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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宁州风云(二合一)

    出了军营,王权心头涌起了一股无名火。新来的宁州总督杨怀,真的是对军事一窍不通。新官上任三把火,杨怀上任不仅推翻了林晟之前的一系列军事部署,而且将军营当成了他的游乐场,终日饮酒为乐,沉溺在女乐声中无法自拔。这样的统军将领,没等敌军杀来,军队自己就先哗变了。

    “公衡将军请留步,在下有话要说。”

    正当烦闷时,王权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原来是林晟的儿子林瑾,校尉官职,属于军队管理的基层。但军队中没有任何人敢小瞧林瑾,这一部分归功于他英明神武的父亲,一部分也是对林瑾个人的肯定。林瑾虽然任校尉官职,但他的能力和见识却不是一般的校尉可以比肩。而且,林晟治军以严厉著称,对待自己的儿子尤其严苛:林瑾从小卒开始做起,好不容易才获得校尉的军职,但与他同等战功的同僚,都已经晋升为都尉甚至统领了,他还在基层慢慢地摸爬滚打。不少将官替林瑾求情,都被林晟挡了回去。王权对林瑾也颇有好感,十分欣赏林瑾的见识。

    “敢问少将军有何贵干?”

    王权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公衡将军说笑了,在下一介校尉而已,称不上什么上将军。”林瑾谦虚地回答道。

    王权赞赏地看着林瑾,这个林瑾虽然属于军官子弟,但却没有养成纨绔的习性,和杨怀这种外戚有着很大的不同。在军队中,多大的官职并不意味着获得多大的尊重:从杨怀和林瑾的对比就可以知道,杨怀虽然是总督,但没人把他当回事,反观林瑾虽然是校尉,可没人把他当成校尉来对待。

    林瑾继续说:“父亲离任,军心动摇,新来的这个长官又是个酒囊饭袋,宁远危矣!如此宁州早晚落在北狄人的手中,不知将军有何对策?”

    王权叹了口气,说:“唯有以死报国耳!”

    林瑾回答道:“我有一计,可破此局,公衡将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王权有些不敢置信地说:“如此局面,危如累卵,少将军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林瑾回答道:“将军可知信陵君窃符救赵?如此粮草军械之危立解,我军也可支撑更长的时日。此后的战局,我们相机而动。不过此计过于凶险,无论成败皆是身败名裂,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王权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一个良策,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但如此以来,作为主犯,你们父子二人恐怕性命难保。”

    “国事当前,顾不得许多了。如若事态有变,还请将军从旁协助。”林瑾回应道。

    “好!”

    二人一拍即合,此时他们也没有料到,他们的做法即将卷起一场风云,最后化为腥风血雨。

    大夏王朝历昌明二十五年七月二十日,帝都。

    “臣平北将军林晟参见吾皇陛下。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晟的对面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大夏王朝皇帝夏承逊,当然,在皇帝的后面坐着的是大夏王朝先皇夏弘远的皇后,杨太后。

    “林爱卿请起。本宫听闻爱卿戍边十余年,北狄不敢越境,此卿之功也。然卿年事已高,不宜久居战地,特召卿入京辅政,望卿恪尽职守,勤于国事,忠贞爱民,以保社稷太平。”杨太后缓缓道。

    杨太后的意思林晟十分清楚:戍边多年劳苦功高是真,年事已高不能久居战地也是真,但调自己进京的真正原因还是太后想要把持东北军政。至于入朝辅政?现在的林晟那就是拔了爪牙的老虎,来京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林晟已经是太后的掌中物了。

    朝会结束时,林晟收到了陛下的圣旨。大意是平北将军林晟劳苦功高,陛下体恤臣下,对林晟的官职进行加封:加授林晟为宁远侯,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代丞相事,食邑一千户。另外加授林晟之子林瑾为虎威统领,直接归宁州总督杨怀管理。

    拿着这份诏书,林晟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太后的意思:荣光无极,拿钱养老,别折腾别生事。但林晟还是想念东北边境,想念那里的一兵一将,一草一木。他已经预感到战争将要来临,现在越安静,东北边境就越危险。

    大夏王朝历昌明二十五年七月一日,北狄乌兰城城主府。

    “终于……夏弘远终于死了!”乌兰城城主府内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就像庆祝新年一样庆祝着最大的对手的死讯。

    “此时大夏王朝举国哀悼,这是千载难逢的战机啊!父王,儿臣愿领兵攻取宁州。”慕容府的三皇子慕容明说道。

    “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如不出所料,林晟一定会加固城防,以御我大军。”慕容府的小公主慕容雪说道,“只要有林晟在,我慕容氏难以跨过燕山,用兵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那妹妹有何良策?”慕容明不屑地说。

    “夏弘远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林晟能够抵御我军十余年,除了林晟本人军事才华出众之外,也和夏弘远的全力支持不无关系。现在夏弘远死了,主少国疑,正是用间之时。女儿建议,放出风来,称林晟在东北有异动,企图拥兵自重。最后再以父亲的名义写一封书信寄给林晟,在送信的途中故意被大夏朝的官吏截得……如此以来,即便大夏朝还让林晟驻守边关,也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他。林晟前有我军作为强敌,后有朝廷不断掣肘,安有不败之理?”慕容雪说道。

    “好计策!”慕容族族长笑着说道。

    “用兵之道,一曰形势,二曰谋略,三曰国力。形势,天时地利人和也。谋略,奇正变化也。国力,经国济世也。我军军容之盛非宁州可挡,但其将帅一心,君臣合力,谋定而后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国富而民强,是故我军不能敌。若父王欲以举国之力克敌制胜,须待时变以图后举。”慕容雪回答道。

    慕容族族长十分满意,他的这个女儿从小喜好中原文化,熟读兵法,颇有见地。慕容府三子:长子慕容光,次子慕容华,三子慕容明都不如自己的女儿。慕容族族长暗想:以后王位继承,少不了要慕容雪的帮衬,有他在自己也能安心。

    “就依小雪的计策,大家依计行事,择日起兵攻打宁州。”慕容族族长说道。

    大夏王朝历昌明二十五年七月五日,帝都街头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有边境守将报告截获了慕容族族长给林晟的书信。杨太后当机立断,封锁帝都到宁州一线的交通要道,飞骑召回了宁州刺史,控制住东北军的粮草军械。然后又把自己的弟弟杨怀放到宁州总督的位置上,监视东北军的一举一动。七月十五日,当林晟收到了帝都传来的噩耗时,一张针对他的罗网也已经完全铺开。林晟难以想象,他最大的敌人来自帝都,来自他最信任的朝廷。当最信任的朝廷对他举起屠刀时,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杨太后对东北军早有提防,只不过慕容雪的离间计加剧了杨太后心中对东北军的疑虑。

    大夏王朝历昌明二十五年七月二十日,宁远。

    “得手了?”王权对林瑾说道。

    “得手了。”林瑾回道。

    “兵符到手,赶紧去宁州运粮吧,我们现在只剩下十日之粮了。”王权说道。

    “不太正常。”林瑾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不太正常?”

    “先皇陛下是六月二十五日驾崩的,按帝都到宁远的路程算,最迟七月一日我们就该收到消息。消息传递得如此慢,其中必有蹊跷。”

    “确实如此,你的意思是?”

    “先帝驾崩,朝廷忌惮边将,于是封锁消息。消息传到宁远时,一张针对父亲的网已经铺开来了,父亲根本没有部署的时间就被卸了兵权。”

    “这么说来,只有这个解释才合理。”

    “公衡将军,我担心的不止如此。按道理来说,北狄方面应该早就得到了先皇驾崩的消息,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有所动作,现在太安静了。”

    “估计他们正在整军备战,做好准备吧?”

    “北狄作战,有利则进,无利则退。整军备战这么长时间肯定有大动作。而且父亲调任中央,消息肯定也传到了北狄,如果我是慕容老儿,现在已经出兵了。”

    “这么说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二人相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