者,天之道,诚者,人之道;也诚则明也,明则诚也。

    叶井玄摆了一卦,六爻皆阳,但第三爻乃老阳,属于变爻,应取乾卦第三爻,乃是: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这一爻的意思是君子小心翼翼,虽然有所危险,但是最终是平安。

    周成疑曰:“不知准不准!”

    叶井玄答:“管他呢?君子摆卦为游戏,每一卦爻都是一种道德,乃是寓道德于游戏。孔圣教化之妙,如万丈深渊,难测潜龙之心。”

    中午,三人爻了些湖水喝,又在吃了干粮。午后,天色大变,阴云四合,湖面上狂风乱吹,如是神灵之发怒,一阵电闪雷鸣后,磅礴暴雨倾泻下来。三人急于避雨,上了就近的一个荒岛。

    有几个渔民也把渔船停在小岛附近,只是这些渔民望着小岛,脸上都有诡异的恐惧神情,不管雨下的如何大,湖风如何肆虐,渔船颠簸几乎要倾覆,渔民两只脚就是不敢踏上小岛。

    三人各撑伞,一上那岛上,觉得狂风顿息,湖面上的狂风,像是吹不进岛上一般,这个岛如同有个避风罩罩着。一进入这岛,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小岛上,杂乱无章的刮着一股一股的阴风,拂过三人的脸庞时,一齐打了几十个寒颤。岛上的风景,怎是一个凄凉,衰败枯草竟连天,不到此地,怎知凄凉如此。

    周成全身颤抖,牙齿打颤的说:“舅爷,好冷啊,好冷的风。”竹子翁是周成的舅爷。

    竹子翁说:“岛上巨石林立,找一个能避雨避风的岩石,应该不难。”

    竹子翁见多识广,心想这暴雨来的十分蹊跷,登上岛,又满是阴风拂面。知这个岛异常,冥冥之中,阴暗之中有些力量正在摆弄三人,心中就十分小心。但是,回头一想,管他呢,既然这荒岛要留我们,我就要看看这个荒岛有什么诡异。竹子翁做了几十年的典籍考据工作,最近又迷上了考古,心想这个小岛一定有什么古迹在作怪。

    三人往岛上走,渔夫在风雨喊他们:“不要往里走,这个岛上有妖怪,会吃人。”

    竹子翁说:“多谢大哥提醒,我是孔圣学生,不信这些怪异之事,就算真的有,我一身阳光正气,不怕什么妖怪。如果真的有妖怪,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怪,样貌如何!”

    叶井玄乃是神秘主义者,一遇神秘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十分幸福。周成虽然有些害怕,但也只能听从两个大人。

    渔夫见三人不回头,心中呼曰:可惜了!

    三人走上小岛,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光秃秃岩石之上,立着一个残破亭子,亭上牌匾上刻有两个字“忘我亭”,四根柱子分别上写着“诸行无常,诸法无我,诸漏皆苦,寂灭为乐”,叶井玄说:“这是佛家的‘四法封印’,这个亭子莫非是封印什么东西吗?”。

    亭子中间有一个破碎的墓碑,三人才知这个亭子是墓亭,将散落的墓碑拼凑在一起,碑正面乃是“呜呼哀哉有吴剑仙之墓”,碑阴面的字小,风蚀的厉害,仅能辨认数字,依稀乃有“云行雨施,品物流形”等字。

    三人站上亭子,往外望去,周成曰:“好美!”

    叶井玄说:“奇哉,奇哉,亭子的位置极佳,掩藏在巨石之中,极具《周南》之化,‘君子淑女’含蓄之意。你若在湖中的船上,则看不见这个亭子,但你在亭中,不但能欣赏湖光美景,举目望去,虽是暴雨,眼前的景象犹如仙境。更重要的是这里藏风聚气,是山水中的佳穴福地,亭子周围十米内,比别的地方,会温暖许多。久住这个亭子,能延年益寿。造就这个亭子的人,精通天人合一之术,必定是高人,或许是神仙级别的人。”

    周成点头赞曰:“师兄懂的真多。”

    竹子翁站在亭子上,向岛内看,又是另一幅景象,全是断壁残垣。猜想此处原来应该有辉煌的建筑,等雨停了,一定要好好考古,说不定有什么重大考古发现,就会名垂青史留名了。

    叶井玄,在亭子里走来走去,用脚跺跺这边,踩踩那边,忽觉墓碑后面的石板下面是空的,掀开石板,露出来一个大洞,阴森森的不知有多深。

    叶井玄探着身子望洞里看时,一个美人也跑入亭子躲雨。美人甩掉身上雨水,起身刚立直,手里横出一把利剑,朝叶井玄刺来。美人一进亭子,竹子翁就十分留意,看的十分真切,手中的伞一横,把美人手里的剑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