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夏阳落泪

    那一晚，小荷睡的比往日夜里都沉，晨起醒来不见老爷，便穿好衣服出门去了。后院的伙计一如既往地劈着柴，苏沐跟平日里一样，在指挥着小丫头们换大厅里的花，除了找不到老爷的踪迹，整个苏府与之前并无不同。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该不会那只是一个梦吧？不会的，感受那般真实，况且自己确实是在老爷的床上醒来的···

    小荷站在大厅前，在心中仔细分辨时，桃子跑过来拍了她：“你又被老爷骂了？”

    “没有，”小荷低头沉思了片刻，把桃子拉近，附在她耳边，小声地将昨夜的情形说给了她，桃子眼睛瞪着圆圆的，张开嘴刚想发声表示震惊就被小荷捂住了，低声说：“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可别声张啊，我还有事，走啦。”说完转身朝大门走去，留桃子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小荷知道桃子这个人啊，别的事情可以保密，但家长里短的八卦绝对做不到守口如瓶，当年的准夫人培养计划就是由她散播至全府皆知的，如今她知道了这件惊天的大八卦，就意味着整个苏府都知道老爷和他的准夫人圆了房，到时候谁再添些油加点醋，老爷就算想赖账也来不及，说不准便婚期将至呢。想到自己如此机智，小荷躺在夏阳的床榻上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夏阳不明所以，见她也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就自己看书去了。

    小荷继续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到时候和老爷成了婚，是生男孩好还是生女孩好呢，要不然两男两女好了，既然师父说老爷既不是人也不是妖，那八成就是神仙了，这下可捡了个大便宜，家里又有大作坊，又和神仙一族沾亲带故，以后的孩子也是半仙呢，再也不用过之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苏智这个人可得抓牢了，别想跑。啊~美好的世界，啊~美好的未来，啊~美好的人生！

    “小荷，吃饭啦！”虽然不忍心，夏阳还是叫了她。

    脸都笑僵了的小荷翻身坐起来，看到夏阳，方才想到还有事情未完，这一万两纹银可不能便宜了夏正宁。本想吃饭的时候跟夏阳解释一下现在的形势，怕影响他食欲就随便聊了几句，饭后才拉他详述。单是这世界上有妖精，便已然让夏阳难以接受，捉妖、杀妖、取妖心这一连串的信息让夏阳只有瘫坐在椅子上微薄呼吸的力气。

    小荷看着夏阳心里也过意不去，安慰道：“你父亲汲取妖力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每年二十九只妖肯定也并不是他自己用，虽说可怜了那些个妖精，但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也是无可避免的，我们老爷想要的也不过是把封了的作坊还给我们而已，之后他大可以和从前一样，用买来的妖心延长寿数···”

    “父亲是为了母亲，”夏阳轻轻地说，眼泪不停往外涌，小荷见状握住他的手等他继续说下去，“每年祭奠母亲的时候，父亲都会问我相不相信母亲会回来，我反问他相不相信，他总是笑着说，母亲一定会回来，不管多少年我们一定会等到她转世为人，”夏阳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谁又知道多少年一个轮回呢，我从未想过他会这样，每年害了那么多妖精的生命，它们又何其无辜啊！母亲那么善良的人，就算有一日能回来，也不会想要见到随意践踏生灵的他，父亲你糊涂啊···糊涂···”

    小荷抱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夏阳，虽不完全能够理解夏正宁为了等待他妻子所做的一切，被感染着眼泪也忍不住往下落，在心中自问，如果老爷不在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等他吗？

    由于交易日就在明日，在那之前小荷一直陪着、安慰着、劝解着夏阳，也交代他当天在与炼药房隔着一个院的角落待着。而小荷计划自己藏在炼药房顶，扒下几片瓦好清楚地观察形势，伺机和夏正宁摊牌，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