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马夫和马
入夜。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天的暑气被雨水浇灭。
风却阴冷起来。
呜噜呜噜的吹着，一个劲的找缝隙钻。
吓的街道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只在石板路上留下瑟瑟发抖的阴影。
“嗒，嗒，吧嗒.......”
突兀间，湿润的脚步声自街角走出，打破了雨夜的清冷。
有人踩着湿漉漉的石板在雨中赶路。
看身影，是一男一女。
“李爷，一会就留宿小阁，别走了。”
女子撑着红纸伞，一袭红衣，即便浓妆艳抹也抹不平脸上的皱纹。
“没钱。”
男子手持灯笼，锦服皂绿，相貌威武，说话却没底气。
“怎么可能，李爷就是空了腰子，也空不了袋子。”
女子回首戳了男子一下，眯起眼睛，笑出两朵菊花纹。
“吴妈，夜里赶路，不要说话，小心被听了去。”
男子一脸谨慎，没心思开玩笑，主要提不起兴趣。
谁听了去？
女子本能的想问。
一看四周黑黢黢的，心一寒。
就想起最近流传的诡事，闹鬼的地方好像，好像就在.......
就是这条街！
咕咚一声。
吴妈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用手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吭声。
说实在的，她本就胆小。
要不是身后的男子护送，她打死都不敢在夜间出门。
更别提还下着雨。
她曾听一个修道的老姘头说过，下雨天和鬼很配。
今天不会就碰上吧。
疯狂的心理暗示让吴妈四肢僵硬，走路都打起摆子。
再看左右，房屋死寂如坟茔，黑暗中，总感觉有双眼睛透过窗户纸盯着自己。
想到这里，吴妈胸闷气短，心跳如雷。
“吴妈，专心赶路，小心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男子再次提醒，这下，吴妈连脖子都直了，恨不得用绣花针把眼珠子定死。
快到了，快到了，拐过这条街就到了。
吴妈脸色苍白，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数着步子，在心里估算距离。
有目标，似乎没那么怕了。
正走着，嘣的一声闷响，吴妈脚下踢到一个滚圆的物体，吓的张大嘴巴，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要不是用手捂住，这声尖叫能吓哭一条街的孩子。
什么玩意！
借着火光壮胆，吴妈低头，去看脚边的东西。
用镶丝的绸缎包住，又圆又鼓，看着就像有钱人家的钱袋。
谁掉的包袱，吓死老娘了。
吴妈摸着胸口，狠狠的松了口气。
不会真是钱袋吧。
这绸缎一看就是行货，里边装着的东西又岂会普通。
吴妈双眼放光，一撇眼，见身后男子也停下脚步，似乎示意自己去捡，这才壮起胆子，弯腰伸手。
眼瞧着就要触及包裹，一股阴风迎面刮来。
雨水横扫，溅了吴妈一脸，除了冰寒刺骨竟有浓重的血腥味。
而那包裹也被阴风掀开，露出一颗黑发缠绕，鲜血淋漓的头颅。
“鬼，鬼啊.........”
吴妈吓的脸白如纸，一口冷气倒灌心肺，哆嗦着嘴唇，往后靠去。
“李大人，有鬼啊。”
吴妈扑到男人身上，却被粘稠的液体糊了一身，打眼一瞧，全是血。
“李，李大人........”
吴妈瞪圆了眼珠，几欲窒息，顺着血水往上，才看到光秃秃的颈脖和喷涌而出的血液。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吴妈本能的转身逃跑，恰巧阴风转向，吹散头颅的长发，露出一副惊悚死灰的面孔，不是李大人还能是谁。
“噗通。”
雨伞落地，吴妈瞳孔翻白，昏死过去。
..........
因为闷猴的关系，朱贵二人耽搁了行程，直到天黑如墨，才赶到县城。
“两位爷，小人只能送到这里了。”
马车停在街头，马夫缩着脖子不敢走了。
“呦呵，爷还能少你银子不成。”
林通瞪圆眼珠，直接揪住马夫衣领将他提溜起来。
“这位爷息怒，您就是给俺银子，俺也不敢收啊，实在是这街上不太平，去不得。”
马夫哭丧着脸，碰上林通这土匪他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目的地还是这么晦气的地方。
“笑话，看到这身阴阳服没，俺们可是正正堂堂的寮差，还会有去不得的地方。”
林通一把推开马夫，大手重重的拍在马背上。
这马吃痛，前蹄高高跃起，发出一声嘶鸣，就是不往前走。
“大人，不是小人的问题，实在是马不敢去啊。”
马夫摔了个趔趄，慌忙爬起身，拉住缰绳，安抚马匹。
“算了大虫，反正过了这条街就到了，没必要为难人。”
朱贵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跳下马车，冲马夫摆了摆手。
马夫见状，如蒙大赦，急忙扯住马绳，掉头就走。
“嗨，慢着。”
林通见马夫要走，当即吼了一嗓子。
“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马夫以为林通良心发现，打算给自己付路费，慌忙应了一声，满脸堆笑的跑了回来。
“人没送到位，得退钱。”
林通瞪着马夫，很自然的伸出手掌。
“这..........”
马夫惊呆了，他记得自己压根就没收过钱。
“这什么这，磨磨叽叽的，非得老子亲自动手。”
林通提起钵大的拳头唬住马夫，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搜身环节。
“大人......”
马夫被林通摸个精光，只得眼含热泪冲朱贵露出无助的孤苦相，一路走来，他已看出朱贵是这个黑脸大汉的上司，而且，人也公正。
“大虫，我们给过路费吗，就嚷嚷着退钱。”
朱贵是真忍不住了，打算治治林通的市井脾性。
“哼，没送到地方就该赔钱，朱爷，你可别小看了这些赶脚的马倌子，碰上好欺的，他们到点提价不说，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以前俺杀猪那会，一头肥猪，要被这些马倌买去大半，要不是看这厮没啥油星子，老子连他的马都要解下来。”
林通指着马夫，一脸的嫉恶如仇。
马夫听到这里，哪里还敢耽误半分，转身牵马，飞也似的跑了。
“瞧见没，被爷说中了，做贼心虚的玩意。”
林通收起银两，一脸得意。
“得了，赶紧去县寮，已经迟到了。”
朱贵白了林通一眼，径直进了街道。
“都怪闷猴，要不是这货昏迷不醒，俺们用得着费功夫将他送去里正那吗。”
林通大步跟上，一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等等，有些不对劲。”
刚走出几步，朱贵就停了下来，眯起眸子往前看去。
在他的视界中，路旁的房屋死寂阴沉，比起活人的居所更像是死人的棺木，风一吹，破烂的窗纸和招幡不住摇晃，鬼影幢幢。
“是不对，下雨了，这该死的马夫，害老子淋雨。”
夜风呼啸间，雨水顺着街道中央的石板路流淌而来，侵湿了二人的鞋脚。
林通转身去找马夫，可黑暗中，除了淅零淅留的雨水，哪还有半个影子。
“是血腥，前边好像出事了。”
朱贵耸了耸鼻子，下雨后，血腥味好像更浓了。
“妈了个蛋，这雨水掺了冰不成，落在身上贼凉，或许，马夫和马说的没错，这街上不太平。”
林通盯着雨幕中的街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
“即便他们没说错，我也不是马夫。”
朱贵深吸口气，便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心里想着，能在县寮的地盘闹鬼，很可能与那桩诡案有关。
听朱贵的意思，林通当即不服气了，叫嚣道：“俺黑大虫还能是那匹怂马不成。”
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天的暑气被雨水浇灭。
风却阴冷起来。
呜噜呜噜的吹着，一个劲的找缝隙钻。
吓的街道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只在石板路上留下瑟瑟发抖的阴影。
“嗒，嗒，吧嗒.......”
突兀间，湿润的脚步声自街角走出，打破了雨夜的清冷。
有人踩着湿漉漉的石板在雨中赶路。
看身影，是一男一女。
“李爷，一会就留宿小阁，别走了。”
女子撑着红纸伞，一袭红衣，即便浓妆艳抹也抹不平脸上的皱纹。
“没钱。”
男子手持灯笼，锦服皂绿，相貌威武，说话却没底气。
“怎么可能，李爷就是空了腰子，也空不了袋子。”
女子回首戳了男子一下，眯起眼睛，笑出两朵菊花纹。
“吴妈，夜里赶路，不要说话，小心被听了去。”
男子一脸谨慎，没心思开玩笑，主要提不起兴趣。
谁听了去？
女子本能的想问。
一看四周黑黢黢的，心一寒。
就想起最近流传的诡事，闹鬼的地方好像，好像就在.......
就是这条街！
咕咚一声。
吴妈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用手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吭声。
说实在的，她本就胆小。
要不是身后的男子护送，她打死都不敢在夜间出门。
更别提还下着雨。
她曾听一个修道的老姘头说过，下雨天和鬼很配。
今天不会就碰上吧。
疯狂的心理暗示让吴妈四肢僵硬，走路都打起摆子。
再看左右，房屋死寂如坟茔，黑暗中，总感觉有双眼睛透过窗户纸盯着自己。
想到这里，吴妈胸闷气短，心跳如雷。
“吴妈，专心赶路，小心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男子再次提醒，这下，吴妈连脖子都直了，恨不得用绣花针把眼珠子定死。
快到了，快到了，拐过这条街就到了。
吴妈脸色苍白，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数着步子，在心里估算距离。
有目标，似乎没那么怕了。
正走着，嘣的一声闷响，吴妈脚下踢到一个滚圆的物体，吓的张大嘴巴，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要不是用手捂住，这声尖叫能吓哭一条街的孩子。
什么玩意！
借着火光壮胆，吴妈低头，去看脚边的东西。
用镶丝的绸缎包住，又圆又鼓，看着就像有钱人家的钱袋。
谁掉的包袱，吓死老娘了。
吴妈摸着胸口，狠狠的松了口气。
不会真是钱袋吧。
这绸缎一看就是行货，里边装着的东西又岂会普通。
吴妈双眼放光，一撇眼，见身后男子也停下脚步，似乎示意自己去捡，这才壮起胆子，弯腰伸手。
眼瞧着就要触及包裹，一股阴风迎面刮来。
雨水横扫，溅了吴妈一脸，除了冰寒刺骨竟有浓重的血腥味。
而那包裹也被阴风掀开，露出一颗黑发缠绕，鲜血淋漓的头颅。
“鬼，鬼啊.........”
吴妈吓的脸白如纸，一口冷气倒灌心肺，哆嗦着嘴唇，往后靠去。
“李大人，有鬼啊。”
吴妈扑到男人身上，却被粘稠的液体糊了一身，打眼一瞧，全是血。
“李，李大人........”
吴妈瞪圆了眼珠，几欲窒息，顺着血水往上，才看到光秃秃的颈脖和喷涌而出的血液。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吴妈本能的转身逃跑，恰巧阴风转向，吹散头颅的长发，露出一副惊悚死灰的面孔，不是李大人还能是谁。
“噗通。”
雨伞落地，吴妈瞳孔翻白，昏死过去。
..........
因为闷猴的关系，朱贵二人耽搁了行程，直到天黑如墨，才赶到县城。
“两位爷，小人只能送到这里了。”
马车停在街头，马夫缩着脖子不敢走了。
“呦呵，爷还能少你银子不成。”
林通瞪圆眼珠，直接揪住马夫衣领将他提溜起来。
“这位爷息怒，您就是给俺银子，俺也不敢收啊，实在是这街上不太平，去不得。”
马夫哭丧着脸，碰上林通这土匪他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目的地还是这么晦气的地方。
“笑话，看到这身阴阳服没，俺们可是正正堂堂的寮差，还会有去不得的地方。”
林通一把推开马夫，大手重重的拍在马背上。
这马吃痛，前蹄高高跃起，发出一声嘶鸣，就是不往前走。
“大人，不是小人的问题，实在是马不敢去啊。”
马夫摔了个趔趄，慌忙爬起身，拉住缰绳，安抚马匹。
“算了大虫，反正过了这条街就到了，没必要为难人。”
朱贵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跳下马车，冲马夫摆了摆手。
马夫见状，如蒙大赦，急忙扯住马绳，掉头就走。
“嗨，慢着。”
林通见马夫要走，当即吼了一嗓子。
“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马夫以为林通良心发现，打算给自己付路费，慌忙应了一声，满脸堆笑的跑了回来。
“人没送到位，得退钱。”
林通瞪着马夫，很自然的伸出手掌。
“这..........”
马夫惊呆了，他记得自己压根就没收过钱。
“这什么这，磨磨叽叽的，非得老子亲自动手。”
林通提起钵大的拳头唬住马夫，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搜身环节。
“大人......”
马夫被林通摸个精光，只得眼含热泪冲朱贵露出无助的孤苦相，一路走来，他已看出朱贵是这个黑脸大汉的上司，而且，人也公正。
“大虫，我们给过路费吗，就嚷嚷着退钱。”
朱贵是真忍不住了，打算治治林通的市井脾性。
“哼，没送到地方就该赔钱，朱爷，你可别小看了这些赶脚的马倌子，碰上好欺的，他们到点提价不说，杀人越货都是常有的事，以前俺杀猪那会，一头肥猪，要被这些马倌买去大半，要不是看这厮没啥油星子，老子连他的马都要解下来。”
林通指着马夫，一脸的嫉恶如仇。
马夫听到这里，哪里还敢耽误半分，转身牵马，飞也似的跑了。
“瞧见没，被爷说中了，做贼心虚的玩意。”
林通收起银两，一脸得意。
“得了，赶紧去县寮，已经迟到了。”
朱贵白了林通一眼，径直进了街道。
“都怪闷猴，要不是这货昏迷不醒，俺们用得着费功夫将他送去里正那吗。”
林通大步跟上，一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等等，有些不对劲。”
刚走出几步，朱贵就停了下来，眯起眸子往前看去。
在他的视界中，路旁的房屋死寂阴沉，比起活人的居所更像是死人的棺木，风一吹，破烂的窗纸和招幡不住摇晃，鬼影幢幢。
“是不对，下雨了，这该死的马夫，害老子淋雨。”
夜风呼啸间，雨水顺着街道中央的石板路流淌而来，侵湿了二人的鞋脚。
林通转身去找马夫，可黑暗中，除了淅零淅留的雨水，哪还有半个影子。
“是血腥，前边好像出事了。”
朱贵耸了耸鼻子，下雨后，血腥味好像更浓了。
“妈了个蛋，这雨水掺了冰不成，落在身上贼凉，或许，马夫和马说的没错，这街上不太平。”
林通盯着雨幕中的街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
“即便他们没说错，我也不是马夫。”
朱贵深吸口气，便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心里想着，能在县寮的地盘闹鬼，很可能与那桩诡案有关。
听朱贵的意思，林通当即不服气了，叫嚣道：“俺黑大虫还能是那匹怂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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