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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女侠留步

    玉璴穿过冰镜,进入返灵泉,穿泉水而过,径直飞身出了返灵泉,跳上井台。

    此时正是黄昏,秋意渐浓,一轮夕阳血盘一样挂在天空,将大地照得一片通红。

    也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能与太阳对视。

    玉璴低头前前后后查看了一下身体,翻翻双手,又摸摸脸,回头瞅瞅身后,大松了一口气----返灵泉并没有把她变回猫儿的模样,心里很是暗自庆幸了一番。

    然而望着镇东荒凉的旷野,孤独很快袭来,是啊,该去哪儿呢?

    家是肯定不能回了。阿朵娘亲躲起来修养,肯定不会在家。而孙二猴子······不见也罢。

    訾府……

    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打出生起自己就是个被抛弃的命,还是离开泰乾镇吧!云游天下,也做一回书上写的游侠。

    以前看书,很是钦佩羡慕那些游侠可以独来独往,行侠仗义,纵横天下。

    现在想来,游侠之所以要云游天下,也许是因为根本就无家可归。

    侠义的背后其实是孤独,没有人陪伴,没有人认可,没有人想念,也没有可想念的人。自己现在各项到是都占全了。

    她伸手入袋掏出钻天驹,捏了捏左耳,钻天驹倏地变大。

    她跨上钻天驹,缓缓朝镇子关口走去。

    关口在镇子西南面,要离开镇子,必须经过镇西的集市。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街上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

    很多店铺正在打烊。

    只有酒楼、赌场和青楼依然灯红酒绿,才刚刚是上人的时间。

    玉璴骑着怪马啷当走在大街上,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人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忽然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将人们的注意力从玉璴身上牵走。

    人群很快朝嘈杂声围过去,形成一个圈,将玉璴圈到了外面。

    她策驹上前,站在圈外,穿过人头的夹缝,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几个粗壮大汉正在对那人拳脚相加。

    大汉一边打一边骂道:“贼猴子,赌输了钱还想出老千!你当爷们儿们眼睛是出气用的,好欺负哩!给我打!”一群壮汉又是一阵拳脚招呼。

    只见地上那人抱头攒身嘴里骂道:“我把你们这些瞎眼的直娘贼!老子是少主夫人的亲爹!看我不让少主夫人把你们这伙吃里扒外的奴才给阉了,剁碎喂狗吃!”

    大汉们听了更加恼怒,其中一人大喝道:“鸭嘴贼乌龟,少主夫人早就声明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两厢毫不相干,还特意吩咐哥儿几个不必照拂,你还在这里装强!”

    另一个大汉也恶狠狠道:“老婆女儿也让你折磨得死的死,逃的逃,浑混到这里讨打,给我狠狠往死里打!”说罢雨点般的拳头疯狂招呼在那人身上。

    地上那人吃不住疼连连求饶:“各位爷爷,别打了,别打了。我还钱,还钱还不成吗?只是再宽限,宽限几日,定会连本带利偿还!”

    众大汉哪里听他的,举手抬脚都是只嫌不够狠,丝毫不留情面。

    “住手!”忽然有人娇喝一声。

    人群一惊,顿时安静下来。那几个大汉也不由停住手,好奇地循声望去。

    一位紫衣少女骑着一匹怪马立在昏黄的夕阳下,余晖逆光映着她的脸,看不大清楚面目。

    少女策马走入人群,众人自觉让出一个缺口放她进来。

    大汉们大感意外,都停下手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娃。

    少女正是玉璴,她认出了地上的人就是她的养父孙二猴子。

    想起儿时遭受的打骂奚落,本打算心一横不理会,但转念一想,不管他怎样不喜欢自己,却从没有将自己赶出过家门,让自己无家可归。

    她并不想多事,只想替孙二猴子打发了这档子事,也算还了他九年来掺沙带水的养育之情。

    想到这一节,她毅然上前喝止。

    一个大汉道:“兀那姑娘,你拦住怎的?莫不是要替这厮还钱?”

    “正是!他欠你们多少银子?”

    大汉道:“二十两银子,五两金……”话还没说完,旁边另一个大汉忙扯住他的衣角,冲他使了个眼色。

    先头那大汉立即改口道:“啊,忘算利钱啦。是五十两银子,二十两金子。”

    众人一听,这分明就是坐地讹钱,纷纷小声指摘他们。

    看着一伙人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有仗义的劝道:“姑娘,别管这闲事了,这孙二猴子就是个无底洞!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填得了。”

    也有早看不惯赌场横霸的抖胆爆料:“这家赌场是出了名的黑呀,千万不要上当!”

    还有人出主意去訾镇主那儿评理去。

    “当啷”一声,玉璴二话没说,往地上扔了一锭五十两的金锭:“这个够吗?”

    众大汉一瞅,眼睛直冒金光,“够够够!”忙不迭儿地拾起金子,笑嘻嘻道:“金主要不要来玩两把?”

    玉璴冷面不答。

    那几个大汉见状,没再勉强,拿着金子高兴地回了赌坊。

    多余出的金子他哥儿几个私下也可以分不少了。

    夕阳昏黄,玉璴逆光骑马而立,孙二猴子看不清这位女侠是谁。

    其实即使阳光明媚地照在玉璴脸上,他也未必能认得出玉璴。

    玉璴九岁入訾府,到现在孙二猴子已经六年没有见过她。

    而她呕血回家,孙二猴子一连在赌场拼杀了三天三夜,根本没顾得上回家。

    他到死也不会想到,从小到大自己一直引以为耻,正眼都没瞧过几次的小女儿如今已经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替他出头还了赌债。

    玉璴一眼也没瞅孙二猴子,策马转身离去。

    孙二猴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女侠的背影,突然发足狂奔,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女侠留步,女侠留步!”

    难道他认出了自己?那又能怎样?

    玉璴没有回头,继续走着。

    只听孙二猴子在背后大喊:“女侠好人做到底,再与我些银两好吃饭!”

    众人一听,呵斥声连天,都骂这个孙二猴子忒也没羞没臊,纷纷摇头甩袖离开。

    玉璴催驹快走几步,将孙二猴子越甩越远。

    钻天驹驮着玉璴信步而行,路过一处紫砖金瓦的高墙大院。

    玉璴抬头,正是訾府。

    又来到了这里,忽然她心念一动,竟然有种冲动想再进去看看这个让自己爱恨交织的深府大院。

    自己马上要离开镇子,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不知折钰和折瑄最近怎样。

    她下马收起钻天驹,放入口袋,飞身纵入院内。