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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南海有岛,其名秋暝

    十万大山的另一边,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名字叫做“南海”。在这片海域上,数之不尽的岛屿星罗棋布。

    今天阳光明媚,风平浪静。海面上千帆竟过,百舸争流。

    百里易站在甲板上,抬头望望天,一阵海风吹过面颊,他开心地笑了笑。过了一会,百里易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块陆地,顿时,他笑得更开心了。

    这是一座颇为广阔的岛屿,有四个大型港口,而每个港口中又包含有四五个码头,百里易所在的这艘船,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这座岛屿西港口下的一个码头。

    随着一艘又一艘的船舶驶进这座岛屿,百里易所在的这艘船,也是安全靠岸了。

    靠岸之后,百里易可就没有这么悠闲了。他往后走,招呼着十几名船员,先是将一个硕大的船锚丢下甲板,固定住船身,然后又是走到一边,众人一起放下木梯。接下来,百里易也是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同一众船员,开始搬运船上的货物。

    驶进西港口的船舶有很多,一时之间,港口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扛着大麻袋的身影。

    这些人热火朝天地搬着货物,一个又一个的麻袋,从船上,运到了港口上。

    就在一众脚夫搬运货物之际,从岛内驶出来一辆又一辆马车、牛车,还有驴车。这些车是过来拉货的。

    随后,港口里的脚夫,也是一个个将船员们卸下来的货物,一袋又一袋地搬上车。同时也有专人在一旁记录。这些马车、牛车、驴车,一辆又一辆地载满货物,转向离开了港口。

    这些车载着货物,行驶在田野阡陌之间。

    随着一辆又一辆车,载着货物离去,港口上的麻袋,也是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这些麻袋,也是一个个被脚夫们扛进港口里的仓库。过了一会儿,港口上已经空空如也,那些随船而至的麻袋,消失得一干二净。

    ……

    ……

    这座岛内,一个宽阔的院子里,一棵参天古树挺立在院子一角。树旁有一翩翩公子,头上戴着一顶血红色的玉质束发冠。这公子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树干上抚摸着。随后他放下手,轻轻一笑,温暖干净。

    这时,一个头戴幞头,家丁穿着的男子,急匆匆地跑过来,对着这树旁的翩翩公子拱手说道:“少主,家主吩咐我过来叫您。让您去正厅议事。”

    那翩翩公子名叫张云玦,是张家这一代的少主,而家丁口中的家主,正是张云玦的父亲,张镇阴。

    “父亲叫我,小沛,你随我一起去。”张云玦对家丁说道。

    家丁应声称是道:“是,少主。”张云玦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带着小沛,前往正厅了。

    片刻后,张云玦与小沛走进正厅,只见一个同样是带着血红色玉质束发冠的中年男子,嘴唇两边各有一撇胡子。正是张云玦的父亲,张镇阴。

    看到张云玦和小沛二人走进来,张镇阴说道:“好了,小沛你先下去吧!”

    小沛拱手应道:“是,家主。”说这话时,小沛微躬下身,语气也颇为恭敬。

    小沛恭敬地退去,而这时,张镇阴也是再度开口道:“云玦,你就坐这。”说着,张镇阴手指向邻近的一张锦席。锦席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热茶。

    张云玦拱手回道:“是,父亲。”随后张云玦走到锦席前,接着就跪坐在锦席上。张云玦坐下后,立马是开口问道:“父亲,您让小沛叫我来,不知何事?

    张镇阴淡笑了一下,不急不缓地说道:“云玦,先喝口茶吧!这件事不着急的。”

    张云玦点了下头,然后也就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温度刚好,入嘴温热,喝完唇齿留香。

    张云玦细细一品,随后对着张镇阴说道:“父亲,这茶不错呀!应该是你的珍藏吧!怎么今天舍得让我喝了。”

    张云玦这话一出口,张镇阴无奈地说道:“珍藏!能防住你,不被祸祸的,才叫珍藏。”

    张云玦讪笑道:“父亲,您真正珍藏的东西,我这也拿不到不是。”

    张镇阴听后,微微点头,然后倒也没有就这事再继续下去,话题一转,对着张云玦直接说道:“云玦啊!家族想让你去一趟南海,你觉得怎么样?”

    张云玦说道:“为什么呢,父亲?我觉得在秋暝岛上挺好,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家的温暖。”说着,张云玦闭上眼,张开双手,拥抱空气。

    “风丘风老的孙子在南海书院读书,你过去看看,要是可以就结个善缘。一切全凭你自己决断。给你最大的自由度。再说了,你之前不是嚷嚷着要出岛吗?”张镇阴无视张云玦此举,缓缓说道。

    张云玦点头道:“那好,出岛的话,我想自己选人随行。”

    张镇阴回道:“当然,既然都给你最大自由度了,这些小事自然由你自己做主。”

    得到张镇阴的回答后,张云玦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谢谢父亲,那我第一个想要的人,便是小沛,不知父亲是否准许?”

    张镇阴回答道:“小沛本就是你的书僮,云玦你自带走便是。”

    张云玦谢道:“多谢父亲了。”张镇阴笑了笑,然后对张云玦说道:“这都是小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次准备选哪些人跟你一起出岛?”

    张云玦答非所问道:“父亲,我刚想起来,这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您现在让我带人出岛,到时候要不要回岛过年?”说这话的时候,张云玦嘴角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张镇阴笑道:“你要不想过年,自己去和你娘说。”张云玦讪笑几声,对张镇阴回道:“父亲说笑了,过年一定回来。”

    “知道就好。”张镇阴说道。然后,张镇阴开口拉回正题,对张云玦说道:“给你一周的时间做准备,只要你自己觉得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不过也只限这一周,要是过了这个时间,出岛的事我就安排给别人了!”

    张云玦急忙保证道:“放心父亲,我肯定在这一周里搞定。”看来,他真的是很珍惜这次出岛机会。张镇阴对此颔首微笑,点了下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

    ……

    冬至后的京都内,今日的雪顶着这午后明媚的阳光,自空中落向地面,宛若白色的精灵,随风飘舞着。在一处店面里,一中年男子和一稚童,坐在相邻的两张锦席上,二人面前的桌上,分别是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雪后初晴,白色的精灵们退下了舞台,天空中再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只剩下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中年男子和稚童先后吃完的碗里的馄饨,“钦差老爷,我吃完了。”稚童说道。

    “好了,吃完我们就接着走吧!”随后,中年男子朝店面里喊了一声,“小哥,过来结下账。”随即,一个小厮戴着洗得有些泛白的灰色幞头,连忙走了过来。他来到中年男子身旁,对着中年男子说道:“客官,您和这位小客官吃了两碗馄饨,一共是十文钱。”

    中年男子从袖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钱袋,里面满满都是散着的,一文一文的铜钱。中年男子从钱袋里拿出十枚铜钱,递给了小厮。结完账,中年男子起身对一旁的稚童说道:“走了,小刚。”

    中年男子说完,那稚童连忙起身说道:“是,钦差老爷。”随后,中年男子拿起搭在桌旁的油纸伞,带着稚童走了出去。

    街上,白茫茫的雪花在慢慢消失,露出了原本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

    中年男子一手拿着有些泛黄的油纸伞,身后的稚童穿着灰色棉袄,默默地跟着。两道身影在街上悠悠地走着。

    边走,边听到中年男子嘴里念叨着,“找个人接手就是了,怎么非要扔我这,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白天越来越长了,但风却越来越冷了,它静静地吹着,吹着那一面招旗。招旗就在那儿挂着,挂在酒肆的屋檐下,好像整片田野间的孤寂都凝聚在那儿。那酒肆立在路边,周围是一片矮矮的枯草地。

    酒肆前有一条长长的黄土路,是过往行人一步一个脚印蹚出来的。

    不远处的芦苇荡里,透过那枯黄,随风摇曳着的芦苇,有一条小船缓缓行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小船靠岸了,从芦苇荡里陆续走出来一个老叟。他走在黄土路上,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

    老叟手里提着一个鱼篓,缓缓地在路上走着,渐渐的,老叟便来到了酒肆前。

    老叟停了下来,看着酒肆,咽了咽口水。

    这时从酒肆里走出来一人,身穿褚色长袍,整齐干净,衣着得体。看见老叟后,他也是熟络地说道:“崔伯,您这次又是大丰收啊!”

    老叟提起鱼篓笑了笑,对着他回道:“胡掌柜,您说笑了,小老儿就打了一鱼篓鱼,算不上什么大丰收,不过倒是可以在您这沽上一小壶酒。”

    “胡掌柜”笑着说道:“崔伯快请进酒肆里坐着吧!我去给您沽酒。”

    老叟提着鱼篓走进了酒肆,找好一处坐下,手里的鱼篓放到一旁。

    胡掌柜向老叟问道:“崔伯,还是老样子?”

    老叟笑着回道:“是啊!我这还没把鱼卖出去,可不敢再点别的。”

    胡掌柜笑了笑,然后往酒肆里面走。没过一会,他就拿着一白瓷酒壶和一小碟咸菜,回到了老叟面前。

    胡掌柜将手上的白瓷酒壶与菜碟放到桌上,笑着对老叟说道:“崔伯,酒菜给您上齐了,您慢慢吃。”

    老叟笑了笑,对着胡掌柜回道:“胡掌柜,您去忙吧!我就坐在这慢慢吃。”

    胡掌柜听着这话,笑了笑,也就退下去,去忙自己的事了。

    崔伯坐在草席上,拿起酒壶,小口抿着,手里也是拿起竹著,夹起碟里的咸菜,慢慢吃着。就这样,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崔伯吃完酒,对着胡掌柜说道:“胡掌柜,我这鱼还没卖出去,看来又得在您这赊上一笔了。真是麻烦您了。”

    胡掌柜摆了摆手,对着老叟说道:“崔伯,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麻烦的,您什么为人,我自是清楚的,不过就是记上一笔的事而已。您有钱了,再过来结账就是。”

    老叟听完,笑了笑,对着胡掌柜拱手谢道:“谢谢胡掌柜,小老儿这就先走了。”

    胡掌柜笑着回道:“客气了,崔伯您慢走。”

    之后,老叟提着鱼篓离开了,而胡掌柜则是收拾起桌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